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司南的吻是狂風暴雨，是夾帶著刀子的冰雹，粗魯，毫不節製，毫不溫柔。
    剛開始的時候，可能隻有轉輪王自己一個人不舒服，吻到最後，卻是連喬司南自己都疼了，心疼，被生生撕開，血淋淋的那種疼。
    喬司南哭了。
    眼淚帶著灼熱的觸感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緩緩滲進兩人的口中，如此苦澀。
    許久之後，喬司南終於不舍的放開了轉輪王，放開了他在夢裏覬覦了許久的人。
    緊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一垂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轉輪王睜大的雙眼除了空洞什麽都沒有。
    轉輪王手裏的麵具“啪！”的一聲落了地。
    他的神智是被麵具裂開的聲音拉回的。
    他的睫毛在顫抖，身子也瞬間抖得跟篩糠似的，他抬眼看向喬司南，聲線微顫，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喬司南知道，他把人給惹怒了，因為在他的記憶裏，這人從未害怕過任何事。
    他才是無所不能的那一個。
    看著此般的人兒，看著記憶中熟悉的臉，喬司南的眼神一秒溫柔，聲音也是，跟方才瘋了一樣的他比起來，正常了不少。
    他早就知道麵具底下的這張臉是他，是名叫鹿乘舟的他，關於他的一切，他的感覺從未出錯。
    他早該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不後悔，因為很久以前我就想對你這麽做了。”
    說完，喬司南鬆開了轉輪王的手，放開了一切對轉輪王的桎梏。
    “抱歉，嚇著你了，鹿乘舟。”
    話音剛落。
    空氣中便突然有一聲巨響劃過。
    喬司南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股火辣辣的疼便從他的胸口擴散開了。
    他本能的低頭去看自己的胸口，衣服，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撕開了，他的皮肉也是，順著衣服撕開的方向透出一抹刺眼的腥紅色。
    “我不姓鹿。”轉輪王沉著嗓子，聲音裏都是冰渣子，正冒著森森白霧，眼底的陌生與疏離也都是顯而易見的。
    喬司南愣了一秒，抬眼看了看轉輪王的手，這才發現轉輪王手裏竟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條鞭子，鞭子不是常見的純黑色那種，仔細看過之後會發現其中隱隱散發著金色，應該是編製的時候加過金線而成的。
    “那你姓什麽？你什麽時候學會用這玩意兒了？下手真狠，皮都被你抽開了。”喬司南毫不在意的笑笑，笑完之後還伸手摸了摸，“不過還好，隻要能讓你心裏舒服一點，別說是一鞭，就算是十鞭百鞭我也受著，我保證不躲。”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轉輪王氣極了，握緊鞭子的手收了再收。
    喬司南方才被抽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好幾步，現在看清楚了是怎麽回事，他便沒有再退的理由。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一邊走一邊說：“你當年扔下我消失不見的時候隻有24歲，年輕，貌美，桃花眼，長睫毛，皮膚嫩得能掐出水，是我這輩子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現在，雖然已經過了十二年，你也不年輕了，但是沒關係，你一樣是我認識的人，一樣是我眼裏長得最好看的，你的臉，不管是十二年前還是現在，都是一樣的。”
    “我……”
    在聽完喬司南的話之後，轉輪王的心有些破防。
    臉，一樣？
    怎麽可能？
    他從出生就在人間，從未出去過。
    “世間之人千千萬，長相相似的人很多。”
    “確實，你說的沒錯。”因為他這些年收集了很多貌美的人，都有地方長得像鹿乘舟。“但是，我是不會錯認你的。別說你現在摘了麵具，就算不摘，我也知道麵具底下的人就是你。”
    “何以見得？”
    “當然，你跟十二年前是有一些不一樣了。因為十二年前的你說話不會這麽文縐縐，也舍不得下這麽重的手打我。哦，對了，瞳孔的顏色也變了。”
    說起瞳孔的顏色，轉輪王下意識的別開眼眸，想把麵具戴回去，但好像已經晚了。
    他本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不管他的小動作再怎麽細微，還是逃不開喬司南的眼睛。
    “你這是戴了美瞳？”喬司南走到轉輪王麵前，想要拉他的手。
    誰料，手沒拉到，他自己的手倒是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鞭子，隻能憋屈的縮回手。
    “鹿乘舟，你這也太狠了，能不能不打我？”喬司南撒嬌道：“你鞭子裏加了金線，可疼了。”
    “你再碰我，我就把你塞進骨灰盒。”
    “哦……不碰就是了。”下次逮著機會了再碰，“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戴了美瞳？還有，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行吧，不想說就不說，以後我們的時間多的是，等你想說的時候我會聽你慢慢說。”
    看著喬司南突然就中二乖巧的樣子，轉輪王垂了垂眼，掩飾住從他心頭莫名翻湧出來的怪異情愫。
    雖然他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男人，但不知為什麽，他突然有些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嘴裏說的那個人，他們真的有過一段往事？他曾經真的走出過人間麽？
    他，真的失憶了？
    不，他絕不可能是喬司南所說的那個人，因為他的瞳孔生來就是這個顏色，從未變過，他也從未戴過美瞳什麽的。
    轉輪王提起鞭子就大步往院子外走，喬司南要跟卻被一鞭子無情的甩開了。
    “鹿乘舟，你要去哪兒，把我一起帶上好不好？”
    轉輪王不語，雙腳輕輕一躍，以極快的速度閃身離開了，就像是仙俠劇裏會禦劍的神仙似的。
    不，不是像，他本來就是神仙，反正在他的眼裏是這樣的，從第一眼到現在，一直都是。
    “喬少您這是去哪兒了，送個人送這麽久，舍不得人家呢？”喬司南剛回到院子就遇到八卦的魏梟，當看到喬司南胸口的鞭痕，魏梟又改了口，“我去，你跟人轉輪王打架了？還被人打得皮開肉綻？也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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