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她要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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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夏和駱尋到醫院的時候,潘海麗還沒醒來。
    林文覺看到他們迎了上來。
    “人怎麽樣還能醒來嗎”駱尋問。
    林文覺苦笑一聲:“沒什麽外傷,就是被餓了幾天餓暈了,已經輸了營養液,待會醒來的時候吃點東西就行。”
    駱尋鬆了口氣,把醫院門口買的午餐給他們遞了過去:“先墊吧墊吧肚子,再跟我們說說詳細情況。”
    林文覺拿了水和肉包,又給卷毛遞過去:“本來隻是想再檢查一遍那些戶主的房間,我記得很清楚,當初消防,包括我們的同事都檢查過,那些房子裏不可能還有人,所以潘海麗隻能是我們離開之後才被人關進去的。”
    “她所在的那戶人家是什麽情況”遲夏問:“在此之前,她有求救的可能嗎”
    林文覺咬了口麵包:“空房,已經裝修好了,但家具還沒放進去,戶主人在外地,本來這次火災要趕回來的,但被工作絆住了,至於潘海麗,找到的時候人就是昏迷的,無法確定之前的情況,得等她醒來。”
    卷毛狼吞虎咽地吃了個麵包,又喝了大半瓶水順了順嗓子:“有人這個時候把潘海麗扔在這裏,肯定是有目的的,那他的目的是什麽跟陸寧芷有關還是跟那個陶……陶翰有關”
    “當然是陶翰。”駱尋,遲夏,林文覺一同開口。
    卷毛愣了愣,小腦瓜快速地轉了轉,這才反應過來:“也就是說,爆炸,放火,甚至包括那輛咱們一直想不通的電瓶車,都可能和潘海麗有關,她是物業人員,做這些事情自然很方便,那她和這個陶翰能有什麽關係”
    “他們不用有什麽關係。”
    駱尋說:“她隻需要聽從上級的命令,協助陶翰做到這些事情,能夠確保陸寧芷能從這件事裏麵摘離出來就夠了。”
    卷毛過來坐下:“那她那個所謂的上級幹嘛又把她拋出來這麽好用的一把刀,不應該好好留著嘛。”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遲夏才說:“或許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種下場,而且,不排除她的上級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
    卷毛沒明白:“啥意思”
    “內部矛盾的意思。”
    林文覺拍了拍肚子站起來:“好了,我去看看她醒了沒有,卷兒,你去給她買點吃的,少買一點,剛醒來不能吃太多。”
    卷毛點著頭,擦了擦手就走了。
    他們一走,遲夏往後一靠,後腦往牆壁上磕了幾下,腦海裏卻莫名響起陸寧芷在招待室說的那些話。
    她當時沒太明白,為什麽陸寧芷要把勇氣這個詞跟愛恨卑劣放在同等的位置,這會兒她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十九歲的時候,她下定決心逃離畸形的家庭關係,十二年畸形的婚姻生活,她下定決心逃離,都是因為她走至末路而突然萌生的勇氣。
    這份巨大的勇氣變換成她的殺機,促使她步步為營,將能利用之人全部變成她的刀,甚至不惜揭開自己的傷疤也在所不惜。
    想到這兒的時候,林文覺從病房出來:“潘海麗醒了。”
    遲夏和駱尋進去的時候,潘海麗睜著雙眼,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似乎還沒搞清楚自己這會兒身在何地。
    卷毛帶著吃食上來,遲夏給她喂了點東西,潘海麗才回過神來,目光轉向遲夏的時候,她辨認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見過。”
    “是。”遲夏收了粥碗:“至安療養院,當初我們沒見過你的麵,但你肯定見過我們。”
    潘海麗扯了扯唇角。
    等她又緩了緩,遲夏才問:“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恒祥豪苑嗎”
    潘海麗想了想:“算是吧。。”
    “誰把你弄那兒去的”
    “不知道,本來,這件事在計劃之外,但有人抓了我,又把我拋出來,倒成全了我。”
    “誰你有懷疑的人嗎”
    “沒有,不知道會是誰,但不重要。”
    遲夏眸光微沉:“那恒祥豪苑的火災案,你參與了多少”
    “嗯……”
    潘海麗斷斷續續地說:“我在物業……要躲開監控進去,或者把人放進去,都……都很方便,陶翰就是我放進去的,他在沒有人的房間裏住了兩天,所以你們在監控裏是找不到人的。”
    “火災發生後他和大部隊一起逃跑,隻要稍加掩飾,或者在濃煙密布的時候離開,根本沒有人會發現,是不是”
    潘海麗嗯了一聲:“我又刻意製造了濃煙,確保萬無一失。”
    駱尋當時覺得監控裏的濃煙不對勁,原來是因為這個。
    “部署火災,你參與了多少”遲夏又問。
    “不多。”
    潘海麗說:“我隻需要提前將電瓶車騎上去,藏在空屋子裏,再確保火災當天陶翰不會被你們發現就夠了。”
    “方曉峰他們死前曾注射了一種麻痹神經的藥物,你知道那藥的來曆嗎”
    潘海麗眼神微變,嘴上卻道:“藥是有人讓我給陶翰的,至於是什麽成分,我不知道。”
    “誰給你的”遲夏問。
    潘海麗緩了緩,看向駱尋他們:“能讓他們出去嗎,有些話,我隻跟你說。”
    駱尋等人立馬臉色一變,卷毛道:“你有什麽資格提要求”
    “將死之人,你們怕什麽”潘海麗忽的一笑。
    遲夏蹙眉:“將死之人,什麽意思”
    “讓他們出去吧。”潘海麗又說:“我就告訴你。”
    “老林,咱們先出去吧。”
    駱尋對林文覺和卷毛說著,又看向遲夏:“遲夏,有什麽事就叫我們。”
    遲夏點了點頭。
    駱尋他們退出去之後,潘海麗請求遲夏扶她起來,再給她倒杯水,遲夏一一照做,做完了才說:“現在可以說了嗎將死之人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活不了多久了。”
    潘海麗喝了口水:“這種破日子,我也懶得再過下去了。”
    “你跟狐狸是什麽關係”遲夏問:“老k呢,你又知道多少”
    潘海麗略顯震驚地看著她:“我偶然聽池瀟說起過,你早就沒有了當初的記憶,看樣子她低估你了。”
    “遲消”遲夏問:“哪個遲,哪個消”
    “池塘的池,瀟灑的瀟。”
    池瀟,遲夏終於知道了那隻假狐狸的名字,卻隻覺得可笑,一個妄圖取代她的贗品,連名字都要跟她如此接近。
    “我還不知道有人這麽關心我的記憶。”
    遲夏想起圍在籠子外麵的那些孩子:“你跟籠子外麵的那些人有什麽聯係”
    “聯係……”潘海麗說:“大概我們都是你踩著的工具吧。”
    遲夏嗤笑一聲:“用不著把我說的那麽十惡不赦,我同樣是受害者,甚至在我能力的最大限度上保護過你們,我不求你們感激我半分,但求你們要恨,別瞎了眼的恨錯人,我的工作可不是背鍋。”
    “但確實是因為你,我們才……”
    潘海麗話還沒說完就被遲夏打斷了。
    她站起來,臉色冷淡:“我再提醒一遍,我也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甚至我遭受的一切比你們還要可怕,另外,他手底下可不止我一個人,別逮著個人就亂吠,我沒這個義務,你要是再這麽胡說八道下去,我覺得我們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她轉身就走,潘海麗卻忽的拽住她的胳膊。
    遲夏煩了這人,不願意再跟她說下去,來找她討債,她遲夏又不是冤大頭。
    “說正事吧。”
    潘海麗拽著她的手沒有什麽力氣:“剛才的事,就當我跟你開了個玩笑,你別說,你這個性格,我還挺喜歡的,不像池瀟,假仁假義。”
    遲夏冷嗤一聲。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幫陶翰嗎”潘海麗又問她。
    遲夏冷然:“你倒不如說你幫的是陸寧芷。”
    潘海麗微怔,很快笑了笑:“是吧,你沒猜錯。”
    遲夏又轉身,看著她:“原因”
    “能幫我找個鏡子嗎”
    潘海麗卻生硬地拐了個話題:“大點的,能看清楚我的臉的。”
    遲夏沉默了幾秒,讓駱尋找個鏡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