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羅副主任氣急敗壞地走遠，張處長和紀元海到一旁去“談事”，方麗娟眨巴著眼睛，心裏麵說不出的震撼。
    這位紀科長，可真是……可真是太彪悍莽撞了。
    這樣得罪領導，他以後可要吃苦頭了。
    趙紅磊也在悄悄看著這一幕，心裏麵歡喜極了。
    羅副主任和張處長這樣的表現，毫無疑問是要收拾紀元海的，而他明顯是已經配合到位，接下來再也沒有任何可擔憂的。
    隻等著被提升職位就好了。
    “小紀，不是我說你……剛才你這個態度，對待羅副主任這樣的領導，合適嗎？”張渤看著紀元海，口中先說了一句。
    不拔不舒服，拔了還會疼。
    “也就是說，看我個人能力表現。”紀元海說了一句，“那麽我就不客氣了，我會以農業調研組下派小組身份活動，要求當地農業局配合我。”
    張渤不動聲色“隨便你，到時候不要和本地工作人員產生衝突。”
    按照紀元海的要求，就變成了他受調研組正式委派，在望灘縣深入開展調研，回頭交上調研報告；無論羅織林給他多低的評語，他也是按部就班在工作。
    張渤聽的頭都快大了。
    這小子是真難對付啊，這條件越說越多。
    紀元海笑起來“不用委派了，我感覺方麗娟和趙紅磊兩個人就很好。”
    羅織林都沒辦法，張渤也隻能妥協。
    到時候羅織林沒事，張渤可能要接受處理。
    紀元海繼續問道“那麽車旅、住行各方麵的費用——”
    紀元海就是表麵上你說什麽我都聽著，但是你不給我安排妥當，我就是不聽你命令——這麽一個膽大妄為的小科長，羅織林再咆哮發怒也是無用。調研組在外期間，他總不可能直接把紀元海科長給下了，給開除了；打電話回農業辦，他也丟不起那個臉，更不用說嶽峰肯定不能同意這件事。
    “一個小組三個人，每天十二元的費用。”紀元海說道，“張處長能報銷嗎？”
    明明是趁著紀元海在外、勢單力孤，把他當作對付嶽峰的突破口；被紀元海這麽硬生生頂著一搞，反過來變成了一根木刺，紮在肉裏麵。
    “深入調研結束後，你們直接返回省城，向我提交進一步的調研報告。”
    “你——”張渤勃然變色，“紀元海，你最好想清楚，接受調研組的工作安排！”
    張渤表情僵了一下。
    “好，調研組這邊委派你在望灘縣進行一個月的深入調研，額外派給伱兩名職工，讓你們形成一個工作小組，在這邊開展活動。”
    紀元海這顯然不是湊巧選了這兩個人。
    “留下的原因是什麽，工作內容是什麽，又應該工作多長時間。”
    紀元海點點頭“張處長，你說得對，我找他們去談一談，想來他們會支持我的工作。”
    好，你夠狂的！
    不按照他說的這麽辦，他真就厚著臉皮跟著上車，不服從領導調度安排，丟臉的隻會是羅副主任自己——簡單來說，就是撕破了臉，現在命令不動他，等回到省城再打官司，這小子又有後台，到時候再掰扯，還勝負難料！
    “調研組可以委派你帶領一個小組進行深入調研，這可不是你討價還價、挑三揀四的本錢！”
    紀元海淡淡說道“我這個人喜歡就事論事，有什麽就說什麽。麵對嶽副主任我是這麽說話，麵對羅副主任，我也是這麽說話。”
    “還有，我作為一個科長，至少也要留下兩個人，形成一個三人分支小組吧？單純把我一個人放下，你們就得跟望灘縣這邊決定好，讓我有資格調用望灘縣農業局的人，要不然我一個光杆，也沒辦法開展工作。”
    說不定紀元海會在這件事情上忽然犯蠢，出現什麽紕漏呢？
    紀元海點點頭，繼續詢問“我在望灘縣這邊，和當地工作人員如何開展工作？”
    如果由他出麵，再正式委托望灘縣這邊對於調研組下派小組進行照顧，那毫無疑問又多一層麻煩，也給紀元海的活動增加便利。
    索性這件事就隨便讓紀元海來做。
    他之所以這麽讓紀元海“隨便”，其實也是免去麻煩。
    “等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報銷！”張渤不耐煩地說道，“你可以放心！”
    主要是，如果方麗娟、趙紅磊被放棄，心生不滿之後，很容易被紀元海鼓動，反咬張渤一口。
    紀元海笑道“有什麽不合適的？我知道這兩個人張處長你用著順手，你就借我用一用，那又怎麽了？”
    這家夥是真難辦！
    幹笑一聲，張渤說道“這兩個人，有點不太合適。”
    張渤想了一下望灘縣的貧困現狀以及交通情況，點了點頭“可以報銷。你還有別的要求沒有？沒有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委派——”
    “你可以和他們配合，也可以自己進行調研。”張渤說道。
    以處長的級別，麵對紀元海這個小科長，竟然毫無辦法，處於下風？
    張渤再一次體會到羅織林剛才那種狗咬刺蝟、無處下嘴的挫敗感。
    張渤受不了紀元海這麽直白的說話，冷下臉來“都是農業辦的同誌，沒什麽用著順手這一說；彼此分工不同，我又怎麽能把他們借給你來用？這是要看他們自己的想法。”
    張渤回想剛才羅織林無可奈何、氣急敗壞的樣子，感覺也沒辦法了。
    紀元海依舊沒客氣“剛才我感覺自己沒說什麽特別過分的話吧？調研組要安排我留在望灘縣，我沒有意見，但是一定要有正式的格式。”
    張渤心內想著，口中又說了一句“反正，注意一下說話的方式，別太過分了就好。”
    這家夥是在告訴自己，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很隱蔽，全都在眼皮底下呢！
    要按照紀元海說的辦，羅織林這邊真就不可能做文章。
    紀元海笑了笑“張處長，你急什麽？我隻不過是提出兩個人選，你怎麽就急眼了？”
    “他們兩個願不願意加入我的深入調研望灘縣工作小組，咱們問一問，不就全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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