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突然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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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於,是銀甲將左部圍了啊!”

    那將士再次出言。

    四周胡人們臉上的笑容凝固。

    全都一副凶狠的模樣盯著傳信將士。

    冒頓甚至都無法管理自己的表情。

    五官幾乎擰在一起。

    數千人將十數萬人圍困?

    什麽離譜的笑話?

    “你看看你自己在說些什麽!”

    “蘭林劍呢?他帶著的精銳大軍在幹什麽?”

    那將士見冒頓還是不信。

    四周將士也是一副,你瘋了的樣子。

    那將士咬牙。

    “蘭林劍是叛徒!”

    “就是因為他叛降了秦人那長公子。”

    “才會致使左部大軍不斷敗退。”

    “將士不斷被衝殺慘死!”

    此話剛一說出。

    冒頓還沒質疑。

    身側一直默不作聲的蘭氏家主,就已然炸毛。

    “混賬!”

    “伱說什麽?”

    “說誰是叛賊?”

    “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胡言亂語也就罷了,還敢汙蔑我蘭氏族人!”

    “我看你是沒有受過五馬分屍之刑!”

    猛然厲嗬的蘭氏家主前踏一步。

    身上的配劍猛然抽出。

    眼看就要忍不住親手宰了這家夥。

    那人卻是淒厲的猛然哭喊。

    “殺吧!”

    “你就殺吧!”

    “反正我部族已經死的沒剩幾個人了!”

    “我們左部都是你蘭氏之人害死的!”

    “你就算殺光了我們,到了長生天,我們左部族人也不會放過你們蘭氏!”

    “你們全族都是罪人,你們才應該五馬分屍!”

    此人如此瘋狂的反擊,不僅將蘭氏族長驚住了。

    就連冒頓都麵色嚴肅的站起身。

    他攔下蘭氏族長。

    一步一步走到此人麵前。

    麵色極其冰冷的問道。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說的可是真的!”

    “若是讓我得知有假!”

    “不止是你,哪怕你的家人藏在天涯海角。”

    “我也必定滅你全族!”

    可誰知,此言讓那將士徹底崩潰。

    一副瘋癲苦笑著指著冒頓。

    “殺!殺!”

    “你們就知道殺!”

    “我左部被外族殺光了,你們還想殺!”

    “給你們殺!”

    “都給你們殺!”

    話語說完。

    “噌”的一聲。

    那名將士猛然抽出佩劍。

    四周護衛立刻大驚失色。

    放他進來的那麽護衛更是膽戰心驚。

    猛然抽出長劍便刺了過去。

    可誰知,冒頓卻是大喝一聲。

    “住手!”

    不等護衛砍殺,那將士一劍劃向了自己的脖頸。

    就在這時。

    那蘭氏族長猛然將手中長劍擲出。

    “砰”的擊落了將士本就沒有拿穩的配劍。

    可失去配劍的將士,也終是跪倒在地。

    哭喊著說。

    “那秦人太強了!”

    “太強了啊!”

    “不管我們怎麽衝,怎麽殺。”

    “他們連皮都沒破一點。”

    “數萬數萬的將士,衝過去完全就是送死!”

    “我左部,死傷近半!”

    “數百部族,有一半都幾近滅族!”

    “這仗怎麽打?”

    “你們告訴我們,還能怎麽打?”

    徹底崩潰的左部將士,讓冒頓瞪大了眼睛。

    渾身開始顫抖。

    四周的將領們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右賢王更是眉頭緊皺。

    他是見過銀甲可怕之處的。

    可就連他都沒想到。

    五千!

    僅僅五千人。

    竟能擊潰十數萬大軍。

    別說什麽叛賊。

    什麽叛賊能讓五千人殺潰數萬大軍?

    更別說十數萬了。

    冒頓此刻腦袋一片混亂。

    幾乎是屏息問道。

    “那左穀蠡王呢?”

    “他現在如何了?”

    那將士抬頭。

    “那大秦長公子,在狼居胥山上行封禪之禮。”

    “更是在數次大敗我部之後,留下一封嘲諷信件。”

    “左穀蠡王,終是受不了屈辱,氣倒在病榻之上了!”

    冒頓狠狠閉了下眼睛。

    這簡直一下毀了他的全部努力。

    如此局勢,甚至不如頭曼單於在位時期。

    那深深紮入大秦腹地的河南地。

    與現在緊緊貼近龍城的銀甲鐵騎。

    時刻威脅王庭的狼居胥山,形成了鮮明對比。

    冒頓深吸口氣。

    想要平複下經曆噩夢般荒誕的內心。

    可這時,那北方再次來人。

    還沒趕到蘭氏族長便皺眉說道。

    “是我族的人!”

    隨後更是狠狠看了一眼那被他製止自殺的將士。

    雖沒說話,但那表情很明顯,但凡被證實他所言有假。

    這位匈奴四大貴族之一,最強的蘭氏族長。

    會用一萬種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那將士與蘭氏族長對視,還是絲毫不露膽怯,似乎已經將所有生死置之度外,隻為求得一公平。

    這時,那蘭氏之人快速臨近。

    幾乎是快不跑到,還不等眾人開口。

    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單於!”

    “族長!”

    “龍城危急!”

    “秦人已經破城而入了啊!”

    更加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軍中心。

    四周的將領和將士此刻都已經圍了過來。

    雙眼死死瞪著兩麵傳信人。

    這次不止是冒頓、右賢王與眾將領不相信了。

    就連四周將士都忍不住大喊。

    “不可能。”

    “秦人憑什麽能出現在龍城附近?”

    “大軍跨越數千裏,路上的部族都死絕了不成?”

    “一個傳信的都沒有?”

    一個個將士憤怒大喊。

    想要將對方撒謊的意圖狠狠展現出來。

    “就是!”

    “況且就算他們隱藏的好!”

    “龍城城牆高鑄,更有五萬守軍。”

    “也不可能被秦人輕易所破?”

    “你一來就說城破了,絕對是被愚弄,或者你們是奸細,是叛賊。”

    “故意前來擾亂我們軍心的!”

    另一將士更是大喊。

    “單於!”

    “不可信他們!”

    “我等願快馬加鞭,晝夜不停。”

    “回去一探究竟!”

    “他們一定有貓膩!”

    此刻,冒頓麵容嚴肅之極。

    雙眼卻沒有看向兩人,而是看向北方。

    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而那左部的傳信將士,此刻卻是忽然低下了頭。

    他渾身開始發顫,有些慌張。

    好似想到了什麽。

    他們退往姑衍山,不正將秦人銀甲通往龍城的道路讓出來了嗎?

    那也就是說,龍城被破,好似他們造成的。

    是他們將所有胡人的背後老家拱手讓給了秦人。

    將士渾身的血管此刻都似乎冰凍。

    汗水卻止不住的從全身向外溢出。

    不管是何理由,不管是何原因。

    將龍城故意讓給秦人,這種罪名誰都無法承擔。

    將士此刻才反應過來。

    隻怕是左穀蠡王當時已經被打暈了,又或者沒人敢信。

    五千騎兵,怎麽可能去進攻龍城。

    不管他再強,又怎麽可能攻的下龍城。

    可這六十萬大軍不會思考這些。

    他們隻會認為,是左部太過廢物。

    不僅被秦人輕易擊潰,丟了聖山。

    還怕死的將通往龍城的道路讓了出來。

    更是致使他們的背後被襲。

    不管是否故意,此舉都猶如背叛。、

    現在,就算他們左部再委屈,都是洗刷不掉的罪名。

    甚至若是再激進一些。

    將士們有可能認為是整個左部背叛。

    更想到這裏,將士已經在瘋狂製止自己再想下去。

    否則後果當真太過恐怖。

    可他不想。

    冒頓在想。

    右賢王在想。

    龍城怎麽可能輕易被破。

    左穀蠡王十數萬大軍,又怎麽就被打的隻能退到姑衍山。

    那裏可是已經退到了龍城東部偏北。

    隻能眼睜睜看著敵人衝向龍城。

    兩人此刻反而希望。

    這兩個傳信人都是秦人的陰謀。

    是他們沒有清理幹淨的秦人細作。

    冒頓更是眯起眼睛。

    三人幾乎一同出現。

    而且早不出現,晚不出現。

    就在他們剛剛受挫的時候出現。

    冒頓回身。

    視線再次轉向南方的秦人大軍。

    蒙恬!

    這應該還是他的手段。

    當真是厲害。

    如此之舉,接連不斷。

    幾乎一下就讓胡人的士氣低到穀底。

    想要再拉起來,難上加難。

    冒頓冷哼一聲。

    回身看向兩人。

    最後將視線放在蘭氏報信之人身上。

    “你說龍城破了?”

    那人急忙點頭。

    身旁的蘭氏族長卻是厲聲大喝。

    “蘭鵲!”

    “你給我想清楚了再說!”

    “我蘭氏之人可從不說謊!”

    “若是被我知道,你所言有半分虛假。”

    “不用單於出手,我必當親自將你砍殺!”

    那蘭鵲麵色焦急。

    急忙對眾人解釋。

    “不是平白破的。”

    “是有陰謀,是有叛賊!”

    話語落下,他卻不知。

    此話已經是將身旁,那左部報信之人的膽肺都快嚇出來了。

    冒頓眼角視線,掃了一下此人。

    但卻一言不發,隻是繼續看著蘭鵲。

    蘭鵲也趁機哭訴。

    “族長啊!”

    “我蘭氏留下的數千本部族人,在得知秦人來襲之後。”

    “立刻就想登上城牆相助。”

    “可那城尉。”

    “連牆都不讓我們上,還說左穀蠡王傳信蘭林劍是叛賊。”

    “認為我們上了有風險。”

    “他們就是看你不在,看我蘭氏大軍不在,趁機欺辱我族!”

    說到這裏,蘭氏族長已然麵色慍怒。

    但卻因為冒頓在耐心傾聽,隻能忍著沒有發作。

    蘭鵲繼續吐訴。

    “我們咬牙忍下,回府靜待消息。”

    “誰知,我們的心善被對方利用!”

    蘭鵲聲俱淚下。

    “那秦人來了五千人,皆是披著銀甲的騎兵。”

    “本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攻城的意思。”

    “隻是在數裏外觀察。”

    “可城尉早就謀劃好了。”

    “他們直接打開城門,率三萬守軍追了出去。”

    “守城將士被對方一個衝刺便殺的片甲不留!”

    “其後城尉更是擋住城門,眼睜睜看著秦人鐵騎衝入城中。”

    “那左城尉甚至直接就與秦人站在了一起。”

    “等我們城中之人反應過來,哪裏還有機會反抗。”

    “秦人一路殺至王宮外,見兩萬守軍絲毫沒有鬆懈,這才離去!”

    “若不是此,隻怕龍城如今已然淪陷啊!”

    說到這裏,蘭鵲更是惱怒大喊。

    “那秦人還帶走了左穀蠡王所有的家眷。”

    “他們攻下龍城,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此事。”

    “臨離去之前,那秦人頭領,大秦的長公子更是開口說這是他答應左穀蠡王的!”

    “可見,這次龍城被破,就是左穀蠡王謀劃好的!”

    “他們才是真正的叛賊,真正的奸細啊!”

    說到此處,就連一直麵色怒容,想要發作的蘭氏族長。

    都忽然頓住。

    他雙眉緊皺。

    左穀蠡王可是冒頓起家最基本的根基。

    最純正的底細。

    懷疑誰是叛賊都不能懷疑他。

    否則就是在懷疑冒頓的正統性。

    可此刻,族人竟然當著一眾將領、將士的麵說出此話。

    這是無法挽回的錯誤。

    蘭氏族長麵色難看,甚至來不及生氣了。

    就在這時,那左部將士卻是抬頭慌張的反駁。

    “胡說!”

    “我左部為抵抗秦人死傷慘重。”

    “最後退至姑衍山,完全是迫於無奈。”

    “繼續在曠野之中,整個左部都將被秦人,那無敵的銀甲生生耗死。”

    話雖如此,可眾人都看出了。

    這將士言語中再沒有剛才視死如歸的信念感。

    隻怕他也意識到了,讓出龍城是左穀蠡王犯下的錯誤。

    可此話卻像是刺激到了蘭鵲。

    他瞪大眼睛,厲聲質問。

    “你就是左部之人?”

    蘭鵲變得激動。

    “什麽無奈之舉!”

    “那左城尉平日裏就與左穀蠡王親近,此次更是直接叛變。”

    “秦人還平白帶走了左穀蠡王家眷。”

    “若你們不是叛賊,作何解釋?”

    蘭鵲說完,不等那將士回話。

    更抬頭對著冒頓悲苦大喊。

    “單於!”

    “我以性命擔保,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

    “當受萬苦淩遲之罰!”

    蘭鵲指著左部將士。

    “他們十數萬人,怎麽會那麽輕易就被五千人擊潰。”

    “更是被逼的讓出龍城!”

    “說不得他們也不知道,左穀蠡王的反叛!”

    “否則怎麽會死傷如此慘重!”

    “我們就說,蘭林劍平白去了一趟左部,怎麽就從英雄變為叛賊了!”

    “隻怕就是左穀蠡王的反叛被蘭林劍發現。”

    “才不得不倒打一耙,將反叛的罪名按到蘭林劍身上!”

    “左穀蠡王才是最大的叛賊啊!”

    話語落下。

    所有人都沉默了。

    將領們麵麵相覷。

    右賢王麵帶不可思議。

    冒頓麵色冰冷默不作聲。

    將士們一個個竊竊私語。

    “到底怎麽回事。”

    “左部說蘭林劍是叛賊,蘭氏說左穀蠡王是叛賊。”

    “這兩方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反目了!”

    場麵沉默了幾息。

    現在。

    問題已經不是龍城破沒破。

    左部有沒有潰敗。

    秦人為何能僅僅五千人做到如此壯舉。

    問題已經變成了。

    在這六十萬大軍將士身後。

    蘭氏與左穀蠡王到底誰才是叛賊。

    若是不將其辨別出來,隻怕大軍的士氣就不可能恢複。

    此次與大秦之戰,也不可能占便宜。

    可冒頓神色冰冷,他甚至現在還在不斷思考。

    這些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世上當真有如此無敵的鐵騎嗎?

    若是真的,那左部就算沒有叛變。

    蘭林劍就算沒有叛變又能如何?

    他胡人都有大敗的危急。

    冒頓甚至更希望兩人之中,確實有人叛變。

    這樣也比所有一切都是那大秦長公子,帶著人一點點殺出來的好!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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