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香辣炙烤兔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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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覺,一切都是錯覺。
    蘇肴幹澀地眨了眨眼,試圖甩開剛才看到的恐怖一幕。
    等她再睜開眼,一切果真又恢複了正常。
    祁山澤還站在原地,身後隻有一片黑暗,沒有什麽藤蔓與“毒蛇”。
    還是那張俊美硬朗的麵容,太陽穴周圍幹幹淨淨,就連瞳孔也是一片黝黑。
    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她剛才瞥到的那一幕,仿佛是自己太過害怕而產生的幻覺。
    但,真的是幻覺嗎
    “看什麽呢”
    男人的聲音乍然響起,腳步也往她這邊踏來。
    蘇肴本該忘掉這一切,但她一看到他,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起剛才看到的一幕幕。
    她的身體神經質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往回退了兩步。
    “沒、沒什麽。”
    祁山澤停住了。
    他發現了她的抗拒。
    “怎麽了”男人佯裝毫無所覺,直接走到了蘇肴的身邊,“不想讓我過來打擾你跟情郎的相處”
    “沒有。”
    蘇肴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視線就落在她的身上,此刻也許正在盯著她的發頂,觀察著她的異樣。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蘇肴猛地甩開。
    甩開後,她才意識到不妥,連忙解釋。
    “對不起,我以為是”
    “你以為是誰,怪物嗎”祁山澤淡淡道,“還是說,我在你的眼裏,就是一個怪物”
    蘇肴不吭聲了。
    先前她把他當變態,如今、如今各種離譜的猜想揮之不去,她覺得再這麽想下去,肯定會發瘋。
    “為什麽”
    祁山澤緊緊地盯著她:“嗯”
    蘇肴鼓起所有勇氣,抬起頭直視他:“為什麽下水道裏也會有異化藤蔓”
    “這裏全是鋼筋水泥,管道也是金屬質地,明明沒有它們生存的條件,它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好奇這個”
    “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這裏。”
    “誰說這裏沒有它們生存的條件”男人撫摸著蘇肴的臉,溫柔地說出最恐怖的話,“說不定是有人吃下了什麽植物種子,帶進了下水道。它們依賴於血肉汲取營養,然後破體而出,在下水道裏越長越旺盛”
    手下的女孩猛地顫抖了一下。
    “那為什麽會抓住我不放”
    “倉庫裏,工地上,還有這裏!”
    “我和其他人有什麽不同嗎它們為什麽三番四次地抓住我,不論我去到哪裏都有它們的蹤影!”
    她的質問太尖銳,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祁山澤沉默了許久,他在流浪貓的炸毛威脅下,突然掀起一抹無奈的笑。
    “你這是在把怨氣撒到我的身上嗎”
    這句話,一下子紮破了充滿憤怒和驚恐的氣球。
    蘇肴畏縮了,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理智。說到底,剛才看到的所有異象都隻是一閃即逝,她根本沒法確認是不是自己眼花。
    “對不起。”
    “我隻是太害怕了,它們出現得太頻繁了,我沒法不多想。”
    笑聲從頭頂響起,祁山澤將受驚過度的流浪貓拉進自己的懷裏。
    “我知道。”
    “異化後的植物都很嗜血,它們喜歡無差別攻擊人類,鑽進他們的血肉裏汲取肥料,沒人會喜歡它們。”
    暗處的藤蔓不滿地舞動著。
    “或許你的體質比
    較吸引這些異化植物。”
    “也或許是你曾經招惹過它們,留下了屬於同類的氣息,它們自然而然地找到了你。”
    蘇肴本來不相信,但聽完後半句話,突然想起了五個月前的一幕。
    遮天蓋日的殺人綠植無差別地攻擊著整個校園,枝幹上串滿了同學們的屍體,血雨淅淅瀝瀝地灑下來。
    她是唯一一個僥幸從殺人綠植手裏逃脫的人嗎
    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它記住了她,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印記
    蘇肴心底的疑慮並沒有消失,但好歹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
    “我不該向你發火。”
    “沒關係。”祁山澤大度一笑,“別擔心,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異能者的承諾如此難得,但蘇肴並沒有放在心上。
    男人在求偶期間說出的話,可信度隻有3%。
    “先離開這裏吧,我們已經待太久了。”
    蘇肴點點頭,又想起什麽:“你的隊友呢他們沒事吧”
    她其實更想問的是——他回來找她,會不會拖累他的隊友。
    “他們已經離開下水道,到達地麵了。”
    祁山澤的目光落在周武斌的身上:“他還沒死,你想讓我救他嗎”
    說起來遺憾,方才在黑暗裏,那隻被他扔出去的瀕死變異鼠王戰鬥力實在一般,隻是咬傷了窩囊廢。
    他原本以為這人會死在這,死在蘇肴的麵前。
    但對方實在像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搏鬥時爆發出了非同一般的力氣,將鼠王的腰腹直接撕裂,髒器流了一地。
    與此同時,也失血暈倒在地。
    祁山澤意味不明地盯著周武斌,心底升起了一個猜測。
    “可以嗎”蘇肴打斷了他的思緒,她問得很謹慎,“如果不行,能不能”
    話說到一半,被直接打斷。
    “當然可以。”
    祁山澤微微一笑:“隻要你給出足夠的條件,我就能帶走他。”
    他改變主意了。
    這個窩囊廢不能這麽輕易地死,他要是死了,這隻小蠢貓說不定會將他當成畢生不能忘卻的“白月光”,永遠隻記得他的好,時時刻刻懷念他們一起患難的時光。
    蘇肴卡殼了。
    她不知道什麽樣的條件才能誘惑眼前的男人。
    祁山澤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在心底反複回味了一遍剛才的經曆。
    “主動點。”
    “交易結束之前,我讓你做的事情,都主動點。”
    他挑起蘇肴的發絲,雖然是詢問,語氣卻不容抗拒。
    “能做到嗎”
    “能能。”
    男人這才滿意,夜裏的時光本就不多,他放棄了繼續逗弄眼前的流浪貓,轉而走向地上的窩囊廢。
    他轉身後,蘇肴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的背影,試圖借著昏暗的光線,看清他身上的異樣。
    是的,她並沒有丟掉自己的懷疑,隻是深深地埋藏到心底。
    拎著電子燈的男人走在前麵,幹練的工裝服將他的身材彰顯得淋漓盡致。
    這是一個極具安全感的異能者,他的臉、身材、力量足以令任何人傾倒。
    如果蘇肴沒看過剛才的那一幕。
    她也會被觸動。
    可她偏偏就是看到了,還死死地記在了腦海裏。
    無處不在的藤蔓,變態般的戲弄好似一切都和祁山澤扯不上關係。
    他明明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異能者。
    蘇肴盯著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什麽異樣。
    直到男人拎起周
    武斌的衣領,像拖麻袋一樣拖到了蘇肴麵前。
    她欲言又止。
    祁山澤沒給她開口的時間,直接單手將她摟進懷裏。
    再次踏進積滿汙水的管道中,周武斌小腿以下都被拖在水裏,而蘇肴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接觸過水麵。
    她默默地咬住唇瓣,心底的懷疑又開始動搖。
    說不定真的是她眼花呢
    祁山澤行走的速度很快,繞過數條拐角後,沒多久就停到了一處死角。
    頭頂正上方,就是一個明晃晃的井蓋。
    這麽輕鬆嗎
    蘇肴小聲開口:“那些變異鼠群呢”
    祁山澤眼也不眨:“可能是躲起來了。”
    蘇肴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又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眼看著就要離開這個恐怖陰暗的地方,就也不願再多想。
    狂風乍起,掀翻了頭頂上的井蓋,橘紅色的光頓時漏了進來。
    一個熟悉的卷毛腦袋湊到了洞口,欣喜地望著下麵。
    “隊長,你們終於回來了!”
    祁山澤沒說話,他精準狠地將手裏的累贅往上一扔。
    宋知凡下意識接住,卻被30斤的重量壓得差點吐血。
    “誰啊這麽重!”
    他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定睛一看,頓時氣笑了。
    “又是你這個家夥!”
    “從頭暈到尾,真是便宜你了。”
    剛嘟囔完,身後就又有人跳上來。
    是隊長,他懷裏還抱著那個女孩。
    宋知凡眨眨眼,視線在蘇肴紅腫的眼睛和唇角處停頓了好一會兒,直到被一道冷漠的目光盯得移開視線。
    “咳咳咳,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他訕訕地跑過去,將井蓋牢牢地蓋好,直至焊死。
    最後一絲光亮從下水道消失,遮掩了其中發生過的罪惡。
    被眾人遺忘的地帶,無數根巨大的藤蔓擠滿了某段管道,每一截枝丫上,都密密麻麻地串滿了變異鼠。
    渾濁的汙水被染成了血紅色,半空中還有新鮮的血液在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落。
    隻要井蓋沒被揭開。
    這些藤蔓和老鼠屍體,就會永永遠遠地留在這裏,直至血液流幹,變成幹癟的標本。
    蘇肴局促地坐在火堆前,愣怔地看著正在火堆上炙烤的兔子。
    現在才後半夜,先出來的三個異能者又在郊外無人處做起了夜宵。
    對麵,宋知凡優雅地撒著孜然和辣椒末,手法堪比某個著名的表情包。
    他注意到了蘇肴的視線,頓時笑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餓啦很快就烤好了,到時候先給你撕條兔腿!”
    “沒有餓。”蘇肴小聲拒絕,“不用給我。”
    她剛吃過皮蛋瘦肉菜粥,如今還沒有餓,隻是略微有些饞。
    宋知凡很熱情:“嗨呀,胃裏還能塞的話,就再多吃兩口,瞧你瘦得都隻剩下骨架了。”
    隨便拉一個人過來看蘇肴,第一眼注意得是她的美貌,第二眼就會被她的削瘦所震驚。
    可憐的流浪貓,鐵定很久沒有找到食物了。
    宋知凡說到做到,迅速地撕下一塊冒油的兔腿,剛扯下來時,還在滋滋作響。
    “快吃吧!”
    “行了。”祁山澤攔住了他遞過來的食物,“別給她吃。”
    這話說得太冷硬,就顯得過於不留情麵。
    好像是不願意將食物分給外人。
    蘇肴惴惴不安地扭頭,以為是自己哪裏又惹怒了他。
    “好吧。”
    宋知凡收回兔腿,轉身湊到了正在
    劈柴與搭帳篷的另外兩人身邊,嘀嘀咕咕地抱怨著。
    ——隊長太小氣了,他該不會想讓人家為了一口吃的求他吧
    他站在上風口,話語很快就順著風飄到了火堆旁的兩人耳中。
    “小氣”的男人不為所動,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被影響。
    倒是蘇肴有些不自在,遇見後,她從來沒有因為食物求他,反而是頻繁地因為周武斌有求於他。
    “我可以不用吃的。”
    半晌後,她輕輕地開口,有些討好地解釋:“我胃口很小,不會浪費你們的食物。”
    這句話不知道又是哪裏戳到了喜怒不定的男人。
    他將手裏的樹枝扔進火堆,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你該不會就是這樣一直哄著那個窩囊廢吧”
    “讓我猜猜,他也愚蠢天真地相信了”
    蘇肴很無措,她隻覺得自己說什麽都是錯的,一開口就能惹怒祁山澤。
    她不回答,男人反而想要繼續追究下去。
    他捏住她的臉頰,強硬地讓她看向自己這邊。
    “連點肉也捏不出來。”祁山澤仿佛很嫌棄,眉眼間滿是嘲諷,“五個月過去了,你的男友還有30斤呢。”
    啪嗒。
    一滴淚水砸到虎口處。
    祁山澤被迫閉嘴,緊緊地盯著落淚的女孩,冷淡道:“哭什麽我說錯了”
    “沒哭。”蘇肴今天哭得太狠,其實也近乎哭不出來了,“隻是、隻是眼睛有些疼。”
    那一滴淚,不過是她僅剩的委屈。
    但末世裏誰不委屈,她明明早該舍棄這些矯情的情緒。
    男人再沒開口,就在她有些心慌時,他突然將她抱到自己身上。
    瘦得太膈腿了。
    “親我。”
    哪怕他的要求有些突兀,但蘇肴已經答應過他,此刻無法拒絕。
    她笨拙地探身,剛碰到祁山澤的唇角,側後方就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呼喚。
    “肴肴,肴肴”
    是周武斌,他醒了!
    蘇肴下意識就想推開祁山澤,然而後者根本沒打算放開她,一下子禁錮住她的雙手,將人牢牢地環在自己的胸前。
    “唔唔!”
    醒了,周武斌醒了!
    蘇肴慌亂地掙紮著,並不想被周武斌看到這荒唐的一幕。
    可她越掙紮,祁山澤就越是不想放過她。
    他巴不得被那個窩囊廢看見,反正對方受了傷,無法正常行動。
    最好是一邊目睹,一邊被活活地氣死。
    想到這個可能性,心底就竄起了興奮的火焰。
    看著吧。
    最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奪人所愛”。
    不,祁山澤的神色冷了下來。
    明明是那個窩囊廢“奪人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