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忠站在馬小寶身邊附身看著，人的從眾心理就是如此。有熱鬧就要看，攤主在哪裏，所有人的視線就跟在哪裏。
    就好像課堂上的講師所在之處，皆是學生們的目光所向。
    整個攤子前圍滿了人，自然而然就會吸引更多的人湊熱鬧，人越聚越多。
    這樣一係列的動作下來，全都忽視了馬二寶。
    “我寫完了！”
    馬二寶站起身，雙手舉著寫字本，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名字。
    “呦嗬～寫挺快啊，讓我瞅瞅有沒有塗黑疙瘩。”
    周文忠把寫字本接過來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後往人群中遞了過去。
    “大家夥都檢查檢查吧，我瞅著是沒問題！”
    “我瞅瞅。”
    “我也檢查檢查。”
    “別把我的寫字本撕爛嘍！這個本子我還要呢！”
    一翻爭搶過程中，馬小寶也站起身示意自己寫完了。
    “呦，這小同誌寫的也挺快。”
    馬小寶站在原地不敢說話，因為這個寫字本是自己昨天就已經寫好了的。出門之前自己二哥有交代，當所有人都忽略自己的時候，就是自己掏出本子的機會。
    周文忠看著他臉上怯懦的表情，心中感慨道：還是年齡太小，第一次幹這種事心裏沒有底兒。
    “不錯嘛！得嘞，去拿倆饅頭吧。”
    “真的？”
    “說給你就給你，拿去吧。”
    “誒。”
    馬小寶托起報紙，雙手捧著饅頭離去。
    “真給啊？”
    “你看你說這話，人家小孩都把饅頭拿走了，這能糊弄人嗎？”
    “該我了！讓我先寫。”
    “去一邊吧，我都等半天了。”
    周文忠站在凳子上喊話：“都別急，一個個的來！大過年的不要傷和氣。剛才的那個寫字本檢查完了嗎？”
    “上麵有1處寫錯了！他寫成了馬三寶，所以不能給他饅頭！”
    周文忠攤開雙手對著馬二寶歉意的笑笑，馬二寶臉上帶著懊惱的表情，憋氣不吭聲。
    “這位同誌也別失望，下次再試試哈。”
    馬二寶不服輸說道：“讓我再來一次。”
    “可別介！我們都排了半天隊，你後麵等著吧。”
    “就是。”
    “那行吧。”
    馬二寶歎了口氣，從兜裏掏出5分錢對著大家夥揮了揮，放在捐款箱子裏。
    “同誌你的手表。”
    “你先拿著用吧，反正我也得排隊。”
    “該我了，該我了。”
    “這位同誌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就幫著我監督一下吧。”
    “行。”
    馬二寶的加入使周文忠的工作輕鬆了很多，人們的視線由一開始的饅頭，逐漸放在了新的“挑戰者”身上，總想揪出幾處錯誤。原因無它，饅頭就剩4個了！
    “別塗！寫錯了就是寫錯了，趕緊給我讓開！”
    一名路人臉上帶著不甘，從兜裏掏出2分錢丟進捐款箱裏，重新回到人群中排隊。
    “刺啦……”
    一張寫字紙被馬二寶揉成團丟到一邊，好巧不巧的被路人給踢了過來。
    周文忠視線內出現一名身高將近1米9的男士。這是穿越至今，頭一次見個頭這麽高的人，比許大茂都足足高了半頭。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身穿深褐色羊毛呢子大衣，裏麵是翻領白襯衣。下身穿著類似於馬褲的服裝，腳踩一雙翻毛短款皮靴。臉上沒有絡腮胡子還挺白淨，鼻子確實挺大，頭戴一頂三瓦棉帽，一股不倫不類得中蘇搭配風格。
    “啊！達瓦裏氏（同誌）！”
    周文忠興奮的邁著小碎步跑了過去，張開雙臂剛準備開個大擁抱，就被他身邊的兩人阻攔了下來，就連看向周文忠的眼神充滿著警惕。
    蘇聯同誌聳聳肩對著周文忠笑了笑。
    “你幹什麽的？往後退。”
    說著就準備把周文忠拉去一邊，蘇聯同誌趕忙製止了這番動作。同時又對周文忠伸出右手。
    周文忠趕緊上前雙手握住，剛才的兩位瞅見這番動作，立馬把手放在懷裏，做出警戒姿態。
    “我們是朋友！”
    周文忠拍著自己的胸口作著介紹道：“周格涅夫·文斯特洛夫斯忠。”
    “哈哈哈……索科洛夫。”
    “行了行了。趕緊鬆手。”
    周文忠鬆開緊握索科洛夫的右手，抬起左手示意蘇聯同誌玩一玩寫字小遊戲。
    “不中。”
    “誰啊！這咋教的中國話？一股子地方口音。不喜歡寫字沒關係，我給你表演個戲法？中國魔術現在歸於體育項目。體育你能明白嗎？”
    蘇聯同誌挑著眉毛順著嘴說道：“體育。”
    “嗯嗯，體育項目。”
    周文忠伸手進懷中，剛才嗬斥自己的一位同誌，麵帶不善的對著周文忠抬起了胳膊，大概率是隨時準備扣動藏在袖子裏的扳機。
    周文忠從懷裏掏出1個陶瓷小酒杯，又把雙手的袖子往上提了提，露出白白淨淨的手腕和小臂，走到索科洛夫跟前示意。
    一套連說帶比劃的動作，蘇聯同誌終於搞懂了周文忠要表達的意思，把自己的右手放在杯口捂著。
    周文忠活動活動右手五指，食指輕輕觸碰一下小酒杯，然後退一步站好，同時對著索科洛夫昂了昂下巴。
    “嗯？”
    莫科索夫鬆開了右手，看到杯中出現了略帶褐色的白酒，眼神中的震驚還沒結束，就被同行人員把酒杯奪了過去。遞在周文忠麵前。
    “嗐，一杯美酒敬蘇聯，感謝老大哥對咱們的無私援助。”
    周文忠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又把酒杯口對著莫科洛夫示意。
    “哦！神奇。”
    “剛才沒看清吧，再來一次？”
    不等莫科洛夫拒絕，周文忠又把酒杯塞進他的手中，手指再次觸碰後，又一次的退後一步站好。
    這次的莫科洛夫同誌有了經驗，直接抬起手掌，酒杯中還是一抹黃褐色。
    護衛蘇聯同誌安全的人，對著周文忠冷冷說道：“還是你喝。”
    “沒問題啊！”
    周文忠再次一飲而盡。
    “我們是朋友。”
    莫科洛夫點點頭，往前走了一步，想跟周文忠進一步探討魔術的過程，卻被身邊二人攔了下來，對著他搖搖頭。
    周文忠說道：“有機會再見麵吧，祝您新年愉快！”
    莫科洛夫開口笑著說道：“同誌。”
    在兩位我方同誌的保護下，莫科洛夫離開了攤位。周文忠沒有得到一丁點關於他的信息，心中隻能自己安慰自己兩句：“也對，這些援助工程師比金疙瘩都貴重。不能有任何潛在的危險，明麵上是兩人保護，估摸著人群中還有同誌做著保護工作。如果自己剛才做出了某種動作，估計已經倒在槍口下了。”
    轉頭看向玩遊戲的眾人，發現所有人都在瞅著自己。
    “怎麽都瞅我呀？我臉上有花啊？”
    “我覺得你直接變戲法就行，這可比三仙歸洞有看頭。”
    “是啊，人家盆裏變金魚的都不讓我們碰。你把小酒盅拿出來，我給你捂著。”
    “大家都別拿我開玩笑了。還玩不玩？不玩的話我可收攤回家了。”
    “你看看，說這話這就沒意思了。”
    周文忠沒有回答，徑直跑到捐款箱跟前伸手往裏抓去。
    “差不多有個8毛錢，看來還是好心人居多。時候差不多了。”
    把錢放回箱子裏走到馬二寶跟前，從兜裏掏出手表遞給他。
    “去吧。”
    “忠哥你可想清楚了？”
    “讓你去就去，記得把我的那團老麵照顧好。”
    “誒。”
    馬二寶把手表揣進褲兜裏，分開圍觀的人群跑了出去。
    “大家夥都別閑著，還有4個饅頭呢，加把勁兒嘿。”
    周文忠說完話，點燃一根煙抽著。
    這些人還想贏饅頭？寫20遍自己的名字後就會產生質疑感，越寫越覺得不對勁，越寫越覺得自己不認識字。
    “都讓一讓！大家都讓一讓！”
    一名身穿湛藍色棉大衣的中年人，分開人群向著自己走來。脖子處的大衣扣子處於解開狀態，露出大衣裏麵的白色製服，兩個大紅色的領章十分顯眼。下身穿著藏藍色的褲子，腳踩一雙黑棉鞋。
    馬二寶指著周文忠說道：“公安同誌，我舉報他詐騙！”
    周文忠大聲作著辯解：“我沒騙人啊。這裏所有人都瞧著呢，我騙誰了？”
    “公安同誌您別看他的紙箱子上寫著愛心捐款，實際上這些錢給誰？誰又能知道呢。您得好好查查他，揪出隱藏在群眾中的壞人是我們的責任，我在二糧站上班，您可以隨時找我調查情況。”
    “嗯，我記住你了。具體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
    “別介啊！我誰也沒騙，我就是擺攤做個遊戲。”
    “嗬嗬，這遊戲真有意思，都新社會了還敢當眾耍錢！跟我走一趟吧，大過年的別逼我動手。趕緊著！”
    “不是，我真的沒騙人。你問問大家夥我騙誰了？”
    “還讓我說幾次？過來吧。”
    周文忠走到公安同誌跟前，舉起雙拳乖乖的帶上了手銬，站在桌子旁邊老老實實的待著，等候他把一切物證整理好。
    “走吧。”
    周文忠被推搡了一下，轉過頭看向馬二寶擠擠眼睛，馬二寶不留痕跡的點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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