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滿桂殘部東林一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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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膽,不懂規矩是吧,這裏是兵部,不是你們這些鳥丘八撒野的地”兵部官吏怒斥
    “大人,大人們,我們趕來勤王,兄弟們死傷多半都沒有怨言,當兵吃糧,生死隨命,我們當兵的命不值錢,死了不可惜,可是當兵吃糧,總不該吃這種黴爛的糧食,滿總兵若是活著,你們怎麽敢如此欺負我”聽話音這些人是滿桂的部
    “豈有此理,何人在此喧”王在晉怒喝一聲,眾官吏見他來了,紛紛行
    滿桂的部下們見是大官來了,也都不敢托大,忙下跪行
    “卑職大同軍標營副千總梁三錢見過部堂大人,隻因兵部發給的這批軍糧是餿的,我們隻求換一批好”一個軍官回稟
    “哼,你們大同軍屢吃敗戰,致使京師被圍,如今城內幾十萬人每天消耗口糧三千石,外麵的糧食運不進來,城內糧倉庫存能頂多久不好說,這批糧食有點黴爛,可還是能吃的,總比餓肚子強,今時危局,你們為國分憂將就著吃”王在晉說
    “為何就我們吃這黴壞的糧食,別人不需要吃,裏麵的好糧又是給誰”梁三錢指著署衙院牆問
    “那是給神甲營的糧食,自然要最好的新糧,人家大破虜寇,功勳卓著,你們豈能與之相”王在晉冷笑
    “嗬嗬,人家神甲營剛打了勝戰,斬首兩百級,你們毛都沒斬到,還讓滿總兵丟了性命,爾等廢物隻配吃這黴壞陳”旁邊兵部官吏也起哄
    聽了這話,眾兵將赤耳勃麵,皆羞憤難當,低頭不
    “按大明律,於軍機重地聚眾滋事者,判徒刑,上罪三年,中罪兩年,下罪一念在你們是勤王援軍,忠心為國,再加上滿總兵遇難,你們悲傷深切不能自持,說的渾話做的渾事,本官不計較,都領了糧回去”見這些小軍官氣勢蔫了,兵部尚書王在晉擺出官威說
    這些兵將十分無奈,隻好垂頭喪氣的推著糧車離
    “這些兵看起來挺精銳,人數有多”王樸走到王在晉身邊,小聲問
    “人數兩千餘人,我勸你不要節外生枝,這些是滿桂的正兵營,心氣高誰都不服,自從滿桂死後就不斷鬧事,我任命的幾個千總都被他們趕了回來,匪氣十足,故而拿這些發了黴的糧食挫一下他們的銳氣,滿桂那種野蠻性子帶出來的兵,不像官軍倒像賊”王在晉苦笑
    “下官此次遠程奔襲,兵力略有不足,這兩千人馬要能給我,就更有把握”兵法雲哀兵必勝,處於悲憤之中的軍隊戰力十分可觀,王樸覺得這是一支有潛力的軍隊,若是能收為自用,必定獲益匪
    “你年紀輕隻怕鎮不住這些驕兵悍將,也罷,本官這就去和首輔商量,你也跟著來,這麽件事需要請旨,畢竟是總兵的正兵標營,非同等”
    “謝部堂大人成”王樸喜不自禁,跪下行
    “不必大禮,你要是能收了這支軍馬,是拿走了我一塊心病,本官還得謝謝哈哈”王在晉開懷笑
    包衣鄭牙兒因為報信有功,得到了大汗的賞識,此時領了一個肥差,送一批戰利品回遵化,這當中有不少南蠻妙齡女子,鄭牙兒身為包衣奴才,能得到前主子戶木丹的青眼被帶在身邊,就是憑著為人老實,從不多拿多占,故而他倒也沒有以權謀私,乘機討便宜,反而頗為禮遇這些南蠻奴隸,畢竟這批人裏麵說不準以後就會成為鄰居或者同僚,沒有必要結
    此次押運兩千名漢人奴隸卻隻派一個牛錄三百人,鄭牙兒首次應差,一路上小心翼翼,但是後金大爺怎會甘心受一個包衣奴才的約束,心裏不快便頻頻拿漢人奴隸出氣,拿鞭子抽的他們遍體鱗傷,鄭牙兒當麵不敢阻撓,背地裏卻叫人給受傷的奴隸上藥,因此許多奴隸對他頗為感
    “鄭哥,前麵有個衛所,咱們繞道過去”漢人奴隸胡當午是當地貨郎,因常年四處走動謀生,熟悉這一帶被鄭牙兒提拔成小頭領,至少待遇好了一他指著前方一個土堡說心裏即盼著土堡突然殺出官軍將他們救走,又不敢奢望隻能認命討好二韃子鄭
    “不用怕,咱們大金的勇士無敵天下,隻要不是遇到那支明”鄭牙兒說著欲言又止,想起那支明軍的火器和古怪的軍陣,不禁打了個寒顫,以前他隻知道金人神勇不可敵,對這一信念從來不曾動搖,以為安心做個奴才,日子總算安穩了,以後奴才們漸漸多起來,他好歹資格老,地位就更高一籌,能做個管奴才的奴才也還不可是自從一向敬畏的前主子慘死沙場,他不止一次午夜夢回,耳邊總在環繞那劈裏啪啦的索命之音,火器火光一閃,就有個金兵滾落馬下,凶神惡煞一般的金兵原來如此不堪一他腦海裏總在浮現無窮無盡的明軍手持火銃殺進金國的畫或許我這個奴才未必能坐的
    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女子尖叫聲,又有個金兵心血來潮把一個漢人女子拖到路邊殘牆後奸汙,女子發出無助的呻吟求饒聲,反而更激起獸性,周圍人對這種事情早已見慣了,隻是麻木的繼續趕路而已,誰都不會去多看一眼,多說一句,否則就會有殺生之
    紫禁城翊坤宮內,崇禎出離憤怒了,他怒吼道:“這個不像話的佞臣居然乘機加價,要朕把滿桂的如火營給他,那是做夢,總兵的標營要是給了他,以後大同總兵豈不就非他莫屬了,做夢,哼,哼哼,總兵之位就不給他這種不守本分的佞臣,我大明的兵將都不當人子,沒有一個像話”說完便把杯子掃到地
    袁貴妃微微顫抖一下,沒聽見杯子碎裂聲,卻是落在地毯上了,鬆了口氣遂道:“阿郎,不,聖上,是天底下最大的,誰敢不聽話,就訓他一頓,再不聽就將他腿打”說完比了個打斷腿的可愛手
    “哪有這麽簡”崇禎噗呲一笑,苦笑道:“說過了,以後要叫朕阿郎,朕喜歡這民間的稱呼,很新”,但經此一鬧心情卻立刻好了許
    十一月二十七日,王樸幾次請求以滿桂殘部補充神甲營的合理建議都被皇帝駁回,崇禎口諭語氣越來越不耐煩,最後一次更隱含威脅,韓爌和王在晉也看出風向不對,不肯再為王樸說話,王樸不敢繼續抗命下去,隻得借著夜色奔離京城,心裏暗暗發誓:老子下次要是還來勤王就改姓王
    前往遵化有兩條路,一條是北上密雲,一條是東進蘄州,王樸覺得皇太極這人很是工於心計,若是事先知悉明朝的奇襲計劃,多半會在密雲線設伏,對明軍來說這條線路較為安全,他卻決定反其道而行之,走較為凶險的薊州
    為防伏兵,王樸令騎兵百人隊以每名兵卒彼此間隔兩百步四散排布,仿佛預警機一般,一旦發現敵情就吹響哨接力傳警,為本部兵馬及時布陣爭取時
    一路東進沒有異常,由於戰亂周圍頗為空曠,這大大提升了行軍速度,至翌日黃昏,神甲營已經抵達薊州,但是這座城池已被封死,裏麵的人吊下來一些酒,乃是對這支敢在野地行動的明軍表達敬城內的知府是個妙人,居然找到一個戲班子在城頭上搭個台子,咿咿呀呀給城下神甲營唱戲
    從城內獲得了一個重要情報,昨日有一隊虜寇押送著兩千被擄掠的漢人百姓從薊州城旁邊繞過,往東而
    “前麵這股虜寇擋在必經之路上,我打算追上去消滅”當晚,王樸瞞著監軍禦史黃大虎,將幾個心腹召集,秘密開了個軍事碰頭會議,他咬著肉幹,陰霾著臉說
    “那要是又有落網之魚,皇太極得知了我們的行蹤,遵化可怎麽辦,還打不”劉一山問
    “不打,遵化我從一開始就沒想打,首先就算那座城很好打,打下來以後,以我們的攻城手法,城牆肯定要破壞掉,等東虜大軍趕到,將我們團團圍住,那麽大一座城,我們兵力不足無法守,簡直是去送死”王樸畢竟不是一個愚忠之輩,要他為國殉職那是萬萬不肯
    “那如何善後,皇帝那裏事後必然問責,甚至於問罪,怎好給皇帝一個合情合理的說這還隻是遠慮,如今更有一個迫在眉睫的近憂,這支東虜小隊隻要不學之前所遇到的那支,強攻我們的兵陣,就很難將他們全部留下,隻要有一人落網,皇太極很快就會率大軍趕來,我們如何自”林昌興憂心忡忡的說
    “我打算選個有泉水的高地壘起寨子死守,隻要地形夠好就算東虜大軍全部來了也有把握守”
    “這是東家何時就想好的主”林昌興頗為吃驚的問
    “從一開始,皇帝下密詔的時候,打下遵化隻對首輔那個老王八蛋有好處,老子憑什麽替那老王八火中取”王樸冷笑
    “東家難道不是東林黨一係嗎,若是不能及時拿下遵化,迫退東虜,東林黨此後必遭各路政敵聯手攻訐,到時候東林黨式微,東家難免會受牽”林昌興冒著冷汗說道,他實在沒想到王樸如此幼稚,居然會天真的以為能在如此激烈的黨爭中置身事
    “那,那也是無可奈何,保住性命要緊,其餘的隻好先放一邊”王樸聽了林昌興的提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貼上東林黨的標簽,這倒解釋了為何韓爌與王在晉對他出奇的親近,願意為他當麵頂撞皇帝,明知皇帝動怒還多次上書請求把滿桂殘部補充進神甲營,雖然這個努力未能成原以為這兩人性子好,現在看來根本與性子好無關,隻是同為東林黨而
    二十九日,皇極殿內君臣們彈冠相慶,據守城兵將匯報,今日辰時虜寇突然有異動,全軍拔營向北疾行,繞過京城時,更在離城牆不遠處斬殺了不少漢人百姓,耀武揚威一
    “韓愛卿,你以為虜寇何故移師他”崇禎一臉興奮的問
    “臣以為是敵酋見京城固若金湯,自知無力撼動,再有各地勤王大軍陸續趕到,乃知凶險,其心怯怯,北返欲”韓爌進言
    “韓愛卿所言有理,皇太極是怕了要逃,關寧軍退敵有功,賞賜白銀萬兩,著令袁崇煥入京平台奏”崇禎滿麵春風笑
    這道招袁崇煥進京的詔令傳至關寧軍駐地,袁崇煥心裏暗歎:該來的終是要來,這一關躲不他隻能不斷自我安慰,皇帝不敢殺他,因為沒有關寧軍的牽製,京師就可能被虜寇攻破,那麽崇禎就是第二個宋微宗趙佶,從此在金國受盡屈辱,孤獨終
    袁崇煥沒有造反的本錢,關寧軍能受他節製,乃是衝著利益,而非忠心,彼此各取所需而袁崇煥在兩年前大言不慚五年平遼,崇禎腦子一熱,居然信之不疑,被袁崇煥一通忽悠,就把關寧軍的監軍都撤了,後來更把錦衣衛密探召回,這幾下昏招頃刻間大事不妙,沒有了朝廷的耳目,關寧軍蛻變成一個藩
    藩鎮一旦形成,再要裁撤談何容易,不止朝廷難以控製這支軍馬,連袁崇煥自己也感到愈加棘手,正是因為指揮不動關寧軍,他才不得不誘殺毛文龍,企圖收東江軍為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