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員都是藤上的瓜。瓜兒連著藤，藤兒牽著瓜……”
    某羈押室黑乎乎的房間內，傳來一名青年男子的跑調歌聲，這首歌唱的全是感情，毫無技巧可言。
    “咚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馬桂紅打開了堂屋房門。
    三大媽扶著門框著急問道：“弟妹，你們家周文忠呢？”
    馬桂紅聽見詢問後，語氣冷漠的答道：“誰知道死哪兒去了？”
    “弟妹咱倆別開玩笑，我們家老閻出了事兒。你就直接告訴我周文忠在哪兒吧？我們剛才去二糧站問過了，工作人員說他昨天就已經不幹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說罷後就準備關門，易中海擋著門說道：“老周家的，你要是知道就說出來。人命觀天的事兒！總歸是門對門住著的鄰居，別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低頭不見抬頭見呢。”
    “他一大爺，我再說跟你們說一遍。我不知道！聽清楚了嗎？不知道！”
    正在三人說話之際，兩名公安打著飽嗝走了過來。
    “院裏的聯絡員在不在？你們院的組長或者管事大爺在不在？我們倆是天橋派出所的，有個事兒需要傳達一下。”
    易中海鬆開擋著門的手走了過去。
    “我是這個院的一大爺，我叫易中海。您二位有什麽事情就跟我說吧。”
    “周文忠是你們院裏的嗎？就那個16歲的男青年。”
    “啊啊！是我們院裏的住戶。不瞞您二位說，我們這些人都忙著找他呢，這孩子跑哪兒去了？”
    “嗬嗬～甭找了。周文忠這小子當街詐騙，已經被我們抓了。他們家住在哪兒？回頭別忘了通知家裏人一聲，去紅星派出所裏頭送被子。”
    “啊？”
    易中海看向馬桂紅，馬桂紅聽到這消息露出驚喜趕緊喊道：“周文忠被抓了？抓得好！早就應該抓他了，文信！趕緊拿出過年的鞭炮，咱們今天熱鬧熱鬧！”
    “好嘞！”
    大劉有些看不懂了，這是啥情況？從業這麽久從來沒見過這個陣仗。一旁的同事也撓了撓耳朵。
    “說放鞭炮的是誰家的？都是一個院裏的住戶至於的嗎，周文忠還幹啥傷天害理的事了？”
    “不能說，都是人家自己家的事兒。”
    “我就知道這小子挺玄乎，大劉你瞅瞅。被抓了以後，家裏人直接放鞭炮慶祝，官麵上一個人也不露頭，咱們倆回去吧。”
    “反正我們是把話帶到了，你們就看著辦吧。”
    大劉領著同事走出四合院，整巧碰見酒後回家的許大茂。
    “站住！”
    許大茂扶著自行車站在原地，瞅了瞅大劉倆人。
    “你們倆叫我？”
    “嗯，工作證拿出來瞅瞅。”
    “你丫算幹嘛滴啊！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劉，他們院裏人都瘋了！沒一個正常的。”
    “我們倆是公安，這是我們倆人的證件。”
    許大茂頓時酒醒了一大半，咽了口吐沫哆嗦著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叫許大茂，紅星軋鋼廠8級放映員，這是我的工作證。您二位瞅瞅。”
    “不用了，以後少喝點酒，說話也別那麽橫！”
    “誒，誒。”
    許大茂看到二人走遠，嘴裏暗罵兩聲。抬起後車座走進前院中。
    “一大爺，你們怎麽都聚在這兒了，又發生了什麽情況？要我…嗝……”
    “你先回家醒醒酒吧，周文忠被抓走了。”
    許大茂聽到這話，氣的抬起後車座，用力往地麵上又砸了一次。
    “你們到底在幹什麽？我每次不在家都搞這種大陣仗！一次我都沒趕上啊！氣死我了。”
    三大媽跑過來拉著許大茂的自行車車把，攔在他前麵堵著不讓過。
    “大茂！你三大爺在家經常說咱們院裏也就你最有出息。你經常給各個領導放電影，一定能接觸上他們。你幫著三大媽想想辦法行嗎？等你三大爺回來後，我一定讓他承你的情。好好謝謝你。”
    “哎呦～三大媽您這話說的就遠了，我是接觸過大領導，可他們這些大領導壓根就和教育局不沾邊啊。我認識的都是些冶金部門的領導，再不濟也是紡織部門或者商業部門的。就是偏偏不認識教育部門的。您還是求求我一大爺吧，畢竟他是廠裏的7級工。我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的，咱們回見啊～回見。”
    許大茂掰開三大媽的手，推著自行車就跑。就連腳蹬子刮著小腿也忍住不吭聲。
    許大茂這番話雖說是推辭之言，但是一語點醒了易中海。當即就準備把這個包袱甩出去。
    “老閻家的，事情到了這一步該想的招我都想過了，今天又陪著你們跑了仨地方。我易中海這人沒什麽大本事，就會擺弄廠裏的工件。你要是讓我幫著修修東西我還行，這事兒我也沒了招。要不你還是去老劉家問問吧，他在廠子裏徒弟多，認識的人也多。唉…”
    易中海搖搖頭背著雙手走了。嘴裏還撂下一句話：“平日裏我們家那口子都在家，要是有些騰不出手的事兒，可以去家裏叫人。”
    三大媽壓根就沒聽進去，這個時候表現的就像是隻無頭蒼蠅。見人就求，見人就問。
    自己本身就是個沒學問的婦女，平常家裏的大事小情都是閻埠貴拿主意。這個時候也隻能聽之任之，祈求運氣能夠眷顧閻家一些。
    “你快去軋鋼廠裏找劉海忠！一定要把他請回來。”
    “媽。要不還是算了吧，二大爺正在上班呢，而且他們都是你推我，我推你。沒人會真正操心咱們家的事兒。”
    “讓你去就去！你爹不救了？沒聽到他們學校領導的話嗎，這事兒拖不得。你要是當初上學有出息，我至於這麽低三下四的求人嗎？趕緊去！”
    “知道了。解放你也跟我一起去。”
    “哦。”
    閻解成和閻解放倆人奔向軋鋼廠，閻解曠扶著自己老媽又坐回了家門口，三大媽看著老周家的鞭炮碎屑散落一地，煙霧繚繞。耳朵就像聽不見聲音似的，空洞又呆滯。一天沒吃飯也沒覺得肚子餓，全憑一口心氣吊著。
    “當家的回來了？”
    “嗯。”
    易中海走到堂屋門後的毛巾架子前，拿起肥皂彎腰洗了洗手。
    “他們家的事兒辦成了嗎？”
    “該使的勁兒都使了，不能光讓我一個人出力。不管怎麽說我也跟著跑了一天，輪也輪到劉海忠出出力了。”
    “我說也是，要我說你今天就不應該從廠子裏趕回來。扣工資不說，主要是怕影響不好。別人都忙著做貢獻呢，就你一個人溜號。而且就閻老西那樣的人，幫他就是往裏白搭人情。根本回不了本！”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吧。家裏還有什麽飯？大上午的就從廠裏趕了回來，一天了都沒吃飯。”
    一大媽不屑的笑了笑說道：“你還沒吃飯？不愧是閻老西的那口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摳死得了，也不瞧瞧都是啥時候了，省這個仨瓜倆棗的幹啥。”
    “我就說1句話，你10句話等著我呢？趕緊把飯端過來。”
    “知道了。有能耐衝我使什麽勁。”
    “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得得得。對了，老閻這事還有緩嗎？”
    “有。去廠裏找保衛科的領導就行，讓保衛科出麵去派出所交涉一下。反正他們都是一個門裏的人，有些話也能說的開。這麽做估計老閻就有救了。”
    “那咱可不能上趕著去幫忙，這事誰愛去誰去。有這個人情何必用到閻老摳身上。我聽到剛才外頭誰放炮了？這還沒到過年的時候呢。”
    “老周家放的鞭炮，周文忠這小子詐騙被公安抓走了。”
    一大媽瞪著雙眼，手裏放下一盤子鹹菜絲和2個貼餅子。
    易中海拿起貼餅子咬了一口問道：“給我端碗稀的，跟著跑了一天連口水都沒喝上。”
    “我就知道是這樣，老閻媳婦摳，他們家幾個小子也摳。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要我說這院裏還得是東旭。向來就沒惹過事兒。為人也孝順。”
    一大媽最後的這幾句話，可算是說到了易中海的心坎裏。臉上笑容藏不住的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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