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父女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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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靜下來,言鐵林靠在枕頭央求道:“若若,好好和爸爸說話行不行?”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老淚縱橫的樣子看地旁人好不落忍。
言若捏著手指,強忍著把竄起來的憤怒和恨壓下去。
說什麽,說那個女人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你不嫌丟人,我嫌髒了我的嘴。
見女兒不吭聲他捏著那幾張薄薄的紙道:“你即使再生氣再恨爸爸也不能拿公司兒戲,且不說公司賬麵沒那麽多錢,就算是有也給不了你這麽多。”
他說他的言若又看一眼陳律,他拿出一份資料遞過去。
“公司的幾個項目都需要大量投入,銀行的貸款利息也要還。。。”
占律接到手上看了一遍遞給言鐵林,他拿到手上臉色變的難看。
這閨女養大了,心也養大了。
可他全然忘了,沒有言若就沒江河,而他言鐵林還不知道在哪裏討生活了。
人呀,太容易忘本!
“賬麵有9000萬,我要5000萬。那兩棟樓的收益我拿4成,三角湖的兩塊地給我,你不虧。”
這是上個月才拍的兩塊地,其中一塊本來是她給周靜的禮物。
荒地也不大,但幾年後這裏會修建三角湖最大的商貿中心,這塊地的市值會翻上不止一倍。
隻是沒等到地送出去,人卻沒了。
荒唐!!
他扔下手上的報表:“我是公司法人你是我的女兒,要想分家產得我死了以後。”
言若冷笑數聲,陳律接話:“您在與周靜女士婚姻存續期間與王芊女士維持了長達一年半的事實婚姻,且王女士還懷了您的孩子。”
占律心底罵了一句窩草,這把柄??
這要怎麽反駁,事實婚姻就不是單純的出軌,法官完全可以定性為重婚。
“我的當事人隻是替周靜女士拿走她應得的那部分,也就是你們婚姻存續期間夫妻共同財產的一半。”
“人已經死了。”
想起亡妻他是又悔又恨,他隻是犯了大多數男人會犯的錯而已。他不會拋下家庭,也不會拋下她和孩子。
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和他說,非要走這條路弄得兒子女兒都恨死他!!
徐律看了一眼言若,這確實是問題。
人不在了原本存在的社會關係會全部清零,言鐵林的配偶欄會變成空白,他還真的沒打過這類的官司。
“你也知道她不在了。”
言若依然垂著頭,身上的刺也逐漸豎起來。
“若若,爸爸錯了。。。”
“我不需要道歉。”
她倏地抬起頭,清亮的眸子紅彤彤的滿是淚。
尖厲的聲音像一聲短促地哨音刺的人耳膜發疼,心裏也不是滋味。
女兒的臉消瘦又憔悴,就連嘴唇都起了一層一層稀碎的白皮。
“如果不是因為我姓言,就應該以故意殺人罪告你,而不是在這裏聽你在討價還價。”
她怒視著自己的父親,是,她控製不住。
一個人想刀人時是控製不住的,隻要一想到那張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她就恨的抓心撓肝恨不得殺了這對狗男女。
可是她做不到,這個人是爸爸,是她上輩子最深的遺憾,是她深深愛著的人。
“麻煩兩位回避一下。”
她盯著言鐵林蒼老許多的臉,這是家醜不需要有其他人在場。
她不知道得知真相他會有幾分難過和後悔,但是她痛言昊也痛,言鐵林也不能少。
哪怕不及他們的萬分之一,也要讓他好好地嚐嚐什麽才叫剜心之痛也比不得。
房內隻剩父女倆,言鐵林掙紮著想起身抱抱女兒,卻因為她的一席話凍在原地。
“葬禮已經舉行完了。”
你在說什麽?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明明每個字都聽的懂串成一句話他卻聽不明白了,沒有他出席的葬禮??
“那女人騷擾了我媽很久,起初她是不信的,但那天她收到了一張照片。”
她想起手機裏的那張照片,那個女人挺著大肚子身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護著。
照片看起來有多美好,她就有多惡心!!
閉眼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她去了也看到了。。還有這個。”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丟到床上,言鐵林顫抖著打開,看到“離婚協議書”那幾個字時癱在原地。
“你是殺人凶手。”
中年男人像被扒皮抽筋一樣的狼狽,鮮血濺了一地卻無人看見。
就這麽一瞬,言鐵林鬢邊的白發幾乎連成一片。
“簽字。我隻是替我媽拿回她應得的東西,就算人不在了,她的東西誰都別想動。”
筆丟在他麵前,言鐵林像隻提線木偶一樣哆哆嗦嗦的擰開筆帽,雙目無神地簽字蓋章。
他一直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在紙上或落進被子裏。
拿到想要的東西她轉身就走,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要毀掉我的家?
為什麽???
沒有人回答。
走出這間讓人窒息的屋子,紀昃站在門口神色平和的看著她。“困不困?”
眼底青黑一片,她在強撐。
她把文件交給徐律:“接下來的事情就辛苦您了,費用的問題您記得給我報個數。”
男人溫和的笑:“已經付過了,言小姐放心。”
說完便直接告辭,紀昃微微點頭他才離開。
“回去嗎?”捂著少女沒有溫度的手紀昃輕聲細語的問她。
言若沉吟了一會兒才問他:“辦好了嗎?”
王軍把一個封好的文件袋遞過來,抽出那本戶口簿仔細的翻了一下,眼淚忽然沾濕睫毛她笑了。
占律師看著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交給他。”
言若把文件遞給他,一行人離開後他才推門進去。
言鐵林幾乎是以一個懺悔的姿勢半跪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竟然覺得他的頭發又白了許多。
“言總,言小姐讓我轉交給您。”
暗紅色的戶口簿輕輕地放在他眼前,正當他打算告辭時,言鐵林才把它拿起來緊緊的貼在胸口。
隻有它了,隻有它了。
有它在,孩子就在,他的家也在。
幹枯的手指在封皮上摩挲了幾下,似乎是哪裏不對勁。
他對著光看了又看,渾濁的眼裏布滿驚懼,那兩道膠帶不見了。
不會的,不會的!!
手指顫顫巍巍的翻開第一頁,懸的心稍稍落了一點。
戶主:言鐵林。
當他顫抖著翻開第二頁時整個人都僵在那裏,怎麽會?
男人渾身顫抖瘋了一樣的翻過第三頁,第四頁,一直都最後一頁。
嘴裏一直念著:“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占律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好奇戶口本裏有什麽玄機,突然一道粗長的紅線從他眼前飛逝。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言鐵林重重的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戶口本跌落在地上,偶有風來吹過戶主那一頁,其他頁都是空白,什麽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