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局的人？”許軒看了眼她肩膀上的臂章。
    江微涼看著麵前的詭異，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許軒用手拂了下左胸前。
    江微涼眼光微縮，低頭不語：他怎麽會，不，明明看起來是詭異的，他的一切都在訴說著他的詭異的事實，可他為什麽會做這個動作？
    許軒轉身道：“帶我去見城隍。”
    長著幹瘦排骨一樣的紅皮小鬼，身高隻有一米五，他呱啦了幾句。
    “既然他不在，我下次再來，記得告訴他我曾經來過，還有，這個女人，我帶走了。”許軒一副毋庸置疑的態度。
    紅皮小鬼走了回去，進了城隍廟。
    判官拿著筆在書本上勾畫，小鬼小心走上去，說了外間的見聞，判官沒有好奇出去見許軒，實際上城隍一係許軒沒有真的融入過，他唯一的手下蕭雪在另一個殿內。
    城隍一係的實力已經大大增強，城隍已經擁有了“外出”顯聖的實力，但其餘手下依舊不敢對副城隍不敬，因為曾經這麽做的詭異已經死了，判官曾以比試的的由頭，和副城隍做過一場，他們無從知道結果，但自此以後，他見到許軒都會恭敬的喊一聲：許城隍。
    許軒返身走到江微涼身邊輕聲道：“楊枝甘露，走吧。”
    許軒伸出了手，江微涼再度望向他，直到見到他的眼，一個人的樣貌可以變化、身高可以變化、聲線也可以變化，可他的眼神永遠不會變。
    她的纖手搭了過去，許軒握緊她的手，虛空波紋陣陣，兩人消失在原地。
    判官穿著紅衣走了出來，他看了眼他們消失的地方，用毛筆在快要翻爛的古書上鉤了一筆。
    現世，南區調查局許軒的臥室裏，兩個身影浮現出來。
    江微涼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許軒扶著她的腰，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江微涼抬頭道：“許軒？”
    許軒轉身打開了燈，再轉過來時，他的唐僧麵具已經收了起來，他坐到對麵的床上道：“怎麽樣了？”
    江微涼起身從開著的衣櫃裏，取了一件許軒的大衣穿上道：“有內傷，但不重。”
    “為什麽會出現在城隍廟？”
    “你剛才的狀態是怎麽了？”
    兩人同時問道。
    江微涼笑道：“我先說吧，國家調查局總部.........”
    許軒默默聽完道：“我需要確認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你不相信我？”
    “不，我怕你是詭異假扮的。”
    “詭異也會知道我們曾經的謎語？”
    許軒道：“那是我們當初開的玩笑，同學裏有很多也知道的。”
    “你是說你買的楊枝甘露灑在了胸前的事嗎？確實很多人知道。也有人聽到你模仿迅哥兒父親的話語，可我確實是我。”
    “所以，我會問一個隻有我們知道的問題。”
    “什麽問題？”
    “我曾經去過檸縣縣城，你知道嗎？”
    “知道。”
    “所以，當初天台一戰，你為我哭了嗎？”
    江微涼轉過頭道：“真的你，不會知道答案，這也不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她反問道：“我現在懷疑你不是真的許軒，否則，你為何能變成詭異之體？”
    許軒道：“我為了取得你的信任，隻得讓你勘破身份，記得為我保密，現在知道的人裏隻有你。”
    江微涼盯著他的眼睛道：“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那你為何要逃避我的問題？”
    兩人四目相對，都在試圖讓對方先放下防備，嗡，窗外突然飛了一架無人機，紅色的攝像頭指著窗內的兩人。
    符粒的聲音響起：“我擦，總隊長金屋藏嬌，又是哪裏抓來的良家少女，不怕閻嬋知道嗎？”
    剛說完，許軒的手機響起：“回來了？”
    “是。”他看了眼對麵的江微涼，道：“帶了個熟人回來，你通知他們開會，有緊急情況。”
    閻嬋問道：“什麽人？”
    許軒沉默了片刻，正要說。
    “是她？”
    許軒依舊沒有說話的機會。
    “嗬，真是情深義重啊。”
    半個小時後，眾人坐在會議室裏。
    江微涼穿著許軒的襯衣和牛仔褲，外麵罩著一件寬大的黑色呢子大衣。
    許軒解釋道：“事情緊迫，所以直接穿了我的衣服。”
    符粒則是看了眼旁邊坐著的閻嬋，差點笑了出來。
    許軒正襟危坐道：“具體情況由江微涼同誌給你們說一遍。”
    江微涼咳嗽了一聲，喝了一口水，再次說了一遍她是如何進入錦城的。
    暴莊聽完後，直言不諱道：“符粒，她沒有問題？”
    符粒道：“剛才在外麵已經做了全身檢測，否則也不會連一身女士衣服也來不及換。”
    其實許軒在城隍廟外，借著握手的瞬間，已經通過鏈接確認了她是江微涼。
    許軒道：“所以，外麵的人確實在想辦法進來，符粒可以將這個情報宣傳出去。”
    “還有的人呢，他們會不會遇到危險？”李大喜問道。
    許軒道：“我會請城隍廟注意一下，現在大家也多關注錦城，也許他們會出現在某個角落裏，至少十二地支的人，不會就這麽輕易折損在幽冥。”
    公羊有浮道：“我回去以後給他們下一卦，再安排人手去找。”
    許軒點頭道：“閻嬋，你安排江微涼下去吧。”
    閻嬋點頭，帶著江微涼離開了會議室。
    許軒看著幾人道：“其實今次去找城隍，是為了尋求更深入的合作。”
    暴莊道：“為什麽？我們現在不是合作的好好的嗎？”
    符粒歎息道：“最近南區內外都不平靜，南區外的人有很大部分都對憎恨南區、甚至憎恨調查局，南區內的邪教叢生，很難防住侵蝕。”
    公羊有浮道：“南區外的人，特別是詭異區內的，他們確實生活得很難，憎惡也是因為當初我們放棄了他們。”
    許軒道：“這就是人性，雖然作惡的是詭異，可被憎惡的卻是我們，再加上詭異們的引導，憎惡自然如火般燃燒。可我們是調查局，曾有兩高僧問答，寒山問曰：“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拾得答曰：“隻需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暴莊哼了一聲道：“難道我們做錯了？如果不是退回南區，何來南區人的安穩。”
    許軒笑道：“自然不是讓我們去效仿高僧的做派，人生在世，都區區活那麽幾十年，誰該讓著誰？我隻是想請諸位站在調查局的位置，不管他人誹也好、謗也好，稱也罷、讚也罷，做我們調查員該做的就好。”
    李大喜敏銳道：“你想做什麽？”
    符粒道：“血樓即將宣布，於三日後，舉行最大規模的血祭，而且他們會通過各種方式宣傳、直播現場。”
    她看了眼眾人道：“我得到的消息是，血祭本來就是血樓準備很久的事，可後來有其他詭異聽說了，他們合計之後，準備加大宣傳，讓整個錦城的人都知道這次祭祀。”
    公羊有浮道：“他們是想正麵毀了我們。”
    許軒道：“是啊，毀滅一個人的肉體比毀滅他的信念要容易，殺人不如殺心，如果我們這次沒有行動，如何還敢稱自己是調查員？內部崩潰也就不遠了，你們難道也想成為第二個九霄門？”
    暴莊道：“隻要你一句話，我跟著去。”
    符粒盯著站起身的暴莊道：“其實我勸過許軒，我們的實力不夠，就隻是一個屍王也是打不過的，何況還有後麵還有那麽多的詭異？”
    許軒道：“敵人不會等我們慢慢成長，我相信如果放任屍王血祭，之後的屍王更加不可力敵，現在還有一線生機。”
    李大喜道：“麵對他，你有幾分勝算？”
    許軒道：“沒有勝算，可這次我們的目的不是殺了屍王，而是破壞祭祀。”
    “可終究會對上屍王的。”李大喜道：“所以，由我去拖著他，你們去破壞祭祀。”
    李大喜的眼神堅毅。
    許軒看著他的眼道：“都說我曾經在屍王手下逃的一命，想來再逃一次也是可以的。而且還有三天時間，足夠我們計劃了。”
    公羊有浮道：“如果能將十二地支的隱士找到，勝算就更大了。”
    許軒道：“能找到最好，如果確實找不到，我們按自己的節奏做。”
    會議室裏，是錦城人類最後的燈火，如果他們此行失敗，錦城將再無希望。
    鏡頭拉高，東區聖母教的地盤，一間破舊的房屋內。
    莫勝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躺在床上，衣服上再次滲出血水來，他絲毫不在意，打開了電視，裏麵什麽節目都沒有。
    於是他再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江微涼的電話，沒有信號。
    他落在東區後，被人發現，不一會就有聖母教的信徒來追殺他，可能被選來執行任務的人豈會是牛腩樣子貨？
    莫勝殺了四五人，逃了出來，他已經漸漸了解到了這個真實的錦城，在這個信徒遍地的城市，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敵人。
    嗡嗡，他的手機響起，是一條短信。
    是一條來自南區的短信，告知人們可以到南區尋求庇護，那裏還有人類最後的堅守。
    莫勝看了一眼，又閉上了。最後翻來覆去，再次打開了手機。
    【作者題外話】：注：桃林隱士為十二地支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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