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鄂版金川有創意,奈何吳軍有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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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府大冶縣、通山縣之間,
有數條兩山夾一穀的特殊地形,曆來是商賈行人行走的官道,山穀狹長,長度在50裏左右。
是從贛北入鄂的最理想陸路路線。
第2軍團入鄂。
三溪鎮首當其衝。
趙莊文主動請纓率2名千總及2000新軍趕至此鎮。
百姓已無蹤跡,
戰火將至,就連山上的鳥獸都罕見蹤跡。
“燒了。”
“。”
……
熊熊大火將三溪鎮付之一炬。
之後,
就是清軍層層疊疊的防線。
趙莊文爬上兩側山峰,對拔地而起的碉樓讚不絕口。
他畢竟是個窮書生,有些事可以無師自通,有些事他無法了解。
例如武器、工事。
這是他頭一次見到碉樓。
好奇的爬上爬下,從孔洞裏窺視,揣摩攻防戰時的場景。
“妙,妙哉。如此建築,一共多少座?”
“14座。”
“為何不修個百餘座?”
“趙師爺有所不知,修築碉樓費工費力。不到1年功夫,建起14座就已經不容易了。”
……
趙莊文搖頭,
想節節抵抗,就得有弱者心態。
弱者心態的頭一條――擅守。
不過,
他對駐守碉樓的綠營兵不滿意,麻木、畏縮、冷漠。
這樣的兵能守得住碉樓嗎?
“本官代傳巡撫軍令,即調武昌新軍進駐碉樓。”
“大人,之前欠我們的餉銀呢?”
一群綠營兵急了,投向趙師爺的眼神裏頗有憤恨、不滿、敵意。
……
“你們負責守住穀底前3道防線,欠餉後日就發。”
“謝大人。”
一群綠營兵磨磨蹭蹭的撤出了碉樓。
換上了膚色黝黑、麵容憨厚的新軍。
趙莊文在武昌廝混數年,知道城市人和農人的區別大於雲泥。
農夫新軍未曾沾染油滑狡詐,但缺乏戰場經驗,最適合打防禦戰。
他拍了拍身邊一名矮壯士兵的肩膀:
“家裏有幾口人?”
“回大人。8口人,我是老大,另外還有娘、倆弟妹、老婆、三個小子、一個丫頭。住棋盤街。”
“棋盤街是好地方。房子夠住嗎?”
“太夠了,一瓦到頂的兩進小院。”
……
說到棋盤街的房子,
趙莊文注意到這名士兵的眼睛都在放光。
一瓦到頂的住房條件意味著什麽,現代人已經很難想象了。
2天前,
趙莊文出麵,責令相關衙署將衙門裏存放的房契底稿一把火燒了,連夜重做了房契。
不管之前的房主是誰,一概不認。
從官麵程序上,坐實了現在的住戶就是真正的房主。
將來?
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
到陰曹地府裏,找王巡撫說理吧。
……
“碉樓裏一定要存糧存水。”
“。”
“諸位為朝廷打仗,餉銀理應多發。本官作主給諸位加發1個月餉銀。家裏不必擔心,撫台有一口粥,就有你們家眷的半口粥。”
眾人眼眶發紅。
發自內心的感恩。
從腳下無立錐之地的農夫,混到如今武昌城裏人,住瓦房吃官餉,這恩情大的沒邊了。
巡撫大人清廉剛正,和藹可親。
訓練場上噓寒問暖。
農夫們不會說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但是他們懂吃水不忘挖井人。
……
激勵完畢,
趙莊文起身,撲通一下跪了:
“我趙某人代表撫台大人,拜托各位兄弟了。”
眾軍官齊刷刷對跪,哭的不能自己。
賭咒發誓,碉在人在,碉亡人亡。
什麽天下大勢,什麽吳軍犀利~
我們種田的隻知道,為了瓦房小院,為了每月旱澇保收的3兩軍餉,敢和任何人玩命!
不就是死嘛,
種田的從來不怕死。
……
趙莊文也拿出了狠勁,勒令周邊士紳捐糧。不捐,就等著新軍上門破家吧。
王傑隻想青史留名,其他什麽都不在乎。
那自己就更加不在乎了,
湖廣本來就是一個岌岌可危的爛攤子,還能更爛嗎?
抱著這種心態。
30出頭的書生趙莊文頭一次體會到了大權在握,言出法隨的暢快。
……
第2軍團一部勻速行軍趕至三溪鎮,見到了眼前冒煙的廢墟。
鄭河安冷笑:
“堅壁清野?看來,武昌有明白人。”
“先吃飯,半個時辰後發起進攻,打穿峽穀。”
一個步兵連、一個散兵排拉著2門大炮作為先鋒尖兵,進入山穀。
兩側山峰裏不存在伏兵風險,
山全是光禿禿的,沒有樹木。
大清極度匱乏燃料,哪怕是拇指粗的樹枝也逃不掉進入鍋膛的命運。
少尉抬眼望去,見山坡少數區域有些稀疏的矮草植被,甭說藏人,藏條狗都費勁~
……
“開炮。”
穀底的清軍營寨,木製營壘騰起煙霧。
第一發炮彈,半數膽寒。
第三發炮彈,集體崩潰。
南方綠營兵能打的已經不多,大部分都是湊數的。
先鋒步兵輕鬆拔除了攔路虎,繼續前進百丈,遇上了真正的麻煩!
碉樓~
兩側山體之上的碉樓火力,稀疏但致命威脅。
火槍的大規模應用,讓精銳士兵和農夫之間的差距縮小了太多。
……
少尉是老兵,戰場經曆豐富。
火炮仰角不夠,沒法轟擊碉樓。
他令輜重營為士兵們每人提供一束硫磺稻草,然後爬著山坡仰攻,拔除碉樓。
鄂版“小金川”?
碉樓視野開闊,居高臨下,槍槍見血!
第2軍團士兵凶悍,敢頂著槍子往上衝。
衝在最前麵的人中彈倒下,後麵的人抓住守軍裝填的間隙,快速衝過危險地帶。
想透過槍眼射殺碉樓內的敵人太難,吳軍的火槍打的再熱鬧,隻不過是壓製射擊罷了。
最終,
還得靠衝到碉樓底下,集中個人攜帶的引火物架在門口燒、用煙熏~
弄死裏麵的守軍。
……
半個時辰後,
2座碉樓黑煙滾滾,終於告破。
鄭河安通過千裏鏡,看著遍地的屍體,惱火不已。
見一軍官過來,他連忙問道:
“傷亡如何?”
“戰死115人,重傷94人,還有輕傷66人。”
“什麽?”
鄭河安當場就炸毛了。
照這樣打下去,到武昌,弟兄們還能活幾個?
“暫緩進攻,飛馬請示陸軍大臣。”
“是。”
如今,鄭河安不是隻會刺刀衝鋒的悍卒了。
他也學會了算賬。
就像參謀本部的那幫紹興人喜歡說的話:
打仗也是做生意~
劃算,
可以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