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龍泉是被李過留下了，讓他負責對荊州的戰前偵察，李自成雖然急需曹龍泉到任，把軍情部的工作抓起來，可是鞭長莫及，卻也隻能徒歎奈
    王長順不知道李自成心中所想，見他沒像剛才那樣大發雷霆，稍稍心安，便又提起了辭官的話題：“老臣承蒙陛下恩典，當了個驗馬寺少卿的陛下說：‘驗馬寺也是管馬，隻不過馬多些罷’可是陛下您知道的，咱們的馬都散在各營，隨時準備上陣，不可能集中到驗馬寺來養，驗馬寺隻是個空名而老臣知道陛下您疼我，可是沒事做卻要白拿朝廷的俸祿，這種事老臣做不求陛下還是把老臣這個官給免了老臣謝謝您的恩典，隻要能給您當個馬夫，伺候您，老臣也就心滿意足了，不想當什麽”
    讓你當官豈是因為私人關係？李自成笑道：“誰說讓你光拿錢不幹活了？驗馬寺現在雖然隻有個空名，朕實指望你當了少卿以後，能把它變得名實相”
    王長順有點明白了，但是又有點糊
    兩湖地區不產馬，大順軍現有的馬匹死一匹就少一匹，皇帝肯定是想讓他搜羅馬匹，以便能夠及時補
    這一點他明
    他是陝北人，自小就知道茶馬互市這碼事，可那是在西北，與諸番接壤，可以進行貿易，如今在湖南，與諸番不僅隔山隔水，還隔著清虜，這貿易該如何進行？
    這一點他就又糊塗
    不過，他很崇拜李自成，覺得自己能想到的問題，皇帝一定也能想到，事情也許沒有那麽簡單，於是確認道：“陛下是要老臣買馬來養嗎？”
    “正是，”李自成點了點頭，“西北的良駒暫時是不能想了，隻能在黔馬和滇馬上想想辦”
    王長順對軍國之事懵懂無知，對馬匹卻很在行，聞言搖頭道：“南馬矮小，上不得陣，隻能充當挽馬和坐湖南河湖密布，往來多走水船運比車運拉得多，走得快，養馬不劃”
    李自成笑了，“河湖密布也沒密布到一步路也不用走的程度，何況咱們還能在兩湖待一輩子嗎？早晚是要打出去的！閑了置，忙了現在不做準備，將來……”
    他話沒說完，秦喜突然滿臉驚慌地走了進來，啟奏道：“陛下，工部在羅洋山試炮，發生了炸”
    “什麽？”李自成騰的一下跳了起來，“傷到人沒有？”
    試炮炸膛還能不傷人？秦喜答道：“回陛下，一死七傷，其中兩人傷勢嚴”
    “快，備馬！朕去看看！”
    李自成趕到羅洋山的時候，參知政務使顧君恩、都督軍務使田見秀、軍備部點檢吳汝義、兵部侍郎黎誌升、太醫院掌院尚炯、長沙府尹劉蘇等人都已經到了，見到皇帝帶著侍衛策馬疾馳而來，趕忙跪倒見
    李自成跳下馬來，問道：“傷員可都安置好了？”
    尚炯答道：“五名輕傷經過救治，已經送回城裏調養；兩名重傷，臣來的時候已經不行了，沒救回”
    “都起來吧，”李自成歎了口氣，又問：“怎麽不見張虞機？”
    “他去找打出去的炮彈”吳汝義回
    “還找那玩意兒幹什麽！”李自成剛搖了搖頭，卻見工部侍郎張虞機已經灰頭土臉地跑了過來，跪倒見駕道：“臣失職，弄出這麽一場禍事來，驚動了聖駕，有”
    “你的罪不在炸膛，而在輕慢，”李自成數落道：“朕早就說過，紅夷大炮豈是那麽好造的？既然是試射，就應該做好防炮撚子引長點，挖一道防護溝讓人藏在裏麵，這沒有多難吧？你竟然想不到！太讓朕失望”
    皇帝說得有理，張虞機心服口服，叩頭說道：“臣思慮不周，辦差不力，請陛下治”
    治罪倒不至於，李自成沉吟不
    顧君恩見狀，開口說道：“陛下，紅夷大炮本就難鑄，張虞機主動請纓，知難而上，也是一片赤誠，雖然發生炸膛，造成了人員傷亡，但想必也不是他的本意，如若治罪，隻怕群臣會芝焚蕙歎，兔死狐悲，以後辦差隻求穩妥，再無銳意進取之心，實是弊大於請陛下明”
    “張虞機，你聽到了？”李自成大手一揮，“凡是誠心為朝廷辦差的，朝廷必不會虧待於你起來”
    張虞機叩首謝恩，站了起來，顧君恩卻大跌眼鏡：雖說不治罪，但畢竟造成了後果，罰總該罰一下吧？高舉輕落，意思一下，既能彰顯朝廷的權威，又能表現皇帝的寬容，何樂而不為？
    他想得固然很有道理，可是李自成想得更有道理，已經在對他說話了：“顧卿，工部是都知院下轄，既然不治罪，也就不用驚動都察院和都判院了，都知院給研究個處分吧，做錯了總不能不”
    得！皇帝是隻想做好人，不想做惡人呐！顧君恩暗道還是自己太嫩了，躬身說道：“臣，領”
    李自成點點頭，又對張虞機說道：“現場在哪？帶朕去看”
    “陛下請這邊”張虞機頭前帶路，君臣眾人來到爆炸現場，隻見方圓十多丈的範圍裏一片狼藉，中間是一個兩尺多深的大坑，口徑足有一丈上下，一門大炮開腸破肚，麵目猙獰地臥在坑底，旁邊的泥土猶自微微冒著青
    李自成暗暗咋舌，抬頭四下看了看，見到不遠處臨時搭建的“觀炮台”也已倒塌，心裏更加吃驚，問道：“你們這是裝了多少藥？不要命了嗎？”
    張虞機囁嚅著不敢回
    “這樣可不行！”李自成搖了搖頭，“鑄炮這麽危險的事，怎麽能靠瞎蒙？那不是玩命嗎？紅夷炮停了吧，不能再這麽閉門造車”
    “陛下……”張虞機心有不
    李自成伸手止住了他，“觀炮台都塌了，你今天也好懸的，你知不知道？朕意已決，紅夷炮暫停，不必複”
    說著，他看向田見秀，“玉峰，必須承認，我軍的野戰能力不如韃子，短期內想要提高，隻能依靠火都督院和軍機部下一步的重點，就是研究以虎蹲炮為中心的步、騎、弓、銃多兵種協同作戰，拿出一種新的戰法攻堅、防守沒有重炮，野戰再不是人家的敵手，那咱們也就隻有等死的份”
    “陛下聖明！臣遵”
    李自成點頭，又看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大炮，歎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去，邊走邊又說道：“張卿，今天死的人要好好安葬，對家屬要優加撫恤，別讓人家覺得咱們冷酷無”
    “臣遵旨，一定妥善處理，請陛下放”
    “還有，黎卿，兵部搞一個撫恤辦法顧卿剛才說得對，兔死狐悲，物傷其士兵們都要上陣廝殺，誰敢保證自己就不會負傷或陣亡？對傷員、烈士撫恤不到位，會嚴重影響到軍心士氣，不可敷衍了”
    “陛下說得是，臣回去就著手製”黎誌升趕忙答
    “”李自成不再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