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區人民醫院外，一棟民居內，汌省調查局在此地成立了臨時指揮中心。
    就在剛才，已經擬定了作戰計劃，其餘人員陸陸續續離開，燕南帶著剩下的人來到了天台。
    已經戒煙多年的他，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問道：“你們是否也認為，詭異降臨已經無可阻擋。”
    公羊有浮摸了摸胡子道：“此戰勝敗我卜卦了，卦象混沌。但即便我們將錦城的控製好了，其餘地方呢.......”
    燕南吐出一口煙霧道：“最近，總局的思想也已經混亂不一了。”
    賈學通問道：“何以見得？”
    燕南盯著這位老調查員道：“以往是堅決防控詭異蔓延，近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類措辭了，我打聽了一番，總局裏有不同的聲音，他們認為詭異已經不可控，現在重要是提升調查局的地位。”
    青鳥笑了，道：“我知道這個事，有人已經不滿自己在國內的地位了，他想要更高，你怎麽看，山君。”
    燕南將半截煙頭放在石欄上，眼神堅毅道：“某些人想攫取地位，我不反對，可他們放任詭異蔓延，危及群眾生命安全，一定是錯的。”
    青鳥眼神盯著對麵的醫院道：“或許他們就是要讓詭異蔓延，讓調查局顯得更重要，既可以得到更多權利，又可以讓更多的覺醒者支持他們。”
    燕南看著煙燃燒的微微火光，道：“你們認為，一個國家從成立到發展壯大最重要的什麽？”
    他自問自答：“有人說是民心，我不知道對不對，但我更相信利益，隻要滿足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小到一個組織，大到一個國家，自然是可以發展的。”
    “有的國家過於看重所謂民心，走上了政治正確的邪路，是不可取的。在詭異複蘇的年代，我們的國家、我們的調查局要發展下去，隻有一條路，便是維護好他們基本的生存權利。”
    青鳥嗤笑道：“山君，這也隻是你的看法罷了，有些人說到滿清，開朝之初動輒屠城滅種，中後期也不乏思想禁錮與殺戮盈野，可後來依然有人歌功頌德，自稱天朝上國我大清。”
    “還說這樣的政權都存在過，為什麽不能容忍他們，他們自認以後會比大清做的好。”
    燕南道：“不論他們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這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然後他轉頭看向身後的幾人道：“我不知你們做何想法，可既然是在汌省調查局，在我的手下，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聽我的命令，五分鍾後進入醫院。”
    汌省四個小隊的隊長、總部尚宗南等人離開了。
    青鳥道：“你何必故意借此表明自己立場，萬一.....”
    燕南道：“如果最後他們得勢了，我離開便是，你知道為什麽我厭惡你嗎？師兄。”
    青鳥笑道：“很多年沒聽到你叫我一聲師兄了，我知道，你認為我過於圓滑，以前就站在了你的對立麵。”
    燕南歎息道：“或許我不該苛責你，畢竟師傅傳給你的是梅花易術，你以結果推導現在該如何，是堅信沒算錯，這是你的道。”
    青鳥再次嗤笑道：“師弟，你還在試探我，你有消息來源，我依然有，你怕我是那個組織的人？”
    燕南點了點頭，直接問道：“你是不是？”
    “不是。我學的是梅花易術，甚至他們還接觸過我，可我拒絕了。”
    “為何？”
    “道不同，不相為謀。”青鳥看著燕南。
    燕南笑了，道：“你可有為此戰占卜？”
    青鳥遺憾到：“上兌下離，於我等為大凶。”
    畢竟一個師承，燕南也有了解，道：“革鼎之象？”
    “是，可惜革的是我們，如今卦象已經越來越明，難怪巫不願意摻和進來，她已經見到了未來。不過你想保更多人，我助你去做就是了。”
    青鳥繼續道：“知道你下山後，師傅給你算了卦嗎？”
    燕南抬頭道：“是什麽？”
    “我不知，他沒有給我看過，可他隻是歎氣，說了一句：剛不可久。”
    “為什麽現在告訴我？”
    “師傅說過，在我覺得可以說的時候便說。你可知師傅給我的判詞是什麽？”
    “不知。”
    “柔不可守。我們的師傅確實是一個奇人，他明明知道我們的命格，卻故意要收兩個完全迥異的徒弟。”
    燕南道：“我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
    青鳥道：“去吧，我在外麵給你看著。”
    他取出了十三支蓍草，扔了出去，這是他死去師傅傳下來的，今日終究還是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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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轟，大街上人不多，畢竟敢在七月半出來的人不多，因為現在是真有鬼啊。
    一路暢通無阻的許軒終於開著摩托到了青牛區人民醫院外，他停好車，剛要進去，暗處有人上前來。
    還不等他說話，許軒亮出了證件，他看了眼許軒道：“燕隊長說，你如果真要進去，就去吧。”
    許軒點了點頭，看著麵前已經無比熟悉的醫院，跨步走了進去，在跨過大門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通過了一道水簾，想了想才想起這樣的熟悉感，是他穿越幽冥界時的感覺。
    然後在他麵前的，根本不是以前醫院的樣子。
    他跳上了一座房子的屋頂，終於勉強看清全貌，頭頂是紅色的圓月，建築間薄霧連綿，遠處隱隱有戰鬥的聲響發出。
    建築的顏色看起來像是八九十年代的樣子，滿是灰色的基調，遠處一隻紅眼烏鴉，振翅飛遠。
    許軒沒有趕上去，他進入這裏遲早都會被發現的，不過他還是落到了地麵，在屋頂太顯眼了，他朝著東南方向而去，那裏可能有調查員。
    許軒剛走到一棟樓下，上麵便掉下來一隻惡鬼，他滿臉疤痕，掉在地上仍然未死，見到許軒後，四肢鼓動，便要上前抱住許軒就啃。
    嘭，許軒左手反手一拳打在了他的左耳上，連帶他整個身體都倒在了地上，許軒看也不看，一腿將他抽到了門口的石門上。
    刀疤臉掉了下來，落在牆根下，全身骨骼盡碎，抽動兩下就去了西北。
    他走入了建築內，快速上到了三樓，裏麵已經鮮血滿地。他走上前，蹲了下來，還不等他發問。
    已經陷入彌留之際的年輕調查員道：“向東，森林裏.......”
    話還沒說完，他張開的嘴已經不再動，隻有血不停留出，許軒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活不了，因為他整個腹腔都空了，如果不是覺醒者的力量支撐，他早就死了。
    他用手將隊友睜開的眼睛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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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青牛區人民醫院”好似放大了一般，一個小小的休憩公園，變成了占地數十畝的森林。
    森林裏，侯龍濤、柏彥明等人對麵，是數十隻僵屍，領頭的是一隻斷了半隻牛角的牛頭僵屍和一隻豬頭僵屍。
    他並不上前，隻是利用僵屍數量，不斷消耗對手。
    已經有調查員犧牲了，對麵還剩下五人。突、突、突、突，一聲空響，柏彥明扔掉了最後的槍械。
    實際上，一般口徑的槍械對僵屍威脅不大，除非他站著讓你打他的頭。
    與侯龍濤背靠背道：“看來今天你我兄弟要折在這裏了。”
    侯龍濤道：“我們二隊都快要滅隊了，多我一個也不算什麽，等下，我來引開這群僵屍，把你甩過去，殺了那兩隻怪物。”
    柏彥明笑道：“我你還不知道啊，能力沒你強，等下甩你過去，可不要落了我們調查局的威風。”
    他們都知道，今天已經是死局了，同時進來的人會落到不同的地點，無法有效的形成團隊作戰力，好不容易聚集了幾個兄弟，卻被僵屍們盯上了。
    與其說是去殺對麵的兩個怪物，還不如說為榮譽，畢竟如果連真正的對手都沒碰到一下，就全軍覆沒，也太難看了，即便他們根本不是牛頭僵屍、豬頭僵屍的對手。
    果然，眾多僵屍被柏彥明吸引，有隊友借力將侯龍濤甩了過去，半空中，他便拔出了身後的刀。
    調查員裏用刀的人不少，他用刀的原因是自己覺醒的是“銳”，任何東西到了他的手裏都會變得鋒利起來，選刀自然是銳上加銳。
    一刀劈下，動若驚雷，刀鋒直向牛頭僵屍的脖頸。
    旁邊的豬頭人隻是笑了笑，沒有上前助拳，甚至無聊的吃起了肉包子，包子很香，因為裏麵的餡料是醬肉，醬人肉。
    鐺，一聲巨響，侯龍濤的刀被牛角頂斷，胸部被牛角貫穿，牛頭甩動間，侯龍濤撞在了一顆巨樹上，然後落在了樹下的腐爛的草葉裏。
    牛頭僵屍屍強不屑道：“不自量力，你以為你是許軒？何況即便是現在的許軒站在這裏，也是一樣的下場......”
    侯龍濤咳嗽了幾聲，血不斷從胸口的貫穿傷湧出，他倚靠在樹下道：“他會為我報仇的。”
    屍強惱怒道：“他被魔種寄生，早就不知死在哪個臭水溝裏了，我送你去見他。”
    他舉起身後的狼牙棒，正要上前結果了這個討厭的人類。
    前麵戰鬥的地方，突然冒出了無數黑色的煙氣，煙氣寒冷肅殺，籠罩了整屍群和僅剩的幾個調查員。
    屍強的行動猛地一滯，眼神透露出不可置信，懶散的豬頭僵屍屍珠將手裏未吃完的包子扔到了地上，提起鬼頭大刀，全力戒備。
    因為他們都知道，是那個男人來了，他居然，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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