劉奶奶從樓上叫了幾個年輕人把男人抬回了房間。
    林立迫不及地的敲響了房門，“年年，是我。”
    門從裏麵被打開，女人拿著手機放在胸口，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他。
    “林立……”
    女人圓亮的眼睛裏蓄著一層淚水，她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他，林立覺得自己的胸口突然一疼。
    “年年，不怕了。”
    林立將女人緊緊地擁在懷中，彎腰吻了吻她的發頂。
    其實周怡本來覺得還好的，但是當她看見男人的那一刻，心裏的委屈與害怕再也無處遁形。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可它依然像一隻隱匿在角落的怪物，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攻擊她，撕咬她。
    林立抹去女人眼角的淚水，“年年，我來了，不害怕了好不好”
    周怡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任由男人將她拉到沙發上坐著。
    “年年，喝點水。”
    周怡張開嘴巴，喝了一口男人喂到嘴邊的水，“我沒事……”
    他們坐得很近，她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心裏安定了許多。
    林立安撫般摟著女人的肩膀，但是手剛落下去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她身體僵了一下。
    她的種種反應都在告訴他，她很害怕，甚至害怕到開始抵觸他。
    林立悄無聲息的收回手，他試圖轉移女人的注意力，“年年，鎮上正在修路，我們需要開車繞遠路回去，你說我們幾點出發比較好”
    周怡緊抱著雙臂，“我們八點鍾就出發吧。”
    “好。”
    林立看著女人低落的樣子，心頭悶悶的。
    “年年，讓我抱抱好不好”
    “我……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空氣安靜了兩秒。
    “那我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收拾的。”
    男人起身離開。
    果然，林立在廚房的櫥櫃裏發現了女人沒吃完的豆豉醬和牛肉醬。
    他看了一眼日期，還很新鮮，這得帶走，要不然等她過完暑假回來，肯定不能吃了。
    林立本來就是幹體力活的，所以一旦收拾起來就好像有用不完力氣。
    他拿著拖把，把所有的地都拖了一遍。
    林立來到陽台，把窗戶全部鎖上，突然，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從他的頭頂蹭了過去。
    是女人的……內褲。
    林立急忙錯開眼神，耳尖通紅的走進客廳。
    周怡漸漸緩過了神，他看著蹲在身前的男人，一把傾身摟住了他的脖子。
    “林立，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林立心頭一軟，“年年，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
    “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周怡依偎在男人的肩頭，“其實……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林立起身坐到沙發上，將女人摟在懷裏，“你說。”
    女人鼻頭紅紅的，卻生生的擠出一絲微笑。
    “我上六年級的時候，差點被人猥褻了。”
    林立的呼吸驟地停止，他盯著女人的眼睛，眼眶微微濕潤。
    女人靠在他肩頭，輕輕地說起那段跟隨她多年的噩夢。
    當時周怡放學回家，半路想起自己的作業沒帶，具體是什麽作業她已經忘了，但是應該挺重要的，因為她都已經快到家門口了又立即趕回去拿。
    那時的學校不像現在管得那麽嚴格，甚至連看大門的保安都沒有。
    她先是去找了保管班級鑰匙的同學拿了鑰匙，然後獨自一人去班裏拿作業。
    周怡微微抬起眼眸，她到現在都記得，當時樓梯上很安靜，耳邊隻有她自己咚咚咚上樓梯的聲音。
    她挺害怕的，畢竟學校裏隻有她一個人。
    她急匆匆的把作業塞到書包裏就往樓下跑，好像後麵有鬼追著她似的。
    但是當她跑到二樓的時候，真的碰上了鬼。
    不，比鬼還可怕，是人。
    一個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中年男人。
    六年級的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獨自一人的她碰到一個男人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或許是她倒黴，恰巧碰上了他，又或許是他蹲點了很久，今天逮到了她落單的機會。
    周怡不知道，但結果是她受到了傷害。
    一開始那個男人還裝模作樣的問她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
    她沒理，而是拚盡了所有的力氣往樓下跑，可是來不及了，他一把就抓住了她。
    她驚聲尖叫。
    可是偌大的校園根本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呼喊聲。
    空曠的教學樓裏回蕩著她的尖叫聲。
    男人將她按在地上，她拚了命的掙紮。
    周怡從來沒有那麽慶幸過，她那天穿得不是裙子。
    男人在她耳邊說著惡心的話，說他不做別的，讓他摸摸親親就好。
    她依舊不聽勸，一直在喊救命，男人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懵了，掙紮的力度小了很多。
    他並沒有立刻就對她做什麽，因為學校隔壁就是居民區，他應該是怕人聽到什麽動靜趕過來，於是拖著她往樓上走，企圖找一個沒有鎖門的班級。
    她從來沒有這麽無助過，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你給我鬆手！”
    男人衝她低吼，周怡死死的拽著樓梯扶手，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
    就在她的心漸漸死去的時候，她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好像還不止一個人，然後，她又聽到了籃球拍打在地上的悶響聲。
    “救命！”
    那個男人拽著她的頭發又給了她一巴掌。
    “你再叫，我就把你毒啞賣到大山裏！”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依然沒有鬆手，掌心被欄杆上凸起的小鐵塊劃傷，往外流著血，很疼。
    “你在幹什麽！”
    一個男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樓梯上，指著男人說道。
    “兄弟們，他媽的這兒有個逼男的欺負我們學校女生！”
    男生們傾巢出動。
    男人被裝滿水的礦泉水瓶砸中，吃痛鬆開了手，然後他從二樓的另一邊逃跑了。
    那群男生真的很勇敢，雖然他們是打籃球的，很高，可是他們和她一樣，都是六年級的學生。
    周怡被那群男生送回了家。
    周爸周媽看著女兒散亂的頭發，被扇紅的臉頰，心裏知道女兒應該是被欺負了。
    周爸當時就扇了自己兩耳光，“都怪我，都怪我，我今天該去接年年的。”
    他們第一時間報了警。
    周怡在家休息了兩天，跟爸媽說了大致的情況。
    周爸周媽上門跟那些男孩子致謝。
    至於那個男人，抓到的過程有些曲折。因為學校樓梯間的監控沒開，所以長相全憑她和那些男生描述。
    不過好在是抓到了，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從那天開始，她心裏就對中年男人的靠近產生了極大的排斥和反感。
    這些都會勾起她不好的回憶。
    林立歪頭擦了把眼淚。
    “林立，要是我們能早一點遇到就好了。”
    這件事情壓在她心裏十幾年，除了她自己，她沒有任何可以傾訴的對象。
    林立低頭在女人唇上吻了吻，“現在遇到也不晚。”
    “年年，心裏好點了嗎”
    周怡抱緊了男人的腰，點了點頭，“你在我身邊，我不害怕。”
    “以後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他說到，也做到了。
    “我們休息吧。”
    “好。”
    家裏就一張床，今天他們要睡在一起。
    兩人心知肚明，揣著那點小心思各做各的事情。
    周怡扶著門邊，輕柔的說道：“林立，你不洗澡嗎”
    “我在家洗過了。”
    “哦。”
    空調靜靜地吹著冷風，林立倚在床邊，看著剛洗完澡隻穿了一件睡裙的女人，心跳加速。
    房間裏亮著一盞暖黃色的小台燈，氣氛曖昧，林立更是被女人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弄得暈頭轉向。
    周怡站在床邊，白皙的臉蛋濕潤潤的，看起來精致秀麗。
    “你睡哪邊”
    “我睡外麵，你睡裏麵吧。”
    床並不大，另一個枕頭還是她臨時找出來的。
    被單涼絲絲的，周怡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兩人睡得很近，中間隻有一拳的距離。
    “年年……”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周怡的臉幾乎是瞬間就紅了。
    好在房間裏不夠明亮，他看不見。
    “幹嘛”
    “我……”
    過了好久，男人才說了一句沒事，“沒事。”
    林立決定及時打住，要不然難受的還是他。
    周怡勾著嘴角，她察覺到了男人的心思。
    “林立，你抱著我睡吧。”
    林立眉心一跳，緊接著，他又聽到女人說道：“空調吹得有些冷，你抱著我應該剛剛好。”
    “不信你試一試。”
    女人將手貼在他臉上，是挺涼的。
    林立張開手臂，將女人摟在懷裏。
    這是他第一次抱著她睡覺，女人身上溫涼軟香，摸得他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