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夜宿將軍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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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柏作為跟法海齊名的存在,在金山寺的地位超然。隻可惜由於作風有些問題,導致跟那些同門的關係很是疏遠。
    當然,他對此並不是很在乎就是了。
    清晨。
    金山寺山門處。
    “法明師弟,此去路遠,你又很少在外行走,遇事當多看多思,切莫強出頭,做那些明知不可為的事情。”
    法海依舊是那副淡定平和的樣子,雖然顯得有些絮叨,但那股愛護之情卻溢於言表。
    “嗯嗯嗯。”
    安柏連連點頭,“法海師兄可要勇猛精進,不然等師弟我回來,你落下太多的話,恐怕大師兄的位置要不保了。”
    這是句俏皮話,因為金山寺論資排輩是從剃度出家那一刻就定好的,不可能變換。
    “哈哈,那為兄等你的好消息。”
    法海左右看了看,整個法字輩除了他自己之外,竟沒有一人出來送行,“時辰不早了,師弟且去吧。”
    安柏聞言立刻拱手作別,“那師弟我就告辭了。”
    要不是不想涼了法海的心,他早就想走了,現在聽了這話,哪裏還願意多留。
    “路上小心。”
    法海話還沒說完,剛剛還在身邊的人就已經隻剩下背影了。
    無奈一笑,他雙手合十在原地站了良久,竟生出了一股孤寂之感。
    雖說安柏並不是一去不回,但離別終究是離別。
    等回到寺裏,看著那一張張恭敬的麵龐,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世人庸碌,唯有師弟才是知己啊
    另一邊。
    安柏走了一天,等到夜幕降臨之際,距離千燈鎮已經隻剩下三十多裏的路程。
    這還是他收斂了速度,不然這會估計應該已經進城了。
    眼下繼續趕路肯定是不成的,因為就算到了鎮上,因為宵禁的緣故,反而會更麻煩。
    恰好官道附近就有個已經荒廢的將軍廟,不說條件多好,最起碼有瓦遮頭,不至於露宿荒野。
    進入廟中,安柏將三花貓從身上拿下來,放它去找吃的,自己則開始收拾地方。
    這裏雖然沒了香火,但來往的行人若是來不及進城,就會來廟裏稍作休整,牆角擺放整齊的幹柴就是最好的證明。
    安柏先是清理了一塊地方出來,接著找來引火之物,一個小火堆很快就被升了起來。
    恰好這個時候三花也回來了,嘴裏還叼著一隻皮毛油光的老鼠。
    “吃!”
    它抬起頭,琥珀色的眸子裏倒映著火光。
    安柏揚了揚手裏的幹糧,“我吃這個,要幫你烤一下嗎?”
    “老鼠,生的吃,好吃!”
    三花不喜歡別人看自己吃東西,說完之後三兩步就爬到了房梁上大快朵頤起來。
    安柏微微一笑,沒有再管它,轉而專心烘烤手裏的雜糧餅子。
    這是法海準備的,包裹裏還有十多個,雖然味道不怎麽樣,還非常硬,但非常頂餓,往往一張餅子吃下去,好幾個時辰都不想吃任何東西。
    轟隆隆!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不知什麽時候外麵的月亮已經被烏雲遮蓋,震耳欲聾的雷鳴在外麵接連響起,很快就有淅瀝瀝的大雨傾盆而下。
    正在啃餅子的安柏抬起頭,看了看已經破損的神像。
    一閃而逝的雷光中,那張原本威武不凡的麵容此刻看起來竟無比猙獰。
    “貧僧借宿一宿而已,閣下若是非得找事,可就別怪貧僧手段不夠慈悲了。”
    安柏沒好氣的警告道。
    啪嗒!
    神龕下方的牌位動了動,原本朝外的一麵竟轉向了神像。
    顯然是剛才的話起了作用。
    “這才像話,大家出門在外,當以和為貴嘛。”
    安柏微微一笑,拿起從托缽來到廟外,接了點雨水放在火上煮開。
    麵餅太幹巴,吃著卡嗓子,得用水咽一下。
    等到吃飽喝足,準備休息之際,外麵忽然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安柏扭頭看去,就見六個身影冒著雨急匆匆的走進廟裏,為首的是一名氣度不凡的老者,在左右兩側分別是一對年輕男女,樣貌都是非常不錯的那種,但若仔細看,就能發現二人的氣色有些不對,就像是失了元氣,大病初愈的那種病人。
    再遠些的則是手大腳大,身材魁梧且佩戴了兵器的壯漢。
    “叨擾大師了。”
    老者在外麵就看到了將軍廟裏有人,心中已經生出了警惕,等進來一瞧,發現是個年紀不大的和尚,腦袋上還頂著戒疤,頓時就鬆了口氣。
    “小僧不過先到一步而已,稱不上叨擾。”
    安柏的目光在那對男女身上轉了轉,很快就收了回來,“廟裏還有些柴火,長者可去自取。”
    “多謝多謝。”
    老者聞言神態更加放鬆,衝身後的三個壯漢使了個眼色,隨即就來到火堆前:“可否讓我這對孫兒先取取暖?他們身子弱,剛剛又淋了雨”
    “無妨無妨。”
    安柏挪了一下屁股。
    就在這時,已經吃完的三花貓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三兩步竄進他的懷中,隻留下一個腦袋在外麵。
    喵!
    也不知看到了什麽,它衝安柏叫了一聲。
    “沒事的。”
    安柏摸了摸三花的腦袋。
    一人一貓的互動被老者看在眼中,等到孫兒孫女都坐下烤火之後,這才選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小師傅年紀輕輕就獨自遊曆,當真是年少有為啊。”
    老者改了稱呼,沒了之前的尊敬以及疏遠,透著股親近的味道:“實不相瞞,我母親崇信佛陀,每日焚香叩拜,抄寫經文,老夫耳濡目染之下,也接觸了許多佛門的大德,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金山寺的法海禪寺,不知小師傅可聽聞過?”
    安柏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聽說過。”
    “是嗎?法海禪師雖然年紀不大,卻佛法修為精湛,可惜老夫俗世纏身,已經很久沒有與他飲茶論佛了。”
    老者說完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麽,跟著問道:“小師傅在哪家禪院修行?”
    “不巧,正是金山寺。”
    安柏微微一笑,目光幽幽的看著麵前侃侃而談的老者。
    “這”
    想要裝逼結果裝到正主上,饒是以老者的厚臉皮,也不由得有些尷尬:“沒成想小師傅竟是金山寺的高足,真是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