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我對你最大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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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兩個男人
    陸緒章一直沒出聲,他就那麽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她,看著她眼底掠過的一絲慌亂。
    眼看那腳步聲已經要到跟前了,孟硯青以很快的速度拿出鑰匙,開門,之後推開門——
    隨著“吱——”的一聲,大門開了。
    之後,她一把攥住陸緒章的胳膊,把他往裏麵一推。
    陸緒章哪肯,就那麽直愣愣地站在那裏,跟生根的樹樁子一樣,固執地看著她。
    孟硯青瞪他,用眼神威脅。
    陸緒章眼底漆黑一片,晦暗難辨。
    孟硯青已經顧不上他了,忙轉身,出了門洞,正好迎上葉鳴弦。
    葉鳴弦正往這邊走來,聽到門響,心裏自然也是一動。
    孟硯青迎上去:“鳴弦我剛想起一件事來,正想著和你說,看看你走遠了嗎,你怎麽回來了”
    葉鳴弦停下腳步,道:“才想起來,你不是喜歡吃這個點心嗎,當時打包了,剛才竟然忘記給你了。”
    孟硯青便笑了,她接過來,道:“謝謝你,我留著正好明天早上當早餐。”
    葉鳴弦頷首:“你剛才說有事想和我說。”
    他這麽說的時候,安靜地看著她,顯然是有所期盼的。
    孟硯青此時是前所未有的尷尬和無奈,她在心裏把陸緒章狠狠地揍了一百遍,之後才笑著,若無其事地道:“鳴弦,沒什麽,我隻是想起你給我的那些資料,真的很有用,我想再次謝謝你。”
    葉鳴弦聽這話,忙道:“沒什麽,你如果需要,回頭有什麽更好的資料我再找給你。”
    孟硯青:“不用了,這些就足夠了。”
    葉鳴弦頷首,又道:“對了,亭笈如果想上八中的特殊少年班,其實也可以上,可以直接插班進去。”
    孟硯青想起陸緒章就在一旁聽著,隻好禮貌地笑道:“不用了,亭笈的教育問題,讓緒章去操心吧,他做人父親的,總該多上心一些。”
    葉鳴弦:“說得是。”
    說完這個,兩個人一時無話可說,冷場且尷尬。
    按照禮貌,都這樣了,孟硯青應該請他進屋坐坐,可門洞還站著個陸緒章,往前一步就被發現了。
    她隻好笑道:“天不早了,鳴弦你先回去吧”
    葉鳴弦:“好。”
    說完,他就要走,孟硯青總算鬆了口氣。
    不過走了兩步,葉鳴弦停下,回首看著她,道:“硯青,其實就在剛才,我走在這胡同裏,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孟硯青其實不太想聽他說往事,畢竟陸緒章就在旁邊,真刺激狠了,陸緒章直接跳出來,兩個男人見麵。
    大晚上的,太過引人遐想,況且這兩個人就是年少時的敵人,那場麵就實在是太尷尬,鬧不好打起來。
    不過此時葉鳴弦提起,她也隻能順著他的話問:“什麽往事”
    葉鳴弦便輕笑了下,笑得充滿眷戀和回憶:“我記得以前,我帶你去爬城牆,城牆上開了很多花,還有酸棗,我們摘了很多酸棗。”
    孟硯青也記起來了:“嗯,你還幫我用花做了一個頭環。”
    葉鳴弦笑道:“你還記得我以為你忘了呢。”
    孟硯青:“當然不會,怎麽會忘呢。”
    葉鳴弦收斂了笑,低聲道:“那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孟硯青點頭:“嗯,路上小心。”
    這邊好一番依依惜別,葉鳴弦總算離開,孟硯青趕緊進家門。
    一進家門,就看到了用異樣目光審視著她的陸緒章。
    反正葉鳴弦已經走了,孟硯青破罐子破摔,懶得搭理陸緒章,徑自進屋。
    陸緒章冷冷地望著她的背影:“他在外麵,你還裝裝,還知道敷衍我,他走了,你理都不理我了。”
    孟硯青淡看他一眼:“我也沒請你來吧你來了我就得理你”
    陸緒章咬牙道:“孟硯青,棗是他送的,他送的棗,你還拎回家!”
    孟硯青走上台階:“對,他送的,怎麽了,都是朋友,他送我棗,我收了,收了自然帶回來吃,難道還扔了不成”
    她很是輕描淡寫的樣子,然而她越這樣,陸緒章越惱火。
    孟硯青卻繼續道:“那棗確實很好吃啊,你不是也吃了嗎你也覺得很好吃吧!”
    陸緒章氣得臉色都不對了。
    他跟在孟硯青後麵,磨牙:“你今天陪他出去玩了早約好了今天不上班也不陪亭笈,竟然跑出去約會了!”
    孟硯青推開門,打開電燈,淡聲道:“答對了,我年紀輕輕,大好光陰,不約會幹嘛你不是也讚同我開展浪漫的愛情嗎我相信你是願意陪著亭笈,以便讓我騰出時間來去約會享受青春的。”
    電燈亮了,陸緒章那備受打擊的樣子一覽無餘。
    他擰眉,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她:“你和他什麽時候聯係上的你發生了這種奇異的事,你沒告訴我,你瞞著我,卻已經找他了,和他提了你竟然第一個想到的是他,不是我你就這麽信任他”
    孟硯青不想解釋,她放下手中的拎包和外賣盒子,打算收拾收拾。
    陸緒章看到她手中那外賣盒子,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拎著的。
    這是他特意給她買的脫骨酥鴨,想著她愛吃,自己拎了來,想讓她趁熱吃。
    結果等到現在,就等到這
    他頹然:“你可真沒良心!”
    孟硯青驚訝:“陸緒章,你自己回想下,我從一開始就和你說明白了,我會重新開始新的人生,我要談戀愛我要找對象,我要享受愛情享受青春,你不是也同意嗎你還要支持我的!我哪兒瞞著你了,哪兒對不起你了,你給我說清楚。”
    她給他分析:“本來我當我的服務員,幹得好好的,你非得湊上來,我讓你湊上來了嗎至於你給我送東西,你幫我收拾家裏,我也沒讓你來是吧是你自己要過來幫我的!你不高興你就走啊!”
    這話說得陸緒章簡直一口氣上不來,他一把將手上的食盒扔到了一旁桌上,之後伸手,胡亂地扯領帶。
    他扯領帶的手都是抖的:“對,我自己要來的,我活該,我熱臉貼你冷屁股!”
    孟硯青掃了一眼,大致猜到了,那天她說自己想吃,他當時嘴上不說,其實記在心裏,今天他巴巴地送來了。
    所以這個男人實在是讓人惱火,但真要說生他氣,她也生不起來。
    她歎了聲:“緒章,你別這麽生氣,看你這麽生氣,我也挺不好受的。”
    陸緒章哪裏聽得進去:“少來,你不要哄我!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你最在行了!”
    他一提棗,更難受了!
    她讓自己吃葉鳴弦帶來的棗,還故意拿這個嗆自己!他當時怎麽沒吐出來!
    孟硯青哄著道:“別惱了,你明天還得上班呢,你這麽生氣,晚上睡不好覺,對明天的工作也不利,是吧大事為重!”
    陸緒章終於將那領帶扯下來,他攥在手裏,道:“你都和別人約會去了,我還記掛著上班”
    他將那領帶扔到一旁:“我不上班了,我要曠工!”
    孟硯青看著,簡直哭笑不得:“你多大人了,丟不丟人!”
    陸緒章別過臉去,惱得很,不搭理她。
    孟硯青見此,也就隨他,都這麽大人了,又不是四歲的小寶寶,誰還能耐心哄他。
    她當下不再理會,去洗漱了。
    她刷牙洗臉,又換上了一件睡衣。
    這睡衣是織錦的睡衣,很舒服,陸緒章給送來的。
    不得不說,這種睡衣就是好。
    陸緒章辦事還是很可以的。
    她換上後,出來,卻見陸緒章依然坐在那裏,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側首看著窗外,線條蕭條鋒利。
    她詫異:“你怎麽還在這裏”
    陸緒章緊抿著薄唇,一動不動。
    孟硯青笑歎:“還生氣呢”
    陸緒章:“我現在突然想通了。”
    孟硯青:“哦,你想通了什麽”
    陸緒章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她:“一起遊城牆,摘酸棗,給你編花環,是那個時候你鬧著要和我分手,我們冷了幾天,當時其實是他陪著你,是吧”
    “我們還沒正式分呢,他就要趁虛而入,那天我在你家門外等了一整天,我等你一整天,原來那時候你去和他玩了。”
    孟硯青靜默地看著他,時過境遷,她不想解釋那麽多。
    這都是什麽陳年老賬啊!
    陸緒章見她不說話,越發確認了,他苦笑:“這些年他一直沒結婚,心裏就是在惦記你,其實從我們結婚時候,他就和我冷了下來,他就惦記著你,他就等著趁虛而入,他一直覬覦你。”
    孟硯青:“估計是吧,不過想想,我和他沒半點關係,結果人家惦記我惦記了十年,一直孤零零一個人,哪像有些人,我才走了沒幾年,你馬上就開始喝酒遊玩留學瀟灑吧。”
    陸緒章聽得這話,視線驟然射向她。
    她看過去,卻見他眼底黑沉沉的,猶如狂風暴雨前的夜。
    她有些詫異,萬沒想到他情緒反應這麽大,當下忙道:“就開個玩笑,別太當真,別太生氣……”
    陸緒章緊緊地抿著唇,死死地攥著拳。
    瘋狂而痛苦的情緒猶如一頭壓抑不住的野獸,撕扯著他的心,幾乎將他吞噬。
    他有些艱難地轉首,望向窗外無邊的夜。
    孟硯青擔心:“緒章,怎麽了”
    半晌,陸緒章才緩慢恢複了。
    他喃喃地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不如他長情,就是不如他踏實,你當時選我確實選錯了!”
    孟硯青也被他這樣嚇到了,當下忙道:“這都過去的事了,緒章,別說這種沒意義的話,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陸緒章眼神恍惚地靠在門上,有些疲憊地苦笑:“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不會突然懷孕,你不會早早生下陸亭笈,不會產後抑鬱,你的身體會一直很好,你很可能直接被送出去法國,你會上大學,會工作,你會有很多很多機會!”
    他一字一字地道:“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如果不選我一切都不會發生!其實你早就後悔了,我明白你早就後悔了,那天在醫院裏,最後一刻,你握著我的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孟硯青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她臨終前,曾經握著他的手說話,但是那句話隻說了一半。
    陸緒章的視線直直地盯著她,啞聲道:“若有來世,你再要如何是再不相見,還是再續前緣”
    孟硯青有些茫然:“你怎麽突然非要糾結這個問題你想這些沒意義。”
    陸緒章聲音壓得很低,低到了沙啞沉鬱:“我想了那麽久,想了十年,十年裏,終於想明白了,你已經用行動告訴我了,重活一世,你連見都不想見到我了!我就是你人生中的錯誤,純粹的錯誤,是你不願意回頭的過去!”
    孟硯青輕歎:“緒章,真的沒什麽意義,現在的孟硯青不是以前的孟硯青,那時候她的想法也未必就是我現在的想法,人都是會變的……也許你應該意識到,我和以前不一樣了,你非這樣想,難受的隻能是你自己,我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啊……”
    陸緒章抿唇,泛起一個冰冷頹然的笑。
    孟硯青靜默地看著這樣的他。
    兩個人相對無聲。
    良久,陸緒章神情挫敗地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孟硯青現在根本不敢惹他,小心地道:“什麽問題”
    陸緒章:“那些嫁妝,以後你從法國取回來,你竟然要給他嗎,你父親當年把你托付給我,那些嫁妝是你嫁到陸家帶著的,死生契闊,那是我們曾經婚姻的見證。你如果和他在一起,我竟然要親手把嫁妝交給他嗎”
    孟硯青微怔了下,有些困惑地看著陸緒章:“緒章,你到底是不舍得我,還是不舍得嫁妝,你——”
    她簡直無言以對,他怎麽突然想到嫁妝呢
    陸緒章無精打采,頹然地道:“都不舍得,行嗎!”
    孟硯青看他這樣,深吸口氣,便幹脆下狠心:“行,嫁妝給你!”
    她咬牙:“給你還不行嗎我以後嫁人的時候,我也不要了,都給你都給你!全都是你的!你高興就好!”
    然而,陸緒章聽到這話,臉色卻更難看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為了嫁給他,為了擺脫我,竟然連嫁妝都不要了,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還能這麽解讀
    孟硯青倒吸一口氣。
    她盯著他半晌,最後終於道:“我為什麽要和你在這裏說這種沒意義的話,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我不理你了!我要休息了,我要睡覺了!”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和他掰扯這些!
    她是一個情緒多麽穩定的人,是一個多麽優雅從容的人,結果現在給氣成什麽樣了
    睡前生氣對睡眠不好,會影響身體影響壽命,這麽愚蠢的事為什麽會發生在她身上
    說完,她起身就要走:“再見,我睡了!”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回過頭:“你趕緊走。”
    陸緒章:“我為什麽要走我就不走。”
    孟硯青:“這是我的房子,我不想看到你,給我滾出去!”
    陸緒章:“那我也不走。”
    孟硯青:“你憑什麽不走”
    陸緒章抿著薄唇,倔倔地看著她。
    孟硯青好整以暇,等著他的理由。
    很久,陸緒章終於開口:“我晚飯都沒吃。”
    孟硯青:“”
    陸緒章:“我餓得走不動道了,走不了!”
    孟硯青:“……”
    她指著旁邊被扔在桌子上的飯盒:“那不是你帶來的嗎你怎麽不吃”
    陸緒章別過臉去:“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麽飯。”
    孟硯青好笑:“隨便你,你愛吃不吃,你餓著了,難受的又不是我!”
    陸緒章抿著唇,看著窗外,不吭聲。
    孟硯青不再搭理他,徑自進屋,該睡的睡,人這輩子得對得起自個兒,和這種人生氣不值當!
    她躺在那裏,準備睡覺。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睡覺。
    她翻了一個身,讓自己睡覺。
    她平緩呼吸,讓自己睡覺。
    最後,她終於氣哼哼地睡著了。
    ……
    再次醒來時,她還是有些氣哼哼的。
    想起陸緒章來,她便側耳傾聽了下外麵的動靜。
    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陸緒章已經走了。
    她想了想,到底起身,想看看情況。
    誰知道推門出去,一眼便看到了陸緒章。
    清冷的月光自窗外灑進來,他孤零零地站在窗前,微垂著頭,側影孤冷而沉默。
    孟硯青默了一會,之後伸手,拉了燈繩。
    電燈亮了,彼此看到了對方眼睛裏。
    他眼底猩紅,泛著血絲。
    他像是被遺棄在黑暗中的小孩。
    孟硯青輕歎了聲:“這是幹嘛呢,大晚上的,你——”
    她無奈:“你已經年紀不小了,別熬夜別折騰,對身體不好!”
    陸緒章無聲地看著她,眼神落寞而可憐。
    孟硯青倒吸了口氣。
    她告訴自己,她可以讓他一下,她不是為了他,是為了兒子。
    總不能把他餓死氣死熬死然後兒子當孤兒吧。
    大局為重,有這個父親在,以後好歹能給兒子撐起一片天。
    於是她到底道:“還沒吃呢”
    陸緒章還是不說話。
    孟硯青拎起來那食盒,打開看了看:“這是脫骨酥鴨,我最喜歡吃的,晚上沒吃飽,半夜起來正好再來個夜宵。”
    陸緒章蔫蔫地道:“都涼了,不好吃了。”
    孟硯青便打開,放他麵前:“我覺得好吃。”
    陸緒章啞聲道:“我不吃烤鴨。”
    孟硯青:“可是我想吃,要不你去廚房熱熱”
    陸緒章:“你自己出去約會,我餓著肚子喝冷風,你晚上吃宵夜還要我幹活”
    孟硯青便笑看著他,道:“緒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會燒火啊!”
    她聲音軟綿綿的,有些撒嬌,又有些哄著他的意思。
    陸緒章靜默地看著她,就這麽看著笑意溫柔的她。
    他心思便有些恍惚,覺得自己穿越了時空,覺得自己回到了過去,覺得一切不美好都不曾發生。
    他心裏的痛苦便全都煙消雲散了。
    其實好像無論什麽時候,她隻要對他說句軟話,他就覺得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到可以忘記一切不美好。
    其實他為什麽要傷心呢,這完全沒什麽好傷心的。
    她這麽好看,這麽聰明,她當然沒有任何不好。
    要怪就怪葉鳴弦心機深沉,欺騙單純無辜的她,哄著那麽美麗優秀的她去爬城牆摘酸棗。
    要怪就怪自己不夠好,讓她失望了。
    一切都是葉鳴弦的錯,一起都是自己的錯,而她是不可能錯的。
    這麽想著,他心裏好受多了。
    不過他到底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起身,拎起那食盒:“我去熱行了吧。”
    他很快給自己找了一個特別好的台階:“給我自己吃,不是給你。”
    孟硯青笑看他:“好。”
    很快就熱好了。
    夜深了,兩個人坐在餐桌旁。
    孟硯青:“幾點了”
    陸緒章抬腕看表:“十點了。”
    孟硯青蹙眉:“我睡了這麽久”
    回來的時候也就七點多吧。
    陸緒章看她。
    孟硯青:“其實你餓著,你就自己去吃,犯不著悶在那裏傻站著,多傻啊…”
    陸緒章麵無表情:“確實有點傻。”
    孟硯青:“傻透了!”
    說著,她打開那酥鴨,一時香味撲鼻。
    按說熱過的酥鴨不會再酥了,但是陸緒章熱過的酥鴨依然看著很酥,隻要用手輕輕一拎,骨頭和肉就會分離了,外酥裏嫩的樣子。
    她納悶:“怎麽還能這麽酥呢,你怎麽熱的你這技術沒誰了。”
    陸緒章:“不告訴你。”
    孟硯青:“……不說就不說,還是吃吧。”
    陸緒章眼睛看一旁:“你們帶來的肉丁饅頭呢”
    孟硯青:“幹嘛”
    陸緒章:“想吃。”
    孟硯青一時無言:“這是怎麽了,氣傻了”
    自己帶來的脫骨酥鴨不吃,卻吃她和葉鳴弦帶過來的,他應該奪過去扔一邊再用腳狠狠踩才對。
    陸緒章別她一眼:“掐指一算,我最近一年已經吃了二十一次烤鴨了,膩了,真吃不下。”
    孟硯青一怔,之後突然笑起來。
    自打建交後,國家搞改革開放,接待任務繁忙,雖然以陸緒章的位置,他未必處處都要參與,但總是有些要緊的人物不好慢待。
    來了北京就要帶人家吃這北京美食象征“beijgrastduck”,一來二去自然吃得多!
    她笑道:“行,那你吃饅頭,我吃烤鴨。”
    當下孟硯青美滋美味吃酥鴨,陸緒章從旁慢吞吞地吃肉丁饅頭。
    兩個人之前吵也吵得差不多了,該吼的也吼了,現在一個人睡了一覺,一個人傻站了半天,都覺得太傻了,都沒心情再和對方杠了。
    這麽吃著,陸緒章卻道:“我突然想起來,你原來那些追求者也挺多的,你說這一個個的都跑出來,你能惹得起嗎”
    孟硯青難以言喻地看了眼陸緒章。
    她覺得大部分時候陸緒章這個人實在是精明能幹,各方麵都非常靠譜,還是特別優秀的。
    但就是一遇到拈酸吃醋的事,那腦子就很奇怪了。
    她搖頭:“不會,我對我以前那些追求者沒什麽興趣,既然沒興趣,那就無所謂惹得起惹不起。”
    “再說這麽多年人家早就結婚生子了,誰還能眼巴巴惦記著,就這會兒我跑上門找人家借錢,人家說不定都裝不認識。”
    陸緒章:“對,誰要是糾纏你,你就張口借錢好了,一口氣借五千。”
    借錢是趕跑老朋友最好的辦法了。
    孟硯青繼續道:“其實細想,曾經那些追求過我的,都是非常優秀的吧。”
    陸緒章:“但你看不上他們。”
    孟硯青:“現在回想,至少當時還是不錯的,隻可惜現在年紀都大了吧,最起碼也三十出頭了,再大一些的都奔著四十去了,這麽老,我當然沒興趣。”
    陸緒章咬著肉丁饅頭的動作便停下來了。
    他看著她,慢吞吞地道:“三十出頭,老嗎”
    孟硯青肯定地道:“當然老了,還是二十歲上下的小年輕更好吧。”
    陸緒章頓時吃不下去了。
    孟硯青給他補刀:“說實話,緒章,二十歲的你讓我欲罷不能,現在嘛,就那樣吧,畢竟你不年輕了。”
    陸緒章靜默了片刻:“哦,請問,年輕時候的我,是哪方麵讓你欲罷不能”
    孟硯青看著眼前男人那挺拔窄瘦的鼻梁,想著這個人曾經帶給自己的感覺。
    他是溫柔熨貼的,耐心細致,最懂她的心思,很知道怎麽撩撥她,隨便一個吻都能讓她膝蓋發軟。
    她笑道:“各方麵吧。”
    陸緒章抬眼,墨黑的眸子就那麽看著她:“現在,不試試,你怎麽知道”
    孟硯青:“你說你吃了二十一次烤鴨了”
    陸緒章:“嗯”
    孟硯青:“以前我們試了多少次”
    婚前年少熱烈癡狂,一夜幾次都是有的,婚後,也曾纏綿悱惻,夜夜不休。
    陸緒章陡然懂了。
    他說他吃了二十一次烤鴨,再也不想吃了。
    她——
    好一個拐彎的比喻!
    陸緒章低頭,悶悶地咬了一大口,吃下去。
    之後,他才說:“硯青,你可真沒良心。”
    孟硯青詫異地看著他:“我們認識二十五年了吧”
    陸緒章頷首:“是。”
    孟硯青:“你竟然還能認為我有良心我什麽時候有良心過”
    陸緒章用一種無法言說的眼神瞥她一眼:“從來沒有過,你一直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兒。”
    孟硯青輕歎了聲:“緒章,我是真心為你好的,希望你能幸福,所以在這個前提下,有一句實話,你想聽嗎”
    陸緒章:“你說。”
    孟硯青平靜地看著他:“我對你最大的善良,就是把你推開。”
    畢竟,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如果兩個人重新在一起,那她就得先把陸緒章的心捏在手裏,翻來覆去折磨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