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淺笑：“嗯。”
    她娘一直都把她當成小孩子，這種感覺也挺棒的。
    母女二人相攜離開了院子，至於身後幾人恨不得吃了她們的眼神，完全看不見。
    “娘都快忘記了還未出嫁時的性情了。太爽快了，心裏的鬱氣一下子就全沒了。”伏明珠吐出一口氣，太爽了。“瞧瞧你爹豬肝一樣的臉色，要不是怕崩人設，我非當場笑出來不可。嘖嘖，當了這麽多年的尚書，還喜形於色，就沒人把他從六部尚書踢出去。”
    “幹掉他，就能上位了。”
    “這屆大臣不好帶，心疼咱家女婿。”
    顧暖：。。。。。
    若不是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她如假包換的娘親。
    她還以為她娘被人掉包了。
    她娘未出嫁前的畫風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可以看到她三個舅舅和外祖有多寵她了。
    “其實父親也不完全是草包，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顧暖難得為顧練青說了一句公道話。
    “那是肯定的。”伏明珠不屑的冷哼。“若是他是草包，當初也不會進咱們伏家的眼。更不會成你爹爹。”
    “你外祖父這次也看走眼了。”
    娘，你又何嚐不是看走眼過人呢？
    女兒更是看走眼過。
    怎麽三個人的眼瞎，最後才釀成了伏家的悲劇。
    想到上輩子親人都先她一步離世的悲慟，顧暖難得沉默了一會。
    那種感覺，此生都難以忘懷。
    她一定會一個一個把那些想要害她們伏家的賊人都揪出來。
    讓他們嚐嚐她上一輩子的悲痛欲絕。
    顧暖輕歎了一聲，挽起她娘的手臂：“人心隔肚皮。女兒曾經不也是看錯人了呢？”
    最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相比之下，她娘比她腦子清醒的太多。
    一直知道顧練青是個什麽樣的人，一直獨身其身，過著自己的日子。
    而她呢，卻心甘情願的淪為蕭成業的外室，無名無份，不得善終。
    更是眼瞎的讓外祖和母親一次又一次的為自己退步。
    最終，釀的苦果。
    走了好一會，才到明珠院，父親和母親的院子，是府內離得最遠的兩個院子。
    以前母親說自己喜歡清淨，才來這個院子的。
    現在她終於懂了，她娘隻是單純的不想看到她爹而已。
    母女兩個人回到了明珠院，進屋坐了下來，侍女上了君豪銀針，便安靜的退至門外。
    屋內除了嫋嫋茶香，便隻剩下了兩人。
    一片安靜，最適合想事情。
    伏明珠端著茶盞，垂眸沉思了好一會，思索該如何開口。
    顧暖掏出袖中的畫像，展開，放在了桌麵上。
    “娘，可覺得此人眼熟？”
    畫像上正是昨夜所畫的六爻公子。
    伏明珠側首看了一眼：“嗯。畫的挺好的。”
    “很像。”
    “他跟你說了什麽，暖暖。”
    顧暖沉默片刻，才道：“他說他是我二哥。你是他三嬸。”
    伏明珠聞言，不悅的冷哼了一聲。
    顧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娘，他說的是真的嗎？我爹另有其人。”
    “他跟你說的？”
    伏明珠反問道，明顯眉頭蹙了起來，心情不是太好。
    顧暖心頭滿是疑惑，愈發覺得不太對。
    昨夜陸湛竟反常的引～誘她，給她折騰的死去活來。
    今日母親顯然不是很想提到關於”所謂爹爹”的話題。
    “有一日母親與父親爭吵，我聽到了。”
    “他就給我說了這麽點。其他的要等見到您，經過您的允許才能告訴我。”顧暖說道。
    “我不打算見他。”伏明珠的語氣愈發冷淡：“你的二哥在軍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是你二哥。你下次要是再見到他，告訴他趕緊回去，不要在我這裏白耽誤時間。”
    顧暖驚訝出聲，還是抓到了她娘語言裏的漏洞。
    “娘，他回哪裏去？”
    “你操心這個幹嘛。他哪裏來回哪裏去。”
    伏明珠很顯然不會告訴她，語氣裏是與平日完全不同的倔強。
    到了伏明珠這個年紀，唯一的寶貝女兒也嫁人了，還過的挺好。
    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父親那裏也一切都好，她又手握重財，經曆了許多，就連名義上的丈夫把臉丟盡，她也不會有什麽觸動。
    常年的與青燈古佛相伴，她與年輕時候的性情已經變了許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平靜淡漠的。
    所以今日她娘的反常，讓顧暖心底忍不住生了幾分好奇。
    上輩子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
    她娘親一直隱瞞著是為什麽。
    顧暖並不覺得自己娘親會被一個男人背叛還如此的平和，照她年輕時候的性子，隻怕要把背叛的人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好好修理那人一頓。
    伏明珠抿了一口茶，沉默了下來。
    顧暖也沒有什麽滋味的品嚐著今年的新茶，漫不經心的，等著她娘繼續開口，為她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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