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走進街道辦事處的辦公場所內，三大媽快步跑到曹辦事員的桌子前。麻溜的從懷裏把兩張證明掏出來，攤開擺在桌子上。
    “王幹事沒回來呢。”
    “不是不是，您幫著給看看這兩張證明作數嗎？”
    “嗯。”
    曹辦事員嘴裏應了一聲，這兩張證明卻是連看都沒看，拿起來以後就順手放在一旁。端著自己的茶缸倒了杯開水，坐回藤椅上不緊不慢的喝著。
    “曹幹事您看我們家老閻這事兒，還缺什麽東西？”
    “不著急，我記得前幾天我們單位小陳，去你們院裏宣讀閻埠貴判刑結果時，好像有個人說什麽錢和人必須得落下一樣。我不是特別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我已經很嚴厲批評過小陳了，你說是吧小陳。”
    陳辦事員瞅了瞅三大媽，拿起桌子上的報紙抖愣了兩下。翹著二郎腿一聲不吭，仿佛沒聽見一般。
    三大媽隻能趕緊跑過去，扶著桌子說道：“那個…陳辦事員對不住啊，這事兒都怨我都怨我。是我當初被嚇昏了頭，是我這人沒上過學所以不會說話。您可不能跟我這個沒文化的人計較。對不住對不住，”
    陳辦事員用報紙擋著臉說道：“不能夠！是我沒把話說清楚，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工作沒做好。我還得謝謝你的批評指正呢。”
    “這……都怨我行嗎，我錯了，我向您道歉。”
    陳辦事員放下報紙，站起身抬手擋下三大媽的鞠躬道歉。
    “唉…我們街道辦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們這些住戶對我們工作的不理解。你這麽大年齡還給我鞠躬，那我成什麽了？以後別說那種話了，我也就是去宣讀上級單位的處理結果，你把這些賬都記在我頭上算怎麽回事兒？算了算了。”
    聽到小陳這麽說，曹辦事員才拿起了桌上的證明瞅了瞅。隻是簡單的掃了一眼就結束了。
    “你這兩張證明確實對閻埠貴的案情挺有幫助的，我們街道辦這邊也會慎重考慮這點。並以實際情況出發給出相應的意見。我沒想到閻埠貴之前還有在識字班教課的經曆，這點很好，值得提出表揚。”
    “那您是不是也給寫一張證明？”
    “寫是肯定會寫的，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先把我們街道辦和稅務所的罰款給交齊？”
    三大媽一拍腦門說道：“哎呦，忘了忘了。我現在就交，一共是多少錢來著？”
    小陳插言說道：“344塊錢。”
    “對對對對…先等會兒啊，馬上就送來，兩步路的事兒。”
    三大媽把閻解放叫到跟前，小聲的在他耳朵邊低估一陣。
    看到閻解放跑出街道辦回家去拿錢，劉海忠趕緊坐在椅子上，向曹辦事員作著自我介紹。
    “領導同誌您好，我是95號院裏的聯絡員，我叫劉海忠。王幹事他肯定知道我。上次跟著老閻他愛人來的那位是易中海，他可是說話說不到點上，辦事辦不到坎兒上。閻埠貴這次的處罰之所以這麽嚴重，主要就是被他給耽誤了。往後再有這種事兒，您直接通知我就行。”
    “知道了，不過你跟我說這些沒用。你們院子是王幹事負責的。”
    “誒誒，我叫劉海忠，您回頭跟王幹事提一提我名字就行。”
    “嗬嗬。”
    劉海忠看曹辦事員不搭理自己，又看向前些天來過四合院裏的陳辦事員。剛準備上前搭搭話，小陳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走向了拐角處的辦公室內。
    “那個…老閻家的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兒你再言語，走了啊走了。”
    “他二大爺咱們等會兒還得去老閻他學校裏呢。”
    “學生們都放假了，學校裏還有老師在嗎？”
    “這…”
    三大媽看到劉海忠的離開，坐回椅子上使勁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媽，呼…錢我拿來了。您瞅瞅是不是這個手絹？”
    “去繳罰款吧。”
    閻解放喘著粗氣從手絹包裏麵拿出344塊錢遞給了曹辦事員。此時的手絹裏還剩112塊5毛7分錢。
    “嗯。錢數正好。”
    曹辦事員把數好的錢放在抽屜裏，再拿出一張交道口辦事處的稿紙，順手把錢放了進去，捎帶手也落了鎖。
    “閻埠貴他愛人，有個事兒我得給你講清楚。閻埠貴這次的事件鬧得挺大，情節很惡劣。不管其他單位是什麽意見，我們街道辦這邊的態度是可以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不是小學老師嗎，等閻埠貴從清河農場回來後，咱們街道的牆麵上，寫宣傳標語的工作就落在他的頭上了，你能聽明白嗎？”
    “我替我們家老閻應下了，這事兒沒問題。可就是他回來後還得去學校裏上班，我主要是怕耽誤你們的事兒。”
    “現在不是學校都放假了嗎？”
    “對，您看我又把這茬給忘了。”
    “嗬嗬。”
    曹辦事員提筆寫道：茲有我街道住戶閻埠貴（聯絡員）。鑒於其平日裏表現良好，多次配合我單位完成上級各項指示工作。望你單位酌情處理。
    哢！交道口街道辦的公章落在了稿紙上。
    “拿去吧。”
    “誒，謝謝您謝謝您。”
    三大媽把這3張證明折疊收起來，拉著閻解放的小臂跑去坐電車，25分鍾後出現在了紅星小學門口。看著鐵門緊閉的小學大門，三大媽心裏隻想一腳把門踹開。
    閻解放跑到小門位置，用力拍打著鐵門喊話。
    “咣咣！有人在嗎？學校裏有人值班嗎？咣咣！有人在嗎？咣咣！”
    “都放假了，所有老師都不在。”
    小門後麵傳來了老頭的說話聲，閻解放雙手呈喇叭狀貼著門縫喊話。
    “老大爺，我爸閻埠貴是你們學校的數學老師。我叫閻解放，之前也在咱們這兒上學，我班主任叫齊有福。不信的話您就看門瞅瞅我，說不定您還有印象呢。”
    “噔。”
    開鎖聲伴隨著鐵鏈聲共同發出，小鐵門被老大爺從裏麵打開了。
    “不用再問了，你說的這些情況都對。可我聽說你爹他不是那啥了嘛。”
    三大媽趕緊答道：“老閻的事兒沒有查清楚，現在有些誤會。您看這是公安和街道開的證明文件。我來這兒就是想問問教務處的領導在不在？我得跟他再匯報一下。”
    “不用拿給我看，我就是個看大門的。你們來的太晚了。初二那天就有教育局的同誌下來視察過了。他們這些領導一走，你說這學校裏還用留值班教師嗎？全都回家去了。”
    “大爺您知道教務處領導家裏住在哪兒嗎？”
    “領導們都住在小樓裏，咱們學校教務處的領導也在那兒住。”
    三大媽從兜裏掏出1毛錢遞了過去。
    “大爺您買包煙抽吧，您能說說哪個小樓嗎？”
    “把錢拿回去，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去文化宮那邊問問吧。去吧去吧。”
    “誒，大爺您真是好人。”
    “去吧，我要鎖門了。”
    “大爺謝謝您，回頭我一定讓我們家老閻來感謝您。”
    看門老大爺擺擺手，關上小鐵門重新掛上鎖。
    “唉…我才想起來你爸他之前說過文化宮這茬。我這腦子真是…”
    “咱們趕緊走吧，我哥他明天下鄉這事兒咋辦？”
    “現在已經顧不上你哥了，把你爸從農場裏弄出來才是最重要的事。”
    母子倆乘坐公交車，坐了8站地來到文化宮和教育局幹部樓的門口。一連問了4位同誌才打聽到王主任的家門口朝哪兒開。跑到2樓東戶敲了敲門。
    “咚咚咚……”
    “誰啊？來了來了！”
    “我是閻埠貴他愛人，您要的證明文件我都拿到了。”
    “哦哦趕緊進來說吧，外頭挺冷的趕緊坐坐坐。這位就是閻老師的二兒子吧？上次在我辦公室都沒說話，還是年齡太小所以有些不好意思。這我得批評你兩句了，我和你父親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你有什麽放不開的？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我對你的印象挺深的，來喝水坐下說，家裏的去給孩子弄碗飯吃。”
    “知道了！”
    三大媽站起身連連擺手道：“不麻煩了，我們吃過來的。”
    “這就對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再大的事兒也得吃飯。你們可不能像上次似的水不喝飯不吃。閻老師的證明文件呢？拿出來趕緊讓我瞧瞧。”
    “給。”
    教務處王主任瞅了眼稿紙上的單位名字，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捏著信件的左手放在膝蓋上，右手夾著一根煙仔細看了將近10分鍾。
    “嗯～很好呀，我就知道閻老師還是可以信任的。這幾封證明文件寫的多好，你瞅瞅街道辦說的，多次配合上級工作。你看看軋鋼廠的文件，閻老師還有識字班教課這檔子事兒呢？連我都不清楚，唉…
    看來我們教師隊伍裏的同誌，把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貫徹的很徹底。很好，很好！”
    三大媽聽到領導的讚賞後，臉上的笑容咧的都快遮不住牙。
    坐在王主任身邊的凳子上配合著說道：“我們家老閻就是這樣的人，不管做什麽好事都不往外說。連我都不告訴。”
    “嗯嗯。”
    “王主任您看…這3張證明文件都開完了，我們家老閻的事兒，您不是也給辦嘍？”
    王主任一拍扶手說道：“辦！必須給他辦！這事你就放心吧，全都交在我身上了。等學校裏放完寒假，校長回來主持工作後，我就去教育局找相關領導好好說說閻老師這事兒。他們要是不給辦，我就住在那裏不走了！一定要讓他們給開個口子。你就放心吧。”
    “這…這…”
    三大媽看著信誓旦旦的王主任，嘴裏一句話也接不上來。自己要的不是這個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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