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整個超市……
    克萊恩表情也變得跟手機裏的黑夜女神一樣，但片刻後就露出了笑容。
    沒錯，直接把超市買下來，然後關停，用小票抽獎的活動自然也就無以為繼了，哪怕成排的魔藥還擺在貨架上，把大門一關，遵紀守法的安吉爾不就毫無辦法了麽？
    差點忘了濤·羅塞爾·古斯塔夫·黃在夢境都市裏是跨國商業集團因蒂斯的高管，隻要稍微動用一下自己的非凡能力，收購一家超市並不是什麽大問題……克萊恩忍不住在內心為羅塞爾的想法點了個讚，當然，手上也同樣如此。
    灰霧之上的主宰：（大拇指）
    而後，他點開了群聊用戶列表，選中代表亞當的“凡有言必被知”，迅速發去了一段話。
    灰霧之上的主宰：能不能利用暗示或者催眠，讓安吉爾把那種魔藥飲料當做毒藥，不敢繼續服用？
    凡有言必被知：這是涉及夢境主人直接目的的行為，隻要有這種行動，我必然會被踢出夢境。
    這……看著亞當的回答，克萊恩雙眼微微睜大，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潛台詞。
    難怪祂起了這樣的網名……他內心驚濤駭浪，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雙手穩穩地打出了下一個問題。
    灰霧之上的主宰：那你覺得羅塞爾的方法管用嗎？買下那家超市，直接關掉它，阻止安吉爾拿到後續的魔藥，會不會也導致被踢出夢境？
    凡有言必被知：我覺得效果不大，但可以嚐試一下，這會延後安吉爾拿到“女巫”魔藥的時間。
    延後？那有什麽用？就算安吉爾沒法進入超市，阿蒙也可以像提供“教唆者”一樣把“女巫”魔藥交給安吉爾，讓她晉升……克萊恩皺了皺眉頭，有些懷疑亞當和阿蒙進入夢境都市的真實目的了。
    要不要離開夢境都市，在現實之中當麵詢問祂？不，如果真的有必要，祂應該會在我被踢的24小時內找機會告訴我，讓洛薇雅轉告給“太陽”戴裏克就行……因為我不能知道，至少要裝作不知道？
    他腦海中思緒不斷，又不敢多問，擔心“凡有言必被知”。
    這時群聊中又閃過新的對話。
    可樂的滋味真不錯：已經搞定了，那家超市屬於因蒂斯集團了，我會以裝修的名義停掉他們的營業，明天開始整個超市關閉一個月，包括那個抽獎櫃台！
    灰霧之上的主宰：這麽快？賈維斯幫你買的嗎？
    天黑請閉眼：可能是星期五（興奮）
    提醒末日小助手：那是什麽？
    除了所有事情都埋在心底的亞當，其他人都很活躍啊……克萊恩嘀咕了一句，視線停留在黑夜女神的頭像和名字上，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又發了一句話。
    灰霧之上的主宰：我今天下午會再嚐試接觸一下安吉爾，看看能否挽回我們之間的關係，而且我覺得有必要在她身旁監視，以免她今天就逃課去超市把“女巫”魔藥拿走。
    提醒末日小助手：讚成。
    凡有言必被知：最好拖延到天黑，等超市關門就算安全了。
    天黑……果然是這樣……克萊恩表情出現了一絲變化。
    ————
    下午放學，學生們成群結隊走出校門時，套著風衣，表情嚴肅的夏洛克·莫裏亞蒂已經站在了門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肩並肩，腦袋湊得很近說著悄悄話的安吉爾和奇克，兩位漂亮女大學生一人穿著露出光潔小腿的連衣裙，優雅安靜，一人長裙直至腳踝卻活潑明快，風格不同，但同樣引來了大量學生的注視。
    這種場合搭訕，壓力好大……克萊恩嘴角動了動，迎了上去，頓時感覺到許多視線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他還未開口，安吉爾就揚了揚眉毛，冷漠地問候道：
    “莫裏亞蒂先生，下午好。”
    隨後，她拉著奇克轉向了另一邊，後者朝克萊恩做了個鬼臉，得意地挽著安吉爾的手離開了。
    這家夥……克萊恩心中一股無名火冒起，又不敢對安吉爾發，隻能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去，輕聲說道：
    “安吉爾……格蘭傑小姐，我能跟你聊幾句嗎？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他語氣誠懇，姿態放得很低，讓安吉爾猶豫地放慢了腳步，側頭看向了他：
    “莫裏亞蒂先生，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麽好聊的吧？”
    奇克也在一旁嘻嘻地笑著，說道：
    “嗬嗬，他或許是找你做新的問卷調查呢？”
    克萊恩立即轉向這個煩人的魔女，裝作關心地詢問道：
    “你平時不是一到放學就會離開格蘭傑小姐嗎？”
    這“善意”的提醒立即讓奇克想起了現在的時間，她看了一眼天邊橘紅色的黃昏光芒，表情變得猶豫起來，但又強撐著回答：
    “今天我準備多陪她一會，她說要去不遠處那家超市逛一逛。”
    “不，我不去了，”安吉爾立即搖了搖頭說道，“奇克，謝謝你陪我了一段路，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下會直接回家。”
    這句話讓奇克腰都直起來了，脖子拉得長長的，表情呆滯，目光在安吉爾和克萊恩兩人身上來回打轉。
    “沒關係，我陪你回家吧，反正離天黑還有一點時間。”
    她強行擠到了兩人之間，繼續挽住安吉爾的手，挑釁般看了克萊恩一眼。
    你愛跟著就跟著吧，反正隻是個“NPC”，又不是真人……克萊恩內心嘀咕著，跟有些不情願的安吉爾、幾乎掛在她身上的奇克並排走在大街上。
    他本來就是為了監視安吉爾不在超市關門前的這段時間取走“女巫”魔藥的，既然後者又改變了行程，那他樂得輕鬆。
    而且克萊恩懷疑，安吉爾就是因為看到了他的到來，才又改了主意不去超市的。
    她還在意我昨天的“勸說”麽……內心剛冒出這種欣慰的想法，奇克就開口問道：
    “莫裏亞蒂先生，你不是說有什麽事要跟安吉爾說嗎？”
    我要是這時候說昨天上午的事，那安吉爾逃課的事不就被你知道了麽……克萊恩心生一計，麵露思索神情，斟酌著問道：
    “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麽一到放學就會遠離安吉爾，而且晚上從來不跟她聯係？
    “你害怕晚上的她？”
    這直截了當的詰問讓安吉爾也好奇地看向了奇克，而後者那絕美的表情上出現了一絲陰霾，在黃昏的陽光下如同蒙上了一層麵紗。
    片刻後，奇克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我就是，就是覺得晚上的安吉爾有些……可怕。剛轉學到這裏時，我就感覺對她有一種奇怪的親近感，總是想靠近她，跟著她，像是碰到了多年未見的摯友，甚至是姐妹……
    “但一到晚上，這種感覺就消失了，轉而出現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和害怕……我之前覺得是不太習慣這座城市的夜晚，進而把不安轉移到了安吉爾身上，但最近我開始做一個奇怪的夢，讓我對夜晚的她更加……害怕。”
    說著，她對安吉爾抱歉地笑了笑。
    “夢？”這個詞讓安吉爾有些警惕，她看了克萊恩一眼，向奇克追問道，“什麽夢？”
    奇克放慢腳步，語調低沉地說道：
    “在夢裏，我總會出現在幽暗深邃的地方，然後，被黑色的、無法撲滅的火焰吞噬，痛苦地死去，變成了一尊赤裸的，帶著詭異微笑的雕像。
    “而燒死我的人，長著安吉爾的臉，一張冷漠、無情的臉。”
    在幽暗的地方被黑焰燒死……那不是“原初魔女”在鏡中世界的死法麽？克萊恩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安吉爾。
    後者此時一臉驚慌，快速搖著頭說道：
    “不，那不可能是我，我怎麽會放火燒死你呢？”
    “當然，我知道那不是你，那隻是個夢境而已，而且我白天一直都在陪著你呀。”
    奇克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反過來安慰著安吉爾。
    就在這時，白天的最後一抹陽光被高樓所吞沒，安吉爾臉上那層橘紅色的光輝也悄然褪去。
    她的麵容隱入陰影，慌亂的表情仿佛被黑暗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與無情。
    那雙紫色眼眸如同凍結的湖泊，靜靜地凝視著奇克。
    PS：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