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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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師回朝的楊延玉,正在楊家書齋裏不斷地吐著槽,剛從母親那裏回來的他,再次口若懸河的衝著楊延婉侃侃而談著。
    楊延婉心疼的看著她四哥,正欲要開口,就被身後一道威嚴的聲音打斷了。
    “豎子!軍中重事豈能由你隨口胡言!還不趕緊噤口!”
    與楊業從書齋內室一同出來的,還有乖巧地跟在他身後的崔少愆。
    “我看你傳道授業的本事甚好,比我這個當爹的亦不遑多讓!如此本事,也不用光教若安了。少愆平日裏的學問功夫皆由你來言傳身教便好了,都不用我諄諄教導了。”
    楊業看著楊延玉那開口見膽的性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打算好好地鏃礪鏃礪他家老四。
    “多謝爹爹誇獎,孩兒定當不遺餘力,為父分憂!”楊延玉立馬便站了起來,衝著楊業抱拳道。說完之後還不忘抬起頭來,衝著崔少愆眨了眨眼,一副“我就看好你小子的”神情。
    “你!很好!當心我讓你母親喻教於你!”
    “爹爹,孩兒剛從佛堂那處回來,觀母親神色,她應很是欣慰。”
    “……”
    “爹爹,孩兒這就去練武場!將少愆好好的鏃礪鏃礪。”楊延玉說罷,看著即將要爆發的楊業,拉起崔少愆便從書齋內跑了出去。途徑練武場,竟是真就一腳,將崔少愆給踹了進去,對他開始了貨真價實的言傳身教。
    “簡直是胡鬧!”楊業看著跑遠的楊延玉,轉頭就衝著楊延婉餘氣未消的道。
    “爹爹,四哥他…可能當真了…”楊延婉輕捂著嘴角,眉眼彎彎的看著楊延玉離去的方向,調侃的接嘴道。
    “也許,真如你母親所說,是該給老四說門親事了……”楊業單手托腮,坐在了太師椅上,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爹爹,若安今日也無甚事可做,就也去練武場了!”楊延婉衝著楊業行了一個晚輩的肅拜禮,亦躍躍欲試的離開了書齋。
    看著跑遠了的唯一嫡長女,想起了那虎虎生風的鴉項槍,還有半年及笄的長女亦是該說親了,楊業越想越頭疼,索性也站起了身,朝著佛堂的位置走去。
    “四舍,戰場之上當真雲譎風詭、變幻莫測那萬一丟了小命當如何”崔少愆趁著空擋,邊舞著長槍,邊好奇的問道。
    “什麽四舍啊,當真是難聽。戰場之上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廝殺,誰會跟你嬉笑言之啊!”楊延玉盯著崔少愆的姿勢,順口回答道。
    “那四公子”崔少愆停下了手中的招式,擦了擦汗,商量的問道。
    “你直接跟著若安一般喊,叫我四哥就好。既是我楊家門客,又何必在乎那些虛禮。”楊延玉接過了崔少愆手中的長槍,拿在手中顛了顛,技癢的他也開始在武場中央耍了起來。
    “好,四哥~!”崔少愆乖巧地喚了一聲後,便老老實實的待在旁邊,認真的觀摩學習了起來。
    “少愆,你是打算當我們楊家的武客還是文客啊反正說客你是當不得了。”楊延婉走進來,看著正在揮灑汗水的楊延玉,走到了崔少愆身旁,認真的問道。
    “若安你想什麽呢!有你四哥在,少愆那必須是能文能武,文客武客皆可啊!”楊延玉停下了手中長槍的揮動,自信的接口道。
    “承恩四哥和姑娘如此抬愛,少愆定不辱使命!……”
    崔少愆有被狠狠地感動道,發自肺腑的,還想要再繼續宣讀一下內心的感受,就看到了武場上那兩道正打到“難舍難分”的身影,好笑的又坐了回去,靠在一邊的蘭錡上,安靜的觀看起兩人的切磋來。
    “衣紫,你覺得四哥人怎麽樣啊”崔少愆看著即將走出庖廚中的劉衣紫,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道。
    “不曾接觸過,不予置評。”劉衣紫莫名其妙地看著崔少愆,清冷的回答道。
    “我覺得四哥人挺好的,為人和善,長相亦是上乘。要不衣紫,你考慮考慮嗯……為兄的意思就是說你要不斟酌斟酌”
    “我們僅是客作兒!~用兄長你自己的話來說!”劉衣紫拉長了音調,打斷了某人的白日做夢。
    “你家兄長我轉正了!不信你看!”說到此處,崔少愆從腰間拿出了一枚類似牙牌的物件,放到了劉衣紫的眼跟前,嘚瑟的朝著她顯擺到。
    “你家兄長我平日裏再也不用做雜活了,還有月頭銀可以拿,隻要把主子吩咐下來的事情做好便可。是不是很輕鬆,以後我也可以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食客了,當真是美滋滋!”
    劉衣紫看著笑到隻見牙不見眼的崔少愆,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扯回了袖子就離開了。垂下的眸子中那一閃而逝的驚慌失措被她很好的遮掩了下去。
    當然,處在傻樂狀態中的崔少愆也不可能會發現就是了。
    ……
    “少愆,猶記得你‘今後如何,全憑將軍傳道、授業與解惑’此言,沒曾想竟是一別兩月,如今你可還曾這般想”書齋內室中,楊業坐在書案後的官帽椅上,把玩著手中的牙牌,看向了站在他麵前的崔少愆。
    “良禽擇木而棲,少愆此刻仍是如此想法。”崔少愆正視著楊業的眼睛,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道。
    “好,既如此,你且坐。”楊業抬手從書案的另一側拿過了作戰沙盤,推到了崔少愆的麵前。
    “你曾說熟讀孫子兵法,那我們今日,便仿效演習一場這行軍對戰中的戰役,你可有異議”
    “少愆不敢。”崔少愆謹慎的回答著,十二萬分仔細的盯著那作戰沙盤,緊張到手心裏全都是汗。
    “這是敵方城池,這是我方營帳,我方為甲子軍,敵方為乙醜軍……我方要攻下此城池,少愆你……要如何布陣”楊業一一的給崔少愆指著沙盤上的物件及名稱,說罷便直直的盯著崔少愆不再言語。
    一滴冷汗順著崔少愆的額角滑落了下來,沿著她的脖頸流到了鎖骨上。
    此刻,崔少愆眼前擺著的作戰沙盤,正是宋軍與遼軍的那場高粱河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