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也是最近才學會的這個法則。
    也是她第一次用。
    可用了這個法則之後，殷念才明白母樹和芽芽麵對的是怎麽樣的世界。
    縱然這法則不能一直開著也不能對著所有人一塊兒開著。
    但她隻是對著這群身影用了一瞬，那撲麵而來的惡意就扼住了她的喉嚨。
    他們口中說出來的那些話。
    像是尖刀一樣剮著她的耳朵。
    刺耳，鋒銳，仿佛要將她的耳朵翻過來攪動一樣。
    謊言，惡意，直麵而來，讓她覺得窒息又作嘔。
    母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一直一直撐到現在的嗎？
    除了林梟和白尋之外，她應該還感受到很多的惡意。
    殷念抬手，慢慢撫摸著蛇妮兒的腦袋。
    對麵那些影子的情緒變得更加糟糕。
    “胡說八道！”
    “我們沒有說謊！”
    “就是混沌藤害死了我們，嗬嗬嗬，他會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我們是無辜的。”
    “我們有什麽錯？”
    他們裹著的紅袍上不斷被周圍的狂風吹的舞動起來。
    殷念眼前的場景又變了。
    那些人消失了。
    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嶄新的她從未看見過的世界。
    她眼前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領地。
    領地裏頭的人她一個都不認得，而現在母樹所在的位置，卻不再是母樹，而是一株巨大的紫色藤蔓。
    殷念仰起頭。
    那是混沌藤。
    混沌藤連接天地，無數根須盤繞蔓延出去，它的分支也遍布領地四周。
    領地上的孩子們還扯著那些藤蔓玩蕩秋千。
    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隻是笑的也隻有孩子了。
    她看見周圍的大人們都露出憂心忡忡的神情。
    殷念能看見他們，他們卻看不見殷念，很顯然，這是他們的記憶。
    殷念也不知道為什麽，怎麽來一個都喜歡抓著她讓她看她們自己的記憶。
    頂皇是這樣。
    這幫人也是這樣。
    不過事關混沌藤的過去，她也不介意看一眼就是了。
    領地上的人來來去去，當時沒有蟲族。
    他們可謂是生活的很幸福。
    隻是臉上的愁緒卻一直都沒有散開，殷念看見三三兩兩的人躲在角落小聲說“聽說最近那棵天道樹又長高了？靈力也增強了？”
    “是呢。”旁邊有人苦著一張臉接話，“原本她誕生的時候，隻在邊角地占了一百裏的地盤。”
    “但是現在已經綿延擴伸到八萬裏了。”
    “聽說那邊的靈玉濃度已經上去了？再這麽下去，靈力濃鬱程度都要趕上咱們的領地了吧？”
    “別胡說，咱們的混沌藤可比她厲害多了。”有人緊張的捂住了說話那人的嘴，緊張的往四處看，低聲嗬斥，“我們現在有這種好日子過，不都是靠的混沌藤大人？”
    “要不是大人，咱們早就被外麵的流奴給占了領地家園了。”
    “咱們肯定是要力挺大人的，那天道樹那麽小一棵，成不了氣候！”
    每個時代肯定都有一些類似‘蟲族’那樣的存在，不過規模大小有差異罷了。
    他們口中的流奴肯定就是那樣的存在了。
    不過很顯然流奴不成氣候，他們的領地非常繁華又安定。
    孩子的臉上看不見一點陰霾，甚至很多孩子放在母樹領地上都已經是擅長殺敵的年紀了，這邊甚至都還不緊著修煉，日日出去玩耍。
    殷念的視線在說話的那些人臉上輕輕帶過。
    她看向那棵龐大的混沌藤。
    比起母樹，這棵混沌藤看著更加高大。
    他的年紀是比母樹要大的，母樹是新生。
    而他應該才剛由盛轉衰。
    殷念正看著，麵前的場景卻再一次扭曲起來。
    無數烈火從地麵鑽了出來。
    麵前那些還在蹦蹦跳跳的孩子們被無數藤蔓穿透了身體，他們身上的血液不斷的流入藤蔓的身體裏被吸收殆盡。
    麵前是慘烈的哭嚎聲和求救聲。
    “大人，大人放過我們吧。”
    所有領地的人都被藤蔓抓住，穿透。
    她看見了巨大的古老陣法盤踞在整個領地的上空。
    而混沌藤不如之前她看見的那樣粗壯高大了，它萎縮了很多。
    像是已經要被淘汰了一樣。
    相反，殷念在不遠處看見了哪怕距離很遠，但依然在天際一腳頂出一角綠色腦袋的母樹。
    一個日益強盛。
    一個逐漸衰弱。
    這片天地的選擇是如此顯而易見。
    可很顯然，混沌藤不甘心。
    他不允許自己就這樣死去。
    天地不再供給它養料，他就從這些人身上抽取養料。
    “大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哪怕放了我的孩子也行啊，混沌藤，我求你放了孩子們吧！”
    他們淒厲的聲音卷在從地麵伸出探出來的火舌裏。
    被一把燎成了火紅灰燼。
    “混沌藤，你殘殺子民，不得好死！”
    他們痛苦的死去。
    在死前刻下了最惡毒的詛咒。
    因為混沌藤完完全全吸收了他們的生命力和能量。
    “你的罪孽不會消失！”
    “我們會一直跟著你的，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終會像我們一樣，永遠的被困在這地獄烈火中，嚐嚐被烈焰焚身的滋味兒！”
    眼前的景象和他們的聲音一起扭曲起來。
    在最後一刻，她看見了重新變得龐大起來的混沌藤。
    那些慘叫聲驟然消失。
    她眼前重新出現了那些身影。
    他們麵向殷念，大概兜帽裏的眼睛是在狠狠盯著她的，“你現在知道了吧？”
    “那個人的惡孽！”
    “嗯，知道了。”殷念認真點頭。
    但緊跟著她歪著頭“所以呢？反正我本來也是要殺他的。”
    “你們讓我看這個，是想讓我知道你們死的多冤枉嗎？”
    哪怕是此刻。
    她依然能從這群人身上感受到刺骨的惡意。
    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想要嘔吐的粘稠感，隨著惡意附著在她的每個毛孔之上。
    那些身影往前進了一步。
    朝殷念伸出手“你竟然拿還問我們？”
    “你不覺得我們可憐？不想幫幫我們嗎？”
    他們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嗯，覺得你們可憐，也是幫你們的，我會幫你們殺了他！”
    殷念認真點頭。
    順便避開他們伸過來的手，皺著眉頭，“說話歸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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