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給伏明珠倒了茶，自己也坐在她的身側。
    “娘，我怎麽會怪你呢。娘的眼光極好的，陸湛和傳聞裏的很不一樣。”
    “至於外界所說他手段鐵血狠戾，殺人不眨眼大多是不實傳聞罷了。陸湛是炎國的首輔，所懲之人，皆是有罪之人罷了。”
    “還有人說外祖師商場上的老狐狸，錢財來路不正當呢。可事實是怎樣，娘是了解的最清楚的。”
    “不過是一些眼紅還不想努力，吃不到葡萄又說葡萄酸的紅眼怪罷了。世人大多都是這樣，見不得你好，還裝作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心裏早酸死了。”
    伏明珠抿了一口茶，卻聽顧暖繼續說道：“娘，陸湛很好，我很喜歡。”
    “我隻遺憾與到他太晚了，在他低穀的時候，被人詆毀的時候沒能站在他的身邊。而是現在共享他的榮華和權利。”
    伏明珠淡笑，又有些欣慰。
    很是慶幸自己婚姻的悲劇，沒有影響到顧暖。既然以後陸湛護著女兒了，那她也可以放心了。
    至於過去發生的久遠的事情，就讓它還是留在過去的回憶裏。
    亭子內和自家冷麵女婿對坐的顧練青，如坐針氈。
    平時上朝恨不得離陸湛三米遠，下朝更是遠遠的。
    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冷麵首輔，朝堂上把握重權，指點江山的冷麵活閻王現在是他女婿。
    不敢動，不敢動。
    顧練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對麵的人，似乎是看到從坐下就一直麵無表情的人，唇角微微上揚。
    隻是瞬間，就沒有了。
    顧練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看錯了。
    聽到顧暖說喜歡陸湛，伏明珠隻覺得又憂又喜。
    “阿暖，世上真情難尋，人心易變。三分愛別人，七分愛自己。路站身居高位，權勢滔天，若有一日負你，娘也很難為你討回公道。”
    “阿暖守好自己的心，。莫要步了為娘的老路。”
    在亭子裏的陸湛，聽到這句，心都要跳起來了。聽我說，謝謝你，我的好嶽母大人，媳婦剛叼回府裏，婚假才休了一半，你就替女兒想著和離後的日子了。
    顧暖認真的看著伏明珠，語氣裏滿是堅定。
    上一輩子，她都把陸湛害成那個樣子。和離後，陸湛還願意以命換命給她。
    她死後，陸湛孤身一個人直到離世。
    這一輩子，從進府她就和陸湛重歸於好，做了真正的夫妻。
    陸湛怎會負她。
    “娘，世上的男子大抵分為兩類，一類是陸湛，一類是其他人。太陽從西邊出來，都比陸湛負我來的可靠些。且陸湛孤身一人，爬到高位，心性和自製力非常人能比。多少女子心儀與他，也不見他和任何女子有瓜葛。”
    伏明珠很是無奈，自家女兒的性子，說風就是雨。那時候瘋狂迷戀話本子裏才子佳人窮書生和富家千金的故事，就整出來一個通信許久的三皇子。
    成婚前還作天作地，死都不嫁給冷血動物首輔陸湛的人。
    過了沒幾天就給她說，喜歡陸湛。
    真當她是三歲小孩，看她怎麽能信。
    “阿暖你是見過陸湛嗎？似乎很是了解他。”
    了解嗎？
    了解的吧。
    上輩子死後她是魂體狀態在陸湛的身邊呆了二十多年，陸湛是在四十二歲病逝的。
    之後她再次有意識就發現自己回到了和陸湛成婚的那一日。
    她了解陸湛比陸湛自己都要了解自己。然而如此荒誕的經曆，她不敢跟任何人說。
    “娘，外祖看中人都是極好的。我以前也是道聽途說，才鬧出那麽大的陣仗。直到真正見到陸湛之後，女兒才發現他和傳聞裏的完全是兩個人。而且陸湛是炎國史上最年輕的六元及第的狀元，又是炎國史上最年輕的首輔，前途不可限量。”
    “聖上身體不好，太子又自胎中帶了寒毒。宮中皇子皆長成，奪嫡爭權遲早會拉開大幕。伏家首富名頭響徹天下，現如今我們伏家就如同稚子抱金走於鬧市，娘，我喜歡陸湛，陸湛又能護住伏家，豈不是兩全其美。”
    聽到顧暖這樣說，伏明珠的眉頭擰在了一塊。
    “自古玩弄權術，算計人心的權臣，下場都不好。若是新帝即位，厭棄陸湛，你又該如何自處？”
    伏明珠搖了搖頭，連聲道：“不妥不妥。”
    “娘，就算沒有陸湛，我們伏家也到了烈火烹油的份上了。安穩也隻有這幾年了，天下總要統一的，周邊諸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戰爭一旦開始，我們伏家必頂在前麵，且大舅舅也在邊疆。”
    顧暖眉眼靈動，緩緩說道：“若到時新帝真不仁義，反了這天下又如何。”
    “哎吆，你可趕緊閉嘴吧。”伏明珠猛的站了起來，趕緊捂住顧暖的嘴。她的小心髒都要沒了。
    反不反的事，到時再說吧。
    顧暖輕拍了伏明珠的後背，“娘，你也不要再騙自己了。到了圖窮匕見的那天，就晚了。要告訴外祖父早做打算。”
    若是上輩子，外祖父這個時候就開始打算了，也不會走到最後的那一天吧。如果她沒有成為蕭成業的外室，把外祖父的軟肋遞給外人，最後也不會落得人財兩失的局麵吧。
    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算計大舅舅消失在迷迭穀吧。
    顧暖眼睛有些酸，回憶太過慘烈，以至於每次想到都會難受。
    絮絮叨叨問了許久，伏明珠才想起忘記問顧暖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今日一時接收到了太多的信息，打的她措手不及。
    伏明珠走到梳妝台的位置，打開桌子上的檀香木盒，拿出裏麵的白瓷瓶。
    “這個是你外祖出去經商在遺族換到的遺族聖藥，修複傷疤很有用。”
    顧暖接過瓶子，放在桌子上，扒著伏明珠的胳膊，笑的明媚：“娘你對我真好。”
    “你啊從小就是死心眼，認準一個人，就對人很好，這不被人傷成這個樣子。這是最後一瓶藥，到時讓你外祖父再帶一點。”
    顧暖點點頭：“娘，陸湛也給我請宮裏修複疤痕的禦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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