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我不吃你那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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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我不吃你那一套了
陸緒章聽這話,冷笑一聲:“你們母子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麽省心的,陸亭笈整天就像和我有血海深仇,你以為這些年我對他不夠包容嗎,我好話說了不知道多少,他就是存心找我麻煩罷了,這就沒法哄!至於你,我看你簡直就是在故意氣我!”
孟硯青不明白了:“怎麽這麽生氣就因為我在這裏當服務員”
陸緒章:“那天怎麽和我說的,說現在挺好的,在首都飯店,住在這裏很方便,讓我不用擔心!”
孟硯青:“是啊……這待遇不是挺好的嗎,服務員,這是八大員之一,而且是首都服務員,一般人想來都來不了呢,我在這裏幹得好,我不但幹到了領班,而且我已經要轉成英語老師了,我步步高升——”
然而她不說則已,她一說這話,陸緒章氣得直接將西裝外套扔到沙發上。
“孟硯青,你以前連廚房都沒進過,你會幹什麽,你自己衣服都沒讓你洗過半件,你要什麽我不是捧到你麵前!哪怕形勢最不好的時候,我都絕對不至於讓你受任何辛苦,結果可倒好,正經好日子不過,你跑來這裏受累受罪!”
他突然想起前些天,那個蹲在路邊喝了疙瘩湯的女人,那個躲在廁所打掃衛生的女人。
他坐在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小轎車裏緬懷著她昔日的矜貴優雅,結果她卻敞開來吸溜著疙瘩湯,她還窩在廁所裏打掃衛生!
他想起這些,眼神恍惚,無奈地搖頭,喃喃地道:“硯青,你想要怎麽樣,可以,我不管你,隨便你行了吧!但我絕對不想你跑來這裏去清理別人嘔吐的垃圾,還有那個林慧,她是不是故意欺負你!”
他聲音冷沉沉的:“她竟然敢讓你去撈冰水,你的身體能受得了嗎,她這不是要你命嗎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孟硯青便明白了,輕歎一聲,走到沙發上,將他的外套拿起來,之後理順了,幫他掛在一旁衣架上。
陸緒章就那麽沉默地從旁看著她的動作。
孟硯青掛好了西裝,這才回首對陸緒章道:“緒章,你不用這樣,我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我在這裏當服務員,也是正經好工作,哪怕稍微辛苦點,但我適應得很好,我能接受,也能幹得了,你——”
她無奈:“可能在你心裏,我還是以前那個千金大小姐孟硯青,可我現在不是了。”
陸緒章:“怎麽不是了你憑什麽不是孟硯青就是孟硯青,永遠都是孟硯青。”
孟硯青沉默。
陸緒章直接繳械投降,坦誠道:“硯青,我現在確實沒辦法給你嫁妝,不是我故意不給,是一時也不方便拿到,你剛走的時候,國內那情況我怎麽辦,萬一東西沒了九泉之下我怎麽見你你人都沒了我哪想到你有一天回來找我要!所以我隻能設法先保下來!”
孟硯青:“所以你帶出國了”
陸緒章:“是,這些現在都不在國內,這種話就算亭笈那裏也沒法說!這件事等下,等下我們聊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得和你交待,等會我們慢慢聊。”
孟硯青想了想:“嫁妝的事,我明白了,我也能理解。”
以他的身份,這種事確實很不合適亂說。
兒子年紀還小,容易衝動,這種前途攸關的大事,就怕萬一孩子保不住秘密,被有心人套去話,所以也不好對他透露什麽。
陸緒章:“現在先討論我們的問題,我說了,你想要錢,或者別的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馬上辭職,離開這裏!”
他突然想到了:“你住哪兒孟硯青你現在住哪兒住宿舍”
孟硯青忙道:“不是,當然不是,你不是給我錢了嗎,我現在自己買了一個房子,還挺好的,環境特別好!”
陸緒章一臉不信的樣子,就那麽盯著她看。
孟硯青:“緒章,你冷靜下……你不覺得你依然在用過去的思維思考問題嗎你還是把我當成以前的孟硯青,但我現在不是了。”
她說著這話,陡然間望進陸緒章眼中,他黑眸幽深,就那麽定定地看著她。
她一時啞口無言。
兩個人四目相對,半晌後,陸緒章終於道:“你七歲時候從法國回來,我覺得你就是一個洋娃娃,是從童話世界走出的小公主。”
他看著她,繼續道:“之後,我一直陪著你,幾乎形影不離,我看著你一直都那麽驕傲,我心甘情願把你捧在手心裏,我掏心挖肺對你好。盡管我這個人太差勁,也許一些方麵做得也不夠好,可我真的很努力想照顧好你。”
孟硯青看著陸緒章,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很好,可你必須明白,我已經不是過去的孟硯青了。”
陸緒章:“不,你是,你就是。”
孟硯青:“緒章,不要這樣行不行”
陸緒章卻握住她的手腕,道:“不要告訴我你不是,你就是,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認識我,你不知道我是誰,你說啊!”
“你不能這麽說,因為我一眼能認出你,你有一個屬於孟硯青的靈魂,不要說你和以前長得一樣,就算不一樣,你也是孟硯青!”
孟硯青笑了:“我就算是原來的孟硯青,又如何”
陸緒章抬起手,捧著她的臉頰,哄道:“我的硯青是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不要這樣好不好”
孟硯青沉默地看著陸緒章,過了半晌後,終於道:“可我現在不是你的硯青了。”
她說完這個後,便清楚地看到,陸緒章眸中泛起異樣複雜的情緒來。
孟硯青微後退一步:“既然談好了,那就按照規矩來,你不能幹涉我的工作,清理嘔吐物還是打掃廁所,這都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確實幹家務不太在行,笨了一些,但別人能幹的,我也能幹,我不覺得我有什麽特殊的,我的身體現在很好,我也不想一直被你捧在手心裏。”
“而且,我可能戀愛,可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不需要對我有那麽大責任。”
陸緒章卻陡然道:“我願意,我自己願意行吧!就算你和別人戀愛又怎麽樣——”
他咬牙,直接放下狠話:“就算你嫁給別人,那你也是孟硯青,我也不能容忍你受這種辛苦!”
孟硯青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他。
陸緒章意識到了什麽,他放輕了聲音,低聲哄著道:“不是不讓你工作,換一份工作,可以嗎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做一些更適合你的工作,而不是去做你完全不喜歡的。”
孟硯青:“可是我喜歡。”
陸緒章:“孟硯青,你讓我怎麽說你,以你的學識以你的見識,結果你告訴我說,你喜歡過來打掃廁所”
孟硯青:“對,我就喜歡。”
她看著他,眼神中是坦誠和認真:“我喜歡幹活幹得汗流浹背,喜歡女服務員們那些無傷大雅的小攀比,喜歡她們中午打了飯湊在一起說八卦,我覺得熱火朝天,是活著的味道。”
“說實話這份工作工資確實不多,我也不喜歡那些髒活,也確實在耐著性子做,但我覺得我可以忍受,這沒什麽。對我來說,這就是我上輩子沒體驗過的人生,是一堂補課,是讓我知道人間疾苦!”
“我以前享受了很多,覺得一切理所當然,因為我優秀我光芒四射我出身好,現在我換一個位置去體驗,於是我知道,一切並不是理所當然的,我隻是恰好比別人幸運,所以占有了比別人更多的資源,如今的一切對我來說未嚐一個磨礪,這讓我不再是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
陸緒章頓時沒聲了,他沉默地看著她,過了半晌,才道:“好,你喜歡就好,你不覺得委屈,那也行。”
孟硯青看著他那瞬間蔫了的樣子,反過來勸他:“你說你何必呢,我也不是一輩子當服務員,就是現在覺得這麽幹著還行,可能過一段就沒興趣,我就換個工作,再說我現在這不是已經準備去當英語老師了,而且還打算考大學嗎,考上我可能就辭職了。”
“你也知道,我有時候三分鍾興趣,一切全看心情,重活一世,當然是玩玩那些沒玩過的!”
陸緒章不搭理她,隻是情緒不佳地看著窗外。
孟硯青沒法,隻好哄他:“你這什麽臉色,好像我欠你八百塊一樣,別不高興了,我給你倒杯茶——”
說著,她看向房間內。
現在她對這種房間熟悉得很,直接打開旁邊的抽屜,拿出來水杯,利索衝洗過後,直接給他倒茶:“看,我現在對這種客房了如指掌,是不是越來越能幹了”
陸緒章看她嫻熟地沏茶,從旁悶不吭聲地看著。
孟硯青把茶杯遞給他:“乖,喝吧,消消氣。”
陸緒章無精打采:“氣都氣飽了,還喝什麽!”
孟硯青:“緒章,別這樣嘛……”
陸緒章聽著她聲音軟綿綿的,便悶悶地道:“你少來,我們現在不是夫妻,你別衝我撒嬌,我不吃你那一套了。”
他一臉倨傲,冷漠宣布:“我隻聽我妻子的話,外人的話對我沒用!”
孟硯青便忍不住笑:“知道了知道了。”
陸緒章卻笑不出來:“吃飯了嗎”
孟硯青:“沒呢,本來我打算去吃了,那不是被你給逮住了嗎,我肚子都咕嚕咕嚕叫了。”
陸緒章默了下:“現在我得去開一個會,等開完會之後我帶你出去吧。”
十三層戒備森嚴,出入不便。
孟硯青:“行,我等你。”
陸緒章:“那你先吃點東西。”
說著,他過去電話旁,直接撥了專線電話給餐廳部,讓他們送餐。
掛上電話後,他才道:“幾點起來的”
孟硯青:“六點多吧。”
陸緒章打量了她一番,下了結論:“眼底帶著紅血絲,眼圈發黑,看著眼角好像也有點細紋了,這哪像二十歲的樣子。”
孟硯青怔了下,之後陡然意識到,因為自己昨天說他了,他這是給回敬回來了。
她一時哭笑不得:“幼稚!”
陸緒章:“他們馬上送餐上來,先吃飯,吃過後你在這裏休息會吧。我這會議也就一個小時,等開完會,我陪你回去,順便看看下你的住處。”
孟硯青:“……你要過去”
陸緒章:“我總得看看情況吧,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孟硯青:“也行。”
陸緒章:“送餐的馬上就到,你不要露麵就行了。”
這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門鈴聲。
陸緒章起身,過去開門,孟硯青待在房間中,就聽到服務員的聲音,竟然恰是秦彩娣。
秦彩娣聲音明顯緊張:“陸同誌,你要的點心。”
陸緒章頷首,淡聲道:“謝謝。”
他接過來飯盒後,秦彩娣站在那裏,不動。
他疑惑地看著對方:“同誌,還有什麽事”
那秦彩娣很不自在,道:“陸同誌,我幫你提進去放好,仔細燙著你。”
陸緒章看著對方,道:“這裏是十三層。”
秦彩娣一怔。
陸緒章笑:“你是第一次負責這種工作吧建議先學學規則吧,什麽都不懂的話,隻會害了你。”
他明明在笑,但是那眼神卻帶著涼意,秦彩娣驚慌失措,也有些臉紅,忙點頭:“是…我知道了,我,我錯了。”
她匆忙走了,陸緒章這才關門提著食盒進來。
孟硯青坐在餐桌旁,挑眉看著他。
陸緒章看她那樣子:“你倒是挺會看熱鬧的”
孟硯青突然好奇起來,打量著他:“我們的領班,就那位慧姐,我看今天她心情很不好,是不是你和人說什麽了”
她不提也就算了,她一提,陸緒章眼神就泛冷:“她心情不好,那是她個人情緒問題,既然是個人情緒問題,為什麽帶到工作場合我什麽時候會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了我從來都是秉公辦事。”
孟硯青:“那你怎麽當場給人下不來台”
陸緒章淡聲道:“我隻是客觀地從專業角度給她一些客觀的提醒,告訴她以誠相待,不要自作聰明,海倫女士年輕時候曾經居住在首都飯店多年,難道她以為人家看不出這裏麵的小把戲嗎”
“康同誌特別交待,海倫女士年事已高,這是最後一次來中國了,務必讓她賓至如歸,誰給她的膽子,竟敢擅做主張”
孟硯青:“那你也犯不著當麵說。”
陸緒章:“一般情況確實犯不著,但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公報私仇可以吧她竟然這麽針對你,是看你太優秀嗎既然覺得別人優秀,那就學著點兒,不要搞這種小動作!來這種下作手段,不上台麵,她需要別人給她留情麵嗎”
孟硯青:“這回頭傳出去的話,小題大做了,對你風評也不好。”
說白了,以他的位置,他那一句話可能對人造成大影響,一個服務員他還不至於去計較,跌份。
陸緒章明白她的意思:“不用擔心,像我這麽包容大度美名遠播的人,我批評了她,那一定是她做得不到位。”
孟硯青驚訝:“我怎麽聽著這話這麽耳熟”
陸緒章抬起眼皮,淡看著她:“那不是你以前教我的嗎你每天給我麵授多少機宜”
他們雖然同齡,但是她早慧,又見識多,個子也長得早,七八歲時就很有想法,天天對著他耳提麵命,給他提建議。
在他十二三歲前,他是什麽都聽她的,把她奉做神明。
幾乎可以說,她籠罩著他的年少時光。
孟硯青:“……好像是,可你怎麽好的沒學,就學這些了”
不但學了,他還發揚光大了。
陸緒章邊打開食盒,邊道:“雷鋒同誌說了,對待同誌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我願以最大的善意來對待任何人,做到溫暖如春,包容萬物。”
他頓了頓,一個轉折,涼涼地道:“但前提是別成為我們的敵人。”
孟硯青頓時默了。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慧姐這種蜂蝶,不過是看那層皮了,光看這個男人光鮮靚麗的一麵,看他溫柔的假象,其實這男人內裏是什麽樣的,她完全不懂。
不過,慧姐估計萬沒想到,她無意中已經成了需要嚴冬一般對待的敵人。
她擰眉,又想起另一件事:“……有個問題,那我們兒子呢,他算敵人還是同誌你是怎麽對人家的!你的溫暖如春呢”
陸緒章想了想:“沒長大的小狗,隨便他嗷嗷叫吧。”
孟硯青想象了兒子嗷嗷叫的樣子,直接笑了:“他聽到還不得氣死,肯定蹦著高高和你打起來,你們父子關係好不了了!”
陸緒章:“別笑了,說正經的,我也不想幹涉你的工作,但就林慧這個問題,看你自己,如果需要的話,我去和老彭提一聲。”
他淡聲道:“我有一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讓她反思自己的錯誤,讓她再沒機會找你麻煩。”
孟硯青:“不用,千萬別!我現在已經在這裏混出個門道來了,以後隻有我讓她們吃虧的份兒。”
陸緒章看著她,默了一會,之後突然笑了:“也對,也就是你不屑和她計較罷了,不然她早就灰飛煙滅了。”
孟硯青拿起筷子準備吃飯,這飯盒沿用過去傳統風格,紅油漆圓形實木盒,上麵是金漆花紋,揭開上麵的盒子蓋,裏麵是花瓣形木托,五瓣花,當中一瓣如花心,分門別類地放置著各樣熟食。
陸緒章給孟硯青要的是西式餐點,裏麵是意式風幹脖肉、煙熏三文魚、水果丹麥等,花瓣中心處放著一杯現磨熱咖啡。
最讓她意外的是,一旁格子裏就能放著十幾個大櫻桃,正是她當時吃下的那種櫻桃!
孟硯青:“怎麽竟然還有櫻桃!”
陸緒章:“好像是飯店空運過來的,就這一批,吃完就沒了,所以盡快搶著吃吧。”
孟硯青頓時食欲上來了,當下吃了個,果然味道不錯,水頭還挺足,酸甜可口。
陸緒章看著她吃飯的樣子,想起剛才:“其實剛才這位服務員同誌看著也挺眼熟。”
孟硯青:“你還衝人家笑,你現在倒是知道看著眼熟了。”
陸緒章:“什麽跟什麽”
孟硯青:“瞧,你自己都不記得了。”
陸緒章淡道:“我三不五時過來這邊,每天看到的服務員多了,我那是習慣性禮貌,都穿差不多衣服,我能覺得眼熟就不錯了。”
孟硯青歎:“你這記性果然越來越差了。”
他肯定不知道他已經當了多少次瓊瑤男主角。
陸緒章聽出她的意思,看她一眼:“你還是吃吧,別說話了,你一說話肯定就是氣我的。”
孟硯青也就不理會他了,當下拿出那現磨咖啡,幸福地抿了口,之後又拿出刀叉來,吃早餐。
陸緒章打開行李箱,略洗了把臉,收拾了下自己,便披上西裝外套,準備出去。
孟硯青這麽邊吃邊看他,看他行雲流水的,利落幹脆,便有些眼熟,隻覺恍如隔世。
這讓她想起他們以前,剛結婚時候的畫麵。
陸緒章從洗手間出來,便拿出來“請勿打擾”的紅色牌子掛在門外。
這個顏色的牌子掛上,除非遇到極端事件,不然沒有任何人敢隨意進來。
掛好後,他看了眼低頭吃飯的孟硯青,她正吃那塊水果丹麥,丹麥層層酥脆,顏色金黃。
她輕咬一口,很美味享受的樣子。
畫麵太過熟悉,也太過賞心悅目,他微抿著唇,倒是看了好半晌。
孟硯青感覺到了,抬首,正好望進他的眼睛中。
視線相觸間,兩個人都默了。
這一刻兩個人都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熟悉,都想起了繾綣纏綿的曾經。
青春的熱情曾經燒得那麽熾烈,在他們的年少時光裏,彼此都曾經帶給對方那麽多甜蜜。
隻是一個眼神,昔日的回憶便洶湧而至。
先開口的是孟硯青,她輕聲提醒:“時間到了吧你不要遲到。”
陸緒章回過神,驀然別開眼。
片刻後,他才頷首,低聲道:“吃過後,先在床上躺一會,睡個回籠覺,好好休息,等我回來,我帶你離開。”
孟硯青:“好。”
陸緒章細心關好門,過去會議室了。
孟硯青一個人享受著早餐,想象著剛才陸緒章看著自己的那個眼神。
她這麽吃著,吃飽喝足後,走到窗前,看著窗外。
如今這座樓其實是七十年代初建的,當時設計得樓層很高,不過修到一半,海裏工作人員發現他們能清楚看到建築工人的動作,當時趕緊報告了。
報告過後,首都飯店的修建便叫停了,停到了十四層樓。
不過即使這樣,依然能看到海裏,之後上麵做下指示,在這座樓旁修建一處“配菜樓”,這樣正好擋住了這座客房樓的視線,算是把問題給補救了。
如今孟硯青從窗戶看,透過那配菜樓,隱約還是能看到海裏一角,打開窗戶,屬於海裏的氣息撲麵而來,沁涼的風中都仿佛帶著濃鬱的政治味兒了。
她這麽看著,難免有些感慨。
首都飯店的架子擺得很足,各部委外事辦的同誌為了搞一個房間,要拎著介紹信從早晨就在這裏排隊,足見首都飯店的房間有多金貴。
這間位於十三層的客房,更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住進來的。
能在這裏被安排專用房間的陸緒章,早已經修煉了深沉的政治城府。
不過在他身上,她依然能看到昔日那個青澀少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