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量產劈山炮
    西山島，
    第一爐鐵水終於出來
    眾人歡欣鼓舞，從今往後就不怕受製於人
    當天，一共出了5
    其中4爐鐵水合格，冷卻後被繼續加工，煉成熟
    不合格的那一爐，就澆築成了鐵
    澆築的方法如下：
    陳氏族人先找了一根木頭，切削成鐵軌模
    然後尋了一塊地麵，弄平
    用力將木模按壓下去，直到和地麵齊
    再小心的提出木模，
    地麵留下的凹槽，在表層塗抹油脂，沙子，放火
    待土層基本固定成形，不易坍塌
    將鐵水倒入，
    地麵的溫差，很快冷卻凝
    再用鉤子提出澆築成形的鐵
    ……
    匠人們一口氣弄了8個凹槽，並重複以上步
    短短一個下午，就完工
    張滿庫也混在人群中，親眼目睹了這神奇的一
    心中暗自感歎，這幫粵人技術真
    鐵廠比碼頭要高，
    所以這段百十米的路要先平整，然後用石磨碾
    最後鋪上石子，三合土，再橫著鋪設石
    最終，鋪上鐵
    如何固定，是個難
    陳氏族人就想了一個辦
    鐵水堪堪成形，就用方鋼棒在兩端各戳到
    成形後，鐵軌的兩端就各有一個方形
    鋪設鐵軌的時候，用錘子把方形截麵的鐵棍砸下
    如此，就有固定效果
    相當於長鐵釘的作
    張滿庫看的如癡如醉，頭一次對自己的技術產生了自卑
    他垂頭喪氣的回到家，
    和老爹訴說了今日見聞，卻被狠狠的罵了一
    “李老爺給你續弦，娶那好人家的閨女，又讓你到鐵廠當學徒，為個啥？”
    老爹壓低聲音：
    “陳氏是外人，咱們老張家是自己這技術，當然要掌握在自己人手裏，你要認真偷師，全部學”
    “爹，真的嗎？”
    “伱個小兔崽子，爹的話都不信了？”
    張老爹氣的放下筷子，在兒子腦門狠狠的敲了兩
    “咱爺倆都不識字，你待會去找媳婦，你說，她把你白天在鐵廠看到，聽到的，一個字都別”
    “”
    桌子上，兩碗小餛飩，一疊烤餅，還有一條炸的金黃的
    父子倆悶聲開飯，各懷心
    ……
    晚上，
    張滿庫把事都告訴了媳
    “相公，還是聽爹的”
    “你也覺得爹說的對？”
    “奴家是揣摩著李老爺的心思大抵如他待咱們張家不薄，真當自己”
    “那行，明兒我讓狗兒也”
    “狗兒才5歲，能去鐵廠幹啥？”
    “學技術就要從小開始，他拿個銼刀，幫著打磨”
    狗兒，是前麵一個老婆生的，
    正如名字一樣，有一種頑強的生命
    雖然才5歲，卻是天天搬
    傍晚時分，自己就到湖裏摸魚蝦回來給爺爺做下酒
    順便洗個澡，省
    窮人的孩子早當
    第二天，張滿庫就把狗兒帶著去了鐵
    送給他一個錘子，一把銼
    狗兒歡喜的很，走到哪兒都隨身帶
    這是身份的象征，咱是有正經工作
    和其他孩子玩耍的時候，撿了山核桃，貝殼啥
    腰上解下錘子，
    哢，如果一錘子不能解決，那就兩錘
    他在鐵廠，屬於編外人
    一月拿300枚銅
    打雜跑腿，匠人有啥事都喜歡招呼他幫
    唯一禁忌是不許靠近高爐20米
    鐵水的溫度足有1000多度，一個不小心，就是殘
    幾百年後的煉鋼廠，傷亡事故都難以避
    何況這個時代，
    已經有一個爐工的腳，被濺出的鐵水融了個指
    ……
    杜仁聽說後，
    讓人從府城采購了一批皮衣，皮圍裙，皮帽，還有靴
    至少，能擋住零星的鐵水飛
    考慮到加工方便，熟鐵成形的時候，就盡量做成圓形
    李鬱很重視模具，
    陳老漢和張鐵匠合作，選用最好的鋼材，在機床上做出了多個模
    分別用於槍管胚，炮筒胚，刀劍胚，還有米尼
    模具，是工業的基
    精密的模具，意味著可以減少公差，批量生
    在這個，手工業時代向機器時代過渡的時代，意義重
    製造火繩槍的技術，目前是成熟
    待鐵廠產能爆發，囤積一批鐵錠後，才會嚐試彈性鋼的製
    燧發槍槍機，離不開彈
    而目前的炮筒胚模具，隻有兩種，仿製的是輕型火
    前段時間，
    城守營胡千總來訪，和李鬱詳談了半
    老胡在金川前線打過仗，對清軍的常見火炮有大體了
    其中，他印象深刻的是劈山
    所謂劈山炮，實際上是一種口徑很小的火
    整體重量，在50斤到400斤
    纖細，修長，可以打霰彈，有可以打實心
    因為輕便，所以便於布
    幾個人一抬，就能轉移
    在山地戰中，壓製金川兵的效果不
    當然了，對付碉樓肯定不行，那得靠重
    根據老胡的描述，
    李鬱敏銳的發現了一個事
    清軍的火炮，在兩極分
    要麽是重炮，要麽就是很輕型的火
    中間威力的，似乎是雞
    重炮攻堅，輕炮殺傷人
    這個思路，李鬱覺得很
    ……
    其實，
    這取決於戰爭目
    清軍很少進行大規模機動野
    即使有，對手也缺乏對等的火器投射實
    多是攻城，或者治安
    重型火炮的大自重，糟糕的道路情況，使得運輸成了難
    所以大部分軍隊，除非有明確的攻城需
    一般不攜帶重炮行
    拿破侖，也實踐了類似的火炮思
    賦予了火炮前所未有的機動能力，騎兵拉著炮滿場
    炮兵藝術，發揮的淋漓盡
    但是，最後一仗卻在擁有大批中型火炮的聯軍麵前，吃了大
    因為射程！
    因為對手也是純火器軍
    時也命
    李鬱得出了一個結論，
    用兵，要靈
    吃飯要一口口來，鑄炮也是一
    先從最輕型的劈山炮開始，積累經
    好的炮胚，是圓柱熟鐵實心體，裏麵沒有氣泡雜質，分布均
    陳廠長非常自信的說，
    鑄炮的這一爐鐵水，是他親自把關
    張滿庫把炮胚牢牢固定在鑽床夾具上，開動了鑽
    鑽刀全速轉動，炮胚緩緩的靠
    接觸的一刹那，刺耳的金屬摩擦
    匠人不時的淋上鯨油，作為工業潤滑
    鑽刀陷入炮胚當中，
    鑽入兩寸後，張滿庫操控著讓炮胚緩緩後
    再次在鑽刀淋上鯨
    窗口微風吹拂，冷卻降
    然後，重複以上動作十
    終於鑽到了預定的深
    旋出炮膛，查看成
    膛壁光滑，粗細一
    也沒有氣孔的存在，說明鐵水質量過
    “量一下炮”
    一個學徒拿起尺子，比了一
    “師傅，不多不”
    “接下來，就是炮筒的外部切削，你”
    ……
    張滿庫站在一側，不時的提醒著徒弟的動
    機床寶貴，容不得一絲馬
    車間外，兩個佩刀護衛天天站
    這個徒弟也是跟著學了好久，細節爛熟於心，才讓他試驗
    炮胚緩緩旋轉，外側靠近鏜
    多餘的部分，像木頭刨花一樣，打著卷落
    按照李鬱貧乏的科學經驗，
    火炮外壁的厚度，應該是尾部稍厚，前端稍
    如此，既能減重，又能防止炸
    火炮尾部膛壓最
    手藝人，眼睛很重
    張滿庫隻是站在一側看著，就能大致感覺到尺寸有沒有問
    “師傅，您看行嗎？”
    “可以，今晚你們幾個完成拋光，多餘的毛刺打磨幹”
    “哎，好”
    雖然徒弟心裏覺得這是多此一
    稍微有一點毛刺，不影響火炮性
    但是師傅既然說了，就必須
    張滿庫了解李鬱的脾性，
    他們父子曾經多次出入書房，發現老爺是個講究細節的
    ……
    次日清晨，
    一尊品相完美的劈山炮，出現在了空地
    杜仁也來了，
    這裏瞧瞧，那邊拍
    金屬的厚重感，令人安
    “有多重？”
    “稱了，80”
    div  cass=”ntentadv”        這個重量，在火炮裏算小家
    炮架，是木匠臨時趕製
    最簡陋的木架，下麵有四個木頭輪
    “試炮無關人等，後退50”
    兩個自告奮勇的礦工，在張鐵匠的指點下開始試
    絲綢包好的黑火藥，塞入炮
    用杆子捅到底部，然後塞入鐵
    先拿鋒利的鋼釺，戳破絲綢
    在尾部的小孔，插入一根長引
    炮手點燃，然後趕緊後
    1秒後，
    炮口噴出火光，白
    山崖上，騰起煙霧碎
    “老張，老陳，你們倆可以”杜仁的心情很好，語氣親
    “杜先生，多試幾炮”
    “”
    炮車，往後移動了老
    幾個人又往前推回原位
    這一次，稍微瞄準了一
    當然了，是最簡單原始的直接目視瞄
    200米外，
    一棵作為靶子的樹冠，被砸斷
    ……
    眾人麵露喜色，驚呼神
    老張，老陳二人，則是一臉的淡定，盡顯大匠的風
    不過，第五炮的時
    出了點意外，引線燃盡，卻沒有炸
    這讓眾人一陣納悶，
    “是不是火藥受潮了？”
    “不是火藥我都檢查”
    “那，是不是引線斷”
    “不可能，引線是昨晚我才製作的，檢查了無數”
    過了一會，依舊沒動靜
    一個大膽的炮手才上前查
    重新插了一根引線，
    點燃後，這次成功炸響
    眾人這才如釋重負，待炮膛冷卻後，查找原
    然而，
    半天也沒發現問題，隻能記錄下
    次日，
    李鬱看完了試炮記錄後，笑
    他知道問題的根源在哪
    引線太軟，沒能接觸到絲綢藥
    解決方法很簡單，
    一段鵝毛管，前段斜著
    將引線穿入其中，再插入尾部小
    如此，就不會有引線接觸不到藥包的尷尬
    不要小看了這個隱
    到了戰時，啞火是很打擊炮兵信心
    當然了，
    炸膛排第一位，炮兵的終極噩
    ……
    他在信中反複強調，
    鑄炮胚的鐵水，一定要合
    不要怕浪費，次品鐵水可以用作他
    比如，
    鐵製農具，鐵球炮彈，甚至是外銷鐵
    思想要靈活點，次品鐵錠賣給其他人，賺點銀子也是好
    有幾個買家，是造槍炮
    稍微次一些，他們可以接
    在這種思想下，每一尊劈山炮都是質量精良
    一個月，造出了21
    兩種規格的劈山炮，
    一種發射2磅炮彈，一種發射3磅炮
    都屬於絕對的輕型火炮，除了殺傷人馬，最多能擊毀盾車，木柵欄，木製箭
    目前，唯一依賴外購的是，鐵礦
    幸好，產地不算太
    江寧府旁邊的馬鞍山鐵礦，此地的礦石質量尚
    從當地私礦主手裏，購買鐵礦石，再沿著長江運回
    內河航運，不缺水
    清月村的人，還有粵人水手，都可以勝
    李家堡也有幾艘自有沙船，目前勉強夠
    隻要鐵礦石不被卡脖子，西山鐵廠就能全速開
    隻可惜，環太湖帶沒有鐵礦的存
    否則，可以建設一個煤鐵複合
    ……
    老胡來了，
    是應李鬱的邀請，來西山島參觀火炮射
    10門劈山炮，一字排
    “李兄弟，這炮真不你手底下有能人”
    “和你在金川前線見過的相比呢？”
    “光看外表，不如你造”
    老胡俯身，用手掌撫過拋光後的炮筒，沒有毛刺坑窪
    再用眼睛瞅炮膛，更是嘖嘖稱
    “開始”
    李家堡的眾骨幹全部到場，
    炮兵是臨時拚湊的，都是護衛隊裏挑出來
    “裝藥多少？”李鬱詢問杜
    “7”
    “老胡，7兩裝藥多嗎？”
    “夠了，前線的小炮也就這再多，炮兵就不敢放”
    “1斤吧，我相信陳師傅，張師傅的手”
    眾人傻眼，
    於是現場重新拆開絲綢藥包，加
    不過，炮兵們有些畏
    杜仁臉色不好：
    “誰點炮，賞銀2”
    然而，這些炮兵還是麵麵相
    這讓李鬱的臉色有些難看，正要發
    一年輕漢子分開眾人，站了出來：
    “我”
    “我怎麽看你有些眼熟？”
    “回老爺，上次您來礦山，賞了我一壺酒，一隻烤”
    “原來是你啊，膽量可叫什麽？”
    “小人錢有”
    噗，有人忍不住笑
    這個名字，取得蠻有意境
    李鬱則是欣慰的說：
    “有膽，才配有錢，有好日子去”
    ……
    炮兵們依次裝填完畢，插上鵝毛管引
    然後，一溜煙的跑
    老胡見李鬱臉色不好，安慰說：
    “其實綠營炮兵也這樣，一般都不放足量火”
    “那這射程，豈不是打折扣？”
    “嘿嘿，你是沒見過炸膛，慘”
    老胡的思緒，又回到了金川前線做刀牌手的那一
    前麵轟擊碉樓的一門火炮，
    突然炸膛，2000斤重的炮筒騰空而起，砸在步兵的陣
    好似，巨石落入番茄筐
    那慘景，午夜輪回之時，時常是噩夢素
    錢有膽接過火把，走到第一門炮
    依次點燃火炮，步伐輕
    白煙，依次從炮口噴
    看起來，非常的壯
    眾人紛紛叫好，欽佩此人的大
    李鬱也微笑著點頭，心想是條漢
    遠處，水麵騰起水
    目測距離，有5
    考慮到火炮比湖麵要高一些，實際最大射程也就在4裏
    對於不足百斤的劈山炮來說，
    非常優秀
    “老爺，小的幸不辱”
    “好，我提拔你做炮隊隊長，好好學，還有機會”
    “謝謝老”
    ……
    李鬱口授，杜仁記
    每5門劈山炮，編為一隊，任命隊長一
    10隊，編為一
    空缺，就從這些炮兵裏
    標準是：忠誠，膽大，掌握炮兵知識
    “老胡，你幫著指點指”
    “我就沒使過炮，火槍刀盾還”
    “那你手底下有這樣的人才嗎？在綠營做過炮手的，最好是軍”
    “倒是有一個人”
    “靠譜嗎？”
    “此人是我老鄉，綠營炮隊千總，斷了一條腿，回鄉務農”
    “你派個人去，把他找就說，讓他掙一份餉”
    “行，隻要他沒死，肯定願意”
    老胡在對待同鄉這方麵，有情有
    自從他發達了，把老母妻兒遷出後，就陸續有村裏人來投
    千裏迢迢，尋到他那
    老胡都盡力幫忙，
    年輕的去府城鋪子裏做個夥計學
    年齡大的就在郊區種菜，拉到城裏
    婦孺就幫著營中洗洗涮涮，拿點銅
    就連這些人住的地方，都是在老胡家的地裏搭的窩
    有他綠營千總的身份鎮著，
    這些人不至於被尋常的混混，周圍的百姓欺
    ……
    突然，
    老胡表情凝重，指著湖麵說：
    “看，那是什麽？”
    李鬱定睛望去，陽光有些礙
    遠處的湖麵，有個黑
    “是條”
    老胡也眯起眼睛，嘀咕道：
    “來者不”
    “為何？”
    “你沒發現嗎，他這個角度很”
    李鬱點點頭，
    這條船背對著陽光而來，就是為了不讓島上的人太早察
    “水匪？”
    “不像，倒像是水師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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