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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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鎮靜劑的福,床上的少女陷入昏睡。
    並排躺著的另一張床上的男人睜開眼,純黑的眸子如鷹一樣銳利,掃視了一圈整個房間才放鬆下來。
    他從床上起身,看了看即使是在夢中依舊眉頭緊鎖的女孩,不清晰的囈語更像是哭聲。
    霍梟低頭沉思片刻,走出門。
    王主任看著這位大爺,從進門開始就冷著臉,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這又是鬧哪樣?
    “她的病要怎麽治?”
    霍梟的聲音裏有些困惑,在他的認知裏,做噩夢不算是病。但若若說她需要專業的醫生,必須去江城。
    “呃?”
    王主任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這不在我的專業領域,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紹,轉到中南醫院的精神科。“
    “好,馬上辦轉院手續。”
    霍梟推門出去,小七端著一張笑臉進來,禮貌又客氣的跟王主任交涉。
    x市離江城不過百來公裏,兩輛越野打頭,後麵不遠不近的跟著幾輛大眾車,疾馳在345國道上。
    言若靠在霍梟的肩上,腦子雖然清醒,但身體就像強製關機一樣,完全不聽大腦的指令。
    藥勁過去的十分緩慢,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窗外,很快就合上了。
    困倦的哈欠一個接一個,就是沒有辦法睡著。
    “梟哥,疼不疼?”
    女孩的頭發刺的他微癢,他還是竭力保持著原有的坐姿,盡量的讓她靠起來更舒服。
    “不疼。“
    她換了個姿勢,閉著眼順著他結實的小臂往下摸索。
    霍梟的心一下一下跳的很快,整個胳膊都如被螞蟻細細的啃食,酥麻的感覺蔓延至全身,讓他不由自主的繃緊身體。
    她閉著眼看不到霍梟的表情,但小七看的很清楚!
    要不要這麽這麽爽,摸了胳膊而已!他哥也太純情了吧!
    就知道他在撒謊,每一次問他,他都說自己很好。
    “下次不要了。”
    女孩摩挲著他手掌上的繃帶,小聲的說。
    似乎是又回憶起中午的事情,還是忍不住的抖了幾下,胃裏又開始翻滾。
    她坐直身體靠到座椅上,努力壓製著惡心,不讓自己吐出來。
    “靠邊停。”
    “高速,梟哥。”小七倒是想,但是命更重要。
    “不用,我沒事。”
    言若細細的喘氣,霍梟掃了一眼不聽話的小七,打開水小心的遞到她嘴邊。
    小七縮了縮脖子,至於嗎?這要殺人的眼神,可怕!單相思的男人,真可怕!
    想了想又愁眉苦臉的,如果不是這次的事,他恐怕永遠不知道,梟哥心裏還真藏了個仙女。
    梟哥的優秀,足以匹配這世上所有的女人,唯獨碰不得這位。
    胡爺絕對不會讓道上的任何一個人,沾染這位一分。否則這麽多年,他怎麽可能沒見到過這位的真容。
    唉!好愁喔!
    關鍵是這位明顯是把他梟哥當哥哥,親哥哥的那種。
    這以後戀愛結婚生子,媽呀!不敢想。
    小七渾身都不舒服了,他可能得英年早逝了!
    言若撇開頭,有氣無力的靠著座椅,居然又開始暈車了,悲催了。
    霍梟收回手自己喝了兩口,眼尾微微翹起,喜悅在眼裏跳動。
    甜意順著水一直流到血液,再順著心髒流回心髒。
    小七再次被雷劈中,靠,這尼瑪也太會了吧!間接接吻!
    車子繼續前行,言若站在門診的門口,看著小七在導醫台問東問西,突然笑了。
    權勢真的是個好東西,在x市自己的地盤上呼風喚雨,在江城隻能乖乖的任人冷臉。
    離開了紀氏的羽翼,就連看病這樣的事也變得繁瑣且艱難。
    電梯裏人稍多,霍梟把言若護在身後。言若看著他狂闊的背,細窄的腰,陷入沉思。
    上層很快會換領導班子,也就七八年的時間,會以極其強硬的手段打黑。
    她沒辦法跟幹爹談論這些,但是不是可以跟霍梟來說說?
    她不知道胡東風前世是什麽結局,如果按照時間推算,明顯是不得善終的結局。
    她並不想插手別人的人生,可是,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蝴蝶的翅膀扇了一次又一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事正在不知不覺的改變。
    輕輕的扣響診室的門,一個柔和清亮的聲音道:“請進。”
    言若推門進去,看著有個醫生居然有些眼熟。
    “請坐。”
    “謝謝。”她坐在醫生的對麵,彼此相互打量。
    胡醫生大概40歲左右,眉目清秀打扮的很知性,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基於一些原因,我不能對您說出全部。”言若想了想很是坦誠的說道。
    胡玫驚訝於患者的坦誠,又翻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病例信息,確認她沒有經曆過心理谘詢。
    “說你想說的就可以。”
    醫生的聲音柔軟中又帶著能給你支撐的力量,言若笑了笑。
    “我前幾天遇到了一些事情,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直做噩夢,就算加了鎮定劑我也沒辦法長時間的入睡,甚至恐懼睡眠。”
    見女孩停了下來,胡玫鼓勵的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沒了。”
    這大概是她遇到病人裏,最幹脆的未成年人。也是心裏的圍牆十分高的未成年人,或許還十分堅固。
    “描述一下夢境好不好?”
    夢是人的潛意識,尤其是她說的這種情況,很大情況下是受驚嚇當時的場景,或者是噩夢的源頭。
    “血,大片大片的血。”
    察覺到女孩的驚惶和不安,助手遞了個抱枕給她。
    言若道謝,看清楚她的名字:謝時雨,好像沒有見過耶!
    “每次都是這些血讓你驚醒嗎?”
    言若搖頭,是那個人的臉,死死的刻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那是讓你沒辦法說的那個東西,對嗎?”
    胡玫看了看女孩光潔的手腕,沒有自殺和瘡傷的痕跡,那就是外因。
    她看到死亡,或者是臨近死亡的東西。
    女孩點頭,卻皺著眉。
    “沒關係,你想想還有沒有其他想說的?”
    女孩揪著抱枕呈現出防禦姿態,她看了看表,等著她結束沉默。
    等了很久換來對方的沉默和搖頭,“那今天就到這裏,你出去等一下。”
    醫生收起自己的小本本,助理出去叫家屬。
    “不用,我沒有家屬。”
    言若的話成功的阻止了助理醫生的腳步,也成功的讓胡玫皺眉。
    這麽大的事怎麽能沒有家長陪同了,再忙也得關心孩子呀!
    “好。我開一點能讓你睡覺的藥,按時吃。兩天以後再來,這是我的電話,隨時都可以打給我。”
    醫生很柔和的遞給她一張名片,很是和藹的摸了摸女孩的頭。
    “謝謝。”女孩很客氣的道謝出門。
    “不覺得她很麵熟嗎?”
    “有嗎?”謝時雨反問,其實有那麽一刻,她覺得這個陌生的女孩有那麽一點麵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