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仁道之劍
    “本相還是更喜歡光明一些。”
    來到一處位於地底深處的密室，呂不韋對這裏的環境很不適應。
    這次羅網要出全力，不僅羅網之主會暗中跟隨，六劍奴和新的掩日驚鯢玄翦也會出動。
    沒有六劍奴的守護，自身的安全變成了一大破綻，所以才來到這處位於地底深處的密室，並且上方通道已經封死。
    此戰成功則好，若是失敗，這裏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甚至這邊連棺材都準備好了。
    “準備的還挺周到！”
    瞅著密室中央的棺木，饒是以呂不韋的心誌都忍不住吐槽了句，那顯然是給自己準備的。
    不過不管如何，自己都隻能拚上一把，鹹陽他是不會離開的，死也不會。
    既然嬴子楚想要過河拆橋，那就要做好淹死的準備。
    “來了！”
    “北冥大師……”
    著實可恨！該死！
    他隻認準了那三個對手，所謂的越王八劍他還不放在眼裏。
    見荀子依舊將自己無視，嬴子楚心生惱怒，眼神也越發的冰冷了。
    嬴子楚問道，對此很是好奇。
    看了眼逃出去的六劍奴和掩日驚鯢，北冥子沒多理會，身形在領域的加持下踏空上升，帶動著劍陣也跟著升空。
    嬴子楚歎息，心中更有著一股子憤怒和殺機。
    “賤女人！”
    心下嘀咕，鬼穀子對那位故人的氣機變化很是奇怪，若非再三確定過，都要以為認錯人了。
    荀子將湛盧劍豎在身前，功力注入，黑色的光華閃爍，劍氣從劍尖延伸出去，在上空演化出一道通體漆黑的眼眸。
    這門無量劍陣可不是一個平麵的陣法，而是立體的，隻有在空中才能完全展開。
    他也看出一些苗頭，並做了布置，不過自己的安危始終是個破綻，呆在這位道家高人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也就在這時，大殿外麵忽然傳來激鬥聲，讓正準備開口的嬴子楚麵色微變，怒意也更盛了。
    外邊的掩日三人也顧不得節省功力，全麵爆發的壓製那群王室援軍。
    除此之外還有弓兵，箭矢上纏著浸泡了火油的麻布，用邊上的火把點燃。
    自己在王宮宮牆上布置了五萬大軍，更有上萬架連環踏弩，哪怕有大軍攻來也能固若金湯。
    尤其是那些火箭射在大殿上，上麵的火油麻布將大殿的漆麵快速點燃，火焰漸漸升騰。
    當今的劍譜若要排名，這把湛盧絕對是第一的，哪怕楚國那把天問也得低頭，自己手中的青霄都差了半籌。
    田昊目光也落在了那把湛盧劍上，對這把劍很是好奇。
    他並非將所有人都安排在這邊，也派了人去相國府邸，想要趁機將那呂不韋擊殺。
    隻是與之對視，所有人都有種被其看穿內心的感覺。
    六劍奴布出了地澤大陣，田昊和趙姬也各自手持著純陽無極劍和純陰無極劍布成兩儀劍陣，腳下太極圖緩緩旋轉，對抗地澤大陣力量的侵蝕壓製和六劍奴的攻勢。
    正義仁德什麽的他不在意，看中的是這把劍的靈性，以及能夠自主飛行的能力，都能與蚩尤劍相媲美了。
    “我們羅網無意與道家為敵，請大師不要讓我們為難。”
    能夠入世而出世，並從中超脫的畢竟隻是少數。
    “儒家的荀子？”
    “來了兩位故人。”
    陰沉著一張臉沒有言語，嬴子楚現今隻能將希望放在北冥子身上，希望這位道家高人能夠護他安危。
    當然，若北冥子執意找死，他也不介意送其一程。
    荀子歎息，跪坐到棋桌旁。
    現今的道家強的非人，真要激怒了道家會很麻煩的，必然會影響到他們在鹹陽和秦國的布局。
    且不提呂不韋這邊的決絕心態，秦王宮中嬴子楚並未呆在寢宮裏，而是來到了隔壁的宮殿，與北冥子下起了棋。
    六劍奴和掩日驚鯢也跟著衝出，麵露驚駭。
    而隱藏在暗中的相柳卻心下一驚，沒想到北冥子竟然能感應到自己的存在，這個人類怕是要比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再次匯聚在一起，羅網之主抬頭望著空中的劍陣，沉聲喝道。
    “仁道之劍可不宜沾染血腥，不祥！”
    “怕又有什麽用？該來的始終會來，你秦國雖然強大，但暴政的存在注定了難以持久，並不是未來。”
    “王上！”
    至於說對方現今擺出的地澤大陣，當這些人進入宮殿的時候就已經步入了他的大陣，在他的陣勢中沒有地澤大陣運轉的餘地。
    嬴子楚所料不錯，五萬大軍的將領已經因為各種原因，或是自願，或是被逼的反叛，率領五萬大軍開赴過來，並帶來了那些連環踏弩。
    看了眼徒孫那炙熱執著的眼神，北冥子知道這次不得不打了。
    要知道湛盧可是歐冶子獨自鑄造的五把劍中最強的一把，是頂尖名劍中的頂尖名劍。
    淡然的道了句，荀子對此並不感到奇怪。
    這嬴子楚本身就得位不正，弑父自古以來便是大忌，有此下場實屬活該。
    “我們先送你過去。”
    神情淡然，荀子本身也不怎麽看好秦國，更不認同。
    且不提這邊雙方的準備，田昊和趙姬帶著嬴子楚退出成為廢墟的大殿，然後就被六劍奴給盯上圍困，掩日驚鯢和新一代的玄翦也在外邊伺機待動，顯然這是一個絕殺之局、
    但宮牆那裏沒有喊殺聲，宮殿外麵卻打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數十道身影殺來，為首一人還大喊了一聲，顯得很是焦急和憤怒。
    目光再次落向那把通體漆黑的湛盧劍，北冥子意有所指的道了句，想要看看這位故人要做到何種程度。
    他所料沒錯，的確來了兩人，鬼穀子站在宮門上的城樓樓頂，目視著這裏。
    荀子勸說道，依舊不想跟北冥子打。
    顯然羅網殺手直接突入到了這裏，繞過了城牆上的守軍，他能想到的隻有地道了。
    雖然羅網作為殺手組織很擅長匿藏，但那隻是對於別人而言的，到了他這種境界，再加上領域的加持，那些殺手就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是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無所遁藏的。
    嬴子楚對此又驚又怒，剛想要開口許諾，但卻被北冥子抬手製止。
    拔劍出鞘，荀子和羅網之主，以及隱藏在暗中的相柳大驚，想也不想的縱身躥出大殿。
    鳳鳴聲響起，功力全麵爆發，與手中鳳鳴劍相合，化作一尊火焰鳳凰籠罩在體外，與上空的陣法對持。
    向嬴子楚道了句，與趙姬聯手推動陣法，向著那群人慢慢靠近。
    道出另外一人，北冥子更重視荀子，那應該是羅網請來的人，也不知兩者有著怎樣的關係。
    外麵的打鬥聲沒有持續多久便停歇，緊接著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震動的地麵都微微震顫，顯然來的人有不少，甚至這就是大軍前行的聲音。
    也就是說呂不韋和楚係聯手了，或者說以前就是在做戲給自己看的，為的就是這一刻。
    “沒有人能力外，老道自然也不行，隻是比起一般人能看得更開一些罷了。”
    然而大殿內部的北冥子和荀子沒理會，這種手段已經傷不了他們了，自是無須在意。
    看了眼那群人，田昊眸光閃爍，看出些異樣，有幾人對他有殺念。
    不說將之破去，至少能夠避過六劍奴借助陣法打出的攻勢，甚至對抗秋枯的削弱。
    “先生如此作為，就不怕我大秦滅了伱們小聖賢莊嗎？”
    “紅塵萬事，要麽是身不由己，要麽是心不由己，任何人都難以避免。”
    忽然又有所覺，北冥子麵色凝重了些。
    傳聞湛盧劍在越王勾踐戰敗後，被進貢給了吳王夫差，隻是吳王無道，此劍自行飛走，還飛到了當時的明君楚王身邊，是正義與仁德的代表。
    “是寡人安排的另一支人手！”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為了儒家，不得不來！”
    “現今出局還來得及！”
    更別說湛盧劍這種最頂尖的名劍了。
    然而對於三人的準備北冥子沒多理會，依舊在匯聚天地元氣，演化出更多劍氣儲備起來，等待最後的爆發。
    隻可惜田昊同樣精修地澤大陣，甚至比六劍奴領悟的更深，知曉應該如何應對這種陣法。
    呂不韋不僅與楚係一脈合作，連自己的那些親信武將都叛變了，讓自己在王宮中布置的五萬大軍臨陣反戈。
    “放箭！放箭！”
    同時田昊在以察言觀色之功觀察六人對陣法的運轉，尋找破綻，為最後的反擊做準備。
    當然也有不同意的，但都已經被羅網殺手送去上路了，而且當初嬴子楚的弑父登位之舉讓他們有了反叛的借口。
    能夠在王宮裏麵挖地道的絕非一般勢力，王室肯定站在自己這邊，能夠動手的隻有以華陽夫人為首的楚係一脈了。
    雖然人數占優，但羅網之主依舊不想跟北冥子開戰，不單單是在北冥子身上感受到的壓力，更有在太乙山上的經曆、
    換上箭匣的連環踏弩再次運作，射出一波又一波的強勁箭矢。
    可惜呂不韋的底牌比他想象的更多，以至於落得這般境地。
    他們秦國以法治國，本來對荀子的理念主張是很認同的，隻是對方似乎執意要站在他們大秦的對立麵上。
    “隻有你們三個嗎？”
    否則一旦與紅塵萬事糾纏上，這輩子都別想再清淨，最終會在紅塵中沉淪。
    倒是田昊心下暗歎，自己以前不大規模搗鼓熱武器是正確的，畢竟熱武器再好也得由人來施展，而人心不可控，忠誠也並非絕對的。
    這便是湛盧劍的最強力量，它不單單是一把劍，還是一隻眼睛，一隻上蒼的眼睛，能夠俯視洞悉一切，包括君王諸侯。
    這時九道身影出現，將幾人團團包圍，為首一人正是羅網之主，另外八人則是新一代的六劍奴和掩日驚鯢。
    “連大師也不能例外嗎？”
    “都不要留手了，出全力！”
    被兩人護持在中間的嬴子楚急忙跟上，六劍奴自然不想三人成功，殺招頻發加強攻勢。
    隻是他們三人想要衝過來，卻被掩日三人死死攔住，無法突進。
    北冥子目光第一時間鎖定在荀子手中的長劍上，感應著內中的力量不禁吃驚。
    今日他們布下的可是絕殺之局。
    “放箭！”
    看到無數實質的劍氣湧現將整座大殿切碎，守在外麵的新任玄翦劍奴急忙大喝。
    隻見一道道劍氣從地麵刺出，演化出一座劍陣，整個大殿都被這座劍陣切碎。
    “啾！”
    雖說頂尖名劍對天人境強者助益不是很大，但如果能與自身完美契合，達到人劍合一的狀態，將劍的力量發揮到最極致，所能增幅的力量也會很驚人的。
    見到那群人，嬴子楚麵露喜意，心下也略微鬆了口氣。
    那是一個理想中的境界，想要達到很難，真要達到的話，恐怕都不能稱之為人了。
    這牛鼻子越來越強了，讓他都感受到一股壓力，剛剛在大殿外的時候，若非與湛盧人劍合一，他都不想進來。
    “仁道之劍！”
    “那牛鼻子的氣機怎如此古怪？”
    北冥子自認為自身並未達到無欲則剛的境界，即便祖師老子和莊子都沒能達到。
    一名將領略作掙紮便下令放箭，頓時箭矢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射出，密密麻麻的讓人頭皮發麻。
    “湛盧！”
    所以他有心削弱呂不韋的權力，讓其處於自己的掌控範圍內，可誰想對方還是反了。
    他對禦劍術的研究正好卡在一個瓶頸上，如果能拿到那把劍研究出自行飛行的奧秘，說不定能演化出真正的禦劍術來。
    若早先將熱武器搗鼓出來，這次對上的就不是那些連環踏弩，而是無數把狙擊槍了，甚至是火炮。
    當初東周之戰的王宮一戰具體情況他不知曉，但出現了什麽人卻聽呂不韋說過，其中就有儒家的荀子。
    好在那一隊人及時趕來，成了破局的關鍵。
    北冥子沒做理會，略感失望的道了句。
    沒想到這把號稱仁道之劍的絕世之劍會在今日出世。
    可惜這些箭雨都被那劍氣大陣所粉碎，雖然有些劍氣承受過多的箭矢轟擊後會崩碎，但下一瞬間卻又會重新凝聚出來，無窮無盡。
    “看來真隻有你們三個了！”
    如果隻有這些的話，他多少有些失望。
    恨聲怒罵，他知道這肯定是楚係的手筆。
    真不知道這牛鼻子是怎麽修煉的，越來越不像人了。
    雖然早料到會有這一天，但真當到了這一步還是止不住的憤怒和失望。
    “還有鬼穀子，不過鬼穀子本身似乎並未有敵意，也沒有過於靠近，大致在王宮宮門那裏。”
    他是在呂不韋的幫助下，從一個不受重視的質子一步一步的成為秦國至高無上的王，對於呂不韋他是心存感激的，對其能力也十分認可。
    而荀子則要直接的多，持著一把通體漆黑的劍徑直來到那座宮殿，那些王室高手好似沒有察覺到，隻在殿門外略作停頓，而後便走進去。
    平靜的道了句，北冥子早就將這些看開了，這也是他們道家天宗主張避世潛修的主要原因。
    冷哼一聲，嬴子楚對之不屑，他們秦國以法強國，以法治國，不需要所謂的仁。
    麵色一沉，嬴子楚猜到一人。
    而在大殿外麵，王室高手持劍待戰，王宮宮牆那裏更有五萬大軍坐鎮，隴西出產的連環踏弩就裝備了一萬架，等待著呂不韋和羅網的到來。
    尤其是鹹陽這邊的某些人和某些勢力，我道家不出世，你們也別來打擾我們的清淨。
    雖然他算是法家的人，更主張人性本惡，必須進行約束，但秦法卻太過嚴苛，甚至已經偏離了法的本質，步入歧途。
    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北冥子手掌搭在了青霄劍上。
    “雖然猜到你會來，但你真的參與此事仍讓我感到驚異。”
    相柳也再次激發自身力量，演化出一尊九頭蛇的虛影，一股子凶戾之氣擴展開來，讓周圍的大軍都心生驚懼，忍不住連連後退。
    北冥子對荀子的到來感到驚訝，不像是荀子以往的作風。
    大軍在宮殿外三十丈處站定，一架架連環踏弩被擺成三排，一同瞄準這座宮殿。
    嬴子楚此刻雖然驚慌，但並未出聲打擾，現今也隻能祈禱這兩位能夠抵擋住這些亂臣賊子。
    如果隻是呂不韋一人，他也不是不能容忍，但若加上一個羅網就很是致命了。
    “老夫此來隻想跟你這老道士下一盤棋，也隻希望下一盤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秦王你今日眾叛親離是早就埋下苦果。”
    雖然是劍氣演化而成，但並無鋒芒，反而有種寬厚慈祥之感。
    “他還是動手了！”
    湛盧劍主動前來認主，並且理念與荀子相合，已經達到了人劍合一之境，所以荀子才能將這股力量全麵激發出來。
    他要借此機會向天下宣告他的力量和存在，免得以後什麽人都敢打他們道家的主意。
    麵色一肅，荀子也不想跟北冥子打，尤其是見了麵後更不想打。
    忽然間北冥子似有所覺的道了句，感知到有隱晦的殺機在靠近。
    聽到這聲音，嬴子楚麵色更顯陰沉，意識到自己再次失算了。
    除此之外，上次在東周國他已經出過一次手，必然會被秦國嫉恨，不怕再得罪一次。
    這種強法能在短時間內讓秦國強大，甚至讓其一統天下，但正所謂剛不可久，這樣的秦國持續不了多久的，過後必然會是更大的亂世，一個不好便是十室九空的下場。
    因為在北冥子拔劍的瞬間，有一股大恐怖爆發，能讓他們致命的大恐怖。
    他的確不想來，但無奈整個儒家各脈過來跪地相求，再加上自身窺探天機推演出儒家未來有大劫應在秦國身上，以及這把仁道之劍湛盧自主飛來認主，最終隻能走一趟。
    相比起來趙姬就沒這麽多心思了，一心一意的施展太極劍法配合。
    雖說現今是在保護嬴子楚，但她相信小男人比她更想讓嬴子楚死。
    隻有嬴子楚死了，政兒才能順勢登基，成為秦國的王，也才能實現小男人的那麽多抱負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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