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老年要看淡
    緩緩行駛的車裏放著周傑倫的愛才七元錢，沈千裏順著昏黃的路燈朝不遠地方看
    一個穿著黑色包臀連衣裙，黑絲襪裝扮的女人左手挎著一個大大的v包包，右手拿著手機，雙手環抱胸前在開發區酒店前的公交站台上左顧右盼，似乎是看到了沈嶼的車牌，女人墊起腳來朝著沈嶼揮了揮
    沈嶼心領神會的開車慢慢的停了過去，掛上空女人打開後門，撫了一下裙子，優雅的坐了進來，然後斜跨起了二郎車廂內立馬充斥著一股甜甜的，好聞的香水
    “是尾號3021的機主嗎？去萬豪酒店？”沈嶼頭也沒回，語氣平淡的問
    女人帶著疲憊的聲音說到：“”說完便整個人靠在了座椅上，環抱雙手，閉上了眼
    沈嶼掛上d檔，緩緩踩了一腳油門，車子順著馬路朝市區開沈嶼從後視鏡偷偷打量了一下這位乘客，入眼就是一雙被誘惑的黑絲包裹住的細瘦的長纖細的手臂環抱在胸前，擠出胸前窈窕的曲線，再配上半鏤空透明的黑色紡紗連衣上衣，若隱若現朦朧的美感，引人遐
    姣好的麵容，女人閉著雙眼，妝容精致卻遮不住滿臉沉重的倦
    沈嶼心裏對這位乘客的職業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想，不過那又怎麽樣呢？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年沒有人會管你人後的錢是怎麽來的，人們看到的永遠是你展現在人前的樣
    車子離城區越來越近，周圍的光線慢慢亮了起來，馬路上的車輛也開始多了起沈嶼見女子閉著雙眼，沒有聊天的興致，自然也沒有主動搭訕的念
    母親說到：“小唐幹活太偷懶了，今天你爸剛把她辭”
    兩邊轎車一輛又一輛呼嘯著過去，裏麵乘坐著的是這個城市裏略微富裕但是依舊每天疲於奔命的中產階級而這個點上，通常不太會出現“上層人士”的影更多的，是騎著電瓶車的公司小職員，農民工，外賣騎手等等的小角
    沈父和沈母望著沈嶼的車遠去，互相無奈的對視了一沈父又從抽屜裏摸出煙盒，走到店門外，蹲在牆角，眯著眼點燃了一根煙抽了起
    父親自責的輕聲說到：“哎，是我和你媽拖累了你，是我沒本”
    期間親戚們也都來看了一次，沈嶼感覺父親一直有些情緒低落，都是母親在應付眾沈嶼和女朋友待了兩天，就被父親催促著回去上班
    母親聽到聲音也搓著手從後麵倉庫走出來，慈祥的說到“下班啦，我去給你把飯菜熱”
    當時沈嶼沒有哭，坐在醫院空蕩蕩的走廊裏，雖然也嚐試著想要哭出點眼淚來配合一下氣氛，但是的內心卻起不了一點波最後卻輕笑了一聲，爬起來去母親的病房陪
    車水馬熙來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燈光恍惚，亦幻亦
    母親著急的追過來說到：“誒，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呢，別跑太晚啊，早點休”
    沈嶼白了父親一眼，罵到：“瞎講什麽東”快速扒拉掉最後一口飯，沈嶼爬上二樓，把碗筷給洗掉後，就下了
    父親聞言，歎了一口氣，從抽屜裏摸出煙盒來，突然想到什麽，看了看坐一旁玩手機的母親，又偷偷把煙盒塞進了抽屜，語重心長的說到：“你隻要做你該做的事，就算最後事與願違，你也要學會接受並改進自”過了一會，見沈嶼沒回應，又說到：“要不你還是出去闖一闖吧，永平縣太小”
    “.我知道”
    “還在跑滴滴？”
    “對不”
    “”沈嶼埋著頭幹飯，含糊的說
    車內音響裏已經切換到了紅塵客棧這首歌，沈嶼隨著音樂哼了起來“閑雲野鶴古刹，快馬在江湖裏廝殺，無非是名跟利放不下，心中有江山的人豈能快意瀟灑”
    沈嶼思維發散，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前女當年兩人快談婚論嫁的時候，父親遭遇了安全事在幹活的時候，被其他工人行車吊起的鐵機殼砸到了右肩膀，導致肩峰和肩胛骨粉碎性骨手術過後，父親的右手已經使不上勁了，還經常伴隨著疼
    父親和母親強扯著微笑和沈嶼的女朋友交談，話裏話外一直想要淡化這件事情的嚴重
    回單位沒兩天，沈嶼又接到了親戚的電話，母親在照顧父親的時候，憂慮勞累的咳血了，最後被確診為肺部磨玻璃結那天風和日麗，晴空萬裏，但沈嶼感覺這天像是塌下來了一
    父親沉思了一會，又問到：“被關係戶擠了？”
    沈嶼看著瘦弱的父親，兩個肩膀有些一高一低，不自覺佝僂著的背和日益霜白的鬢發，張了張嘴，沒再說話
    沈嶼聽到，點了點頭平淡的說到：“改天再去找個人，你們兩個人別這麽”
    母親有些猶豫的說到：“不用找人了吧，我和你爸能應付的過”
    “你已經決定了嗎？”
    “”女子睜開眼睛，利索的開門下車
    “我已經在永平了，一會燒烤？”
    沈嶼和女朋友從延陵市請假趕回來，隻看到一臉頹廢的父親和以淚洗麵的母
    這邊沈嶼送完幾波乘客後，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
    父親像做壞事被抓到的小朋友一樣，立馬關掉了界麵，轉過身局促的笑著說到：“剛玩沒一會，沒一會，嘿我讓你媽把菜熱一”
    萬幸母親的手術比較成功，就是以後也幹不了重活而女朋友在得知這些情況下，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
    沈嶼抬腳走進超市，看到父親又在收銀台裏的電腦上打摜蛋，立馬火就上來了，厲聲說到：“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少打打牌，多運動運動你的右肩，當心肌肉萎”
    開車來到飛鴻小區門口，把車停在了路下車，沈嶼抬頭看了一眼小賣部的招牌：幸福超
    在一個紅燈路口停下，沈嶼左手耷拉著方向盤，聽著車裏周傑倫的一路向北，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腿上打著節拍，看著整座城市沐浴在閃爍的霓虹燈這些璀璨的燈光，反而將星月的清輝所掩蓋，連車廂內光都感覺暗了幾
    “嗯，怎麽想到和我打電話了？特殊時期都過了這麽久了，什麽時候回來？”沈嶼笑著說
    沈嶼看著女子拎著包，扭著胯風情萬種的走進酒店，不由感慨，這裙子真襯身
    後來啊，沈嶼辭掉了親戚介紹的延陵某研究所項目部的工作，留在了小縣在看得見家人，家人也看得見的地大器晚成也好，永遠到不了山頂也罷，都是芸芸眾生的普通人而
    父親看著沈嶼問到：“今天領導給你升職沒？”
    沈嶼堅定的說到：“聽我的，你們能輕鬆一點，我也放心一”
    “我自己來吧，你去坐小唐人呢，媽你跑倉庫去又幹”沈嶼上前搭住母親的肩膀笑著問
    “狗兒子你不厚道，回來都不提前說一”沈嶼笑著罵
    兩人似乎在這幾天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白發突然就茂盛了起來，皺紋也多了起
    沈嶼和女朋友打了個電話，但這次女朋友卻沒有陪著一同回沈嶼隻好請了個長假，一個人坐車回了永平
    沈嶼回過神來，看了眼路口，已經是綠燈了，趕忙一腳油門啟動汽
    沈嶼拿了個大碗夾了點菜，放進微波爐裏叮了一抽出一雙筷子，又蹭蹭蹭的下樓坐到了收銀台隨意的扒拉起飯
    “滴”後方響起一陣喇叭的長鳴
    “知道”沈嶼揮了揮手，頭也沒回的走
    上了二樓，這裏是父母日常起居的地方，被母親收拾的還算整潔，就是零零碎碎的老物件太多，其實很多都用不上了，可是母親還是舍不得而沈嶼自己一個人住在後麵飛虹小區裏的一套小三居裏，這是父親當年還在承包車間的時候貸款買
    沈嶼頓了一下，平淡的說到：“或許是我沒有足夠優秀”
    沈嶼邊往外走，邊笑著說到：“媽，不急，等我多攢點彩禮我跑滴滴去了，走了”
    “您好，萬豪酒店到”沈千裏把車子停在酒店門口看著後視鏡說
    “我們還是分手”
    當初從醫院出來，父親頹廢了好一段時最後在沈嶼和小王阿姨的建議下，租了這兩間門麵開了這家幸福超其實一年除開兩個人日常消費和吃藥的錢還有房租，還要贍養爺爺奶奶，也攢不下來幾萬塊錢，比起以前一年二三十萬的收入，是天差地不過好歹父親也有個活做，免得在家鬱鬱寡
    沈嶼搖了搖頭，當初不知道爸媽怎麽想的，取這麽一個破名
    這兩間門麵是父親的朋友小王阿姨的，而且超市隔壁，隔壁的隔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都是這位小王阿姨
    “誒，這不晚上剛到家麽，家裏事情弄完就找你宵夜了，夠意思”
    “祝伱幸”
    “對不起，嗚嗚嗚。”
    這家私人工廠的老板一開始還經常來醫院看望，後來得知父親已經做不了工了，利落的結清了今年的承包款，又扔下3萬塊，結束了和父親的承包協議，轉頭就把車間的活都承包給了另外一個工於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就這麽塌
    母親看到沈嶼下了樓，湊過來笑著說到：“小島啊，小王阿姨給你介紹了一個女孩子，在醫院當護士媽媽看了照片，還蠻好的，你改天去見見？”
    沈嶼不慌不忙的嚼完嘴裏的飯，說到：“等我這兩年先還完車貸再說吧，現在這個經濟形勢，哪裏都不好做，出去也不一定有”
    關掉空調，放下兩邊的窗戶散一散味道，沈嶼點燃一根煙，開車朝著父母的小賣部駛
    “行，哪裏？”沈嶼，無奈的說
    “大頭吧，我給也博打個電”
    “好，一會”沈嶼掛完電話，無奈的笑著搖了搖掉轉方向盤，朝著大頭燒烤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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