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乾隆:秘誅國賊,開辟第2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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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施、黃二人又對當前的戰局交換了意見。

    之後,

    施令洋起身拱手道別。

    黃仕簡也鄭重的道別。

    雙方約定,3日後,施家攜細軟登船會同提標船隊一起北上。

    途中,於福寧霞浦碼頭補給。

    福寧鎮水師全部船隻,屆時也需並入提標船隊。

    繼續向北航行,

    通過東海後在江蘇海州港補給,之後繼續北上直至登州府。

    乾隆在信中說,

    靖海侯施令洋可推薦一有舉人以上功名的族人擔任登州知府,為福建水師提供必要的便利。

    ……

    “侯爺,泉州老宅大幾百口,怎麽搬家?”

    “閉嘴。”

    施令洋臉色平靜,然步伐飛快。

    親兵隊長瞬間也意識到了什麽,立馬噤聲,臉色凝重,招呼親兵們跟上。

    一行人好似逃亡,急匆匆趕往碼頭。

    沿途,

    無數水師軍官單膝跪地,致敬老主子~的後裔。

    施家在福建地位超然。

    門生故吏多如牛毛,尤其是曾經追隨第一任靖海侯的那些水師軍官,後代子孫若無差事,隻需去泉州府晉江縣衙口村的施家大宅前叩首~

    曆代靖海侯都會伸出援手。

    身強力壯的,介紹到水師。

    天資聰慧的,資助讀書趕考。

    老實巴交的,就安排去施家鋪子裏學徒做個夥計或者登船做個水手。

    ……

    施家是福建(含大員)最大的地主,坊間傳聞,每年光地租就能收60萬石白米。

    施家不缺錢,

    上百年的投資行為,讓施家在本省擁有了一個極其龐大的人脈網。

    而乾隆對於施家的情感也頗為複雜。

    一方麵,必須重用。

    另一方麵,要提防、限製。

    所以,福建水師提督這個位置往往不是施家的。

    海澄公和靖海侯都曾是鄭成功麾下勇將,後陸續叛清。

    第一任海澄公黃梧,能夠被封“公爵”,是因為他把鄭成功經營許久的陸上堡壘——海澄獻給了清廷。

    對於鄭氏是沉重打擊,對於清廷是意外驚喜。

    所以,封賞甚重。

    另外,此人是最早向清廷提出“遷界禁海”的,還挖了鄭氏祖墳。

    ……

    “主子,您看靖海侯真的~”

    “他在撒謊!”

    老邁的黃仕簡站在山坡上,盯著碼頭揚帆離開的坐船。

    “那咱們?”

    “本官已有安排~”

    黃仕簡扭頭走下山坡,去巡視委托福建商人建造的二十艘3000石米艇。

    他早就意識到福建水師的戰船老舊,根本不適應海戰。

    之前海晏河清,朝廷不可能批準。

    如今,亂世降臨。

    整軍備戰,

    為朝廷也為自己。

    ……

    000多裏的河南,南陽府。

    乾隆背著手,對著掛牆的《皇輿全覽圖》發呆。

    他已經站了刻鍾了。

    最近,

    他很關注福建,因為這裏充滿了不確定性。

    吳軍一旦攻占廣東,那就對福建形成了3麵合圍。

    福建該何去何從?

    福建水師能否保得住?

    靖海侯一脈,可靠否?

    閩浙總督王亶望,到底在忙活什麽?

    ……

    這段時間裏,

    乾隆徹夜未眠,希冀看透迷霧。

    他反複查看各方奏折加上自己的判斷,結合第一任靖海侯的生平,鄭氏——清——鄭氏——清。

    保不齊,

    施家後麵的軌跡就是,清廷——吳——?——?

    施家世代梟雄,且很有能力。這樣的下屬往往隻擇雄主,很難“鬱鬱久居人下”。

    不如,秘裁之。

    鏟平施家,讓海澄公黃仕簡取而代之,總掌福建陸路海路提督大權。

    如果,

    黃仕簡和王亶望精誠合作的話,福建甚至有希望開辟第二戰場。

    關鍵時刻,

    水陸各出一支奇兵,可搗吳國之月定眼(從地圖看,完全具備可能性)。

    至於說,

    所謂的福建水師北遷純屬幌子,試探施的忠心罷了。

    乾隆的想法是好的,頗具戰略眼光。

    不過。

    他嚴重低估了王亶望。

    ……

    施令洋打了一個大噴嚏,

    坐在艙內反複咀嚼剛才的談話,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承諾太急了。

    3天!

    施家幾百口子、加上數不清的金銀細軟怎麽可能收拾的完?

    怕是被黃仕簡那個老東西看穿了。

    不過,

    若是看穿,為何當時不發難拿下自己?

    黃仕簡後麵的那個護衛明顯有百夫不擋之勇,步之內取自己性命不難,還有幕後伏兵。

    施家絕不離開福建!

    魚兒離開水,沒有好下場。

    他的立場:不清不吳、待價而沽。

    他的策略:經營閩南,添加大船,以海貿銀子養兵,以大員糧食養兵。

    雖然靖海侯係有個施令倫曾任太湖協副將,被李鬱整死了。

    可區區一個旁支子弟的鮮血怎麽可能影響侯府的方略呢。

    ……

    “難道是我太緊張了?”

    施令洋嘀咕著。

    突然,

    甲板水手來報:

    “侯爺,剛才有艘哨船和我們擦肩而過,船上扔過來的。”

    施令洋打開包著小石子的布團,瞬間臉色煞白。

    布麵,用墨魚汁潦草寫著:

    “海上有伏擊,速速上岸。”

    他衝出船艙,隻見1艘哨船背道而馳,乘風破浪,已然在半裏之外。

    ……

    施令洋瞭望四周,海麵茫茫。

    他閉著眼睛狠狠嗅了一口海風~

    再度睜開眼時,高聲喝道:

    “改變航向,目標——永寧鎮。”

    水手們齊聲答應,調整風帆。

    半個時辰後,

    泉州府晉江縣永寧鎮的海邊,多了一條被人遺棄的舢板。

    施令洋隻帶3名心腹從此登陸,買了馬匹繞道陸路回家。

    而他的那艘坐船,依舊按照原定航線駛入泉州灣。

    駛入泉州灣不久,即遭遇了伏擊。

    艘大型米艇、4艘快蟹槳帆船好似正常巡哨,以縱編隊擦肩而過。

    突然翻臉,

    十幾門子母炮、抬槍一起轟擊。

    坐船一時沒反應過來,風帆起火,甲板水手瞬間被清空大半。

    海戰接舷,

    以有心算無心往往就是這樣。

    1刻鍾後,

    這艘同安梭船逐漸傾覆。

    被體型龐大的米艇反複衝撞、碾壓,直至全部沉入海底。

    ……

    “快看看,有沒有跳海的?”

    “連人帶船全部去了龍宮。”

    “好。快撤。”

    6艘船掛上全帆,扔掉各種笨重玩意減重,快速向東遠離灣口,然後再向南。

    他們是福建水師提標中營,奉提督軍令誅殺國賊,將企圖叛逃的靖海侯施令洋坐船擊沉在大海。

    當然,

    黃仕簡會選擇秘不發喪。

    最終,悲痛的將施令洋失蹤定性為“遇海盜突襲殉國”。

    從南陽府來的那名信使,身份是粘杆處侍衛。

    此刻正坐在提督府內。

    笑容滿麵:

    “海澄公忠勇可嘉,怪不得皇上令奴才到了福建先找您,而不是去找靖海侯。”

    “不論這仗打成什麽樣子,黃氏永遠是大清忠臣。”

    “好!”

    ……

    東坪山,

    乃是廈門島的最高峰。

    黃仕簡陪同粘杆處侍衛一起查看廈門島防禦。

    今日晴朗,位於島嶼北邊的水師港口清晰可見。

    “順治年間,咱福建水師所用主力戰艦是鳥船,到了康熙0年,逐漸改成了趕繒船,現在,本官又發覺米艇更為先進,故而大力引進。”

    信使其實啥也不懂,這輩子頭一次見大海。

    隻覺新鮮。

    黃仕簡遞給他一支黃銅千裏鏡,繼續講解:

    “米艇長9丈尺,寬丈。航速快,操控方便,甲板寬大,能裝更多的炮。和夷船最大區別就是米艇比較低矮,尾部不設加高尾艙。”

    “海澄公,我怎麽瞧著咱們這幾條船挺高的,有尾艙啊。

    “是嗎?”

    ……

    黃仕簡接過千裏鏡看了兩眼。

    瞬間須發倒豎,毛骨悚然。

    三角軟帆,層炮甲板、高大尾艙,方形船尾,這踏馬的明明是蓋倫船!

    大清朝水師,從未裝備過這種船型。

    他大吼一聲:

    “有夷艦,備戰。”

    喊罷,

    他以和自身年齡不相稱的敏捷躥上山頂的瞭望烽火台,點燃~

    轟,

    黑煙騰空而起,全島瞬間大亂。

    在各級軍官的嘶吼聲中,水師兵丁瘋狂奔跑備戰。

    “欽差且請在此觀戰,本官下去指揮。”

    “好,好。”

    久居京城的粘杆處侍衛對海戰大為新奇,他瞪大了眼睛想看福建水師如何擊敗夷艦。

    千裏鏡中,

    隻見那夷艦側舷陸續噴出火焰,己方的巡航哨船立即起火,甚至斷裂。

    ……

    “博因河號”指揮艙,

    劉武頭一次以旁觀者的角度欣賞一場海戰。

    阿德萊德就站在他身旁。

    通過翻譯講解己方的戰術。

    撒克遜艦隊離開金山衛後,按照和吳國的口頭約定,順路炮擊福建水師主要基地——廈門島。

    出於對未知對手的謹慎,

    阿德萊德出動了3艘戰艦、艘武裝商船。

    其餘商船隊暫在外海停泊,不介入戰場。

    ……

    廈門港地理頗為特殊。

    是一個典型的“凹”字形軍港,條件優越。

    對於台風經常光顧的閩南地區,這樣的軍港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戰艦免受大浪破壞。

    壞處也很明顯~

    一旦被敵艦封鎖,就出不去了。

    不過,

    撒克遜艦隊想突入就必須先解決掉碼頭兩側的炮台。

    兩座炮台就好比是螃蟹的兩條鉗子,守護著主體。

    阿德萊德和副官耳語幾句。

    副官將命令傳給旗手,旗手又將命令傳到附近各艦。

    ……

    劉武注意到其中有1艘四級艦明顯滯後,似乎在等待機會。

    他拉開千裏鏡,見其甲板上炮手們正在操作3門臼炮。

    “貴國的水師也裝備了這種武器嗎?”

    劉武搖搖頭~

    ……

    清軍的炮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海麵騰起根根水柱,十分壯觀。

    不過,

    在內行人的眼裏,看到的卻是炮術糟糕。

    阿德萊德低聲和身邊的軍官說了句什麽,所有人都笑了。

    想必是在嘲笑歐洲各國,居然被孱弱的大清朝給嚇到了吧。

    錯把紙老虎當成東北虎了。

    這1輪炮擊,

    最近的炮彈落點距離船隻也有100丈,表現離譜。

    如果按照皇家海軍的考核要求,炮手該被當眾鞭打。

    ……

    阿德萊德捏著一塊懷表,他在計算清軍炮台兩次炮擊的間隔時間。

    炮擊頻率是衡量炮手素養的重要指標。

    隻有形成了肌肉記憶和默契配合的炮手才能縮短裝填間隔,快速發炮。

    皇家海軍在航行時,

    艦長經常無緣無故的發布“作戰命令”。

    然後捏著懷表,看秒針跳動,直到艙下第一輪齊射。

    計算一共花了多少時間。

    皇家海軍的每個艦長都熱衷於搞“實彈演練”,每次持續半個時辰,消耗火藥速度飛快。

    以至於,

    海軍部不得不出“限製令”。

    戰艦巡航期間若無作戰,每6個月的火藥消耗量不得超過三分之一,否則由艦長出錢補齊。

    艦長們太狂熱,國庫吃不消啊。

    ……

    火炮齊射時,整條艦都在震動。

    劉武是木匠出身,又做了這麽久的水師指揮官。

    低聲詢問:

    “這條船用的什麽木材?”

    翻譯直接回答:

    “橡木。世界上最適合造艦的木材。”

    “造價多少?”

    “大概在7萬英鎊左右,相當於你們的萬兩白銀。”

    劉武聽了,心裏酸溜溜。

    ……

    雙方激烈炮戰~

    清軍每0息一發,皇家海軍每0息一發。

    很快,

    炮台就被壓製,多處中彈。

    磚木結構的幾座小型炮台已經垮塌,裏麵的清軍好似受驚的蟑螂四散奔逃。

    但是,

    位於更高處的主炮台,其花崗岩建築足夠結實。

    且,

    由於高度差。

    戰艦的火炮很打得到。

    劉武走到方形船尾,觀看那艘滯後的四級艦。

    博因河號艦長盡收眼底,

    低聲說道:

    “伯爵閣下,看來我們的東方同行是了解臼炮的。”

    阿德萊德點點頭,收起鍍金懷表。

    ……

    四級艦甲板,

    臼炮猛的噴出火焰。

    大鐵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高高的拋物線,然後落下。

    臼炮,實則就是迫擊炮的祖宗~

    炮手們不斷調整發射。

    臼炮的轟擊頻率遠高於長炮。因其裝填的難度小。

    終於,

    大約在第10發時,堪堪命中了主炮台。

    一聲巨響,

    主體炮台隨即垮塌了四分之一,被硬生生砸垮了。

    炮手們齊刷刷歡呼~

    ……

    劉武拉開千裏鏡,仔細觀看臼炮的裝填發射過程。

    形製不複雜。

    炮筒矮胖,炮口碩大。

    青銅炮身,鐵製炮座。

    距離較遠,加之水手身影阻擋,

    他不確定撒克遜海軍裝備的這種臼炮能否可以調整射擊角度,是否可以原地旋轉。

    總之,

    這是一種利器。

    作戰範圍絕不僅限於艦載對陸轟擊,還可以作為步兵的近距離殺傷武器,相當於霰彈炮pro。

    ……

    阿德萊德和艦長低聲討論了好一會,

    突然走到船尾,

    說道:

    “作為同行,我想以個人名義贈送您一門臼炮。”

    劉武自然欣然接受。

    哪怕到19世紀早期之前,

    歐洲人出於一種很難形容的動機,並不介意將本國最先進的工業品送到東方,希冀得到認可、尊重。

    主要還是心虛、自卑。

    希望得到大明(大清)的認可。

    當初,

    馬嘎爾尼使團進獻的禮物當中就有一門重型臼炮。

    此時,躺在乾隆的內庫裏吃灰。

    禮物清單當中還有一架天體運行儀,被當成故障鍾表送到內務府修了半年。

    大卸八塊,最終無法複原。

    內務府幹脆上報,夷使進獻的是“欺君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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