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世凡開著軍車將三人送出北寧衛城。
    在距離衛城一百多公裏的地方追上去烏堡的車隊。
    北寧衛城到烏堡城距離一千九百多公裏，這個車隊的規模很小，五輛城際全地形車和幾輛貨運車。
    寒冬季節很多乘客不敢穿越積雪覆蓋的森林，對於三位付費乘客的加入，護衛隊長朱強表示歡迎。
    凜冽的寒風中，厚達半米積雪覆蓋的森林道路上，一路上天空飄著的雪花大如鵝毛，道路上能見度很低。
    沿途到處都是倒下的樹木和被雪覆蓋的斷落枝幹。
    更為令人沮喪的是，在持續惡劣天氣的侵襲下，車隊在雪中行進異常艱難，速度每小時甚至不到四十公裏。
    夜幕降臨，車隊停在了路邊一幢有些年頭的大木屋前。
    走出全地形車，一股凜冽的寒風撲麵。
    陳元狠狠的緊了緊大衣，這裏森林中的溫度至少比安北低了十度。
    “朱隊長，這是冬季的車隊驛所？”
    陳元好奇的打量的周圍的環境，漫天風雪，四處白雪皚皚也看不出什麽。
    “是啊，這個地方叫望霜口，是三城交界之處，看見那邊的路了嗎？那是通往冬森城的。”
    朱強笑嗬嗬的介紹。
    “這裏到烏堡還有多遠距離啊？”
    陳元估摸著這一天從北寧已經走出了差不多五百公裏。
    朱強說：“還有一千四百公裏吧！天氣太糟糕，要在路上住三夜。”
    隨著劈裏啪啦的響聲，濃煙充斥著木屋，地上燃起兩堆明亮的篝火，護衛們熟練的拖過幾張木板讓眾人圍著火堆坐。
    陳元眼前的這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圍坐的十幾位旅客臉上洋溢著節日的喜悅，大多是來安北采購年貨的烏堡公民。
    木屋外呼嘯的風、偶爾傳來野獸的嚎叫、木柴燃燒的劈裏啪啦和圍坐眾人的談笑聲構成了和諧的音符。
    郎未晚從大包裏拿出早就準備的金屬支架、鍋，熱著早就準備好的飯菜，又拿出一疊盤子，每人盛了一份。
    陳元坐下湊近火堆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接過郎未晚遞過來的盤子。
    正要遞給身邊的幸優，視線卻被她身側的小女孩吸引。
    小女孩雪白柔嫩的圓臉，小手握著一塊麵包，漂亮的棕色大眼睛忽閃靈動，盯著陳元手中的餐盤，一副渴望的神情。
    陳元覺得這個小孩很可愛，將餐盤遞給到她手中，和藹的說：“給你!”
    “謝謝您！科娜，要謝謝叔叔！”小女孩身邊的漂亮少婦露出友善的笑容。
    她有著一副精致立體的麵孔，褐色的柔順秀發，淡棕的眼睛頗為靈動，身上穿著一件華貴的毛皮大衣。
    “謝謝叔叔！”小女孩聲音清脆。
    “不用客氣，小家夥很可愛。”陳元擺擺手。
    這少婦頗為健談，也有抽煙的愛好。
    續上她遞來的一支煙，陳元和她聊了起來。
    她叫尼基塔，據她自己介紹是烏堡星礦公司的職員。
    尼基塔聽說陳元是初次去烏堡，便熱心的給他介紹烏堡城。
    烏堡城位於黑森國東南邊疆，是黑森廣袤而人煙稀少的東南區域唯一的城市，也是經濟、文化和軍事中心，人口曾一度達到八百萬。
    經曆了百年前烏堡與千年城的戰爭，以及六十年前黑森與名都的戰爭，烏堡城的人口數十年間大量遷移和死亡。
    黑森人對酒精的熱愛遠遠超過了生娃，盡管經過四十餘年的恢複，人口如今也隻有五百萬。
    烏堡主要產業是采礦與教育，工業產品完全依賴進口，城市陷入了長期的衰落。
    如今烏堡又和安因城爆發了邊境戰爭，雖說戰爭規模不大，但持續十年的戰爭給烏堡帶來了沉重的經濟負擔。
    隨著戰事的延續，烏堡城防部隊下轄的作戰聯隊已經達十二個。
    戰爭導致城中物資供應緊缺，城市物價飛漲，市民的生活越來越糟糕。
    正因為如此，烏堡有錢的公民喜歡來安北購物。
    漫長的雪夜，木屋中的篝火拉近了大家的距離，尼基塔身邊的朋友忍不住也加入了交談。
    她叫弗拉佳，灰藍色的眼睛，雪白的肌膚，性感的紅唇噙著高傲的淡笑，有著一種優雅的美麗。
    陳元感覺這兩個女人無論穿著還是氣質，以及坐在她們身後的兩名麵無表情的壯漢，都彰顯出她們來頭不小，尤其是這位弗拉佳。
    這女人談吐不凡，她的加入使得談論更為廣泛。
    隨著話題的延伸，陳元連連暴露他的無知，幸優盡管情緒很低落，也還是忍不住替他回旋一二。
    比如在弗拉佳說出一個人名後，陳元以為是烏堡的執政官，其實是兩百年前一位著名的畫家。
    類似的事發生幾次後，陳元明智的多聽少說。
    弗拉佳和幸優都有著良好的教養，博學的知識。
    幸就贏得了弗拉佳的欣賞和敬重。
    “小五妹妹從事什麽工作呢？”
    弗拉佳親熱的問，小五是陳元替幸優報的名字。
    這個問題難住了幸優，陳元終於有了替她緩頰的機會，大言不慚地說：“慈善公益事業！”
    “這樣高尚的事業才配得上小五妹妹！”
    弗拉佳讚歎，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
    幸優臉紅了，隻是戴著墨黑的護目鏡，剩下半張臉在火光的映照下並不顯。
    半夜，陳元被“嗚嗚嗚......”的風雪嚎叫聲音驚醒，從木屋的門縫中吹進來的風在木屋中形成冰冷的氣旋。
    “真倒黴！”陳元嘟囔了一句。
    次日清晨，陳元醒來時，外麵的風雪的咆哮依舊。
    郎未晚和幸優圍在火堆前吃早餐，篝火燃得更旺了，屋內卻更冷了。
    木屋內的人們形態各異，還在睡覺的、吃早餐的、湊在一起說話的......
    郎未晚遞給陳元兩個烤熱的包子和一碗湯，麵色憂慮：“我隻準備了四天的食物，如果暴風雪持續幾天就糟糕了！”
    陳元邊吃邊說：“食物可以通過狩獵解決，木屋不要遭受凶獸襲擊就好。”
    “這種天氣怎麽去森林狩獵？除非餓極了的凶獸，一般野獸不會出來活動，它們對饑餓有很強的忍耐力。”
    坐在弗拉佳身後的一位壯漢冷冷的開口。
    他的話引起大家的熱議，紛紛關心起食物。
    “我們的食物也要省點吃了...”
    “希望暴風雪早點停止...”
    “真倒黴啊，但願不會在路上過新年！”
    ......
    尼基塔好奇的問陳元：“你睡覺也不摘護目鏡嗎？
    “嗯，習慣了，護目鏡讓我有安全感！”陳元點點頭。
    “小四先生看來深受阿裏克的影響！”尼基塔微笑。
    “可能是吧！”陳元含混的附和，悄悄問幸優：“阿裏克是烏堡的執政官麽？”
    幸優愣了，疑惑的小聲問：“你是一直在家中訓練麽？”
    陳元不滿地抱怨：“你是奇怪我啥都不懂吧？我工作一年後，腦袋被撞壞了，學的知識大部分都忘了！”
    “怎麽撞得呢？”對他的說法，幸優半信半疑。
    陳元淡淡地說：“忘了！”
    幸優顯然對他的說辭不太相信，禮貌的沒繼續追問。
    留意到她臉上懷疑的表情，陳元補上一句：“如果不是失憶，你看我像是不學無術的人嗎？”
    幸優還是不大相信：“也可能是你對某些事物過於癡迷，而忽略了其它。”
    “你是說我貪財吧？”陳元聽出來了。
    兩天後，暴風雪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木屋外的積雪已經接近一米，大部分人的食物已經沒了。
    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進木屋，幾個護衛也出去狩獵，在他們之前已經出去了幾位旅客，包括弗拉佳的一位保鏢。
    陳元跟著他們剛出木屋，就縮著脖裹緊大衣，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天地間被密集飄飛的雪花填滿，不遠處的森林仿佛被厚重的白霧籠罩。
    陳元對著大步走向森林的幾個護衛背影喊：“你們確定能找到獵物？”
    “沒別的辦法，也不知道暴風雪還要下幾天，不去狩獵就餓死了！”風雪中傳來其中一人的聲音。
    陳元搖頭返回木屋，走到火堆前坐下，問郎未晚：“我們的食物還夠吃多久？”
    “隻夠再吃一頓！”郎未晚拉過背包查看了後，也有點焦慮。
    一直到傍晚，出去狩獵的十幾個人也沒回來，陳元感覺情況有點不樂觀。
    陳元憂心忡忡的問：“弗拉佳小姐，尼基塔小姐，你們了解落霜山脈周圍的凶獸嗎？”
    弗拉佳和尼基塔對視搖頭，這時她們身後的強壯男人插言：“你是懷疑出去狩獵的人遭遇了凶獸吧？”
    “嗯！”陳元點頭。
    “這附近偶爾有小群雪原狼出沒，但這種氣候，狼群一般也很少活動。”
    壯漢顯然對這一路潛在的危險有所了解。
    “沒有更危險的凶獸了？”陳元又問，幾隻雪原狼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當然也有，比如落霜灰狼，白熊，猞猁，雪豹，落霜虎，劍齒虎......，不過一般也不會到這麽遠的地方。”
    “......”陳元聽獸名便可得出結論，他說的這幾種凶獸非雪原狼可比，戰鬥力都不在四級公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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