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上午8點22分，周文忠走進北新橋調劑商店櫃台前，叼著煙曲指扣響木製櫃台。

    “小李！”

    名叫小李的35歲左右的中年人斜視一眼周文忠沒有開口說話，低下頭卡緊儀器上的放大鏡繼續維修手表。

    “小李是誰？你師父讓我來找你的！你還認不認你家師門？享受國家特殊津貼的趙…”

    “別叫喚了！”

    李師傅摘下眼睛捏捏睛明穴，從自己操作台前端來一個搪瓷茶缸放在周文忠麵前，順便向自己同事擺擺手示意不用過來。

    “喝茶，請問你是誰？”

    周文忠掀開他的茶蓋聞聞然後答道：“我是誰不重要，這幾塊表你給估估價。”

    周文忠把5隻表都放在櫃台上向李師傅麵前推去，思索之後又伸手扣住寶璣手表。

    “寶璣手表你幫我換條全鋼表帶，我不要那種伸縮的表帶，剩下這4隻表你都給我賣嘍。”

    “好家夥真夠多的，票呢？”

    “沒有！是你師父讓我來找你的。”

    李師傅雙手捂住表小聲說道：“我可先說好，我這邊隻能收購，不能幫你寄售。”

    “沒問題，但是你也別坑我。你應該猜得出我在哪裏問過價，你要是給的價錢低，明天我就找你師父告狀，我就說你準備背叛師門自立門戶。”

    李師傅把這些表都拿在操作台前仔細檢查，看著寶璣手表背部的1955刻記舔舔嘴唇，用拋光布擦拭著赤金表殼。

    “你下手可輕點，我那表殼是金的。擦掉粉你得賠我！”

    李師傅扭過臉剛想說話就聽周文忠說道：“你擦的這隻手表不賣！”

    “我沒這意思，我是說讓你先等會兒。我去找我們主任問問價。”

    “行。”

    李師傅從操作台走向辦公室，5分鍾後帶來消息。

    “英納格手表的劃痕太多，隻能每隻給你190塊錢。西鐵城的懷表不值錢，我們主任說隻給你20塊錢。寶璣手表換純鋼表帶我們就不要你錢了，但是你得把寶璣的皮帶留下來。”

    “沒問題，你師父說的一點沒錯，你倒是真不傻。”

    “嗬嗬。那我現在就讓你給你開收據。”

    “行。”

    李師傅安排人拿錢開票，周文忠又開始在店裏閑逛起來。卻發現櫃台裏1隻外國表也見不到，通體全是國產手表和蘇聯表，外國貨隻有照相機和望遠鏡。

    “給。讓我量一下你的手腕。”

    周文忠把左手遞過去測量，順便檢查清楚570塊錢和收據，10分鍾時間不到，周文忠手裏撫摸著已經拋光、保養後的新手表走出調劑商店，同時自己空間裏的現金已經達到1817元…

    “你臉上是怎麽弄的？還有這位一看就是領導，趕緊幫著介紹介紹。”

    動物園售票室內，左臉還帶有淤青的周文忠把岑安平拉倒陳顯華跟前。

    “臉磕門框上了，這是動物園裏的陳顯華陳技術員，這位是武裝部保衛處的岑幹事。”

    “你好。”

    “你好你好。”

    周文忠介紹完倆人的基本信息，岑安平走出房間來到外麵把1條昆明犬拉進屋裏。

    “這是我們保衛處裏配備的軍犬，這幾天我瞅著它水門滲血，估計是發情了。聽別人說你們這有群藏狼，你給我找個塊頭大點的配一下。”

    陳顯華蹲在地上摸摸長得很像德牧的昆明犬，把它放倒後檢查了一下器官。

    “藏狼體型太小，頂天才能長到60斤，還沒你這條犬塊頭大呢。就算配上了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這盡白費事，還不如讓昆明犬配昆明犬。”

    周文忠把狗抱在懷裏使勁揉搓著它的腦袋，看向陳顯華問道：“蘇聯不是給你們援助了2條西伯利亞狼嘛，拉出來配一下試試唄。”

    “你瘋了吧！那狼一口就能把它咬死。”

    岑安平也來了興趣，眼睛裏瞬間有了光亮。

    “要不你給它吹一針麻翻它，再讓它吃點方便配種的藥試試。”

    陳顯華挑撿著手上的狗毛，把臉扭向窗外不說話。

    “我給你1隻才宰的雞，前後不超過1個鍾頭。”

    “就按你這麽辦！”

    陳顯華臉上也露出笑容，走到門口位置又說道：“配1次就是1隻雞的價錢，但我可不敢保證1次就能配上，到時候你們倆別賴我。”

    岑安平應道：“不能夠！”

    三人相繼走出售票室，周文忠才想起來自己進動物園好像就從來沒有買過票。

    還是熟悉的標本室玻璃窗外，周文忠和岑安平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陳顯華則在裏麵蹲在地上抬起昆明犬的屁股，時不時的還得上手進行幫助。

    這兩隻動物的體型差距很大。西伯利亞狼平原狼體長1米3，這隻昆明犬體長不到70厘米，再加上這匹狼的毛很長，從視覺上來看這兩隻動物起碼是成倍的差距。

    “這能行嗎？我就怕再把你的寶貝配死。”

    “配死了我就讓這小子償命！一會兒我把這匹狼牽回去看門。”

    岑安平嘴雖然硬，但聽到狗的叫喚聲還是皺起眉頭挺擔心。現在他想出言喊停都不可能，標本室裏狼和犬已經開始屁股對屁股。

    半個鍾頭後，屋裏的兩隻生物已經接近尾聲。周文忠走出去轉了一圈，順便從空間裏取出收拾幹淨的公雞，用報紙墊好放在辦公桌上。

    陳顯華把正在伸舌頭的昆明犬抱回來交給岑安平，瞅瞅桌上的公雞點點頭前去洗手。岑安平則是一臉心疼的撫摸著他閨女的頭。

    “鐺！鐺！”

    陳顯華把兩隻雞腿用刀剁下，丟給正在休息的西伯利亞狼。

    “今天就這麽著吧，下次有活再來找我。”

    “等過倆月你得負責接生。”

    “倆月以後啊？我就怕那時候我單位…”

    “給你錢，不讓你白幹！”

    “好說。”

    “走了走了…”

    周文忠在動物園大門口喊來1輛板車，岑安平抱著他閨女坐在上麵擺擺手。看著他心疼的樣子，周文忠沒提出自己準備回頭抱走1隻的想法，選擇乘坐電車返回軋鋼廠。

    周文忠坐在三食堂打菜窗口旁邊位置，傻柱現在正給工友們打菜。打出1勺菜先把勺子放在窗口旁邊的鋁飯盒跟前對比一下，確認和飯盒裏的量一致後才敢盛進工友飯盒裏。

    “這小子是不是真傻了？”

    劉師傅擦著桌子答道：“不知道，反正傻柱最近挺不對勁的。這幾天不但把灶台上的陳年老泥都燒下來，而且剛才他還把案板刮幹淨以後再拿出去太陽下麵曬。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20斤糧票和4兩肉票，剩下的肉票還得再等4個月時間，他和他妹妹每個月的定量就這麽些，傻柱說隻要一發肉票他就還給你。”

    周文忠拿起票收在褲兜裏，又和劉師傅客氣兩句才返回一食堂。最近這段時間蘇聯專家們老喜歡往莫斯科餐廳裏麵鑽，吃飽喝足以後還能載歌載舞，最重要的是那個地方才是他們的交流站。

    “瞅瞅吧，蘇聯專家6月份配餐標準。”

    周文忠坐在包廂裏看著麵前的紅頭文件。

    【保障在中蘇聯專家健康合理飲食通知書】（4月—9月）

    每日麵包900克、麵粉50克、去殼穀粒150克、肉100克、魚肉100克、脂肪30克、菜油20克、糖35克、茶5克、鹽25克。

    （每日蔬菜820克含不包括士豆500克、卷心菜170克、胡蘿下45克、甜菜40克、洋蔥30克、根莖類綠葉蔬菜35克）番茄醬10克、月桂葉0.2克、胡椒0.3克、醋3克。

    王昌達問道：“這都留不住人，老喜歡往外跑。”

    “那我也沒招，人家也得找找家的感覺，最起碼得跳跳舞拉拉手風琴。”

    王昌達拍拍周文忠的肩膀轉身離開，周文忠把通知書疊好收起來。

    “周師傅，7車間的易師傅和機床車間的劉師傅倆人在食堂裏找你。”

    “知道了謝謝。”

    “客氣。”

    周文忠關上門剛走下樓梯，迎麵就趕上倆人。劉海忠用胳膊碰碰易中海，示意讓他先說話。

    “文忠你還沒去街道辦照麵吧？我這幾天都在醫院忙著照顧你大媽，聽說許大茂的工作以後交給你了，咱們以後好好配合上級領導的工作。”

    劉海忠接過話說道：“對，一塊配合。在這個立場上我不和你爭論。”

    周文忠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和蘇聯專家尋找共同愛好，眼前這倆人就像是神經病一樣說著不疼不癢的話。

    “那個，文忠你看馬上就該衛生檢查，咱們院說不定還能再拿個優秀稱號。所以這個…你家裏的垃圾桶能不能拿出來讓大家夥用用？”

    “對！大家的！”

    “等著吧。”

    周文忠說完就離開，自己現在又不缺錢，朝他們倆要幾十塊錢也沒意思。米中沙、魚中刺、菜裏蟲，還不如就這麽拖下去惡心惡心他們。

    “老易這怎麽辦？現在找木匠還來得及嗎？”

    “涼拌，上次我就說不能這麽做，你和許大茂不是說什麽少數服從多數嗎。現在想起來二翻頭找我了，早幹什麽去了！”

    “街道那邊要是問起來…”

    “隨便，這個聯絡員我早就當夠了。”

    易中海背著手走出食堂，劉海忠看看樓梯口看看食堂門口，站在原地嘴裏罵罵咧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