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乎的，從來都不是帝王之位。”
    “讓真正想要的，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不同於現在的新世界。”
    “在這個新世界裏麵，人人平等，各有尊嚴。”
    牧雲的聲音不大，甚至很是小聲，可其中卻多了很多情感上的波動，甚至給人一種憧憬的味道。
    這樣的牧雲，是天景帝從未看到的，也從未想過一個人在說話 的時候，可以有這樣的情感上的波動。
    然而，對於牧雲的這番話，天景帝渾然不在意，甚至根本不在乎。
    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就是一個烏托邦，就是不可能實現的地方。
    “自古以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有爭鬥的地方就有尊貴卑賤。”
    “你告訴朕，他要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
    “無論是人間還是天上亦或者是地獄，都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地方。”
    “若真是有這樣的地方，那至少這絕非是人類可以想象的，甚至不是任何物種可以想象的。”
    天景帝緩緩起身，他的聲音不大，可言語中的肯定之意卻相當的濃鬱。
    他的話鏗鏘有力，一時間讓牧雲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三朝為官，見過了這世間的百度，自然知道所有的一切。
    然而，即便是如此，盡管如此，他更知道周錚提出來的新世界的困難程度。
    這種世界，最大的問題，在於他逆人性！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這個世界的資源也是有限的，更多的人爭奪有限的資源，一定會導致爭鬥和衝突，一定會有三六九等的出現。
    然而，即便是這樣又如何，即便是知道如此的情況又怎樣？
    在牧雲的眼中，若真是有人可以實現這樣的世界的狀態，那定然是相當值得期待的。
    至少，其他人不可能，但周錚的身上有這樣的可能性。
    這樣的可能性，即便隻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他也絕對不後悔。
    有些事情，不去做，永遠都會後悔。
    有些事情，做了後，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後悔。
    現在的牧雲等人，就是後者。
    瞧得牧雲如此，天景帝同樣是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牧雲，否則牧雲等人也不會如此的態度，可同樣他無法讚同牧雲的話，更不會認為周錚的想法一定可以實現。
    “今日，若你隻是過來說這些，那，可太遺憾了。”
    搖搖頭，牧雲不再言語。
    望著這個如同老僧入定的牧雲，天景帝的麵容上首次出現了苦澀。
    “你若是現在求朕，朕可以放了你，甚至是你們。”
    深吸一口氣，天景帝居高臨下，重新望著牧雲，這一次他的聲音多了一抹柔和，甚至多了一絲誠意。
    他不僅指的是牧雲，還指宮檀和司馬承等人。
    這些人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這一刻，天景帝確實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然而，他的話，換來的不是牧雲的求饒，而仍舊是死寂一片。
    似乎，他渾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會為了其他人求天景帝。
    “為什麽？！”
    拳頭微微一握，天景帝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他不明白，為何牧雲會如此的執迷不悟。
    就算是自己想死，就算是自己不想活，可其他人呢？！
    他真的能忍受親眼見到宮檀等人死在他的跟前？！
    “因為，沒用。”
    “就算是我求你，你放了他們，你真以為他們會主動離開麽？！”
    搖搖頭，牧雲給出了天景帝一個解釋。
    隻不過，這一次天景帝愣在了原地，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甚至無法保持著一顆穩定的心。
    嗡嗡嗡！！！
    他隻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作響。
    這是什麽邏輯，難道這些人真的不怕死，還是他們不知道，一個人若是死了，那麽就是真的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他真的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你覺得，朕，和周錚，誰會贏？”
    強行壓製住自己內心的波動，這一次天景帝問出了一個最為直接的問題。
    他，和周錚，誰會贏？！
    曾經，無數人都在議論，更有上古世界和無數的世家大族，以及朝臣文武，甚至天下百姓都在賭！
    他們不僅是賭了錢財，更是押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族人的命運！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牧雲等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這一次，天景帝還是想知道，牧雲等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你不會贏。”
    “但是周錚，一定會勝！”
    牧雲幾乎是沒有遲疑，言語中盡是斬釘截鐵的肯定。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眸中甚至閃爍出來一絲光芒，這與之前的渾濁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樣微弱的變化，自然被天景帝看在眼中。
    他比誰都清楚，有些話語可以裝出來，有些行為也可以是假的，但是眼眸的光亮是絕對騙不了人的。
    “這麽信他麽？！”
    “但朕和你說過，天下大勢，他從不占有優勢。”
    “隻要有人領頭，無數達官顯貴，世家大族，都會對其群起而攻之。”
    “你真以為，他能贏？”
    這一次，天景帝的身體微微往前傾，那種話語中同樣是帶著一抹淡淡的壓迫之感。
    是的啊，從明麵上來說，周錚不具備任何的機會和優勢。
    他不知道，牧雲的勇氣和底氣到底是哪裏來的。
    “沒錯，可這個世界一定有奇跡，這樣的奇跡，一定是還有人可以創造。”
    “而那個人，一定是周錚。”
    牧雲嘴角含笑，絲毫不猶豫。
    他認識的周錚，似乎從來都是如此。
    現在難不難，當然難，即便是與滿朝文武為敵，即便是與天下為敵，可這又如何？！
    若是換成另外一個人，早就放棄了，可唯獨周錚不會。
    因為他一直相信，奇跡從來都不是虛頭巴腦的東西，奇跡一定是存在的東西，是隻有自己努力爭取才會獲得的東西。
    他見到了周錚曾經創造出來無數的奇跡，曾經周錚可以，他相信現在周錚也可以，甚至未來也可以。
    這樣的篤定，是因為他見過，所以相信。
    而牧雲的這樣的一番話，讓天景帝愣在了原地，內心深處久久不能平靜。
    這便是周錚的魅力所在麽？！
    他低頭，陷入沉思。
    “那，若是朕告訴你，這一次周錚輸了呢？！而且，死了呢？”
    話語間，天景帝轉身，背對著牧雲。
    他的聲音很輕，可這句話，卻讓牧雲心頭猛地一陣哆嗦。
    在這暗無天日的迪蘭之中，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的概念了。
    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三個月，亦或者是半年，甚至更久。
    牧雲早就知道，這樣的決戰不可能持續太久。
    可是，他沒有任何的消息，也不可能得到絲毫的感知。
    他唯有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不僅是他，就算是宮檀等人也如此。
    他們之所以願意等，是因為還願意相信，是因為要有希望和機會。
    可現在，天景帝的話，卻讓他心頭猛地一陣哆嗦，甚至瞳孔瞪大，身體開始了些許的顫抖。
    敗了？
    當然，他知道周錚不是神，自然可以敗。
    他也能接受周錚敗。
    可死了？！
    不，絕對不可能，也絕對不能！
    他牧雲也好，宮檀也罷，可以接受很多種可能性與理由，但唯獨不能接受的，就是周錚死了！
    “你，想說什麽？”
    可不知道為何，這一次牧雲望著天景帝沒有質問，有的隻是深深的無力之感。
    他很清楚，天景帝不可能沒由來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他也知道，天景帝沒有必要專程過來隻是看看自己。
    在想著之前天景帝的態度的轉變，一股不祥之感，在牧雲的心中開始彌漫出來。
    ......
    關於身體的變化，在這裏給大家做一個回報。目前身體恢複良好，視力也同樣是回到了零點六，可以說是天大的喜事了。
    雖說視力無法回到最初的那種狀態，但對於逍遙散人而言，已經是極大的驚喜了。
    關於更新，請大家放心，爭取做到日更五千字。
    這本書，逍遙散人好好寫，諸位慢慢看，我們一起將緣分攜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