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繁衍生息
    真誠的笑容，永遠富有感染
    當天庭之主釋以笑顏時，王洛也不由笑出了
    “哈哈，哈哈”
    天庭之主的笑容隨之變得更加熱烈：“哈哈哈哈哈1
    兩人的笑聲在罡風層中仿佛同律共鳴，令四周的風聲如同和聲，而遠方弦月廣寒宮中的目光也隨之閃
    直到許久之後，笑聲方才逐漸平
    然後王洛提出了問題：“石素英初降臨時，叫出他名字的那個人是你吧？利用我的嘴巴道出真名，將他強行從門後拉了出來，再以黜仙錄一網打經…所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從什麽時候，我的思維已經可以任人篡改了？”
    天庭之主說道：“嚴格來說，當你出生的那一刻，思維就在被人篡不然，你一個出生在新仙曆年間的小鮮肉，哪來的舊仙曆的回憶？”
    這個回答，讓王洛噗嗤一笑：“說的也是，弱者生來就是要被人侮辱，我就連出生都是被人用心設計的，又何必奢望什麽思維自主？”
    “世間哪來的思維自主？小孩子被大人嘮叨的什麽三綱五常，家教修養，哪一個是純天然的自主思維使然？我看那太陽東升西落，分明是繞著大地旋轉，結果偏有人告訴我，實際上是大地在動，而我還非信不可，這又比洗腦強在哪裏？就連仙祖赤誠，開天辟地一般的人物，其仙律核心也是借他人的‘形而上論’，等於畢生都活在那人的影子底下，你覺得這算思維自主嗎？”
    王洛又是一笑：“我覺得當你這麽詭辯的時候，答案就已經很明顯所以，當我徹底繼承你的遺產時，我還是我嗎？”
    天庭之主沒有急於給出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假設你我並不是如今這個關係，你隻是個沉睡千年蘇醒不久的舊世天而我呢，則是膝下無子，恨不得將所有遺產都全數托付給伱的垂死老那麽試想當你繼承了我的遺產，成為天庭之主後，你，還是原來的你嗎？”
    王洛不由沉
    對方提出的是個很經典的問題，而答案同樣不言而
    很多時候，哪怕是官升一級，都會讓一個低頭哈腰的小人物陡然腰杆硬挺，更何況是將整個天庭作為遺產砸過來……在這種時候說什麽不忘初心，即便隕落也不會變質……那就太不要臉
    所以，自己剛剛的問題，也的確沒有太多實際意但是，即便沒有太多實際意義的問題，對方也沒有正麵回答這其實也等於是一種回
    於是片刻後，王洛搖搖頭，提出了另一個問
    “你準備要我繼承遺產的事，師姐知道嗎？”
    “這個問題，你比我更有發言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她了，而這大幾百年過去，任何人都會變，我不能拿過去的經驗揣度現在的她……而且，你其實早有結論，隻不過是想找我求證，那我的答複就是，不妨相信自己的判斷，你認為她知道她便是知”
    王洛又是搖頭，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延申下
    這件事上他當然有自己的判斷……甚至在他離開仙盟，隻身前來新恒探路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此行多半有鹿芷瑤在背後推不然他一個身份高度敏感之人，突然就要離境前往敵占區，其中阻力是不言而喻
    而現在看來，鹿芷瑤也實在有太多的理由促成此而從最壞的角度去考慮的話，若是王洛此行不順，甚至死在新恒，那……
    “嗬，那對仙盟來說同樣也不虧埃”
    天庭之主理所當然地看穿了王洛的想法，坦率地說道：“的確如你若是死了，雖然不至於令我暴斃，但也不會讓我延年益壽——在唯一性被破壞的那個瞬間，我的死期基本就已經定下來但你死了，一定會讓我少一個可靠的繼承人，而對仙盟，至少對仙盟的某些人來說，天庭之主的繼承人定是越少越好……但是，這一定不是她的想”
    王洛失笑：“你剛還說不會隨意揣度”
    天庭之主撇了下嘴：“別抬杠，我雖然和她已經不熟，但至少具備基本的判斷能力，比如我就知道，若你當著她麵拆她書中情侶，她絕對會從建木裏跳出來和你死”
    “嘖，倒也對，是我矯情”
    “心如死灰者才不會矯情，我和她互為死敵上千年，期間什麽樣的狠辣手段也都對彼此用過……應該說，我和她為敵的時間，遠比親如姐弟的時間要漫長的但不知多少次閉關冥思之後，我腦海中還是會回憶起靈山上的安逸時有時遇到些憋屈事，也總會不由自主去考慮，若是師姐在這裏，又會如何處嗬，如果說形而上論是前人留在赤誠仙律中的陰影乃至隱患，那麽鹿芷瑤無疑就是我的心”
    這番令人心生唏噓的自白後，天庭之主又說道：“所以，你也不必為彼此立場的分離而糾結惋惜，她在放你出仙盟的時候，已經等同於做出了她的選而你，反而是沒得選的那一”
    王洛默然不語但心中卻也知道，這個道理並沒有錯，隻是接受起來，也並沒有那麽容
    所以王洛很快就換了一個問
    “說來，你所謂的遺產，都包括什麽？”
    天庭之主一怔，反問：“你真正想問的是什麽？”
    王洛坦言：“你有沒有後宮嬪妃之類的……”
    “好問題，值得連載十部言情小說的好問”天庭之主說道，“然而毫無意義，因為並不存在什麽後宮嬪妃，我早知自己死期將至，有必要將遺產托付他人，又怎麽會自己給自己找綠色的麻煩？”
    王洛問道：“那下麵那位又怎麽說？她不是你的後宮嬪妃，難不成隻是你的人肉玩具？”
    說話間，王洛向下努努　　　　東都牽星台上，新恒的太後楊施君正依偎在先帝甘英華的懷中，媚眼如絲，呢喃訴說著數十年來的思
    天庭之主聞言，頓時沉默下來，麵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神
    “算了，下去說”
    下一刻，兩人便從高天罡風層倏地降落地
    依然是東都牽星台，四方時空依然被凍結著——即便是強如南盈盈等大乘真君，此時也仿佛蠟像般一動不天地間唯有甘英華與楊施君的時間在安靜流
    王洛看著不遠處，自己那具同樣凝固住的肉身，不由嘖嘖稱奇……雖然他早知道剛剛在罡風層上與天庭之主的對話，隻是神識間的交但期間的言談見聞，乃至細節感受，均與血肉實體幾乎別無二而這分明是合體巔峰時方能有的神
    王洛當然沒有合體修為，不過是天庭之主為了對話方便，臨時將其神識做了強化凝而妙法金仙的隨手施為，對凡間修行人而言，威能實在堪稱不可思
    而與此同時，天庭之主則踱步來到甘英華與楊施君身邊，發出一聲歎
    “最初，這的確隻是一場遊戲，而且是一場非常功利的遊戲……我之前說過，早在幾百年前，師姐剛剛開始取而代之的時候，我就察覺到自己的唯一性正遭到動遙而那時候，除了反手抄襲之外，我自然也會想些別的保命法其中看來最有希望的一條路，就是‘繁衍生息’，以血脈傳承的方式繞開天道的反噬，具體來說……”
    但不等對方展開細講，王洛已不由輕咦了一聲：“這點子我似乎在哪裏聽是不是這樣：你在死前將自己所持仙律拆解成若幹份，分別灌注到不同的母體中，待她們產下子子嗣自會繼承部分仙而後，根據仙律的聚合原理，這些後代子嗣就會開始自相殘殺，最終幸存下來的那個人，就會成為你死而複生的祭如此，你還是你，卻又不再是原先的等於用死亡欺騙死”
    天庭之主沉默片刻，歎息道：“對，大體思路的確如此……”
    “這是師姐小說裏的設定，你這是赤裸裸的抄襲埃”
    天庭之主不以為然：“將小說中的腦洞設定完整搬到現實中來算什麽抄襲，這是毋庸置疑的偉大創不然豈不是文人們開開腦洞，就把天下原創都占盡了？”
    王洛評價道：“鑒抄是這樣的，原創黨隻需要將腦子裏的好點子盡全力搬入現實就可以，而鑒抄黨要考慮的就很多”
    “嗬，鹿芷瑤的小說，不也是她照搬別人的點子？隻不過這個世界沒人見過那些小說，於是才成就了萬物起源鹿芷瑤……回歸正題吧，當初為了回避鹿芷瑤的取而代之，我設計了繁衍生息之計，然而其中技術難關甚多，實踐中的阻礙更多——即便在靜州天庭，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我能成功續總而言之，當我真正準備萬全，可以執行方案的時候，距離最初設計方案敲定，已經過去數百年此時我的心境又有了不少變化，對繁衍生息以續命的方案，並不那般熱衷，隻是想著數百年的籌備總要有個結果，便幹脆依照方案設計，自凡間選了一個合適的母體……”
    王洛不由問道：“為何要特意從凡間選？”
    天庭之主歎息道：“因為隻有在凡間，我才能完美地隱藏身份，扮演一介凡人，再如凡人一般婚育，而不引起任何多餘的關注……繁衍生息是個很脆弱的計劃，任何過於強大的外力介入，都會帶來不可控的風”
    王洛又問：“既然不想引起多餘關注，你隨意在新恒的荒郊野嶺找個村姑多好？何必還特意扮演皇帝？”
    天庭之主自嘲地笑道：“所以說這是一場功利的遊戲，功利在於我是為繁衍生息而微服下界；遊戲則在於，我扮演皇帝其實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爽……凡間帝皇，著實比天庭之主要有趣太多所謂朝臣外派，逍遙自在，誠非虛言！此外，繼承我仙律的後代成長地越強大，我死而複生的成功率也就越而新恒很少有比皇室出身更利於修行的”
    “那麽後來呢？計劃成功了嗎？”
    “你說呢？你來新恒也有段時間了，難道沒聽說過我和楊施君的孩子是怎樣的貨色？”
    話音剛落，天庭之主念頭一轉，便拖著王洛的神識，自東都來到繁城皇
    大殿上，皇帝甘艾正端坐龍椅之上，坐姿筆挺，一絲不苟……若非身材肥胖幾乎成球，倒也能顯出幾分皇帝的威隻可惜一胖遮百美，且他本來也談不上俊美，目光中更呈現茫然若癡的模樣，綜合看去，的確符合今人對皇帝的評價：一介廢
    何況，即便不去考慮這些外在浮華，隻從繁衍生息的計劃本身來看，皇帝甘艾身上，也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的仙律所
    “所以，計劃失敗了？”
    天庭之主點頭：“嗯，徹底失敗”
    “考慮到他應該從你身上繼承的東西，完全沒有繼承到位，甚至五官體態都判若兩人，你有沒有考慮過另一種可能性……”
    “哈哈，腦洞不錯，可惜他的確是我的親生骨肉無誤，甚至這囊膪般的形象，幾乎就是我親手設計出來所以，他若是生得挺拔俊逸些，才需要考慮另一種可能……他沒繼承仙律的原因很簡單，事到臨頭，我不忍心”
    “？”王洛有些疑惑，但逐漸心中便有了明
    “對，就是你猜的那樣，繼承我仙律之人，也基本會繼承我的命而說到命格，我隻能講，你腦子裏關於童年的記憶，是真實而確鑿”
    “你是指全家死光，克父克母？”
    “對，雖然師姐說這是天生的主角命，但作主角倒也罷了，作主角的父母，這擔子還是重了些，我一人擔著倒也罷了，但換做楊施君……她擔不起”
    王洛於是由衷好奇地問道：“你真的愛上她了？”
    “哈哈，怎麽可能呢？”天庭之主搖頭失笑，“繼承仙律之人，是沒有愛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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