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破廣州,吳皇和清帝想法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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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仗,
俘虜新兵全部無甲,囚徒軍著一代全甲,老兵著二代板甲。
在軍團總指揮甘長勝的強烈請求下,吳廷批準了給老兵們配發板甲的申請。
同時,
武器也略做調整,老兵以長槍為主武器,腰懸長刀作為副武器。
無甲新兵,全員刀盾。
當然,
信任是有限度的。
……
督戰隊依舊殺氣騰騰,手持火把站在2磅速射炮旁。
這種超輕型火炮繼裝備軍隊後,迅速得到了一線步兵的強烈好評。
如今,已經下沉到了所有步兵排。
1炮可抵50支燧發槍。
關鍵時候,
有一門2磅炮助陣,輕步兵就能扛住三五倍敵人的進攻。
炮筒明顯截短,炮口微微外擴。
這樣設計的好處是便於裝彈。
這款火炮取消了一切不必要的累贅,極致減重。
瞄準器也沒有,隻在炮筒上麵畫了一條白線(炮口到炮尾)用於粗略瞄準。
……
而在吳軍內部,
炮兵軍官們經過多次討論,準備逐步取消3磅炮編製。
未來,
將以6磅長炮作為野戰軍團的主力火炮,佐以2磅速射炮填補火力空白。
12磅炮,作為軍團直屬火炮,軍團可自主決定攜帶或留在後方輜重大營,並不隨同步兵前進。
其他都無異議,
唯獨圍繞12磅炮,各軍團頗有爭議。
第2、第5軍團認為12磅炮依舊太重,建議鑄造10磅炮替代。
近衛、第4軍團強烈反對,認為應該鑄造15磅炮,加強威力。
總之,
12磅炮地位尷尬,頗有“保守派認為太激進,激進派認為太保守”的無奈,兩邊不討喜。
……
眼看著攻城步兵已經進入城牆距離100丈,吳軍火炮加快了射速,強勢壓製廣州清軍。
旗丁恩祿,狼狽的舉起火槍對外胡亂打響。
旗丁壽全,抱著腦袋不敢起身,
佐領路過拿鞭子一頓猛抽,怒吼
“快起來,反擊。”
華南祥瑞——蘇納老頭也拎著一杆火繩槍過來了。
“大人,老夫來帶他們,見了血就好了。”
佐領點點頭,準備去關照一下旁邊的子母炮炮位注意開炮節奏。
剛走出去3步,
咻,
一發炮彈飛過,佐領的腦袋瞬間不翼而飛。
……
蘇納被淋了一頭,雪白須發瞬間赤紅。
他本能的閉上眼睛,夢回100多年前的明清拉鋸戰。
默默撩起衣袍擦掉液體,然後睜開眼睛。
隻見世間血紅!
旁邊,
年輕的氣旗丁壽全摘下牛角弓,向天拋射。
城牆上多門紅衣大炮齊齊開火,衰老的心髒被火炮聲浪懟的難受。
蘇納快速探頭,快速縮回。
看到了吳軍輔兵正在推著壕橋狂衝,護城河即將失去防禦意義。
……
護城河水被放空大半,加上壕橋一衝,瞬間變成了通途。
更可怕的是雲梯車~
這個龐然大物幾乎和城牆齊平,底下有數十對木輪支撐,由上百人齊齊推動前進。
“快,轟掉雲梯車。”
廣州將軍富敏急了,衝出城門樓子大吼大叫。
八旗炮手玩命的調整炮位,盡可能瞄準雲梯車。
城下,
吳軍的線膛槍手也已就位,集群拋射。
隻不過為了防止誤傷,
子彈的落點盡量放遠,落入了城內。
往城牆上搬運彈藥的八旗健婦不斷中彈倒地,引起了極大混亂。
……
廣州城牆亮光頻閃,
各種火器噴出火焰,遠觀好似過年。
李鬱透過千裏鏡看的真切,心中也不由的默念,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人。
死到臨頭的駐防八旗旗丁倒是有幾分血性。
其實,
李鬱本可以讓他們失去血性,不過卻特意激勵了他們的血性。
這個世上,
最希望八旗全族恢複血性,戰場寧死不降的那個人是乾隆。
第二個人,是李鬱。
世事就是這麽的魔幻。
誰也想不到,最擁護最讚同自己的是敵酋。
……
“陛下,臣請前出指揮。”
“去吧。”
苗有林翻身上馬,直衝戰場。
他感覺,
防城戰已經到了一個節點。
雙方都在咬著牙僵持,誰要是泄了這口氣,誰就先輸了。
到了火炮陣地,
苗有林手指著炮兵上尉
“一半火炮原地轟擊,一半火炮現在前移,交替掩護。”
“是。”
在軍官的指揮下,
6磅炮靠人力推動著前進,12磅炮靠馱馬牽引前進。
“第5步兵團前移1裏,分兵左右兩翼掩護我軍攻城~”
“是。”
第5團上尉指揮官,將命令快速傳達至各營連。
該團多是新兵,
苗有林想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場。
接近城牆1裏之內後,新兵們從側麵以滑膛槍壓製城頭清軍,同時也是威懾第1派遣軍。
……
第1派遣軍,
是清吳之戰的夾心。
此刻正在承受最恐怖的傷亡~
肩扛雲梯衝在最前麵的新兵被清軍槍炮一群群放倒,慘不忍睹。
雲梯,
墜地又撿起。
新兵當中不斷出現意誌崩潰的逃兵,然後被後麵六親不認的老兵們當場刺死。
老兵們板甲罩身,長矛放平,陣型嚴密,好似推土機。
凡路遇新兵,不問緣由一概攢刺。
這種殘酷不止震懾了自己人,也震懾了清軍。
城牆上,
總督伊爾杭看的如墜冰窟,巡撫趙士生神經質般發抖。
所有人心中都是同一個感覺,
熟悉,太熟悉了。
介踏馬的老祖宗嘴裏描述的那個大清兵又回來了?
……
“製台,調廣州綠營來頂吧。”
“行,先讓你的撫標上來扛一陣。”
趙士生跌跌撞撞衝下城牆,找到正在待命的撫標將官們。
“報效朝廷,就在今日。撫標的弟兄們每人賞10兩,上。”
“嗻。”
廣州番庫全部掏空,堆成銀山。
上城牆之前,
路過的撫標3000兵丁,每人自取一錠官銀,拿兩錠也沒人喝罵。
這會,真顧不上小節了。
撫標拎著兵器加入血肉熔爐。
此時,
吳軍炮火稍微微弱,但是火槍拋射卻讓人頭疼。
子彈落點無法預料,無法預判。
城內50丈,
一片屋頂好似突然下雹子般劈啪作響,瓦片瞬間被墜落的子彈打穿。
安置在此的八旗輕傷員,傷的更重了。
……
撫標,是廣州綠營最精銳存在。
他們接手部分城防,
以火繩槍交替朝城下射擊,節奏控製的很不錯。
任誰看了,都得承認撫標的軍官們平日裏訓練用了心。
巡撫趙士生在春節前後,
調整了內部8成的軍官,裁撤了所有關係戶,換上了平時裏不受待見的老實人,封官加餉。
又撥給撫標火藥、鉛子2萬斤,支持訓練。
這麽一番人事調整,
背後的廣州官紳心存感激,老實人也心懷感念。
人間之魔幻,令人啼笑。
……
吳軍第一批雲梯架上了廣州城牆。
“衝,衝上去,先登有功。殺人、搶錢、搶娘們。”
第1派遣軍營官張老三嘶吼著,督促新兵不要猶豫趕緊攀雲梯。
被逼的走投無路的新兵們發出滲人絕望的吼聲。
手持刀盾,奮力攀登。
蟻附攻城~
是攻城戰中,為殘酷的戰術。
礌石滾木,雨點般往下亂砸。
八旗兵們舉著刀,威脅民夫
“砸,快砸。”
民夫誰稍有猶豫,就被督戰的八旗兵一刀砍死。
然後,
指揮旁邊的民夫,將這具屍體當成礌石扔下去。
……
逐漸精神崩潰的民夫們,將身邊手可觸及的所有東西都往下扔。
蘇納老頭親眼看見,
一個滿臉涕淚的民夫,拿起靠在垛口的一杆大抬槍當做滾木砸了下去。
他默默走過去,揮手一刀。
民夫倒地抽搐,血呲呲的飆出,忽遠忽近。
屍體馬上被拋出城牆。
就這個殺人的動作,讓老頭眼睛一陣發暈,感慨歲月不饒人。
沒一會,
征來的民夫死傷殆盡,或死於吳軍槍炮,或死於督戰的八旗兵刀槍。
清軍隻要探頭,命就衰了3分。
鐵鍋裏滾油沸騰,卻無人顧及。
……
蘇納舉刀威逼2個民夫
“抬起來,倒下去。”
兩民夫戰戰兢兢用木杠子抬起鐵鍋,走到垛口旁。
突然,
一發炮彈打在城門樓子上,
墜落的磚頭掉入滾油,濺在其中一民夫胳膊上。
慘叫
鐵鍋墜地~
受傷的民夫在滾油裏瘋狂抽搐,甩出的滾燙油滴讓周圍旗丁紛紛避開。
蘇納抓起長矛,
捅入心髒,這才結束了混亂。
……
越秀山上,
吳軍炮手也終於完成了拓寬射擊孔的工作,將原先清軍留下的劈山炮推出。
開始不間歇的轟擊~
3門劈山炮雖然起不到決定性作用。
但是,
居高臨下,落下就是牆倒屋塌。
炮手們將衣服浸濕罩著炮筒降溫,透支火炮壽命。
反正,
吳軍看不上繳獲的清軍火炮。
向來是就地融化,廢物利用打造成各式工具。
……
一名參領衝到廣州將軍富敏身邊,
拱手吼道
“人手不夠,再調5000綠營兵上來吧。”
“準了,你速調城守營上城,告訴他們不許攜帶兵器。”
“嗻。”
城守營懾於八旗凶名朝廷積威,乖乖的扔下佩刀跟著上了城牆。
從進入城牆的那一刻起,
他們就後悔了。
這裏已不似人間,修羅地獄也不過如此。
頭頂飛炮彈,天上掉槍子,地麵淌汙血。
……
黑色粘稠的猛火油傾倒噴灑的瞬間,正在爬雲梯的眾人瞳孔急劇縮小。
很快,
清軍扔下火把,大火隨即燃起。
至少有6架雲梯被火焰籠罩,攀爬的士兵當即墜入火場。
與此同時,
向前推進的吳軍火炮也陸續就位。
垛口,
一個個被轟碎。
突出的馬麵更慘,被實心彈集火轟擊,垮塌成廢墟。
最嚴重的是城門樓子,被2枚24磅炮彈先後命中,整體垮塌,磚石埋掉了十幾個旗丁。
吳軍炮兵精準,
離不開三樣因素
最佳比例黑火藥、火炮瞄準具、射表。
……
如果不是因為滿城旗丁對活下去不抱一絲希望,全部心存死誌的話~
他們早就棄城逃跑或者舉手投降了!
吳軍,太凶殘。
苗有林手按刀柄,全程觀戰好似泥塑。
他猛然間也意識到了,
己方壓的太狠,就好比製作蜂窩煤,把對方這群煤粉渣給壓成一個整體了。
不然,就憑這幫擅長唱戲養鳥的廢物點心能扛得住自己這樣的淩厲攻擊?
不過,
事已至此。
唯有比狠!
繼續施壓,直到把容器都壓碎。
……
“傳令,所有雲梯全部頂上。除了參謀、軍醫、匠人、騎兵、斥候、炮兵、輜重、其餘所有步兵全部壓上,今日必破廣州。”
“遵命。”
苗有林也發了狠,令人豎起大纛激勵士氣~
第1派遣軍新兵將憤怒和恐懼化為動力,攀爬雲梯速度嗖嗖快。
不斷有先登勇士爬上城牆,然後被守軍殺死,扔下城牆。
張老三看的很清楚,
一個凶悍的俘虜新兵剛站上垛口,就被2根長矛刺中。
整個人仰麵朝後,帶著2根長槍墜落護城河,砸起水花。
而唯一完好的那架雲梯車終於抵近了城牆,吊橋木板放下,搭上城牆。
張老三眼睛發紅,大吼一聲
“衝,上雲梯車。”
老兵們低著頭小碎步跑向雲梯車。
踩著木階步步攀高,直至最頂端。
……
轟,
一發炮彈打在雲梯車頂部,擦頂而過。
劇烈震動導致2人失足墜落。
好在,
雲梯車沒散架。
城牆八旗兵扼腕歎息,雲梯車那木板吊橋就那樣穩穩的釘在城牆磚裏,推是推不開的。
旗丁恩祿抄起一柄斧頭站上垛口,狠命砸。
一下,兩下。
木屑飛濺。
恩祿再次高高舉起斧頭蓄力~
月匈前突然綻放多處血花,整個人一聲不吭墜落城下。
蘇納老頭攥緊拳頭
捏的指關節發白,心中痛苦不堪。
恩祿的爺爺是他小時玩伴,一條街長大的。
壽全的奶奶則是他當年的青梅竹馬。
因為父母阻攔,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當事人,
除了自己都已經入土很久了。
……
蘇納聽著城外一浪高過一浪的狂呼,默默係緊頭盔,準備迎接最殘酷的肉搏。
眼前,
出現了一張醜惡的麵孔。
1個額前光溜、腦後齊耳短發晃蕩的精瘦漢子舉著刀盾,踩上了垛口。
他盯著蘇納的眼神明顯驚喜。
這麽老的東西?
肯定是個大官,搞不好是巡撫總督。
……
“老韃,拿命來!”
“漢狗,你過來啊。”
兩人各舉刀盾凶狠的撞在一起。
蘇納終究是老了,技巧很多,體力不足。
這名降兵本身武藝稀鬆平常,但那一膀子力氣是真的大。
雙方舉刀頻頻對砍,火星四濺。
蘇納眼冒金星,失去平衡朝後摔了個大馬趴,隨即往側麵一滾。
一柄刀鋒砍在地磚~
沒砍著!
降兵的臉上全是驚喜,
老頭、精良盔甲、武藝不錯。心裏更加篤定遇上了大魚~
此時,
陸續有友軍踩著雲梯登上城牆,
他很擔心被友軍搶功,遂扔掉圓盾,順手從旁邊沸騰的鐵鍋裏舀起一勺子滾油~
這可是大殺器。
爆喝
“老東西,跪下,投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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