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個年輕男人躺在家裏，吃弱女子的軟飯，也好意思？就不能去找個工作嗎？”泡泡眼翻著紅眼睛譏諷。
    杉秋江找鄰居借米，薑允熙聽她說借米做早飯，就大方的叫他們一起過去吃。
    薑允熙和泡泡眼的早餐是稀飯和煎餃，雖然也很一般，這在如今的陳元吃起來不亞於山珍海味，一盤煎餃讓他吃了一半，於是有了泡泡眼上麵的話。
    “小四的傷還沒好，剛剛能勉強活動。”杉秋江溫柔的微笑著，給陳元一個安慰的眼神。
    “不用你提醒，等我養好傷一定會找份工作，還你的米和早餐！”陳元氣哼哼的扔下筷子。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這不是米不米的事，這可關乎於誠信！”泡泡眼撇著嘴說。
    一個妓女居然給自己上誠信課，陳元不禁憤然：“是我說的！”
    早餐沒吃完，被上門收保護費的四個凶相畢露的黑幫打斷，收了薑允熙和泡泡眼的錢，他們卻沒有離開，而是一臉邪淫的打量著屋內的女人。
    “你們回去吧！”薑允熙臉上擠出一個淒楚的笑容。
    看著不壞好意的盯著杉秋江的為首彪形大漢，陳元當然知道將要發生什麽，拉住杉秋江的手，一臉鎮定的向門外走去。
    彪形大漢惡狠狠狠的盯著他，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陳元凝聚身體中僅存不多的全部力量，將大漢擋在門口的身體擠開。
    一瞬間，陳元已經做出判斷，這個黑幫小頭目是個二級公民，他如果反擊的話，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力抵擋，但眼下也隻能賭一把。
    公民的等級是社會不可跨越的鴻溝，彪形大漢同樣做出判斷，他雖然囂張，也沒勇氣因為這點小事去挑戰一位落魄的三級公民。
    泡泡眼隨後也被趕了出來，門重重的關上，大半天，陳元都能斷斷續續的聽到隔壁傳來女人的呻吟和壓抑的哭泣聲。
    杉秋江上班去了，泡泡眼安靜的坐在地上抽著煙,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陳元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望著窗外青霧中閃爍的霓虹，一陣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
    濕悶汙濁的空氣令陳元產生一種無法呼吸的錯覺，他轉身走到門口，開門走過陰冷黑暗的走廊，慢慢的走下樓梯。
    樓下兩層都被形形色色的小店鋪占據，對麵同樣如此，陳元注意到斜對麵夜語咖啡發著黯淡紅光的霓虹招牌。
    這就是杉秋江上班的咖啡店，外牆也沒做裝飾，顯得很是簡陋，店內透出溫暖的褐色光，店麵不大，門口兩側隻夠各擺著一張小咖啡桌和椅子。
    見沒啥客人，陳元走過去坐下，抽著煙，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小四，家裏太悶了吧，我幫你買了一杯咖啡！”杉秋江出現在店門口，臉上帶著溫柔的關愛，放下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秋江姐，買啥咖啡啊！我隻是坐一會兒。”陳元沒有喝咖啡的習慣，這杯咖啡還不如換成一碗米飯。
    這個念頭令陳元一陣恍惚，曾幾何時他竟然會覺得一杯咖啡是浪費錢。
    “喝嘛！偶爾你也需要放鬆！我進去了哦！”杉秋江腳步輕快的進店。
    不知坐了多久，店裏走出一個瘦老頭，端著杯咖啡在陳元對麵坐下，互相聊了兩句，陳元得知他是咖啡店老板姓羅。
    羅老板得知陳元是安北人後，頗為自得的說：“我們白江地下城是這個星球最繁榮、最安全的平民居住區，能生活在這兒真的幸運！”
    “......”陳元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就這鬼地方？
    這老頭愜意的喝了口咖啡，開始滔滔不絕：
    “知道嗎！白江城從建成至今已經有629年的曆史，其實當年白江城建設耗時近三十年，有二十年都消耗在建設地下城上。”
    “我們白江人是整個落星最聰明、最勤勞的人，聰明智慧的祖先設計並建造了大陸最完美的城市......”
    陳元忍不住打斷了他的吹噓：“羅先生都去過哪些城市？”
    羅老板不屑的擺手：“我又不是受虐狂，才不會離開白江地下城呢？”
    不得不承認，白江政府對平民的教育很成功，陳元無意和這老頭討論什麽是正確的大陸認知，何況羅老板隻需要聽眾。
    陳元無疑是一名合格的聽眾，為此羅老板招手喊了個叫新惠的服務員，給陳元再上一杯咖啡。
    杉秋江下班，兩人回到家，沒過多久薑允熙走了進來，頭發濕漉漉的，蒼白的小臉上寫著悲苦，幽幽的問：“可以給我講傳記麽？”
    陳元沒什麽心情講故事，見薑允熙紅腫眼中的那一絲渴望，陳元無法拒絕一個身處淒慘仍然心懷夢想的女孩，他努力回憶傳記的內容，認真給她講述。
    他刻意的將高哈前期的艱難進行渲染，他不是一個擅長講故事的人，但薑允熙卻聽得很投入，眼睛越來越亮，等杉秋江做好飯，她也不肯走。
    從這天起，兩個人霸占了陳元無聊的養傷生活，薑允熙聽他講故事，他聽羅老板胡扯。
    薑允熙會偶爾帶來半隻烤雞給他，白天他可以坐在咖啡店門口免費喝咖啡，趕上飯點羅老板還拉著他一起吃盒飯。
    這天陳元正抽著煙聽羅老板吹牛，一個矮個敦實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進咖啡店，隨即店內傳來亂哄哄的打罵聲。
    羅老板急忙起身進店，陳元也跟了進去，隻見吧台前敦實男子瘋狂的用腳狠踹抱頭倒在地上的新惠。
    旁邊有兩個客人嚐試勸阻，但敦實男子毫不理會，持續踢著在地上翻滾的新惠，又揪住她的頭發扯起她的臉，暴虐的扇著耳光。
    “住手！你幹什麽？”羅老板怒吼一聲，但也不敢太靠近處於暴躁中的男子。
    “哼！我是她男人，這賤人不交錢，不該打嗎？”敦實男子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理直氣壯的叫嚷著。
    “新惠？”羅老板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開口向新惠確認。
    敦實男子年過四十，新惠怎麽也就二十出頭，年齡相差也太大了，由不得羅老板懷疑。
    “他把家裏的錢都拿去賭了，我掙的錢也是,嗚嗚......”新惠哽咽著說，隨後開始放聲大哭。
    敦實男子將她的頭甩在地上，掄起拳頭就打，邊打還邊罵：“賤人，還敢頂嘴，我打死你！”
    新惠抱著頭在地上哭著、滾著哀嚎求饒。
    看見這場景，陳元懶得多費口舌，直接過去一腳踹敦實男子腰上，直接把他踹地上。
    敦實男子爬起來就衝向陳元，嘴裏還罵著：“狗崽子！”
    陳元抓著敦實男子就是打，哪怕重傷未愈，一個普通平民哪是他的對手，一腳踹到在地，幾下踢得臉上都是血，這還是陳元腳下留情。
    敦實男子知道碰到硬茬了，爬起來就跑了。
    杉秋江扶起抽泣的新惠，抓著她的胳膊問：“你沒事吧？”
    新惠就是哭，扶著她去後麵察看傷情的杉秋江不住的發出驚呼，出來說新惠頭部、背部和腿等多處受傷。
    羅老板讓杉秋江送新惠回家，陳元這才知道原來新惠還算鄰居，隔著兩個門。
    回到家後，杉秋江幽幽的說起新惠的經曆。
    新惠姓羅，父親立誌養出個公民兒子，最簡單的方法廣撒網，多生兒子，女兒在這樣的家中就是累贅。
    羅新惠十五歲就被父親嫁給現在的男人，換了三萬元禮金，這男人前兩年還行，最近兩三年愛好賭博，沒錢就找她要，給不出錢就打。
    “打沒什麽，可也打得太狠了！”杉秋江最後這麽說。
    半個月後，陳元的身體終於完全康複，連著幾天都在四處找工作。
    窗外的響石街在地下城中算中等地段，商鋪林立，但合適的謀生機會並不多。
    在白江的嚴苛政策下，由於陳元沒有公民證，很多店鋪都不敢雇他，願意要他的無一例外強度高待遇低，比如酒吧保安，陳元也不願意做。
    陳元終於體會到沒錢日子的艱辛，簡直寸步難行，手機也被搶了，連聯係陳歡要點錢都做不到，他難道隻能去搶劫？
    出去又找了一天，看時間差不多六點，陳元回到家，雖然生活在這不分晝夜的地下城中，他還是努力保持著往日的作息。
    杉秋江竟然沒回來，陳元正疑惑她去哪兒了，薑允熙聽到開門聲，神色焦急的跑出來抓住他的胳膊，說：
    “小四先生，秋江姐被暴富金融公司的人抓走了，你快想想辦法啊，否則她就慘了！”
    “暴富金融公司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抓她？”陳元臉上的表情瞬間嚴肅。
    “就是善美貸款的那家公司，也是因為這件事吧！”杉秋江被拖出門才驚動薑允熙，她也不確定原因。
    陳元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就在薑允熙等的不耐煩時，陳元抬起頭問：“你知道暴富金融公司的辦公室在哪兒嗎？”
    “知道是知道，可是你就是去了也做不了什麽......”薑允熙想不出陳元去了能有什麽辦法。
    “帶路吧！”陳元麵無表情的穿戴護甲，拿起劍，打斷她的問話。
    “暴富金融公司是百刀會的產業，這附近都是百刀會的地盤，你可要小心哦！”路上薑允熙不忘提醒他。
    “哦！”在陳元的預料之中，這種高利貸公司多半都是黑幫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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