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再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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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霧被阻攔在建築之外。
    帶著狐狸麵具的女人走在一棟居民樓之中。
    腳步聲回蕩在空空如也的樓梯間。
    厭惡的掃視了一眼生鏽的鐵欄杆,捂著自己白皙的手稍稍離遠了些。
    她不清楚該怎麽做,但她也不屑於他人為伍。
    畢竟在她看來,同樣為考生。
    她並不認為自己會低人一等,需要靠著他人的幫襯。
    自認為是一隻高傲,狡黠的狐狸,能夠從容的生存在叢林之中。
    興許呢?自傲和愚昧本就在兩可之間。
    她摘下有些阻礙視線的狐狸麵具,露出一副溫潤的臉頰。
    梵昔打量著周圍。
    邊角存在灰塵與肉眼可見的微粒。
    而樓梯卻是相對整潔。
    這就代表雖然樓道沒有經過清潔,卻因為有人路過導致沒有落下無人的灰塵。
    這棟樓有人居住。
    盡管寂靜無聲,梵昔依舊堅定著這個想法。
    她走到了五樓,再往上灰塵就會斷層似的增添。
    厚重的灰堆砌在梯麵,飄揚的塵埃宛如混在外界的霧中。
    五樓存在活人,其下四樓暫且不知。
    看著這些無生存氣息的階梯,梵昔頓住腳步。
    盡可能的輕柔在五樓陰暗的走廊上徘徊。
    當然沒有經曆過訓練的梵昔,盡管有控製體重較為瘦弱。
    可腳步在寂靜,近乎封閉的走廊中即使細微也會被放大。
    一步一步回蕩其中,嚇得屋內的人都停滯住了呼吸。
    手腳藏在被窩之中,肌肉緩緩繃緊。
    身體穿戴好,有些泛酸的衣物從未脫去,鞋子就放在床邊。
    反鎖的窗戶隻需要輕輕一撥,就能推開。
    神經在日複一日看不見頭的折磨中衰弱,卻又不敢無所畏懼。
    他們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卻又在奔流的江水上死死的攥住救命的藤蔓。
    就這麽擰巴的,像隻陰溝裏的老鼠般活在不見天日的人心之中。
    他們不能再像曾經那樣躺在舒適的床上睡眠,現在隻能以完成機體最低限度的所求而淺眠。
    隻能在驚恐中祈求,慶幸於過道上那道腳步漸行漸遠。
    梵昔隱匿又放肆的一層一層的向下探查而去。
    她盡管收斂著腳步,卻也清楚的明白回蕩著聲響會不斷刺激樓中的活人脆弱的神經。
    拿著麵具的手微微顫抖,梵昔在二樓的過道中嘴角壓抑不住的上揚。
    臉頰微微泛起病態的紅暈。
    就像是她麵對籠子中的那群病貓一樣,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將手指伸入粘稠溫熱的紅之中。
    隻不過,現在是躲在房間內垂死掙紮的爛在淤泥之中的樂色而已。
    果然,果然,我在不斷的向上。
    她如此想到。
    仰頭所見如同垂下的夢幻,觸手可及。
    她玩樂般的,一步一步緩緩踏在他們心頭的向著一間一間的房門口探去。
    有的鎖眼存在暴力開鎖的痕跡,鎖眼處的金色被蹭掉一大片。
    但可能裏麵的人已經死了。
    有的沒有。
    也或許他們撬鎖技藝高超到,不會被發現了。
    她不清楚哪些有人,哪些沒人。
    但是她可以確定他們的心在為她而顫抖,不安的毒藥一絲絲的浸染他們的滿是揉痕的心。
    她又再度回到了一樓。
    嗯……,確定了演出舞台和演員。
    那麽接下來選擇什麽劇目了?
    他們是這個世界的將死之徒,懸在細線的垂死之人。
    會怯懦的躲在屋中,讓白骨腐朽於淤泥之中。
    可甩上一根柴火,也不定會讓血色的煙火絢爛在瀕死時刻。
    她始終想坐高台之上,俯視他們的廝殺。
    這樣會讓她真正有著超脫的快感。
    隻是鮮血浸染白皙的手指,感受著瀕死時蠕動的內髒吞吐已經逐漸有些乏味了。
    她要看。
    猜忌蔓延在死者的屍骨上,生者用著拙劣的借口找補。
    懷疑卻不願承認的幽靈,遊蕩在中世紀的【女巫審判】中。
    她走向了一樓鎖眼被破壞的屋門前,閉上的門輕輕轉動把手便輕而易舉的推開來。
    落著塵埃的桌麵劃過白皙的指尖。
    發自內心的惡心傳來,灰蒙蒙的房間廉價不再符合著她。
    可她需要住進來,並偽造出一定的生活痕跡來。
    但好在屋子裏人消失的時間並不久,或許是三五月?
    而且她也無需處理多少,畢竟狹小才能帶給懦弱的人慰籍。
    聲音很輕,宛如真的幽靈般無聲的處理著灰塵。
    然後用著藏在袖子裏小刀,刮落些許的牆灰。
    走到臥室裏,揮袖擦拭掉被褥表麵的灰塵。
    然後翻找抽屜櫃,裏麵東西不多盡是零碎。
    不存在日記之類,有著了解這個所謂人心的資料。
    梵昔簡單的記了下裏麵的東西。
    就邁腿走向衛生間,在灰蒙的鏡子旁找到了堆積的化妝品。
    她的化妝能力並沒有莉莉全麵,可畢竟她帶了數年的病弱妝。
    那副灰白,令人憐惜的妝容像是滲入了她這張溫潤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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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傲著,除卻趁風而起的機遇外,她也並不認為自己弱於他人。
    她會的很多,隻是作為一名網絡主播受製於人所以沒有展現多少。
    所以她才覺得那群蠢貨擋了自己的未來,她值得更高處。
    那些明明不如自己的人,那群不管是努力還是天賦都不如她的那些人。
    就隻是僅僅的因為一個好出身,一個出身而已。
    她就要受限於他們,明明她能做到更為優異。
    她始終堅信著這點。
    即使她的話語因為偏執存在明顯的紕漏,以及她隻願也隻會想著自己。
    她也如此堅信。
    如果他們肯聽自己的建議,肯俯下那高高在上的姿態聽聽她的話。
    她厭惡著上麵那些人,也嫌惡著下麵那群泥潭裏掙紮的人。
    時常在不得誌的時候埋怨自己那平凡的出身,抱怨上天將她丟棄在一個普通的農戶家。
    即使他們捧著她又如何,她從小的學習資源就比大城市裏的人差了一大截。
    可這如此又怎麽,她依舊站在了旁人所羨煞的目光中。
    隻是如果出生再好一點,哪怕隻有一點,僅僅隻會有一點,她都能爬的更高。
    無止境的埋怨讓她奮發爬過一層又一層的白骨,卻也將她拴住隻能抬頭仰望她期望的未來。
    世界就應當如我所願!這一切都是我值得的!
    想到這裏,梵昔咬住了自己的唇,鮮血浸入口中帶來一絲腥甜。
    手中略微失控的力毀掉了剛剛的成果,梵昔盡可能的平息著情緒。
    三息後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對著鏡中看不清的自己。
    平靜的卸下出現紕漏,然後繼續畫著那道已經看吐了的妝容。
    一驚一靜,如同斷崖般跳轉。
    這已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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