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暖沒有掉眼淚的趨勢了，陸湛才開口道：“好好用飯。和離書和離書明日寫給你。府上你想住到什麽時候住到什麽時候。本官不會再來打擾你。”
    說罷，陸湛不再去看顧暖，他怕自己看到她就要後悔自己說出的話了，
    “陸扶光。你給我站住。”
    顧暖剛一醒來，還沒來得及消化如今的狀況。
    畢竟她作為一個阿飄，和陸湛少說也相處了十幾年。陸湛後幾年，連朝都不上的，除了吃喝拉撒，幾乎都賴在她們伏家的祠堂裏。
    他一個外人，前女婿，炎朝經才豔豔，冷酷無情的首輔大人。沒人知道他臭不要臉還把自己寫進了伏家的族譜裏。
    和她的關係還是夫妻關係，她都死了，和離書都早就化成灰了，他可真好意思。
    顧暖當時看到了陸湛的行為，直接被氣笑了。
    現在她一醒來，就給她丟下這麽一個炸彈，跟她和離，還讓她隨便住在府裏想住多久住多久。
    上輩子，還是一年後才和離的。
    她可不知道陸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明明上輩子被文老彈劾了一次，就直接把文老的兒子送去了東北燒炭。
    站住。
    他不能站住，再看她一眼，他就會後悔了。
    他忍著心如刀絞的疼，決定放她離開，隻要她開心就好。
    陸湛掩在寬大衣袖裏的手捏成了拳頭，背部繃的緊緊的，他不去看顧暖，目光投在了麵前的門上：“夜深了，歇息吧。”
    “你今天敢出這個門，和離書不用你寫。我明天直接把你休了，還讓全京都都知道你不行，你信不信。”
    顧暖舌尖抵著牙齒，嗓音軟軟綿綿，卻透著幾分強硬。
    陸湛唰的回頭，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在朝堂上舌戰群儒都處變不驚的人，此時難得的慌亂了起來。
    他嘴巴張了張，巧舌如簧的他，難得的啞口無言。
    顧暖沒忍住上前抱了抱陸湛，上輩子最遺憾的是，死前都沒能抱一抱他。
    還倒在了他的懷裏，想到當時血花四濺噴他一臉的場麵，都是會做噩夢的場景。
    想到這裏，顧暖又想起了陸湛經常大半夜跑到祠堂端坐，一坐就是一整夜。
    怪不得三十多歲，就有白頭發了。
    也不知道上一輩子的他有沒有壽終正寢，看那樣子也難。
    顧暖的眼睛有些酸澀，還好，他們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陸湛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顧暖會抱他。
    他整個人僵住了，顧暖鬆開他時，陸湛還保持著擁抱的動作。
    更讓他不敢置信的是，顧暖的眸子清澈明亮，一如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對他的眼裏沒有其他人對他的嫌棄厭惡，反而是一種對待珍寶的珍愛。
    ”陸扶光，你是想對那個給你飯吃送你玉佩的小姑娘報恩，還是喜歡我？”
    顧暖直直的看著陸湛，要一個答案。
    上輩子的陸湛，愛慘了她，她知道的。
    這輩子的陸湛，她不知道。畢竟她都能重生，還有什麽事情不會發生呢。
    就算他是報恩，她也不會鬆開他的手的。
    誰讓他這麽好，她賴定他了。
    陸湛好一會平複好自己的情緒，又被顧暖挑了起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床前，把床邊的紅色繡鞋，拿到顧暖的麵前。
    陸湛蹲在顧暖的麵前，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抬起顧暖的白嫩的小腳丫，又輕輕擦去了她腳上不存在的灰塵。
    “不是報恩，是喜歡，隻喜歡你。”
    “怎樣的你，我都喜歡。”
    說話的同時，動作輕柔的把顧暖的腳放進了繡花鞋裏。
    顧暖看著燭光下的陸湛，鬼使神差的隨著他的動作而轉移著目光。
    他低眉垂首，小心翼翼的為她穿鞋子的樣子。得天獨厚的俊美輪廓，她上輩子是眼瘸了？？
    身邊就有一個絕色大美男，怎麽會看上蕭成業那個遜色了太多的道貌岸然滿嘴謊言的偽君子呢。
    “扶光。”顧暖不知道自己在心裏默念的名字，直接被她叫了出來。
    陸湛的動作停頓了一瞬，又立馬恢複了正常。
    她從未叫過他扶光，最親密時也是陸扶光。
    叫他陸扶光時，也是為了從他這裏騙取東西拿給渣男。
    想到前塵往事，雖已過去了那麽久，顧暖的心還是會為陸湛而心痛。
    顧暖索性蹲了下來，和陸湛的距離很近。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唇間就被一抹熟悉的馨香侵占。
    “蓋個章，就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了。”
    “這輩子，下輩子，以後的每一輩子都是我的人了。”
    “怕不怕。害怕也沒有選擇了哦。”
    馨香一觸及離，顧暖俏皮的話裏滿是堅決和認真。
    這一世，她定要和這個男人生生世世，恩恩愛愛，為他生兒育女。
    陸湛準備豎起來保護自己的硬刺，才剛準備收攏。
    冰冷蕭瑟的氣息被她簡單的幾句話頃刻間土崩瓦解。
    陸湛烏黑少有情緒波動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欣喜。
    他用了不怎麽正當的手段才讓顧練青，沒有任何話的把顧暖嫁給他。
    顧暖厭惡他是應該的，可她竟然說蓋章之後生生世世就是她的人了。
    驚喜來的如此突然，陸湛完全不敢相信。
    如果這是夢，他隻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有醒來之時。
    顧暖時隔好久才又見到陸湛青澀的模樣，一時她竟不由自主的撫上陸湛的臉頰。
    明明上輩子這麽優秀完美的人是自己的夫君，她怎麽還眼盲心瞎，視而不見，一心求的和離，撲在一個渣男的身上。
    顧暖的另一隻手直接探向了陸湛的腰際，感受到了溫軟，陸湛回神，在她做出下一步大膽的動作之前，捉住了她作亂的小手。
    陸湛抿唇，強作冷淡道：“你又想做什麽？”
    他盯著顧暖紅豔的唇瓣，等待著她給了他甜蜜夢境之後，的猛烈一擊，徹底把他打下深淵。
    顧暖最擅長的就是給他希望，再讓他絕望，他在她及笄前的三年裏，經曆了太多次了。
    顧暖展顏一笑：“陸扶光，玉佩給我。”
    陸湛很是自然的把衣袖裏早已捂了很久的雙魚玉佩拿了出來，他看著手上的兩塊玉佩，隻覺得心如刀割。
    就連這塊玉佩都要被要走了。
    陸湛猶豫了一會，把兩塊玉佩塞到了顧暖的手裏。
    “物歸原主。”陸湛眼眸微合，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顧暖展開手裏的玉佩，她微微彎下身子，把那塊男式的玉佩掛在了陸湛的腰間。
    “一人一玉，生生世世，恩愛白首不相離。”
    陸湛沉默片刻，似是做了一個決定。既然是她主動的，那他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了，就算她哭也不會。
    燭影搖曳，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老爺，夫人。該喝交杯酒了。”
    陸湛的眼睛望向顧暖，眼睛裏是隱隱的期待。
    顧暖移到了桌邊，她修長白皙的手指倒了兩杯酒，一杯酒遞給了陸湛，一杯酒自己拿著。
    她站在他的對麵，眼睛裏滿當當的都是他。
    上天垂憐，重來一次，這一世，就讓她牽起他的手走下去。
    一夜好夢，錦被紅浪翻滾，喘息嬌聲直到半夜才歇去。
    顧暖第二日醒來時，陸湛已經不在床上了。
    她揉了揉隻有一點點酸痛的腰肢，後半夜的事情，她記得不怎麽清楚了。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身邊的人叫她，小太陽。
    還有溫熱的大手一直揉著她的腰，半夢半醒間，身下也被清理幹淨了。
    顧暖望了望床塌上的墊子，已經不會昨天的那條了。
    不知道陸湛什麽時候弄好的。
    她在發呆的時候，秋月已經出去傳人伺候她洗漱了。
    “小姐小姐，四小姐來了。”
    小丫鬟春花一臉的著急，看著自家小姐不緊不慢的動作，終是忍不住了催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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