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i/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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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上的對抗很激烈,結束得也很快,鬆田陣平擅長用拳頭,現在手裏多了根木棒,又是跟擁有強勢力量但不失靈活的伊達航比,終究是落了下乘。
    而鬼塚教官對男警們就沒有剛才那麽溫柔了,儼然把伊達航當成了守擂者,讓剛才沒跟綺月對打的男生們挨個上去挨揍……對抗。
    萩原研二比降穀零還要早得被叫上去,下來後就跟幼馴染一起憤憤不平。
    “可惡,如果是平時打架的話,我一定不會輸!”
    “如果是討女孩子歡心和駕駛技術上的話,我也一定不會輸!”
    當降穀零被叫上去之後,倆人又話鋒一轉,開始打賭。
    “我用一個蜜瓜包賭班長嬴!”
    “那我賭金發!兩個炒麵麵包!”
    櫻井理莎表示她不想跟幼稚的大男孩們說話了,改為拉著諸伏景光和綺月聊天。
    綺月當然不會說自己剛才暗自加入了萩原和鬆田,並用三個炒麵麵包賭伊達航嬴,此時一邊看著場上,一邊半心半意地聽著理莎的話。
    “想去兜風”她想了想,“雖然規定警校生在校期間不能駕駛車輛……但摩托車應該可以吧”
    “不,”諸伏景光無奈地笑笑,溫和地糾正道,“摩托車也屬於機動車啊。”
    “哦,”然而綺月不以為意,眨眨眼,“那就不讓教官知道好了。”
    ”哈哈我看可以!“櫻井理莎讚同道。
    諸伏景光滿心無奈,兩位女警平日裏在同學們口中的評價都是優秀自律、可愛漂亮,同時也是鬼塚教官眼中令人放心、從不惹事的好學生,但相處這些時日他也看出來了,她們才不是什麽循規蹈矩的人呢。
    然後黑發貓眼青年很自然地加入了話題,並問:“所以,哪來的摩托車”
    ——隻能說,能玩在一起的,身上果然都有共通處。
    綺月也將注意力完全從場上對抗中拉了過來,帶著點興奮道:“我入學前就將自己的摩托車寄放在附近的摩托車店了,還一直沒去看呢。等休息日,理莎,帶你去兜風!”
    “好!”理莎也很高興,但轉念一想,“不行,這個休息日我們說好去聯誼的,時間不太夠吧”
    “在市區轉一圈時間倒是夠,就是跑不快。”綺月歎了口氣,限速啊!飆車黨恨!沒有之一!
    “這個休息日不行就下個唄,”諸伏景光好笑道,“看出這一個多月是把你們給悶壞了。”
    入校後的一到兩個月警校生是不允許外出和外宿的,也就是最近大家表現好,教官們才提前放開了限製。
    “我和小陣平剛才還在想去哪兒轉轉,要不今晚我們一起去摩托車店”萩原研二探出頭來,加入話題,“雖然晚上不能騎,但可以看看。”
    綺月心動一秒,搖搖頭,“不能騎看了更心癢,我就不去了,理莎呢”
    “我今晚約了別的班的女警,不好意思啊萩原。”
    “這有什麽值得道歉的,”萩原研二笑著擺擺手,又問諸伏景光。
    “好啊,我沒什麽事,就一起去吧。”
    “那你們去的話,順便幫我看一眼摩托車吧。”綺月拜托道,“之前沒去過這家摩托車店,也不知道他們給護理得怎麽樣。”
    萩原研二爽快地應了,還道:“有小陣平這個專家在,什麽問題都逃不過他的眼,放心好了。”
    “別擅自替我決定啊hagi。”鬆田陣平沒什麽勁兒地吐槽了一句,然後像是想到什麽,回憶說,“不過說起摩托車店,之前我在店裏碰到了一個奇怪的男人,身上還有紋身,看著很凶的樣子。”
    綺月努力回想:“你說那個店員雖然後脖子上紋了個蠍子的圖案,但人不凶啊。”
    兩個陷入記憶中的人沒注意一旁黑發貓眼青年的怔愣。
    “不是店員,”鬆田陣平擺擺手,“應該是客人或者附近的住戶,紋身在肩膀上,圖案是個帶底座的杯子……是叫高腳杯吧”
    話音剛落,諸伏景光瞳孔驟縮,控製不住地撲上前,一把揪起鬆田的前襟急問:“在哪兒那人是誰!叫什麽他住在哪兒!”
    “哈這我哪知道啊!”
    “諸伏”萩原研二忙上前阻攔,視線觸及到黑發貓眼青年臉上不同於往日溫柔的憤怒、恐懼,不禁一愣,下垂眼中自然流露出疑惑和擔憂。
    “這是怎麽了”櫻井理莎也擔心地問。
    貓眼青年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失態後,忙放開手,“抱歉,鬆田……”
    鬆田陣平莫名被揪住當然是不爽,但見諸伏景光的難看神色,他沒計較,反而說:“你很在意的話,今晚我們去問問好了。”
    “那個,”綺月在一旁看了全程,雖然很好奇22歲的蘇格蘭為什麽失態,但沒有貿然探究,隻是說出自己知道的信息,“鬆田說的那個人可能我也見過,他的紋身也不是高腳杯,是一個獎杯。”
    諸伏景光立馬回過頭問,眼中藏著一絲急切,“綿星也知道”
    “去寄存摩托車的時候有碰到,跟店員挺熟的樣子。”
    鬆田陣平整理衣服的手一頓,黑亮的眼眸看過來,閃爍著疑問和銳利:“剛才我就想問了,綿星,那個店員的紋身在後頸上,以你的身高,你是怎麽看到的”
    “是哎,”萩原研二心知就算現在問諸伏他也不會說,索性先放下這事,轉而好奇地問綺月,“明明我和小陣平去了那麽多次都沒注意過,每次去店員都待在櫃台後麵,還喜歡反戴著帽子,這個季節,他又穿著外套……”怎麽想都沒法從正常角度看到紋身。
    被三個敏銳精悍的男人一起盯著,壓力突然倍增,綺月下意識地挺直腰身,又不知道怎麽回答這些警校生,隻能略顯僵硬地避開他們的視線,生硬地懟回去:“就是知道,問那麽多幹嘛。”
    “小綿星,你這個遮掩的態度……”萩原研二無奈地道。
    “明顯有問題。”鬆田陣平眯了眯眼。
    “要是綿星你還知道些什麽,”最後是諸伏景光,圓潤上挑的貓眼裏是懇切的請求,“請你告訴我好嗎這對我很重要。”
    麵對這樣的蘇格蘭壓力更大好嗎!
    綺月張了張嘴,不禁放緩語氣道:“我沒有隱瞞什麽,我就是碰巧看到了而已,真的。”
    三個人半信半疑。
    反倒是櫻井理莎想到什麽,一拳砸在手心,神色恍然,“啊!摩托車店!”
    “櫻井知道”
    櫻井理莎看了眼長卷發少女,對方無力地擺擺手,於是她就直言道:“我在綺月的房間見過摩托車店的名片,當時沒覺得有問題,現在回想起來,上麵除了店裏的座機號,還有一串私人號碼……”
    聽到這兒,三個心智聰穎的警校生已經了然。
    “明白,你被近距離勾搭了。”卷毛青年無聊地點點頭,知道真相後,眼中頓時失去了興趣的光芒。
    萩原研二扶額,“小陣平……”
    “你這糟糕的國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綺月吐槽,“不,還是不要詆毀體育老師了。”
    “抱歉綿星,我們不該問。”諸伏景光徹底冷靜了下來,頗感歉意,這已經算是女生的了,也難怪綿星剛才不好說,這讓她怎麽說都是他心緒不定,竟然為難了對方。
    “沒事啦,別在意。”
    她也並不是什麽純潔小白花,這要是換作組織裏的人,綺月完全能毫無顧忌得將這種事拿出來說,但一想到身處警校,再麵對這些警校生……就莫名說不出口,很別扭。
    不過現在都知道了,綺月也無所謂了:“他說要給我打折,嗯……反正我也隻付了定金,要是今晚你們去看了,車沒什麽問題,就幫我把尾款付了吧,錢我給你們。”
    “沒問題,”雖然萩原研二自己經常搭訕女生,但都是你情我願,見綺月似乎很抵觸這種熱情,他自然不會去調侃什麽,反而將事情都攬了過來,俏皮道,“我們再去打打價,錢的話等回來你再給吧。”
    綺月失笑:“謝了。”
    “嘭——”
    幾人說完這個話題,場上的對抗也結束了。
    “不是吧零他輸了”鬆田陣平不敢置信,“班長的膝蓋早在他跟我對抗的時候就受傷了,這都能輸!”
    伊達航也在毫不留情地訓責降穀零:“為什麽不攻擊我的膝蓋為什麽猶豫了如果我是犯罪嫌疑人,你現在還能站得起來!”
    “對付犯人,決定不能心慈手軟,要是露出一點破綻,就會讓對方有機可乘!如果不夠強的話……”
    高大健壯的青年眼神微微放空,像是想到什麽,猛得一握拳,“就會變成我父親那樣。隻有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才能真正地貫徹正義。”
    明眼人都看出伊達航情緒不對,他甚至沒管降穀零的反應就下場了。
    場下的幾人一時間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隻有綺月喃喃道,“雖然班長的話絕對了點,但也沒什麽錯。”
    不管是正義還是非正義,隻有足夠強大才不會被命運輕易滅亡,這個道理,她已經用生命鑒證了。
    “是這樣嗎……”櫻井理莎聽得有些迷糊,她總覺得哪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想起上一世的事就心煩,綺月伸了個懶腰,雙手撐在身後,擺爛道:“話說,既要徹底地壓製對方,還不讓對方受重傷……那下藥哎呀,當警察也太難了,有這麽多限製!”
    “是吧是吧!”
    “等等,這什麽危險發言啊小綿星!還有小陣平,不要亂附和啊!”
    “下藥什麽的,作為普通人危急時的自保手段還可以。”
    綺月聞聲抬頭。
    降穀零一手抱著麵罩頭盔,一手扯掉頭上的包巾,正微微低頭看著她,汗濕的淺金色發絲淩亂地散開,貼在皮膚上,露出毫無遮擋的深邃眉眼。
    他不知何時下得場,正好經過她身前。
    伊達班長的話好像對他沒有什麽影響,又或者,這個優等生已經在短時間內就調整好了心態,甚至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停住了腳步,紫灰色的眼眸望過來,異常認真嚴謹地糾正她。
    “但作為警察,不可以說這種話。”
    “……真較真啊,警察先生。”
    綺月擋著眼無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