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山穀。
暖陽照耀，
蘭林劍麾下的將士，快速分出了數千人登上兩側山坡。
他自己則帶著最核心的三千神射手跟在援軍後方，以防出現意外。
韓信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眯起眼睛，表情嚴肅了起來。
他早就注意到了遠處吊著的這些人馬。
本以為是什麽斥候軍，可直到在接近山穀前的大片空地，讓才發現竟是額外的一萬輕騎。
剛開始他並沒有看出這一萬輕騎有何不同。
直到他看見其中一人，從背後反手掏出一張明顯比其他輕騎大多的長弓。
立刻便皺起眉頭。
此刻，那援軍首領懷揣著一路上被戲耍、羞辱的怒火。
帶著如潮水般的匈奴大軍，徹底將北側的穀口淹沒。
他自信，這一路的屈辱不會白受，此刻南方穀口，必定已經被南軍堵死。
這些秦人已經是插翅難逃，接下來到了他收割的時刻。
援軍頭領獰笑一聲，抽出手中銅劍。
“小兒！”
“有種別逃。”
韓信冷笑，大聲回道。
“逃？你以為我秦人跟你等蠻子一樣？”
“整天就知道欺軟怕硬，稍微遇到點強敵就隻知道逃？”
“我大秦將士個個勇猛，五千對五萬又如何？誅殺爾等就如屠雞宰狗！”
話語落下，韓信回身。
看著一眾麵色堅毅的將士，大聲喝道。
“胡人還以為我們會逃！”
“將士們讓他們看看，我大秦將士遇此絕境應當如何？”
身後將士怒目圓睜，個個皆是怒目大喊。
“殺！殺！殺！”
韓信咧嘴大笑。
“爾等無知蠻人，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
“這！便是大秦風骨！”
“是伱等族群千年也難凝練之物。”
看著眾誌成城，一副赴死之誌的五千秦騎，麵對五萬潮水般的胡人大軍。
卻個個麵不改色，無一人轉身逃離。
甚至兩側將士有的還壓低身姿，一副要反身衝入胡人大軍，以命換命的姿態。
蘭林劍不禁感慨一句。
“當真是一群悍勇精銳之士。”
“隻可惜遇到了這樣的將領，毫無作為便要埋骨此地！”
就連那援軍頭領都一時間沉默了下去。
心中那惱怒之中也多了一絲敬佩。
“好。”
“也算你有骨氣。”
“今日我便留你一條全屍。”
話語落下，援軍首領高舉手中銅劍，一馬當先的衝向孤島般矗立在山穀中部的秦騎。
他死死盯著韓信，腦中思考如何給對方一個體麵的死法。
韓信回身。
對著已經俯身，要與胡人搏命的將士們大喊。
“我秦人從不知道什麽叫做逃跑！”
此刻不止將士們，就連劉邦都麵色嚴肅，抽出佩劍死死盯著衝來的胡人。
韓信怒目圓睜，再次與那衝來的援軍頭領狠狠對視。
隨後緊握韁繩。
調轉馬頭。
“我們撤！”
劉邦愕然。
蘭林劍愕然。
就連那援軍頭領都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下一刻，韓信駕馬就跑。
身後的將士也仿佛早就做好了準備。
拉動韁繩，壓低身姿就向著山穀南方衝去。
隻有劉邦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口中還大喊著。
“你小子！”
“為什麽沒告訴我！”
援軍頭領這才明白。
他又被耍了！
驚愕了兩息，才暴怒的徹底失去理智。
“找死！”
“找死！”
“小兒！等我抓到你必要五馬分屍，五馬分屍啊！”
麵色猙獰的援軍頭領，口中唾液四濺，渾身顫抖不顧一切的追趕。
韓信大笑回身剛想嘲諷。
可雙方之間的距離太短，剛剛起步的秦騎一時間被快速追上。
眼看大量散亂的箭矢已經從天空落下。
韓信麵色大驚。
援軍頭領大笑出聲。
“你們跑不了的。”
可就在這時。
山穀忽然開始劇烈的震動。
後方蘭林劍那雄鷹般敏銳的眼神也在稀疏的秦騎縫隙間捕捉到了一絲銀光。
他眉目一緊，剛要提醒。
韓信卻已經化驚色為嘲諷。
對著援軍頭領嘴唇微動，無聲的說道。
“為什麽就是不長記性？”
下一刻，五千輕騎整齊的散開。
仿佛早已經提前演練千百遍一樣。
每騎與每騎之間都保留著寬大的縫隙。
銀色的光輝在刹那間照亮了整個山穀。
在胡人將士眼中仿佛麵前多了無數顆銀色太陽。
援軍頭領麵色大變。
他想要停下。
可雙方離的太近了。
百步距離，哪怕是重騎兵也隻需數息而已。
不等他反應。
一聲聲沉悶的撞擊，一道道清脆的兵甲碰撞。
胡人將士們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
直接從馬上被長槍挑起。
眼角兩側，胡人將士代表的黑色在快速褪去。
仿佛是夜晚遭遇了晨陽，刹那間便溶解消散。
銀光在瘋狂的侵蝕著援軍頭領眼中的世界。
他拚命的掙紮對抗。
想要從銀光之中衝殺出去。
可無論他怎麽拚命的揮舞手中銅劍，都無法砍殺哪怕一名秦騎。
直至“砰！”的一聲。
手中銅劍斷裂。
援軍頭領瞪著眼睛麵露不可思議。
他的佩劍可是連尋常鐵器都絲毫不懼。
哪怕是單於打造出來的批量鐵器彎刀，與之對砍也從未能留下絲毫痕跡。
可此刻卻如此輕易的折斷在秦人銀甲之上。
援軍頭領驚恐的看著那名差點被他砍下馬去的秦人士兵。
這一刻，在被銀色的狂潮淹沒之前。
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大秦的銀甲並非是王庭所想的鐵質兵器那麽簡單。
這些銀甲是胡人將士們根本打不破的防禦。
就算那蘭林劍麾下用的是鐵質箭頭，也很難射穿這些沉重的護甲。
有他們在，胡人又怎麽可能打贏這場戰爭。
麵前滿目猙獰的二牛舉著巨斧已然衝來。
援軍頭領的腦海中卻瞬間流轉過了千百條念頭。
可最終，他沒有抵抗二牛。
反而回身看向後方，那站在馬上想要舉弓救援自己的蘭林劍。
張開口無聲的說了一句。
“快逃！”
巨大的斧子轟然落下。
二牛仿若妖魔興奮的大吼一聲。
可幾乎同時，一道厲嘯驟然響在耳邊。
“砰！”
沉重的聲音仿佛不似是箭矢能夠達到的。
強大衝擊力差點將二牛射下馬去。
可就算如此，還是沒能攔下已成墜落之勢的巨斧。
“噗！”的一聲。
激濺的血液染紅了二牛的鎧甲。
他卻下意識拽緊韁繩，馬匹前蹄高高翹起。
強壯如二牛，竟也是靠著馬匹才一同卸下了這股巨力。
二牛那癲狂的表情幾乎被瞬間打醒。
他看著深深插在右肩的箭矢一時間瞪大了眼睛。
對方竟然能射入銀甲？
一箭讓他丟了武器？
二牛滿是不可思議。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除項羽之外如此強大之敵。
而此刻，在戰場北方。
蘭林劍站在馬上，半舉著手中巨弓。
更加不可置信的看著還能安坐在馬上的二牛。
他想要救下援軍頭領，避開了二牛的巨斧射其右肩，就是想一箭射爆二牛的右臂。
可往日無往不利的箭矢此次竟然隻是讓對方差點掉下馬而已。
看著已然被砍成兩半的援軍頭領。
蘭林劍不禁怒火騰勝。
以援軍引誘秦騎是他的計策。
這下好了，駐地穹廬被點。
他們被敵人戲耍引誘了一路。
現在就連援軍頭領都慘死在自己麵前。
蘭林劍隻感覺臉麵丟進。
大吼著下令。
“爾等立刻撤出！”
“剩下的交給我們。”
可此刻，用不著他說。
戰場之上的胡人已經開始了慌忙逃竄。
原本最前方的將士還想衝殺一番。
畢竟對方加在一起也就萬人而已。
可當那銀甲重騎，猶如戰車碾壓螳螂一樣，瘋狂壓過胡人前鋒。
左手長槍刺入、挑起，來不及拔出就鬆開，用右手的長刀砍下令一名胡人的頭顱。
重騎將士們一個個重複著這單調麻木的動作。
隻是半柱香，胡人大軍前鋒數千人便消失不見。
原地隻留下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
後方親眼看到此幕的胡人將士，再也經受不住恐懼。
一個個掉轉馬頭，瘋狂向著身後逃離。
而蘭林劍越過血腥的戰場，也終於看了此次他真正在意的目標。
那個緩緩從後方駕馬走來的身影。
他仿佛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於如此紛亂嘈雜的戰場之上悠閑漫步。
那滿地殘忍暴虐的鮮血，仿佛也隻是他來臨的背景襯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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