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壓根沒理會楊樹的大喊，隻是壓著李良，這時馬友貴瞬間衝上前來一刀劃破李良的脖頸，鮮血濺了陳曉一臉，陳曉並沒有在意，他知道馬友貴是怕李良臨死前喊出什麽不該喊的話。
    此時的李良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頸，他突然什麽都明白了，他沒有去看馬友貴，反而直勾勾的盯著陳曉，嘴裏含糊不清道，
    “陳曉...你不得好死...”
    陳曉壓根沒去看他，而是起身直接朝馬友貴走去，馬友貴此時捂著傷口在沒有剛才的狠辣，李良那一刀夠狠，本就傷的不輕，加上為了徹底殺死李良，主動把刀拔了出來，然後殺李良時動作太大抻到了傷口，此時傷口的血止都止不住，他看向陳曉虛弱道，
    “我不會也死球了吧？那到時候你可就完嘍。”
    陳曉看了他一眼，然後撕下自己的衣服把傷口捂住，阻止失血過多，就像馬友貴自己說的那樣，他要是死了，自己可解釋不清了。
    給馬友貴處理完傷口，陳曉拿起電話撥通了急救電話，簡單說完了之後，門口楊樹的動靜越來越大，砸門聲一下一下的傳來，陳曉像是聽不見一樣隻是站定不動，馬友貴看到這一幕並不覺得意外，他知道陳曉是在等李良徹底咽氣，不，更應該說陳曉是在避免意外的發生，是在防止楊樹進來後給李良做搶救，雖然李良的樣子看起來是活不了了，但能少些意外還是少些意外的好。
    等了一小會兒，李良那裏的動靜越來越小，陳曉走到李良身邊蹲了下來，簡單看了看，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知道是搶救不回來了，這時陳曉才向門口走去。
    門外的砸門聲很大，楊樹表現的十分焦急，剛剛裏麵的動靜不小，但隻是一下，他也不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楊樹並沒有太過擔心，在他看來自己都在門口了，也對裏麵喊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有什麽想法也該停止了，這時候要是繼續有動作不是找死不成？
    裏麵的三人都是聰明人，不可能想不到這個道理。
    這時門突然開了，映入楊樹眼簾的就是陳曉滿臉是血的樣子，和陳曉滿臉是血的猙獰恐怖不同的是陳曉此時平淡的表情，就像是不知道自己臉上有血一樣，這畫麵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衝擊感，讓楊樹都忍不住怔了一瞬。
    在他腦海裏，陳曉本該就是這種形象，這麽多命案，陳曉依然平安無事，如果陳曉真的是殺人凶手，那他就該是這樣的，殺過人後一臉平靜，因為他殺的人太多了，已經麻木了。
    緩過神來，楊樹意識到裏麵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了，什麽也顧不上了，一把推開陳曉直接向裏麵跑去。
    而在他旁邊的柳眉此時怔怔的看著陳曉，像是完全不認識他這個人一樣，陳曉此時把目光落到柳眉身上，輕輕頷首，要不是臉上的血跡太過駭人，還以為就是兩個熟悉的人見了麵打了個招呼一樣。
    陳曉沒有理會柳眉轉身往裏麵走去，柳眉站在原地神色複雜，這樣的陳曉讓她不得不懷疑起自己一直堅信的事情。
    “陳曉！”
    屋內傳來一聲怒喝打斷了柳眉的心思，她顧不得胡思亂想，直接向屋裏走去，走進裏麵就看到楊樹蹲在李良麵前，一手捂著李良的脖頸，一邊怒視著陳曉，而陳曉就隻是站在那裏，沒有任何表情，另一邊是躺在地上用手捂著傷口的馬友貴。
    楊樹憤怒的呼吸聲和馬友貴哼哼唧唧的聲音夾雜在一起，讓整個屋子變得壓抑了起來。
    楊樹沒理會柳眉，衝著陳曉大聲質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陳曉稍稍低頭把目光移向楊樹，平靜道，
    “李良要殺馬友貴，馬友貴中刀不敵，我見情況危急上前阻止李良，馬友貴趁機殺死李良。”
    其實在進來看到這幅場麵後，楊樹已經判斷出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隻是不想去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之前還覺得有自己在附近出不了什麽大事，結果呢？他的想法就像個笑話一樣。
    他再次憤怒道，
    “我叫門的時候為什麽不開門？”
    陳曉依然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狀況緊急，來不及。”
    楊樹語塞，他知道以當時的狀況任誰都來不及去開門，當然楊樹並不覺得陳曉是來不及去開門，他是壓根就不想開門，他在等李良死。
    從眼下的情況就可以看出來，馬友貴那邊都是被處理過的，但李良這邊呢？很明顯連處理都沒處理，這是眼睜睜看著李良去死，他看向陳曉一邊指著李良一邊質問道，
    “為什麽不救他？就這麽看著他死？這樣做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是不是你和馬友貴聯合起來殺死的李良？”
    陳曉麵無表情道，
    “當時的情況是兩人都受了重傷，李良的傷一看就活不成了，相反馬友貴那裏還有的救，當然或許李良還有的救，但我不是醫生，無法做出那麽準確的判斷，隻是從表麵上看的話，馬友貴是更容易被救回來的那一個，所以我放棄了李良，選擇救馬友貴，我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為我必須保證兩人之間有一人活著為我作證，否則我解釋不清為什麽兩人都死在了我家，這是我的選擇，有問題麽？”
    楊樹還要再問凶器是怎麽來的，剛一張嘴就被陳曉打斷，
    “有什麽想問的回局裏在問吧，省得我還要說兩遍，我現在不想在回答你的任何問題了。”
    “你...”楊樹指著陳曉說不出任何話來，他記得陳曉之前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難道是...
    想到這他轉頭看向柳眉，柳眉像是讀懂了楊樹的想法一樣，對著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樣。
    這時陳曉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轉頭對楊樹說道，
    “我能去洗個澡麽？”
    楊樹呼吸一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陳曉在這個場景下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句話，這剛剛可是死了一個人，就算是阿貓阿狗死了也會讓人不自在覺得犯忌諱吧？這時候去洗澡？真的一點感觸都沒有？還是說打擊太大了？
    楊樹不認為陳曉是第二種，因為陳曉見過的死人不少了，死的又是‘敵人’這能有什麽感觸？那就是第一種了，這更讓楊樹加劇了之前自己的判斷，陳曉好像正在滑向那不可逆的深淵。
    沒等到楊樹出聲，陳曉點了點頭，覺得這是無聲的拒絕，說道，
    “行吧，就先不洗了。”
    說著陳曉隨意的坐了下來，屋裏恢複安靜，楊樹和柳眉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楊樹低頭看向已經死了的李良，他知道陳曉再一次成功了，而且這次可以說是‘大獲全勝’，李良死了，殺人者是馬友貴，有這個判斷是因為馬友貴此時雖然看著一副堅持不住的樣子，但其實他並未昏迷，之前陳曉說的話，他也並未反駁。
    他知道馬友貴肯定是想讓李良死的，現在李良死了，殺人方式還是‘正當防衛’，馬友貴沒道理不這麽做，其中陳曉一定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不然以馬友貴的膽量下不了這個決心。
    但馬友貴會這麽說麽？肯定不會，因為這樣一說他所謂的‘正當防衛’就站不住腳了，也就是說馬友貴會一口咬死是情況緊急下被迫反抗失手殺死李良，而證人就是陳曉。
    唯一有問題的就是李良的傷口，太深了一些，完全不像是隨手劃破的，但這也沒辦法，馬友貴完全可以用人在危急情況下會迸發出比平時更大的力量來搪塞過去，而且還有一條無限防衛，李良可以說是白死了。
    好像也隻能這樣了，想到這楊樹突然有些喪氣，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時外麵響起救護車的鳴笛聲，楊樹精神一震，他還不能放棄，如果連他都放棄了，那還會有誰把那些案子放在心上？
    案件破不了就會被封存，到時候在想重啟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呢，他不能讓事情發展成這樣，想到這他轉頭看向陳曉，此時陳曉依舊是那種麵無表情的樣子。
    陳曉感覺到楊樹的目光，他迎著楊樹的目光不閃不避的直視了過去，輕聲道，
    “沒多少人了。”
    起初楊樹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隻感覺莫名其妙，什麽就沒多少人了？不過緊接著他心頭一顫，他明白了陳曉想要說的是什麽了。
    之前他還沒有發現，現在仔細想想，一個一個人接連死去，好像和案子相關的人越來越少了，現在呢？
    要是按照案件的參與度來看的話，好像隻剩下他，馬友貴和柳眉了，至於其他人都是大致了解情況，並不像他和他師父陳大雷一樣深入調查過。
    要是馬友貴，柳眉還有自己在出事呢？還會有人想起他和他師父一直調查的案件麽？沒人是傻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案子有幾個願意接的？這就是現實。
    就算到時候再次重啟案件，誰知道要多久？陳曉還會在這裏麽？要是陳曉出了什麽意外還怎麽調查？那所有人豈不是都白死了？
    他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惶恐直接朝陳曉撲了過去，怒吼道，
    “你什麽意思？你說！你到底什麽意思？說清楚！”
    陳曉不在開口，隻是看著他，柳眉上前攔著楊樹製止道，
    “別衝動！人馬上來了看到你這個樣子像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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