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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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在上!”

    “四喜,在上!”

    “沒有,在上!”

    “全了,在上!”

    “全了,在上!”

    “七巧,在上!大爺,又是你的酒。”

    周文忠從凳子上走下來,右手端杯,左手拖著杯底遞到鍾富祥手中,也就是鍾錦寧的父親,更是西直門自行車修理攤的首席高級技工。周文忠剛才劃拳喊的太激動,情不自禁的站在了凳子上,對方同樣也是這種動作。

    “呼…叨叨叨叨!將你的褲腰帶解開,盤子裏的菜不能剩下。”

    周文忠往自己碗裏夾了1筷子鹹菜絲,握著酒瓶給自己未來嶽父倒滿一杯酒。

    “嗝…你這個拳有點說道。”

    “我六、零枚專捉您的五魁,您連著三把都不換拳,那不是淨等著讓我逮嘛。”周文忠樂嗬嗬的解釋道。

    跟長輩劃拳太累嗓子,人家隻需要喊1,2個字就行,自己必須得每個數的後頭都得加“在上”兩個字。

    “來來…倆好。”

    “一枚,在上!嗬嗬…大爺又是您的酒,這次一下就逮住了,我看要不…還是算了吧,今天就到這兒吧。”周文忠搓搓發酸的手指頭。多少年沒猜過枚,現在還真有點不適應,手指頭跟不上自己腦子,萬幸自己前世的底子還不錯。

    “少喝點吧老鍾,你下午還得上班呢。”院裏的陪客打著圓場說道。

    “嗝…幾點了?”

    “馬上1點半。”

    “我得趕緊走,下回的吧。”鍾富祥扶著桌子站起身,用力擠了擠眼睛。搖晃著上半身指著桌上的菜,最後又打出1個酒嗝。

    “大爺您就放心吧,盤子裏絕對不會剩下菜。”

    “啪!”鍾富祥的大手落在周文忠的肩膀上,同時還使勁抓了幾下。

    “我送送您。”

    “用不著,下次得吧。我走了!”

    “你路上招呼著點,喝了點酒別和人家置氣。”鍾錦寧母親從堂屋裏追出來喊道。

    “麽你嘞事。”

    鍾富祥頭也沒回的揮了揮手,周文忠也站起身把院裏的陪客送了出去。

    “大姨,我先走了哈。這次喝的有點頭暈,我也得趕緊回去上班。走了走了…”

    鍾錦寧母親提著網兜追出院門,胡同裏早就沒了周文忠的身影。

    “鍾家的,今天這是新姑爺上門?你手裏的這兜禮可是不輕。光那1條肉就不簡單,有票也買不到,要是他真有這個門路,跟大家夥說說唄。”

    “湊的湊的,也不是什麽姑爺,你這話不可能亂說。他就是我家閨女的朋友,前些日子在醫院裏給他治好了病。今天就是來感謝的,東西提的實在是太多,你們拿點兒。”

    “不要不要…”

    鍾錦寧母親拆開那條大前門遞了過去,所有老娘們和小媳婦都沒接,全都是擺手拒絕。

    另一邊的軋鋼廠保衛處內。熊福生腳下一地煙頭,冷著臉看著自己麵前的文件。

    “嗬!我在廠子裏幹了20多年了,解放前我就在這個工廠裏,現在你們讓我走?去石家莊?”

    鄧純明強撐著精神,喝了一口濃茶解釋道:“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畢竟我們也得對全廠職工有所交代。刺啦…呼…要不熊科長你就去邯鄲,那裏的分廠可是才1000多號人,石家莊的廠裏有3000多人,到底去哪兒?你自己趕緊選吧。”

    “我要是都不去呢?”

    鄧純明揉著太陽穴答道:“你都這麽大年齡的人了,別說這種能讓自己後悔的氣話。”

    “周文忠你們準備怎麽處理?”

    “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反正他也不會太好過。你都這樣了,他能好到哪兒去?趕緊簽字吧,我也好打發人給你買火車票。”

    “那我的…”

    “原有的福利待遇都不變,就是換換工作環境罷了。”

    熊福生簽完字,把手中的鋼筆使勁戳在木製辦公桌上。鄧純明也沒跟他計較太多,拿起文件瞅了瞅,確認無誤後放在自己皮包裏,拉開門走了出去。

    2個小時後,周文忠從保衛員那裏得知了熊福生的具體發車時間。手中捏著1張馬遊和給的字條,交給火車東站調度室內的工作人員,換來的同樣是1張軟席車票…

    三天後。

    “後生你能睡到上麵嗎?我年紀大了爬不上去。”

    周文忠壓低自己頭上的前進帽,從上鋪爬了下來,同時幫著熊福生把手中的行李箱抬進車廂裏。

    “熊科長別來無恙啊,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前些天你躲在保衛處裏不出來,真是讓我掛念的緊。今天沒等到你全家人一起上火車,我心裏還真是有點失望。那天在食堂我就說過,我不整死你,我就不姓周。廢話不多說了,我今天就是來送你上路的,熊科長一路走好吧。”周文忠從後麵勒住熊福生的脖子,趴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

    “就因…為…”

    “事情雖然不大,但做人一定要講信用。我說過要整死你,你就必須死。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以為區區的幹部身份就可以讓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嗎?哪怕今天這件事暴露,我周文忠的命攏共才值6個雞蛋,這還是我父親定的價。如果能換你熊科長的這條命,那我也算是賺大了。一路走好,幹萬要記清楚我的名字,到了閻羅殿前一定要記得告我的狀。”

    周文忠屏住呼吸從兜裏掏出手絹,一小撮蓖麻堿麵順著熊福生的鼻腔吸了進去。周文忠還覺得不保險,手中提著小刀劃破熊福生的皮膚,又捏出一嘬蓖麻堿麵撒了上去。最後又往熊福生嘴裏灌了一些水,抽出他的皮帶把他雙手捆起來,手絹也塞到他的嘴中。

    “咣當咣當咣當…”

    周文忠準備的蓖麻堿,是他全家人的劑量,這次都給了熊福生一人享受。原本需要6,7個小時才能出現的症狀,這次隻用了2個半鍾頭。熊福生現在已經出現昏迷和尿血的症狀,臉色漲紅喘不上氣。這種毒素沒有解藥,隻要昏迷就意味著死亡。哪怕熊福生是在醫院裏中的毒,同樣也搶救不過來。

    這趟京城東站開往石家莊的火車,全程300公裏加上中途下車放水時間。保守估計得開4個多鍾頭,周文忠在半道就跳下了車,手裏捏著介紹信買了張回城的車票,第二天中午才返回京城。

    “咚咚咚…”傍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周文忠踏拉著布鞋打開院門,1位莊戶人家打扮的中年漢子站在門外。

    “你是周文忠?”

    “嗯。”

    中年漢子把1個大號黑皮包交到周文忠手中轉身就走,周文忠入手就感覺特別重,好像提著一袋麵。提鼻子聞了聞空氣中殘存的味道,對方身上的一股子嗆人的中藥味。

    “真特麽嗆的慌,至於抹這麽多東西嘛。嘎吱…”

    臥室內的台燈下,周文忠帶上白線手套小心翼翼的打開皮包,裏麵隻有4個用報紙一層層包裹著的3大1小物件。

    “綠!潤!透!純!還得說人家李蓮英總管盤的這是正經玩意。哎呀!差點晃瞎我的眼睛,哎呀媽…乾隆的7個扳指加起來也比不了!哎呀!哎呀媽…”

    微黃的台燈燈光,也擋不住周文忠臉上的綠色水紋。周文忠把滿綠的翡翠扳指放在盆裏洗了洗,摘下手套帶在右手大拇指上。閉著眼睛用虎口處反複摩擦,仔細體會這一絲絲溫潤細膩的感覺。

    周文忠帶上手套把其他3個報紙包打開,1個20多厘米長、7公分左右寬的田黃石,上麵雕刻著山水人物,整體重量有個5斤左右。剩下2根就是30多厘米長的犀牛角,每根重量4斤多。

    周文忠用筷子夾著縫衣針,放在煤油燈上燒至通紅。圍繞著犀角底部戳了戳,屋裏頓時出現一股燒頭發的焦糊味。

    “真貨。看來馬哥是把這件田黃當金子折算給我了,1兩田黃10兩金呐,但是我並不喜歡田黃,我隻喜歡金子。沒關係,反正李總管的翡翠扳指已經到了我手裏,老周家傳家寶至此誕生!”

    周文忠把扳指在自己臉上蹭了蹭。撕開白背心把它小心包裹好,連同其他3個物件一起丟進空間裏。白線手套放進皮包內,走到院子裏劃著火柴,點燃灶台下麵的樹枝,黑色皮包在火中結束了它的一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