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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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綴著紅纓的紅氈帽下是凶惡的狗麵具。
    身著圓領窄袖袍的捕快穿梭在熱鬧的燈市之中。
    停下腳步,如分割線般堵在昏暗的小巷外。
    另一端的昏暗下是灰白的廢墟,一團又一團破了殼的白繭。
    “外城那群賤民的窮酸味。”
    烏皮靴一步一步的走進內城的另一個不被人所在意的角落。
    狗麵捕快三五的擠了進來,看著麵前已經破碎掉的美夢皺眉喃喃的罵到。
    他們毫不在意的踏碎了礙事的屍骨堆。
    甚至於有些捕快還故意用它們去發泄心中的不滿。
    “秦頭兒,那群肉料跑了。”
    有狗諂媚的搓著手,低著身子湊到為首的捕快前匯報到。
    為首的那位聞言,瞥了眼對方確定身份後。
    伸手撫摸他的紅氈帽,然後手輕輕一推。
    “咕咚……”
    還帶著諂媚的狗頭從頸部滑落到地。
    “再說些廢話的,就是這個下場。”
    秦捕快身旁那具無頭屍體“砰”的一聲掉在地麵,他也隻是麵無表情的看向其餘人說到。
    “這可不是那群賤民要死要活的小事,做些表麵功夫就可以了事。”
    “沒人奉獻自己導致燈市惹那群大人一絲不滿,我的頭也保不住。”
    皮靴隨意的踢了幾下尚有餘溫的屍體,秦捕快隨意指到人群中的一個小捕快。
    語氣冷漠的說道:“你去,把他架起先頂著。”
    “其餘人,同我一起緝拿那群出逃的肉料,讓他們實現唯一的價值。”
    捕快再次擠過狹小的巷道,回到通明的燈市。
    它依舊那麽的繁華。
    就像jenga一樣,隻是一兩塊木條的抽離並不會影響它的坍塌。
    也像jenga一樣,當抽離開始後,遊戲結束隻會在坍塌之後。
    ……
    曉閻帶領著七八人回到了原生態的外城。
    其中六人中四男身著的是粗布短衣,兩女穿的是齊胸襦裙。
    除卻一個記憶嚴重破碎,分不清是原住民還是外來者的家夥外。
    就隻有曉閻和趙將是誤入此地。
    “曉兄,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內城?”
    一個男生急切的跟在曉閻的身後追問到。
    作為此處土生土長的存在,他從小便被灌輸內城的空氣都是香甜的思想。
    他腦袋曾被自己親手掰開數次,吃掉父母數不清的燈油。
    才得以補全到一張河狸的麵具,如夢般走到內城。
    他還想把父母也接到內城去,他們一家人在內城其樂融融到死。
    仍記得他臉上麵具成型的那天,父母含著淚將他推向了內城。
    可好像他與父母之間的記憶也就停留在那一天了。
    一麵之後,數年未曾相遇。
    他將自己獻給了內城,卻在半途得知他會死。
    其實他並不介意,畢竟能死在內城,為內城而死是他的榮幸。
    可是他貪婪的想要帶他的父母前往內城。
    所以他還暫時不能死。
    他是抱著帶父母回到內城的之後,就去贖罪的想法跟著曉閻的。
    其餘的人或多或少也是如此。
    他們病態的熱愛內城。
    若非內城拿走了他們的理智,導致能被曉閻三言兩語撩撥誘導的話。
    那麽隻怕當他們看見曉閻這褻瀆的做法時就把他舉報了。
    該慶幸嗎?也許吧,或許有那麽一絲悲哀以及暢快。
    “會回去的,畢竟曾經的內城是真的繁華。”
    曉閻不厭其煩的回應著他的詢問。
    甚至順著往上爬,虛構著內城人人平等,皆有所得的場景。
    反正他們從進入的那天起,就被填充到美夢中沉淪沒有切實見過泡沫般的繁華。
    也正好他們熱愛著他們所認為的內城,不如讓他們陷得更深。
    畢竟如果現實和他們認為的場景隻差距少許,他們會自我催眠去接受。
    如果是存在幾處近乎破滅的出入,他們會捏著鼻子忍受。
    如果它根本不存在的話,他們會去建造屬於他們認為的內城。
    所以曉閻沒有絲毫的詆毀內城的過去,甚至竭盡可能的去填補繁華之後的空洞。
    ……
    “外城的泥戶也應當享有人權,即使沒有麵具也不應該阻止他們入城!”
    “內城和外城不應該分割這麽嚴重!”
    一隻大聲宣傳著異類理念的隊伍,舉著不菲的綢布遊街。
    那肆意潑灑在絲綢的布料上墨,是在內城號稱一兩靈魂一兩墨的輕歲。
    周圍燈市的組織者,內城掌舵者之一的小公主天真的宣傳不被認可的理念。
    假若沒有她的這層身份庇佑,她這番行徑隻會落得個人頭點地的下場。
    可她偏偏是。
    所以就有病入膏肓的人,帶著麵具願意陪著她玩這一場鬧劇。
    對,就是一場鬧劇。
    因為在這遊街的領頭者,宣揚外城和內城相融的宛如從童話裏走出的公主。
    她甚至不知道那所謂的泥戶是對外城人的賤稱,算得上辱罵。
    可能是她帶著人,浩浩蕩蕩擺著排場去到外城那群茅草屋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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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他們對著泥戶這一稱呼笑臉相迎,點頭哈腰產生的錯覺?
    她從未去仔細想過這一切,這不過鬧劇。
    隻是在理所當然的接受著外界傳遞的表象。
    遊街的隊伍與花車擦邊而過。
    她有聞見被花香所遮蓋的血腥嗎?
    遊街的隊伍在溪流旁的岸上行走。
    她有看見那些被流放的祈願嗎?
    遊街的隊伍頭上飛揚著花燈。
    她有注意到那些燃燒照亮之後,融入灰霧再也不見的它們嗎?
    所以她連禁足都沒有。
    甚至連一聲斥責,一聲警告都沒有。
    因為前麵種種都不重要。
    因為她會是燈市的繼承人。
    因為他們相信,待到她再大一些就會理解現如今的天真。
    小公主她握著手中的綢布。
    走到感覺自己嬌嫩的腳都起了泡般疼痛。
    喊到嗓音都有些沙啞。
    她是做戲嗎?不是,卻恰是。
    喝了口外城人一輩子都碰不到的靈複花茶潤喉。
    然後繼續忍著痛,進行著宣揚。
    “外城的泥戶也應當享有人權,即使沒有麵具也不應該阻止他們入城!”
    “內城和外城不應該分割這麽嚴重!”
    而現在,那鬧劇般的遊街還在繼續,所謂天真也正在“長大”的路上。
    酒館的看客探著窗口在笑。
    他們沒有勇氣去笑話燈市組織者的小公主。
    他們隻不過在笑窗外的飄過的,毫無意義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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