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算到了,他全都算到了!
字數:25702 加入書籤
“蠡王,蠡王?”
輕聲的呼喊終是讓左穀蠡王睜開了模糊的視線。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氣昏過去。
在他榻邊。
那封莫生氣被揉成一團。
他的思緒隻要一凝聚,就滿是嬴軒對他那極盡侮辱的嘲諷。
每每想到都感覺胸腔仿佛堵著一塊滿是尖刺的石頭,紮的他喘不過氣來。
好在,麵前的千長立刻開口。
“派去的人成功追上了大軍。”
“五萬騎兵現已掉頭趕往龍城!”
“我們是不是也啟程前去?”
左穀蠡王有些虛弱的坐起身。
閉了下眼,用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不斷告訴自己,想要將這些羞辱還給對方就必須要理智一點。
頓了好幾息,才側身下榻。
“龍城情況怎麽樣了?”
“可又有消息傳來?”
那人立刻開口。
“龍城有人傳信,說是秦人已經撤了。”
左穀蠡王眼睛眯起。
“撤?”
“打了這麽長時間,還看不出那嬴軒的手段?”
“他這樣的人太過自信,永遠不會滿足一時的勝利。”
“不用想,要麽是在半路等著埋伏我們,要麽就是還在龍城之中。”
“那傳信的人說不定都有問題!”
“他這種人,絕不會輕易放下到嘴的城池!”
“傳令胡巴,一定要小心。”
“從大漠出來後先行向我們靠攏。”
左穀蠡王深吸口氣。
麵色雖然依舊蒼白,但還是站起身。
將那封嘲諷的信件一腳踩扁。
“我承認,左部確實沒有與他對抗的能力。”
“但若隻想牽製住他,不讓他影響到西域戰場,還沒那麽難!”
“傳令,將蘭林劍綁在馬車之上,放在陣前。”
“我們回援龍城!”
而此刻外麵的蘭林劍戴著木伽,雖然依舊狼狽,但麵色再沒有之前的絕望之意。
他知道現在的左部麵對大秦再無威脅。
不說那些損失慘重的各個部族。
就連左穀蠡王的本族內,此刻都生出了不少的異議。
左部從決定南下,到現在為止近乎失去了一半的兵力。
不少的小族已經徹底滅絕。
其餘部族也是死傷慘重。
他們以如此慘痛的代價去拚殺大秦。
當真值得嗎?
就算最後打贏了又能獲得多少好處。
能換回他們這麽多親人宗族嗎?
看著動搖的左部將士們。
蘭林劍歎息。
整個左部現在已經徹底被嬴軒踩斷了脊梁。
他們現在單是聽到成群的馬蹄聲,都會半夜驚醒,跑出來驚疑不定。
蘭林劍一邊痛惜,胡人竟會被打成這副模樣。
一邊又慶幸。
幸好嬴軒強大到這種地步,否則他的親人也無法逃過一劫。
他從小不論做什麽都要做成第一人。
以為這樣就能讓家人不受欺負,讓他們享受榮光。
可卻沒想到,反而是因此成了家人災劫的根由。
現在左穀蠡王要殺他,要害死他所有的親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倚靠嬴軒。
倚靠一個秦人對全體胡人的威懾。
活下去,挽救自己,挽救自己的家人。
“既然所有胡人都要與我為敵,都要讓我成為那個無辜的犧牲品。”
“我又何顧於胡人!”
蘭林劍目光看向王庭方向,略有出神。
“你接下來會幹什麽?”
“是埋伏還是直奔西域?”
……
西域,樓蘭國都。
狄仁麵色蒼白。
差一點,隻差一點樓蘭就被滅國。
若不是右穀蠡王的大軍及時趕到。
兩萬秦騎就差點殺入都城之中。
他們自傲的數萬西域同盟大軍,在秦騎麵前簡直弱小的猶如螻蟻。
隻是一個照麵便被殺穿。
若是自己剛才身在大軍中,此刻隻怕已然身首異處。
那秦騎為首的將領,勇猛的不似生人。
挑殺敵將,猶如穿起一串螞蚱。
狄仁現在腦子裏都滿是他雙手各捏著一名樓蘭將士的脖頸。
遠遠盯著自己。
邪魅一笑,狠狠掰斷。
再次打了個寒顫。
狄仁咽了下口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猛將。
此人到底是誰的部下。
大秦這種將領又有幾個?
身側,他的長子,那名帶著右穀蠡王麾下,殺了烏倮的少主。
此刻更是驚恐莫名。
他沒想到,大秦竟然如此強大,如此可怕。
甚至就連右穀蠡王的大軍趕到。
那秦人還在躍躍欲試,想要嚐試進攻。
若不是忽然有人給他們傳信。
說不得此刻會是怎樣的一幕。
而在兩側,那龜茲、車師、且末、墨山、精絕迫於右穀蠡王壓力,合力前來的盟軍將領,此刻已經是麵色慘白。
原本他們就不想參與匈奴與大秦之間的爭鬥。
但右穀蠡王大軍壓境。
還派人以樓蘭、婼羌的名義求援。
他們不止是顧及三十六國的盟約,更是害怕惹怒右穀蠡王,落得和烏孫一個下場,不得不來。
本以為是將秦人趕出西域便好。
可剛發兵,還沒出樓蘭境內,一個照麵五萬大軍就被兩萬秦人騎兵,絞殺的潰不成軍。
他們哪裏見過這種場麵。
甚至都沒時間反應,差點就被對方一口氣衝到都城,將樓蘭滅絕。
這還隻是兩萬秦人輕騎而已。
若是大秦國內的數十萬大軍前來,豈不將整個西域蹚平?
現在的三十六國將領,一個個都隻想盡快離去。
他們在這裏多待一息都是折磨。
可身後,那趕來的右穀蠡王卻又死死盯著他們。
這位更是殺神。
聽聞那天山以北,以往來往密切的那些小部族,都快被他殺幹淨了。
諸國將領是左右為難,坐立不安。
此刻,他們才真正感受到,夾在大秦和匈奴這種龐然大物之間。
隨時都可能國破族滅的可怕壓力!
可那狄仁與其長子是越想越後怕。
現在有右穀蠡王在。
可若是有一天右穀蠡王撤了呢?
總有一天他不在的時候。
到時秦人再來報複,他們拿什麽抵抗?
兩人對視一眼,均是看到了有些心驚的結局。
他們才剛剛站在樓蘭權利的巔峰。
還沒有享受,為何就要麵臨這種可怕的境地。
狄仁神色慌亂。
“不!絕不能失去這一切。”
他有些焦躁的看向遠處右穀蠡王,又看向周邊一眾他國盟軍。
頓時眼睛眯起。
他知道,必須要在右穀蠡王還能用的上他的時候,拚盡全力將其他小國掌控在手裏。
否則,等匈奴與大秦戰爭告一段落之際,就是他們樓蘭滅亡之時!
狄仁神色陰狠,親自跑到了右穀蠡王身旁。
“蠡王!”
“那秦人太過凶猛,單單是我樓蘭兵力根本無法抵擋!”
“就算是這點援軍也沒辦法幫助蠡王分憂!”
右穀蠡王此刻很是不滿。
他沒想到,好不容易威脅各國聚攏起來的五萬大軍。
還沒走到前線戰場,就被新任樓蘭王這個蠢貨浪費在了這裏。
整整五萬人,被對方襲擊之時,竟是絲毫沒有反抗。
狄仁隻會站在高處喊叫,讓人衝殺。
可將士都已經被殺的暈頭轉向,該向哪殺去都不知道。
這樣的指揮,簡直就是在浪費兵力。
可右穀蠡王沒辦法。
從冒頓單於決定南下伐秦。
給的準備時間太短,自己剛剛完成西部、北部擴展地域的收攏。
對三十六國的滲透掌控完全不充分。
也隻有這個樓蘭因為兩派對立,又曾今與他們又過莫大的聯係。
才能成為最好的突破口。
右穀蠡王用鼻息歎了口氣。
斜眼看著狄仁。
“樓蘭王可是有何計策?”
“可助我胡人破秦?”
右穀蠡王對這個根本不抱半點信心。
如此浪費時間也完全是在給三十六國聯盟麵子。
可誰知,那狄仁竟然低身彎腰。
絲毫沒有樓蘭王的樣子。
一副臣服的模樣。
“屬下以為,應當先行聚攏三十六國之兵力。”
“這樣的大秦,隻有將整個三十六國擰成一股繩,才有對抗之力。”
“否則現在鬆散的模樣,不僅沒辦法幫到蠡王。”
“說不得日後,還有可能會背後使絆子!”
右穀蠡王眼睛一眯。
“誰敢?”
可緊接著又是一笑。
他不能容忍一個愚蠢的樓蘭王與自己合作。
但卻不介意一個愚蠢的下屬。
樓蘭王竟然以如此低姿態來表忠心,這讓倒是讓右穀蠡王有些正視了。
右穀蠡王略有思慮。
“本王也知,聚攏起來的三十六國才能給大秦以威懾。”
“但諸國又不傻,我讓他們維護聯盟舉兵數萬前來,就已經是費盡了口舌!”
“還如何能讓他們傾盡全力!”
狄仁卻是抬起頭。
一副自信的模樣說到。
“屬下倒是有些方法,就是可能需要您的大軍浪費些時間。”
“不過能將三十六國先行聚攏,再一同伐秦當是事半功倍!”
“也說不得是浪費!”
聽到這裏,右穀蠡王一樂。
有些好笑的看著狄仁。
“你有何辦法?”
“若是當真能做到,就算浪費幾日又如何。”
“本王就算親自上稟單於,也可給你這個機會!”
接著,卻見那狄仁向後一揮手。
一個侍從快速跑來,接著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塊塊羊皮。
樓蘭王滿臉諂媚之意,將其遞給了右穀蠡王。
右穀蠡王眉毛一挑本不在意。
可等接過去看清之後。
下意識的眉頭一皺。
“這是?”
樓蘭王急忙解釋道。
“世人皆知,我樓蘭美女遍地。”
“卻不知其中的大多數,都是我們從小便調教好的。”
“等到了足夠年紀,便讓其與他國權貴偶遇。”
“您手上的,便是車師國的詳細地圖,包括兵力數量、駐紮地。”
緊接著,樓蘭王又回身再取了幾張。
“這是龜茲、精絕、蒲類的。”
“隻要您想,三十六國在您麵前,就是脫光了衣服的賤婢。”
“忍您蹂躪!”
看著麵色狠辣的樓蘭王。
右穀蠡王此刻都愣了愣神。
他還真沒想到,此人竟然還有這這樣一手。
三十六國地處天山周邊與金山(阿爾泰山)之間(準葛爾盆地)。
特別是最強的龜茲,更是倚靠在天山腳下。
地形崎嶇。
這也是他一直沒有打算硬取三十六國的原因。
但若是有了這東西,那形勢便大有不同。
說不得,他真能先行拿下三十六國,隨後再行驅使大量諸國奴隸進攻月郡。
到時月郡麵對的就是不止是二十萬騎兵。
可能是三十甚至四十萬大軍了!
而且三十六國內部可是沒有共同對抗的盟約的。
他們還能以樓蘭的名義擴張。
直至所有區域徹底吞並。
如此構想,讓右穀蠡王都有些讚賞的看著樓蘭國主。
嘴角忍不住翹起。
“好!”
“樓蘭王當真不愧是三十六國盟主。”
“對三十六國如此熟悉!”
“本王自當傾力相助!”
樓蘭國主一聽,麵色就止不住的露出笑意。
交易達成了!
右穀蠡王果然願意為此出兵相助。
他成就盟主之位,站在西域三十六國權力的巔峰。
而匈奴也會獲得一個強大忠誠的盟友。
以三十六國盟約的名義,共同攻打大秦!
“樓蘭王需多少兵馬!”
“十萬夠不夠?”
右穀蠡王滿是笑意的看著這個充滿野心的新王。
樓蘭王卻是滿臉驚喜。
“足夠!”
“對付這等小國,十萬大軍綽綽有餘!”
右穀蠡王哈哈一笑。
揮了下手,取來一枚鐵符,將其交於身後將領手中。
“帶十萬大軍,隨狄仁盟主前去!”
“一定要全力幫助盟主收複整個西域!”
將領立刻聽令。
樓蘭王也是再次直起了身子。
仿佛是找回了自信。
懷揣著對未來的期盼、野心。
恭敬行了一禮才退去。
右穀蠡王滿意的看著這一幕。
隨後又招來一人說道。
“伱跟上去!”
“盯著大軍,隻聽該聽的。”
“打仗的時候,就讓盟主歇著吧。”
那人立刻離去。
右穀蠡王這才滿意。
隨後又令人傳信河南地。
“將此消息告知單於。”
“提醒那五萬深入的大軍,在我等未開始進攻前,隱蔽好身形。”
“等待時機,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
此刻。
不得已從樓蘭撤離的項羽滿臉晦氣。
對方援軍要是再晚一小會,他就完成了殿下交代的任務了。
這衝殺到關鍵時刻被打斷,當真是憋屈。
不過,此次也不算是白來一趟。
項羽幾乎是盯著樓蘭部眾去的。
直接將樓蘭本部將士,殺的所剩無幾。
隻需再有一次機會,哪怕隻帶五千人,項羽都能保證把樓蘭給滅了。
雖如此項羽還不滿意,滿臉不爽的撤回到了南方,若羌與烏孫之間的地域。
這時,那一直防備著匈奴烏孫駐地的張良,也帶著四萬大軍返回。
剛一見麵就開口安慰。
“沒有滅了樓蘭也無所謂,公子的本意就是立威。”
“立一個無人敢隨意反抗的威懾。”
“將軍以兩萬人輕易殺穿對方五萬大軍,讓對方心驚膽戰已是達到了目的。”
項羽歎了口氣,沒有接話。
很明顯的表達了對自己的不滿。
張良見項羽不開心,便反身指著身後一名被將士羈押的胡人。
“你猜這位是誰?”
項羽一愣。
“半路抓了個斥候?”
緊接著就眼前一亮。
“可是問出了什麽重要消息?”
張良一笑。
“此人並非斥候!”
項羽剛裂開的嘴角又收了回去。
“那有何用。”
可立刻又反應過來。
一臉期待的看著張良說道。
“可是那烏孫還有進攻的機會?”
“沒滅了樓蘭,能打下烏孫也行啊!”
卻見張良再次搖頭。
項羽頓時沒了興致。
這時張良才笑著說道。
“那烏孫現在已經成了匈奴的逍遙窩。”
“各種女子誘人不已,就連這位右穀蠡王麾下,須卜氏二十四長之一都流連忘返。”
“哪怕是即將大戰之際,也要前來享受一番!”
“卻沒想,半路被我遇到,活捉了起來!”
話語落下項羽的眼睛瞬間瞪大。
二十四長?
那豈不是匈奴現在的動向他都知道?
張良並沒有繼續賣弄玄虛。
“那冒頓派了五萬輕騎,從河南地西側山脈腳下繞行!”
“想要從後背襲擊,讓右穀蠡王的大軍合力攻打月郡。”
張良略微一笑。
“在樓蘭他們有援軍,這五萬人可是直接送到我們嘴裏!”
身旁,項羽已然是咧嘴大笑。
“哈哈!”
“那冒頓果真是深合我意,正愁無處殺敵!”
“即是如此,還等什麽?”
“將士們,我們回去捉耗子去!”
“捉了耗子,將其打死送給冒頓,讓他看看自己出的好主意!”
“哈哈哈!”
……
此刻,燕然山支脈(今外蒙杭愛山)西南。
嬴軒站在高處,向南望去。
為了隱蔽行蹤,他特意向西奔襲了一段距離。
現在隻要翻過這片高原,他們就會成功出現在冒頓大軍的頭頂。
真不知道,這會是驚喜還是驚嚇!
回身看了眼勞累的眾人。
嬴軒皺眉,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六十萬對六十萬,若是展開廝殺。
將會徹底將河南地和西域染紅。
在冒頓得到左部潰敗的消息,做出拚死一戰的決定之前。
他必須要趕到,親自瓦解胡人的戰意!
現在,他隻希望冒頓能晚點開戰。
……
又是一日過去。
北方龍城不遠處。
左穀蠡王,終是帶兵趕到。
但看著仿佛如平日一般,毫無動靜的龍城。
他猶豫了幾下,還是沒敢率軍上前。
直到五萬騎兵也臨近。
龍城將領看到了騎兵奔騰引起的動蕩。
開門迎接。
左穀蠡王這才開始靠近。
那前來迎接的將領,一邊跑一邊大喊。
“蠡王!”
“您來晚了!”
“那卑鄙的秦人偷襲龍城。”
“不僅殺了很多將士,更是衝入您的府邸,將所有家眷都劫掠了去!”
“還說讓您立刻跟去西域,否則他就讓單於為您的家眷收屍!”
左穀蠡王還沒來得及慶幸嬴軒真的撤了。
就隻感覺腦袋嗡的一聲。
差點就再次氣昏過去。
“你說什麽?”
“他將我家眷都劫走了?”
“混賬!”
“你們這些廢物!”
在左穀蠡王猙獰怒吼著,發泄之時。
那被綁在馬車豎樁上的蘭林劍。
也再次見到了自己的親族家人。
她的妻子抱著一歲的孩子站在遠處看著他,雙眼泫然欲泣。
而那些蘭氏留守的族人大多沉默。
隻有一個青年滿臉怒氣的大喊。
“大哥!”
“他們是騙人的對不對!”
“你是我們胡人的最強者,是開疆擴土的大英雄!”
“絕不會背叛胡人。”
“怎麽可能去了一趟左部便成了叛賊。”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那左穀蠡王反叛,將罪名推到了你身上對不對!”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讓蘭林劍猛然焦急。
這是他的堂弟。
從小便極其崇拜他,一有機會就跟在屁股後麵。
自己看著他長大,感情十分深厚。
可就算他是主脈之人,比蘭林劍身份要尊貴。
也不可能如此無憑無據的職責左穀蠡王。
他看了眼身側還在衝著守城將領怒吼,沒有注意這裏的左穀蠡王。
焦急的想要大喊。
讓他住嘴。
可誰知,堂弟接下來的話,卻讓蘭林劍猛然愣住。
“大哥!”
“告訴我,是那左穀蠡王在撒謊對嗎?”
“那秦人專程來偷襲龍城,守將竟然主動開門。”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隻有他!”
“一切都是陰謀!”
“秦人還接走了左穀蠡王的家眷,好讓他無後顧之憂!”
“那秦人都已經承認了,就是左穀蠡王背叛了我胡人!”
“大哥!你說實話!”
“我蘭氏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隻要你說話我一定讓父親給你做主!”
堂弟的話讓左部將士紛紛嘩然。
甚至龍城的子民也圍了過來,等待左穀蠡王給一個解釋。
可此刻的左穀蠡王幾近癲狂,抓住那守城將領瘋狂抽打。
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而蘭林劍此刻的腦子也在瘋狂轉動。
幾息之後,蘭林劍突然笑了。
笑容逐漸覆蓋在他整張臉上。
他明白了。
他想通了。
這是嬴軒給他留下的活路。
一條唯一的活路。
也是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嬴軒始終都不動他,始終都在保他。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準備著。
蘭林劍笑了,笑著笑著忽然開始失聲痛哭。
左穀蠡王與單於想在大秦塑造一個傀儡。
那嬴軒呢?
這樣一個人又怎麽可能沒有野心!
他又何嚐不想將匈奴攪亂徹底控製住!
蘭林劍仰天慘笑。
可悲可歎。
胡人第一戰將,第一神射手。
原來在他們眼中,都不過是一個隨手擺弄的工具而已。
嬴軒算到了。
他算到左部需要為接連的大敗尋找一個替罪羊。
算到了自己活下去,就必然會成為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算到了左穀蠡王的舉動,算到了自己想要活命就隻能照他鋪好的道路走下去。
他算到了一切。
一步步將自己逼到了這個深淵。
蘭林劍嘶吼哭喊。
仿佛是宣泄著命運對他的玩弄。
但現在是,這是他唯一能救下自己,保護家人的方式。
蘭林劍表情徹底失控。
可看著此刻蘭氏族人的眼裏。
往日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去了一趟左部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這更加證實了堂弟心中所想。
就連那些族人們也是暗自咬牙。
認為,就是左穀蠡王趁著族長帶領族人外出征戰。
設計好了要將他蘭氏第一戰將他害成這樣。
那左穀蠡王果真是第一叛賊!
此刻,龍城子民越聚越多。
他們目光灼灼,皆是看著蘭林劍。
仿佛是在等他張口解釋。
而此刻,那左穀蠡王也終是發泄怒氣。
他知道,就算將此人打死,他也沒辦法挽回家眷。
安靜下來的他,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到蘭林劍開口說道。
“左穀蠡王是叛賊!”
“他通敵大秦長公子,合力以將左部十數萬大軍一步步拆解。”
“愣是被對方五千人馬便殺的潰敗到底。”
“在被我發現後,他便將其誣陷到我身上。”
“隨後更是直接找到理由,後退到姑衍山。”
“將秦人通往龍城的道路讓了出來。”
“方便秦人襲殺龍城!”
話音落下,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左穀蠡王麵色驚愕的轉頭。
甚是不解,是誰讓他說話的。
可蘭林劍身旁,那原本他的心腹,此刻竟是被幾個因此戰而死傷慘重的部族攔在了後方。
左穀蠡王原本就心中怒火難耐。
此刻聽到這樣的汙蔑,更加狂躁。
“噌”的一聲,拔出長劍。
再也無法忍耐,滿臉猙獰的奔向蘭林劍。
要當場將其斬殺。
可蘭林劍沒有停下,繼續靠自己的推測說道。
“那秦人離開,就是要從背後襲殺單於大軍!”
“而左穀蠡王也會跟著去!”
“他要使我胡人徹底潰敗。”
左穀蠡王越來越近,蘭林劍聲音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
龍城百姓麵容上的怒火也越積越多。
“嬴軒答應了他,胡人潰敗之後,新的單於由他繼位!”
“你們忘了嗎?”
“頭曼單於,是怎麽死的,冒頓單於是怎麽上位!”
“左穀蠡王幫助冒頓單於圍困龍城,但是他不甘於此。”
“他隻想登上那最頂端的寶座!”
“他才是那個,大秦隱藏在我胡人之中的。”
“第一叛賊!”
聲音落下。
龍城的子民們幾乎全都對左穀蠡王怒目而視。
堂弟更是猛然抽出佩劍。
大喝一聲。
“左穀蠡王!”
“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想殺了我蘭氏第一戰將不成?”
“你是要將這叛賊之名做實?”
“是要與我蘭氏徹底決裂?”
“還是要讓所有胡人都看清你的真麵目!”
左穀蠡王渾身顫抖個不停。
他慘笑一聲。
環視一周,對著所有人質問。
“你們不會信了吧?”
“一個叛賊說的話,一個秦人,我胡人最大之敵說的話。”
“你們就這樣信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可那尖銳的眼神卻讓左穀蠡王心涼到底。
這時,有王庭留守的二十四長站出一步。
“蠡王!”
“隻要您留在龍城,不去西域,不按照蘭林劍說的話去做。”
“在龍城等待單於歸來。”
“我們還是相信您的!”
可左穀蠡王卻猛然轉身。
滿臉猙獰麵目的對著那人歇斯裏底的大喊。
“你聾了嗎?”
“沒聽到那秦人,挾持了我所有家眷?”
“他讓我去西域收屍!”
“我難道這也不能去嗎?”
左穀蠡王幾近癲狂的模樣死死掃過所有龍城子民。
可人們默不作聲。
隻是看著他,等著看他如何做。
左穀蠡王慘笑。
他這一刻,也感受到了蘭林劍那無力,悲憤,想要解釋,卻隻能憋在心裏的痛苦。
可他能怎麽辦,他不可能放棄所有家眷。
左穀蠡王無力的倒退。
他扭頭看著蘭林劍。
同樣慘笑一聲。
“好!”
“好一招扭轉乾坤。”
“我給予你所有的不幸,你都要還回來是嗎?”
左穀蠡王猛然變臉,有些猙獰的吼道。
“我告訴你。”
“你做不到!”
“沒人會相信你!”
蘭林劍那冰冷的眼神中,卻是劃過一絲憐憫。
他最能體會這種感受,那是比**的痛苦,更強百倍的折磨。
蘭林劍沒有再開口。
他知道,就像他隻有這一條路能走一樣。
左穀蠡王也之有一條路可走。
就算是他留在龍城。
等冒頓單於歸來。
他也再不可能呆在蠡王的位置上。
等到那時,這些因此戰而損失慘重的左部部族們。
會在讓他知道什麽叫痛苦。
果然,話音未落。
左穀蠡王就猛然大吼。
“胡巴聽令!”
“隨我前去西域,協助單於圍困秦騎!”
“必要將襲殺龍城的仇恨,血債血償!”
他麵色冰冷的看著一眾龍城子民。
狠狠的立下誓言。
“你們會信的,隻要我拿著那大秦長公子的頭顱回來!”
“你們就必須要信!”
話語說完,那胡巴沒有抗拒,起碼現在左穀蠡王還是左穀蠡王,一天沒人能動搖,他就會聽令。
可蘭林劍卻是閉了下眼。
他知道,自己贏了!
隻有親自麵對過那些重騎。
才能感受到他們的恐怖。
莫說左穀蠡王,就算是冒頓單於帶著數十萬大軍。
隻要不能將那些重騎圍堵在一處絕地。
就沒人能拿嬴軒怎麽樣!
這是與大秦開戰之後,蘭林劍第一次贏。
卻是贏的那麽可悲。
蘭林劍再次露出慘笑。
“嬴軒!”
“大秦長公子!”
“你勝了,勝的真夠徹底。”
感謝“起名字真難1234”大老板的盟主打賞!
老板必發大財!
一直沒臉感謝,狀態一直不對。
今日露個臉,後邊會努力更!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