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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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發出去還沒有一分鍾,秦懿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嘟嘟嘟——
席貝有些手忙腳亂地捧起手機,按下接聽鍵之後才妥帖地將它放到自己的耳旁,輕輕地拂去了上麵的水珠。
心酸澀得好似浸在檸檬汁裏。
電話那頭的秦懿安在辦公室內,劈劈啪啪的鍵盤聲和近乎於吵架的交流聲充斥在人的耳邊,絕對算不上安靜。
然而,就在這種吵鬧的環境下,席貝還是很準確地捕捉到了秦懿安的呼吸聲。
那麽熟悉。
隻要聽到一點點有關於秦懿安的聲音,席貝就覺得足夠了。他略微揚起頭,防止眼淚不受控製地模糊眼前,隨機才輕輕喚了一聲:“安安。”
秦懿安似乎踱步從辦公室裏走了出去,選了一處安靜的地方,然後才溫柔地“嗯”了一聲,輕聲哄他:團團,中午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席貝撒謊,“我已經到宿舍躺下來啦,你有沒有吃過飯呀?
秦懿安“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吃過了,吃的是牛排,挺好的。然而,在他說話的瞬間,那邊傳來了拆台的聲音。
“秦哥,你的方便麵我給你放桌子上了,”那個人吆喝道,你趕緊趁熱吃啊,等會涼了以後泡饢了鞠死你。
秦懿安:
席貝沒忍住,帶著鼻音笑了一聲,撒嬌似的埋怨他:騙人。
那邊的員工還想要再勸秦懿安一句,秦懿安沒給他機會,喊了聲知道了搪塞過去。然後他才捧起手機,輕聲哄席貝似的:“哥哥沒騙人。今天吃的就是牛排,素牛排也是牛排,
嗯?
“團團今天吃的是什麽?”秦懿安問他,我聽到你說話有一點鼻音,是不是感冒了?席貝捏了個小謊,喉結上下滾了滾:今天吃蓋澆飯呀。我沒有感冒,我就是………想哥哥了。他喃喃重複:很想。
很想很想。
特別想。
秦懿安他感覺自己的呼吸
一滯,片刻之後,似乎是輕輕地歎了一聲,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乖的寶寶。
席貝這兩個星期每天都會給自己打電話,有的時候是中午,更多時候是晚上;他一個人慢吞吞地披著大毯子站在陽台上,哪怕外麵下雨也不例外,必須要聽到自己的聲音才能放下心似的。
“團團,”秦懿安閉了閉眼,輕聲喊他,“軍訓是不是很辛苦?學校裏的蓋澆飯多鹽多油不健康,給你的錢有沒有花,去吃好一點貴一點的,我記得學校門口就有家私房菜吧?
席貝的整個眼睛都滾燙,他小聲辯駁了一句:“我一點都不辛苦。”而且。
蓋澆飯比泡麵健康多了。
“乖,秦懿安哄他,聲音略微遠了些手機,大概是回到了支付寶的界麵,“在學校不要太省,要多花錢,跟你幾個舍友一起出去玩,買點新衣服和鞋子……
話音剛落,席貝的賬號就收到了兩千塊錢。
秦懿安從沒有在席貝的麵前說自己缺錢。
但是他幾乎所有的資金都投進了新的項目裏,每天忙得團團轉,夥食除了泡麵還是泡麵,這兩千塊是周轉剩的費用,轉給席貝之後,他身上隻剩下十七塊五。
秦少爺想,挺好的。
十五塊可以給席貝買一枝花。兩塊五可以給他自己買一袋泡麵。
隻要能聽到席貝的一句話,他就足夠了。足夠繼續為他頭也不回地拚搏。
哥哥。
席貝的整顆心髒都幾乎在抽痛,他好一會才將哽咽的尾音壓下去,“我不要錢,你開學就給我三千塊,我跟你說了我有錢,你還不要我的。
可是秦懿安哪裏舍得讓席貝工作的錢用來填他這看不見底的無底洞。在他這裏,就連席貝賺的錢,都該一分一厘好好地存起來,無論是誰都不能亂花。
三千哪裏夠。
等秦懿安的項目成功了,他恨不得讓席貝左兜裏揣三千萬,右兜裏揣三千億,每天跟王子一樣坐馬車出門。
“乖團團聽話,”秦懿安的眸微垂,幾乎溺人的寵溺從琉璃色的眸中流淌出來,凝成一片蜜糖,哄他,哥哥說過,賺錢隻給你花。
席貝又想哭又想笑。險些用
他那隻剛包紮好的手抹眼淚了。
然而從外麵回來的夏雨雪趕忙製止了他:“哎席貝,你的手——”
迅速回神,席貝忙豎起了一根食指抵靠在了自己的唇前,是一個希望他能幫忙保密的“噓”。夏雨雪及時刹車,忙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席貝的眼睛紅彤彤的,而且神情很依賴,這麽些天每天都要跟小對象
打電話的家夥,現在必然也是在跟弟妹打電話。
他做了一個誇張的口型,帶上了些許笑意:你對象?席貝忙點了點頭。
夏雨雪實在是好奇,而且經此一役,他自覺他們跟席貝的關係已經很好了,於是連忙湊過去,笑的很狗腿,想聽一下“弟妹”的聲音。
下一刻,一道低沉、磁性,一旦放到網上能騙幾十萬的男神音就響了起來:“團團,你的手怎麽了?
夏雨雪臉上的笑容僵住。
席貝張了張唇,連忙搪塞:我剛剛差點把桌上的杯子給推翻啦,我舍友讓我小心一點。
“嗯,那就好,”那頭的男人繼續囑咐,今天晚上就要去吃好一點的,不許再吃蓋澆飯了。大概是時間已經到了,秦懿安又有些舍不得,於是輕輕地添了一句:好不好,寶寶?
夏雨雪已經呆住了,木然地轉過頭,衝著席貝眨了眨眼:……?
席貝終於湊到了手機的旁邊,以夏雨雪從未看到過、聽到過的表情和聲音軟軟地道別,並且囑咐對麵的男人不許再吃泡麵。
幾乎跟撒嬌一樣。
終於片刻之後,席貝將電話給掛掉。
他抬起眼來看了一下夏雨雪,眸裏帶了些歉意:對不起,嚇到你了?下次打電話我還是會出去打的,你別介意。
夏雨雪還是遲遲沒說話。
席貝怔了一瞬,他覺得他的這兩個舍友其實人都很好,但如果他們要是恐同的話,他恐怕還是讓人家惡心了。
對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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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什麽呢?
他本來以為席貝的對象是個跟他很般配的小甜妹,兩個人站在一塊必須得是妥妥的青春校園文;但乍一聽那男人的聲音,他的世界確實崩塌了一瞬。
然後就開始重建了。
畢竟席貝真的很可愛,哪怕他一個大男人,從來不愛看他妹喜歡的那些“”,他都覺得席貝怪軟萌的,跟個暖洋洋的小太陽一樣,傻樂。
這樣的人,配一個能寵他的男人……好像也不錯。
所以,重建完之後,夏雨雪驚詫地發現。
就,就……有點好磕。
夏雨雪摸了摸自己的卷毛,誠實萬分地跟席貝說了自己的想法,果不其然看到席貝破涕為笑,很
感激似的對自己說了謝謝。
“唁,性取向不同不是很正常嗎?這有什麽好謝謝的,夏雨雪搖搖頭,“我知道楊帆也不介意,就那個傻逼……
他哼了一聲,草,就是餘天宇那個傻逼本來就看不爽席貝,要是現在讓他知道席貝是同性戀,他不得更加火上澆油,拿這件事做一點文章麽?
而且……光聽剛剛的話和他自己之前的猜測,夏雨雪不得不承認,他的小舍友和男朋友都好像有點窮,可憐巴巴的。
怎麽鬥得過餘天宇呢,哎。
夏雨雪在心裏悄悄發誓,他要跟楊帆一起拿席貝當好兄弟,讓他不能被該死的“豪門世家”迫害!
席貝則對他頗為活躍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
他們回到宿舍的時候,夏雨雪還很是熱火朝天地拉著楊帆過來,跟席貝討論了一會“男男親嘴”和“男女親嘴”會不會有什麽不同。
眼看著話題就要聊偏了,席貝忍不住掩麵。
因為席貝跟他們真的不一樣。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性教育啟蒙都是科學圖書上的,沒自己探索好奇過一些……嗯,過分的知識。
兩個舍友更感歎了,說他實在是太老實。跟他說這些,都有點不太好意思,簡直像是帶壞了小朋友。
三人愉快地聊了半天,最終接力去洗澡。
然而席貝手上有傷,兩個笨手笨腳的男大學生艱難地撈了幹淨的塑料袋出來幫他套上手臂,然後才放心地衝他比了個“耶”的手勢。
席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他們推著第一個送進去洗。笑話,且不談席貝是病號,就說他每天總第一個爬起來給他們帶早飯,這恩情也得報啊!
猜拳,”夏雨雪跟楊帆兩個人之間就沒那麽客氣了,“誰贏誰第二個。石頭、剪刀、布——
最後一個字落下來的瞬間,大門傳來了“滴滴”的兩聲響,一道潮透了的身影自顧自地擠了進來,眼神陰鬱地望了一眼兩個正在猜拳的男生。
餘天宇本來進來就打算直接推開浴室門去洗澡的,但是他聽到浴室的嘩嘩水響就知道席貝在裏麵了。
他覺得晦氣,暗自唾罵了一聲,狠狠咬牙掃了一眼兩人。
楊帆和夏雨雪兩個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想幹嘛?夏雨雪冷冷說,推人家一次不夠,還想再推啊?不懂什麽叫先來後到的傻逼。
楊帆罕見地沒拉住夏雨雪,隻是默默地點開了手機的錄像界麵,有意無意地引導餘天宇:
怎麽了?你剛剛去找人了?您這位豪門的大少爺決定用人脈把我們從京廣大學趕走嗎?他們實際上並不害怕。
且不說他們自己條件就不差,京廣大學可是全國頂級學府,在全華國人的眼皮子底下呢!誰敢在這兒搞什麽公報私仇啊?!
說句不好聽的,能在這兒動手的,除非就那三足鼎立的秦家、燕家、遲家吧?人家可不屑於搞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
他們兩人用近乎於挑釁的態度望著餘天宇,就等著他說一些言論,好錄下來,等著合適的時機拿出來,將他錘死。
然而,出乎他們兩個意料的,原先還趾高氣昂、拽得不得了的餘天宇,此刻聽到他們的嘲諷也一言未發。
他的眼底血紅,過了片刻之後扭過頭,劈裏啪啦地將桌子上的東西掃到了自己的包裏,摔門而出。
留下了兩個目瞪口呆、頓覺離譜的舍友麵麵相覷。餘天宇自然不是不想以權壓人、仗勢欺人。
他早在被席貝發現偷窺的瞬間就想好了自己等下要怎麽做——他要立刻跟自己家裏認識的人聯係,然後狠狠地倒打一耙,把這個又窮又多管閑事的舍友給踢出去!
然而,他沒有成功。
餘天宇冒著雨闖到辦公室,憤怒萬分地跟那主任講了半天,又給他許諾了不少回報,果不其然就看到主任放下道貌岸然的樣子,掏出了手機打了幾個電話。
餘天宇能不覺得是勝券在握嗎?
主任給他拿了兩條擦身上雨水的毛巾,他隨手接過,得意洋洋地在沙發上躺了一會,直接開始玩手機
直到半個小時之後,那主任臉色鐵青地摔了門,心情極其差地俯身往前,抓住了餘天宇的領子,怒吼道:“你知道你惹了什麽麻煩嗎?你是怎麽想的?你真以為我一手遮天嗎?”
餘天宇懵逼了,他皺眉驚道:能有什麽麻煩!那個傻逼窮的每天都吃幾塊錢的東西,從來沒看過他用過什麽貴玩意,不就是一個考試好點的窮逼嗎?
“窮逼?”
嗬嗬。
簡直可笑。
如果主任剛剛得知的消息沒有錯的話,如果席貝是窮逼的話,那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人還算是富豪??
那主任鬆開餘天宇的衣領,深呼吸兩口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將他放在旁邊的毛巾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沒辦法幫你,你自求多福吧。”
餘天宇好像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不能理解為什麽剛剛還是勝券在
握,現在就成了自求多福!
他咽了一下口水,茫然而又震驚地拉住了主任的袖子,語氣不複剛剛的張狂:不是……張叔,怎麽回事?怎麽就不能幫我了,這個席貝有什麽背景啊,我是真不知道!
主任糟心地沉默了半晌,他實在是不太敢回憶剛剛他碰壁時那恐怖的威壓了。
本來公報私仇這件事就不是特別好做的,他正打算偷偷地打個電話疏通一下,還沒來得及撥出去,就率先接到了一個電話,劈頭蓋臉地訓斥他沒有管教好底下的學生,尤其是一個叫做餘天宇的。
主任心裏咯噔一下,霎時間懵了,隻能慶幸自己沒有把“想幫餘天宇”給寫在臉上,點頭哈腰地問上級為什麽。
上級說的也很簡單,就兩個字,秦家。
你不知道嗎?秦家的小少爺在我們學校,那位從來都不惹是生非的少爺今天居然跟人打架了,所以秦董事長特別生氣
,想知道為什麽孩子在學校受欺負。
主任差點傻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抬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冷汗。
人家手腕通天。董事長助理跟我說好像有個叫什麽餘天宇的舍友一直在霸淩小少爺,讓我公事公辦徹查這件事。
“哦對了,你剛剛給我打電話想要說什麽來著。”
主任自然說什麽話都不敢說,隻能失魂落魄地掛了電話,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草了,霸淩小少爺的人還能有誰?罪魁禍首現在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大搖大擺地躺著玩手機!主任氣都快氣死了,若不是慢了兩秒,他現在自己都要倒黴。
真是…
餘天宇故意找人脈想要給席貝處分、讓他滾出宿舍,相比之下,秦家隻是打個電話過來要求徹查霸淩事件,可厚道多了。
主任已下定決心要與餘天宇割席,並且打算回頭是岸,並不打算再跟他們同流合汙,所以很快就將餘天宇從辦公室給趕了出去。
餘天宇徹底懵逼了,隻能從主任嘴裏得到語焉不詳的一兩段話,大概就是說席貝與秦家有關,讓他以後別再想著怎麽針對人家了,趁早自己收拾收拾包袱滾蛋!
鬱悶萬分的餘天宇沒法。
他一開始叫囂得那麽趾高氣昂的,現在卻又灰溜溜地帶著自己的東西跑路,甚至還得給席貝道歉,差點吃了個大處分。
夏雨雪和楊帆兩個人都要笑瘋了。他們不知內情,隻以為席貝是運氣好,紛紛恭喜他,甩掉了一個大麻煩。
席貝雖不知原委,也傻傻地笑了一下。
晚上打電話的時候,他心中閃過了許多猜測,從秦懿安到江婉嬌,甚至包括上了顧管家。然而他還是覺得秦越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席貝不是傻子,能看得出來餘天宇不是自願向他道歉的。
雖說以權壓人不好,但畢竟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秦越源知道秦懿安暫時休學了。他自然也知道席貝還在正常上學。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可以教育,也可以懲罰,讓他們“走上”正途;但是倘若有別人來欺負,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秦越源實際上遠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麽冷漠。
安安
,我跟你說哦,我舍友都知道你是我對象啦,席貝在陽台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兩個舍友,有一個現在已經轉宿了。
秦懿安那邊“嗯”了一聲,聲音有些遮掩不住的疲憊,有些過於遲鈍,愣了一瞬才“嗯”了一聲。
席貝很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勁,他輕輕地“啊”了一聲,蹙起眉:“安安,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你今天一天吃的什麽?
聞言,秦懿安慢慢將自己架在凳子上的一雙長腿給拿了下來,輕聲哄道:“今天吃的工作餐,真的挺好的。
夜風習習,秦懿安身上腿上全是泥土和草屑,盡管他拿了兩張塑料凳子,一張坐一張放腿,已經在略微遠離一些馬廄的位置了,然而還是能聞到陣陣不太好聞的味道。
在這種環境之下,他除了麵不改色的撒謊之外別無他法。
席貝似乎還不是很放心,想要秦懿安跟他通話改成打視頻,然而秦懿安說流量費不夠,三言兩語輕輕哄。
過了好半刻,席貝這邊沉默下來,而秦懿安大概是以為他睡著了,輕輕在通話筒落下一個吻,之後才掛斷了電話。
席貝的眼眶狠狠酸了。
第二天一早,江婉嬌就接到了席貝的電話。
江婉嬌正驚喜著,立刻問席貝有沒有空要不要出來玩,然而席貝卻搖搖頭,聲音有些哽咽地問江婉嬌,可不可以代替他,將一些錢打給秦懿安。
江婉嬌沉默許久,一雙美目垂下,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席貝平常一點錢都舍不得花,等拜托她打給秦懿安的時候,卻那麽大方,恐怕一點生活費都沒給自己留。
“婉嬌姐,席貝很小聲很小聲地說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請你不要告訴安安,我不知道他這兩天在幹嘛,我就知道他肯定很累,他不願意告訴我他很累。
席貝很擔心,又很心疼。感覺整個人的心髒都一抽一抽,快要痛得沒有辦法呼吸了。
江婉嬌似乎糾結了許久到底要不要跟席貝說,然而最終她還是咬咬牙下了狠心:“我知道了小貝,你要是想知道他幹嘛了……你在校門口等我一下,我跟謝曄馬上就帶你去。
實
際上,這件事情現在在圈子裏並不是什麽秘密。
江婉嬌是江家大小姐,父母那的消息非常靈通;謝曄跟她比起來也不差,他跟秦懿安還有更確切的聯係,消息更準確。
他們都知道秦懿安這兩天在幹什麽。事情都已經在小圈子裏傳開了。
今天是江婉嬌開車過來的。
她的這輛通體金粉、華麗改裝的百萬豪車停在校門口,立刻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有不少人對著車一通哢哢亂拍。
等席貝上車之後,人流沒散開,反而圍得更多了。
江婉嬌敏銳地發現在一眾好奇的人群之中,有一張帶著鄙夷和厭惡的臭臉。然而,她完全懶得在意,心頭全記掛著席貝。
小貝,她打方向盤說,不是我想張揚,你知道我們去那地方都得有個入場券的,豪車就是。
席貝垂著眸點頭。
一路上他都沒說話,直到車開到了他熟悉的路上,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席貝才驀地攥緊了手
婉嬌姐,謝曄哥,”席貝的喉間有些哽咽,“安安在這裏……到底是怎麽了?
謝曄沉默許久。
在江婉嬌倒車的時候,他終於開口。
懿安在馬場。
席貝已經猜到了,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但是他不賭馬,也不是賽馬選手。謝曄掩麵,每一個字都說的特別艱難:
他負責看馬廄,喂馬,清理馬糞……
席貝轉過頭,眼淚砸成串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