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明月,你是明月(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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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陽城外的一處荒野之中。
    陸念愁體表籠罩著淡淡的赤金色金光火光,仿若火龍盤旋,天地元氣被火龍吞噬煉化,成為最純粹的精氣,被體魄吸收。
    如今的他,體魄純淨無瑕,沒有半分習武的痕跡。
    雖然實力暴跌,但對他而言卻是一種難得的體會與造化,仿佛將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推倒重來。
    但這一次,卻是卻可以由兩大神通重鑄根基,其精妙之處根本不可以道理記。
    兩大神通運轉,隻要他願意的話,最多七日便可以重踏天人,而且修為神通會更加純粹。
    但陸念愁卻並沒有急著重新恢複實力,以凡俗之身,運轉神通,自然沒有想象的那般容易。
    沒有了自身體內法力的支持,要讓神通運轉起來,需要比過去更為純粹而強大的心靈力量。
    這對他而言是一種極為難得的體驗,也是磨礪和機緣。
    然而更為重要的是,一旦重新打破玄關,踏足天人,屆時氣衝天地,立刻就會被王重陽發現。
    陸念愁並不想現在麵對王重陽,他需要一段時間的蟄伏,來應對所謂的道門天規和打神鞭。
    這一次的死而重生,讓他徹底意識到這個世界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從前沒有踏足天人境界,看待事情的角度太過狹隘與片麵。
    那一日踏破玄關,他親眼看到這世界上還有更廣闊的風景,除了中土之外還有形形色色高手。
    道門鎮壓中原,但依舊有著種種敵人,佛法東傳,邪魔二道,這些傳承與中土之外的那些大陸脫不了幹係。
    當然道門傳承,也對這方世界的其他土地和文化形成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陸念愁也便不急著重新恢複修為,蘊養法力,隻是體會著神通運轉的精妙之處,並且以神通之力重新打磨這具脆弱的體魄。
    隨著神通運轉,體魄以極其可怕的速度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金肌玉骨重塑,鋼筋鐵骨之軀。
    暫且有了幾分自保之力後,陸念愁第一個念頭便是要回到襄陽城,如今妻子兒子都在城中。
    突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他有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用想也知道,家人們肯定十分擔憂,程英更是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在這種時候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他不敢有半分耽擱,等到確定如今恢複的實力,足以悄無聲息地摸進襄陽城,帶走自己的妻兒後,便立刻開始動身。
    雖然體內沒有半分真氣法力,但體魄之力卻越發純粹,尤其是他的身體之外,幾乎時時刻刻都有著一層淡淡的火光,在淬煉著自己的身軀。
    陸念愁將神通的運轉,作為了自己如今的修行,一刻不停地維持著運轉,一方麵打磨體魄,一方麵淬煉心靈。
    雖然襄陽城城池高大,他又失去了所有的內力,但神通的本質,就是武學奧義的蛻變與升華。
    陸念愁一舉一動,都仿佛一頭赤龍,雙足輕動便衝天而起,然後又輕輕一轉,如同泥鰍一般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吞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波濤之內。
    赤龍神通,本質上就是對於力量的運用,隻要能夠掌握其中妙處,無論是自身體魄,還是天地元氣,都能夠運轉入微。
    而金鼎神通,則是修行之法,於外可以練就不滅之軀,於內可以練就純陽法力,生生不息。
    陸念愁暫時不想恢複修為,便隻催動赤龍神通,便越發能夠感覺到這一門神通的精妙之處。
    赤龍神通,是他過去一身武學奧義的升華,也是天人道基所在,更是參悟天地大道的媒介。
    神通者,以心神之力,通達天地,悟大道之妙。
    其他人還需要在施展神通的過程中,不斷明悟大道,方能夠有所精進。
    但陸念愁有係統在身,時刻都有進益,其中的種種,妙不可言。
    他看了一眼係統界麵。
    赤龍神通,1級:蘊含火之玄奧、金之玄奧、真龍玄奧的天人神通,有烈火焚天,飛騰變化,殺伐毀滅之威。
    陸念愁踏步而行,哪怕失去了所有的修為,但無比敏銳的心靈力量,依舊能夠讓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妻兒所在。
    同時……也感受到了另外一個人,王重陽!
    他不知為何竟然還沒有離開襄陽城中。
    陸念愁不由得皺了皺眉,“如果王重陽不在,我要混入到襄陽城中帶走妻兒,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可如果現在去找靜姝她們,恐怕就很難瞞過王重陽了,到時候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就會徹底暴露。”
    可若是讓他就現在這麽轉身離開,心底又如何能夠甘心?
    “想要直接把她們帶走,恐怕會打草驚蛇。”
    他心底有些躊躇,最後還是決定無論如何要見她們一麵。
    心裏下定了決心,陸念愁便越發小心謹慎,在混入襄陽城時,也不再使用絲毫的神通之力。
    等他進了襄陽城時,已經是午夜時分,城中靜悄悄的,除了打更的聲音,以及士兵巡邏的腳步聲,天地間一片寂靜。
    他找到程英時,是在將軍府中。
    哪怕是夜深了,她也沒有入睡,隻穿了一件寬鬆緞麵長袍,挺著已經非常明顯的大肚子,站在窗口呆呆的望著天上的明月。
    念慈已經在旁邊的屋子裏睡了,洪淩波在一旁守著,盤膝而坐,運轉內功。
    陸念愁躲在角落裏,靠著有些冰冷的牆壁,心底感覺到說不出的壓抑。
    他沒有立刻現身去見她們,也不能去見,這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他就這樣一直守著,直到天都快亮了,程英才關上了窗子,有些疲憊的躺在了床上,緩緩合上了雙眼。
    隻是就在她合上雙眼的一瞬間,卻忽然有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仿佛那個男人回來了,又像從前一樣配在自己的身邊。
    程英下意識的睜開雙眼,環目四顧,可是空蕩蕩的,哪裏有其他人影。
    她暗暗歎了口氣,“你啊,還真是想人都想出幻覺來了。”
    “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哪怕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就這樣自己安慰著自己,前不久剛剛下了雨,夜裏有些涼,她給自己披了一床薄被,緊緊的將被子角攥在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緩緩睡去。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陸念愁進入到房間裏,看著程英那張俏臉,依舊如同從前那般的嫻靜而美麗。
    隻是相比少女時的從容與天真,如今的眉宇間卻多出了化不開的愁緒。
    “是我太過自信了,讓你和孩子們跟著受折騰,受委屈。”
    陸念愁坐在床榻前,看著自己妻子有些憔悴的臉龐,心中說不出的自責和難受。
    他想要去輕輕的抓住她的手,可又怕一不小心把她給吵醒了,把手幾次抬起來,卻又不敢放下去。
    就這樣呆呆的守了一夜。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又到隔壁房間看了看睡得真香的念慈和盤膝打坐的洪淩波,最終什麽也沒有留下,就這樣轉身離去了。
    程英不知道為什麽,之前總是睡不安穩,常常會在半夜中驚醒,總是夢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是今夜她卻睡得格外安穩,甚至夢到了她和陸念愁一路相伴返回嘉興的時候,也想起了那次陸念愁整整守了她一夜。
    等到醒來的時候,程英緊了緊自己的手,可是等到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握著的是被子角,一股難言的失落湧上了心頭。
    “念愁,如今的你在哪裏呢?”
    ……
    陸念愁離開後,並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郭勝的住處,再森嚴的防衛在他麵前也如同虛設。
    他沒有在郭勝麵前露麵,更沒有留下什麽痕跡,隻是斬斷了一縷發絲,直接落在了脖子上。
    郭勝進來時發現了自己脖子上那被斬斷的整整齊齊的發絲,幾乎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識的大聲喊道:“來人啊!”
    很快就有侍女推開房門,恭敬的問道:“將軍,您有何吩咐。”
    郭勝抓住那一縷發絲,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可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勉強鎮定了心神,揮了揮手說道:“沒事,伱先下去吧。”
    等到下人退出,房門被重新關上後,郭勝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麵上,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大人是您回來了嗎?夫人她們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我。”
    “原本夫人她們想著通過殷九離開襄陽城,這些事情我都看在眼裏,雖然認為殷九那裏並不是很安全,卻還是沒有反對,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暗中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可是殷九那家夥在關鍵的時候,突然練功走火入魔,不能親自去接應夫人。”
    “李布衣又投靠了朝廷,帶人前去伏殺,我為了夫人的安全,才迫不得已將她們清了回來。”
    郭勝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的在地麵上磕了幾個響頭,“如今外麵到處都是居心叵測之人,夫人一旦落入到他人手中,出了什麽事情,屬下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向大人交代。”
    “因此才出此下策,向夫人她們暫時給接了回來,並且封鎖了消息,其他人誰也不知道夫人就在這裏。”
    “屬下處處都是為了大人和夫人著想,絕無半點私心,若是有得罪了夫人的地方,還請大人恕罪。”
    這一番話說完,屋子裏依舊靜悄悄,並沒有其他的人出現。
    郭勝一直在地麵上跪了很久,知道有蝦仁在外麵請示,要不要用早餐,他才從地麵上爬了起來。
    “今天早上我就不用飯了。”
    打發了在門外請示的下人,郭勝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和疼痛的膝蓋,將那一縷斷掉的發絲緊緊的攥在手中,麵上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很快,時間一連過去了三日,朝廷使者接連裝了三天病,終於再也難以拖下去,還是宣讀了朝廷的聖旨,由郭勝接掌襄陽城大軍,並且賞賜了官階和軍職。
    而原本封賞的李布衣,由於遭遇了刺殺死亡,因此襄陽知府的位子,便暫時空置了下來,由朝廷另外派人接任。
    陸念愁一連在襄陽城待了三日,每天晚上都會守著她們母子。
    白日裏有時間的時候,也會看著洪淩波練劍,聽著程英吹簫,有時候還會去看看小念慈。
    可不知為什麽,王重陽始終留在襄陽城中,一直沒有離去,而原本應該在襄陽城裏的李莫愁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念愁暗中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隨著時間流逝,郭勝已經逐漸獨攬了襄陽城的軍政大權,地位越來越穩固。
    而蒙古人由於窩闊台之死,內部因為汗位之爭發生了十分激烈的分裂和衝突,根本無暇南顧。
    在這種情形下,襄陽進入了這十幾年來少有的和平時期。
    郭勝在發現了自己的斷發之後,就立刻親自前去向洪淩波和程英請罪,並且立刻撤銷了軟禁的命令。
    隻是程英思考了一番後,依舊和洪淩波像之前一樣深居簡出,並不在世人麵前露麵,一方麵潛心鑽研武功,另一方麵孩子的月份越來越大,也到了快生的時候。
    陸念愁白日裏研究神通,晚上便去那院子裏守著她們,就這樣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三個月的時間。
    眼看著就到了程英生產的時候。
    郭勝早已經提前安排好了產婆,之前也讓大夫精心檢查過身體,好確保萬無一失,不要出什麽差錯。
    幸運的是,和李莫愁那一次生孩子的時候的驚險相比,程英這一次生產十分順利,隻用了半個時辰便生下了一個小姑娘。
    陸念愁在窗戶外麵看著自己的女兒出生,看著程英闖過鬼門關。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程英因為疲憊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剛出生的小女嬰被放在小搖籃裏,安置在她的床頭。
    月光從窗戶的縫隙中灑落,落在了他們母子二人的身上,有種異樣的安寧。
    陸念愁進了房間,俯下身來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著她皺巴巴的小臉,忽然想起了靜姝小時候的樣子。
    正看著出神的時候,小家夥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麽,忽然睜開了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耳後忽然哇的一聲大叫了起來。
    程英剛剛睡沉,就被這哭聲給驚醒了,連忙從床上起身,小心翼翼的將女兒抱在懷中。
    “乖,寶貝不哭,娘親在這裏。”
    她正哄著孩子,忽然發現有一個玉佩從孩子身上掉了下來。
    程英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就看到那上邊用熟悉的筆跡刻著兩個字‘明月’。
    她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止都止不住,抱著懷中的女兒,不停囈語著:“明月,你是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