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9點20分，周文忠捶著酸脹的胳膊返回四合院內。職工浴池裏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池子底部的那一層油泥，足以壓出60塊煤球。

    因為天黑沒開燈，導致周文忠根本看不清院裏的變化，也沒注意到紅薯藤已經被清理幹淨。從兜裏掏出鑰匙打開門鎖，走到堂屋裏把黃地霸放在窩裏。

    “噸噸噸…”茶壺裏涼水一飲而，打了個飽嗝，上開水就準備腳睡覺。

    “咚咚咚咚咚咚…文忠你回來了吧？我剛才瞅見你屋裏亮著燈呢。”

    “哦，一大爺你這麽晚了來找我有事兒？”周文忠打開門反問道。

    “這是你要的4套春秋天衣服，還有你要的上海牌電池鬧鍾。不打擾你休息了，那一箱西鳳酒你還得再等等，目前我還沒湊齊酒票，另外就是家具和皮鞋也得…”

    “我知道了。”

    周文忠沒等易中海把話說完，接過他鬧鍾。關上院門提起水壺泡腳，手上也把鬧鍾定為淩晨3點整。

    “…呼…”

    翌日淩晨3點多的大馬路上，周文忠就像是一隻蒙麵清朝老僵屍似的。蹦著腳往神武門趕去。把胸口處的黃地霸蹾的“嘰嘰”直叫喚。

    “你幹嘛呢？不能彎？”

    “多蹦蹦跳跳長的高，爭取身高17。”

    “趕緊過，就等你了！”

    周文忠走到隊伍最後位置，季二良從竹筐裏拿出2捆布條係成的繩子。

    “從這裏到那邊的荒草地中間，全是咱們的市場攤位擺放地點。今是重新開市的第一天，人來的應該不會太多。不過我們昨已經散出去了消息，你們把這裏圍起來，不求能做到百分百防止有人混進來。隻要能起點效果行。”

    旁邊人熱心對周文忠提醒道：“二驢這麽做的目的，主要是防止有些小來。”

    季二良又大聲說道：“從今天開始，來買東西的人也得繳費。每人2分錢當門票。”

    “來買東西的人為什麽也要交錢？咱們以前沒這個規矩。”

    “那就從今天開始立下這個新規矩，你們可以想一想，如果有人不交錢就進來閑逛。他們會是一種心理？反正沒花錢全當是來逛早市。如果他們交了錢再進來，那會是一什麽心理？不買東西是虧！以來買東西的人也得交。”

    “明白了！”

    “來賣東西的老板們，不管他們賣的是什東西，每人都得繳5毛錢的攤位費。不交錢就讓他們滾蛋！還有另外兩件事，現在自由市場重開肯定會有很多佛爺混進來，咱們抓一個就直接把他手砍下來扔荒地裏，不服氣的就拿刀挑了他。

    另外就是你們這些外圍的巡邏兄弟和看守門口的兄弟，一定要把來人的身上搜幹淨。在咱們這個市場裏煙票、酒票、自行車票、收音機票等等一係列票據都不能讓外人進來自由售賣。隻能賣給咱們自己開的白帳篷裏，如果有人要買票，們進白帳篷。還有那些賣金銀首飾的也是一樣，發現一個直接把他們領到白帳篷裏。在咱們這個市場裏，我剛才說的這些東西隻能交給咱們來賣。

    最後就是將來會有些從外地來的朋友，他們會背著瓶瓶罐罐，或者別的包裹直接進白帳篷。你們要做的就是確保他們沒被人盯上，做好了自然有獎勵。”

    “那要是有人來買槍賣槍呢？”

    “隨便隨便…讓他們交個攤位費就行，記得把他們槍裏的子彈給下嘍，出門再還給他們。最要緊的記住一點，你們能不放槍就盡量別放槍，所有人都過來領家夥式。”

    看著自己前麵的人都領到了槍，周文忠滿心歡喜搓著手，排好隊準備領取自己的手槍。結果看到季二良遞來的東西那一刻，臉色就不受控製的耷拉了下來。

    “這啥玩啊哥！是給我發槍的嗎？”

    “給你發個屁的槍，你是負責外圍巡邏的。拿好你的打火機和鞭炮，遇見公家人就直接放鞭炮發信號。這個打火機你別忘了回頭還給我。”

    “啊？”

    “你啊什麽啊！趕緊！”

    周文忠接過遞來的1掛鞭炮，生了一肚子氣。垂著雙手無力的往市場外圍荒草地走去，隨便找了個不顯眼的小土坡半躺下。把黃地霸從懷裏掏出來，在自己臉上擦擦汗，然後重新把它放回懷裏讓它接著睡覺。

    孫老三今年42歲，世世代代幹著給古董做舊的活。家裏頭有2男3女，5個孩子。他們一家人生活在菊兒胡同裏，過著簡單、枯燥、乏味且辛苦的日子。

    1953年候上麵來人做普查人口，孫老三同時被定為新時代的手藝人。也就是城手工業者的份。萬幸！沒有把他定城市小業主。

    孫老三每天都會起得很早，從屋中把他祖父那輩人製造出來的瓶瓶罐罐，堆放在他的木板車上。拉起麻繩斜勒在了自己胸口處，雙手握著車把扶手。盡量不發出太大的動靜，趁著其他人還在睡夢中，拉著板車往神武門的自由市場走去。

    每天淩晨2點半整準時從家裏出發，即便是從1949年到現在，已重操舊幹將近10年時間。孫老三每當走在大路上心髒還是會突突直跳，聽同行們的夥計提一嘴，說是神武門的自由市場今天準備重開，自己作為作假行業的前輩，自然要為後輩們前去趟趟路試試水。

    “吱扭…………”

    經過將近1個鍾頭的時間，孫老三的板車終於抵達了神武門的城牆根，剛準備鬆開繩子歇一歇。順便找找自由市場的入口在哪裏，就聽見從南邊的幹草地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孫老三幹咽了一口唾沫，哆嗦著拉起板車往前，來人幹萬別是聯防隊員。

    “那！賣什麽西的？”

    孫老三聽見這聲詢問，心髒可算是落，麽問問題的絕對不是公家的人。

    “那…我來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兒，不的話你可以隨便檢查。”

    黑暗中，周文忠從一座土堆後麵走出來，圍著孫老三跟前的板車轉了一大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