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忠跟著6,7位喜歡瞧熱鬧的鄰居，一路把閻埠貴“送”至交道口派出所院內。
    這個年代的公安和群眾比例為：10000比20。
    不隻是人數少，而且公安管的事情又多又雜，還具有很高的危險性。
    具不完全統計的不可靠消息，京城在60年代中，潛伏下來27000多名敵特份子。
    在公安這支隊伍中，一部分是從民兵隊伍裏抽調來的。
    一部分為解放前的老巡警，經過審查之後，有些人的錯誤比較小，又對街麵上的情況很熟悉，組織上就讓他們繼續幹著老本行。
    最後一部分則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英雄，多數在管理崗位任職。
    同時公安的武器裝備遠不如縣公社民兵團，甚至不如村民兵排，更別提和工廠保衛處相比了。
    這個年代有個潛規則，保衛科比派出所高半級，也有一些保衛科長、處長在派出所或公安局掛職。
    比如某廠保衛科副科長，同時擔任某派出所調查員，也可能擔任指導員或偵查員。
    雖是兩份工作，但！絕對不是兩份工資！隻是在原有工資基礎上，多了一份津貼補助，通常為4-6元。
    “你說什麽？”
    閻埠貴衝著周文忠做著口型，意思為：找易中海！易中海！
    “大點聲！我聽不見！”
    “行啊你閻埠貴，還學會發信號了？給我進去！”
    一名公安同誌用力推搡了下，閻埠貴跌跌撞撞的跪在前方的土地上，頭杵著地。雙手撐地站了起來。
    “散了吧，大家夥都回家去吧。”
    “唉…”
    周文忠透過玻璃，看到派出所辦公室裏的鍾表，已經快11點鍾了。轉身衝著菜百金店的方向跑去。
    1個小時後，周文忠坐在［正陽樓］的飯店內，手裏把玩著4根虎牙工藝品。
    整體被鏤空銀飾包裹著，虎牙根部做了個老虎張嘴的造型，還帶著1個小圓圈，方便穿繩或項鏈。
    牙齒尖部也做了一個銀飾套。周文忠用力扯了兩下，還挺結實。
    “嘩啦啦…”
    4根虎牙在周文忠的手心上拋來拋去，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口高碎。
    “咣咣……”
    餐桌旁的玻璃被人敲響，張秀芳雙手放在眉毛上，眼睛貼近玻璃往裏麵觀瞧。周文忠勾了勾手掌，順手把虎牙收回空間中。
    “怎麽就你1個人來了？馬二寶呢？”
    “呼…”
    張秀芳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圈飯店裏的布局，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1杯水。
    “他太摳了，就為了省2分錢不坐電車，跟在後麵跑過來的。我估計還得跑一會兒呢，趕緊上菜吧。”
    周文忠掏出紙條，衝著招待員揮舞了一下。
    “走菜！”
    “知道了！”
    張秀芳聞了聞空氣中彌漫著的茶葉香味，又看了看周文忠的紙條。
    “我說你行啊！日子不打算過了？又是茶葉水，又是下館子的。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嘖嘖嘖……”
    “嗐。交朋友嘛！該花的就得花。你知道我要下鄉了，提著10根胡蘿卜來的？你這人也不咋地啊！”
    “那算了，聽你這麽一說，我還是走吧。連凳子還沒暖熱呢，就衝著我要東西。”
    “別介別介。我能挑你的理嗎？都是朋友，開個玩笑還不行嗎？你這人真是開不起玩笑。”
    “嘁…”
    “我二寶兄弟來了，快快！這兒呢！”
    馬二寶喘著粗氣跑了過來，站在餐桌前從兜裏嘩嘩的往外掏東西。
    “這是…是我們家今年領的花生，給你拿來2兩。算是添個菜。這是我們家的1把瓜子。呼……累死我了，我先歇會兒。”
    “還得說是我二寶兄弟辦事講究，我給你倒杯水潤潤喉嚨。”
    “別管我了，實在是喝不下去。我先喘喘氣。你們聊著。”
    周文忠拿起花生丟進嘴裏兩顆，抿了一口酒。
    “我看你是真不準備過了，還喝上酒了。”
    “菜來嘍，都欠欠身，油著油著。”
    男招待員放下手中超大號的青花盤子，上麵整齊的碼放著0.5cm厚的熊掌片。湯汁黃褐色油亮，熊掌片、臘牛肉片、竹筍片、香菇片。一個挨著一個排列整齊。
    盤子旁邊還放裝飾物：熊掌皮毛，黑亮的5根熊爪指甲。
    “這啥啊！”
    馬二寶站起身聞了聞熊皮，張秀芳拿起熊指甲撓了撓耳後的癢癢。
    “熊掌。”
    “可是這……”
    “放心吧，換了一口新鍋，也換了配菜，這個可以吃。”
    “哦。”
    “那這些皮毛有啥用？”
    “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可以去中藥鋪子裏換些芝麻球，也可以換些山楂球，大料也能換。總之一句話，哪怕是你發個燒，都能用這個抵賬。”
    話音剛落，張秀芳就把指甲和皮毛搶了過去。
    “你看你這人。”
    “馬二寶也沒說要啊，我以為他不要呢。你說是吧馬二……”
    馬二寶更講究，直接連盤子都端走了。
    “行了別鬧了，竟讓外人看笑話。咱們也別假客氣。”
    “忠哥你先動筷子。”
    馬二寶像猢猻獻寶似的，端著盤子站在周文忠跟前，連連躲避張秀芳伸來的筷子。
    周文忠加了一片放進嘴裏，黏黏糊糊的口感跟牛蹄筋燉爛了一樣，味道還能過的去。
    根本就沒有什麽珍饈美味，就好像這年頭國宴裏的一道菜，就是炸蝴蝶蝦然後擠上沙拉醬。
    好吃的原因是因為物質匱乏，有的吃就不錯了，更別提這是肉！
    後世中有人覺得菜不是菜味，甚至菜上泡藥水和染色。肉也不是肉味，這種說法也對。
    有條件的人都是自己承包一片農場，雇人來種菜和養殖，完全沒有任何農藥和激素。
    多數在河北地區。每人每月800塊錢的管理費，看天吃飯。收成之後會有專門的人把食材寄去家中。
    再比如後世中的山東大盤雞，一隻雞起碼240-260元起步，在20280元一份的大盤雞，根本就不是走地雞。
    菜市場裏的雞肉才多少錢一斤？貴在哪裏？這其中都是有原因的。
    周文忠舔了舔嘴唇，用草紙擦了一下，嘴唇上粘著破碎的草紙。滿滿的加厚版膠原蛋白。
    “你們倆瞅我幹啥啊？吃吧！別做假。”
    “好。”
    倆人看著周文忠把嘴裏的熊掌咽下去，然後開始瘋搶這盤菜。
    “沒饅頭啊？這要是夾進饅頭裏咬一口，這得是啥滋味？”
    周文忠從身旁的椅子上，拿出6個饅頭放在餐桌上。
    “吃吧吃吧。回家別再抱怨說跟我周文忠出來一趟，結果沒吃飽。”
    “福如東海來嘍。欠欠身。”
    “咚…”
    連湯帶水整整弄了一盆，男招待員似乎是有些鬧情緒。
    “不至於的吧？咱哥們還沒處夠呢。”
    “別提了，不是你的事兒。跟後廚馮師傅鬧了點意見。”
    “那肯定還是跟我有原因，我也明白今天的兩個菜換了做法，讓大廚心裏有些不舒服。包涵包涵，都算在我頭上。”
    周文忠把男招待員拉到一邊，從懷裏掏出1盒紅大刀香煙，塞進他的上衣口袋裏。
    “你看…”
    “不說了，都算在我頭上。今天算是我對不住。要是我一個人在這吃飯，高低得拉著你喝一杯，咱們倆下次的吧。”
    “下次我的請。”
    “好說。”
    “得嘞，我先去忙了。也就是兄弟你來了，你看看我給別人端過菜嗎？都是讓他們自己去櫃台端。”
    “明白明白，都在心裏記著呢！”
    “那就這麽著吧，走了。”
    “誒。”
    周文忠把他打發走，坐回餐桌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汁放進嘴裏品嚐。
    “吸溜……哈…”
    “還得說是海貨。”
    張秀芳夾著1條海參問道：“這身上帶刺，黑不拉幾的東西是啥啊？”
    “海參。”
    “怎麽吃起來跟皮筋似的？”
    “那你下次就直接吃皮筋吧。不識貨。”
    “嘁…”
    馬二寶拿起湯勺舀了一碗湯，又把饅頭泡在湯裏。
    “你可真會吃，這種湯就是用來泡饅頭的。”
    “真的嗎？”
    “必須的。”
    “這裏頭還有大蝦仁呢！”
    “呦嗬～張秀芳同誌您還認識蝦仁呢？不簡單呐！”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兒，這個小玩意送給你。”
    周文忠把價值10斤白麵，大拇指般大小的紫水晶，送給了張秀芳。
    “還有你的。”
    又從空間裏拿出1黃1綠，兩枚玻璃子送給了馬二寶。
    “這是啥？”
    “今天在路上撿的，送給你們倆吧。”
    “就給我1個啊？”
    周文忠對著她皺了皺眉，示意不要再說話。
    “你剛才把熊指甲都拿走了，所以就給你1個。”
    “那行吧。”
    張秀芳點點頭，撇嘴看著馬二寶的吃相，猶豫片刻後，胳膊肘碰了周文忠一下。
    “嗯？”
    “我也沒什麽送你的，這個給你吧。”
    張秀芳趁著馬二寶低頭吃飯，在桌子下伸直了右腿，從褲兜裏掏出一個紅色的手絹，解開後是牙膏般細長的紙盒。
    正麵畫著鋼筆的圖像，名為：上海金星牌鋼筆。
    “呐，我會空著手來嗎？這個送給你，你到了鄉下一定要多讀書，有空的話給我們倆多寫寫信。”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你不要，那我就扔了。”
    “別呀，有錢也別糟踐東西啊。我一定會多讀書的。謝謝。”
    “趕緊收起來吧。”
    周文忠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支15厘米長度，純黑色有些胖胖的吸水鋼筆，筆尖為5成赤金製造。
    這根鋼筆估計得賣22塊錢左右。
    上海的鋼筆在這個年代，就是貴！沒有任何理由原因，它就是最貴的！賣的也是最好的。
    化妝品領域有上海的寶座！
    自行車、收音機領域也有上海的寶座！
    布匹、服裝、糖果、餅幹、化工用品領域都有上海的寶座！
    一支英雄100型號12k金的鋼筆售價6.8元。
    上海產的類似商品就敢賣16.8元！
    上海就是這麽硬氣，最具有紀念意義的鋼筆是3廠共同製造的。
    分別為：英雄鋼筆廠、丹東白翎廠、朝鮮榮軍廠。
    生產出來的鋼筆贈予朝鮮戰場上退下來的英雄。
    好像紀念章也是一樣，有化工（塑料）製成的，有銅章、鐵章、合金章、銀章、金章。最高榮譽的紀念章為：玉質。
    這份禮不輕，周文忠用手指蹭了蹭鋼筆，蓋上包裝盒收在空間裏，對著張秀芳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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