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莫愁,別怕(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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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幾乎就在房門打開的同時,忽然傳來了一陣無比清脆的嗡鳴聲,陸念愁隻感覺到眼前閃過一道劍光,讓人的瞳孔都感到刺痛。
劍光森寒無比,直接朝著他的眉心狠狠的紮了過來,沒有一絲手軟,沒有半分的手下留情。
陸念愁不由得眉心微皺,猛然伸出兩根手指,在電光火石之間猛然將那突然刺出的長劍夾住。
明明隻是兩根手指,卻仿佛蘊含著千斤巨力,任由長劍如何顫動,都根本無法移動半分。
“師父,是我,是我回來了!”他壓下心頭的重重思緒,語氣有些複雜的說道。
一邊說著一邊用另外一隻手將房門徹底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帶著鬥笠,身穿白色孝服的人影。
陸念愁看到這身裝扮的一瞬間,腦海中就嗡的一聲,原本要說出的話,都被堵在了嗓子裏。
根本不需要看到她的臉,隻是看到那熟悉的身形,嗅到那再熟悉不過的氣息,他就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師父,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
“師……師父……”他嗓音無比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你為什麽……要這副打扮?”
然而對麵那道人影根本沒有開口說話。
她眼看根本無法奪回自己的長劍,毫不猶豫的右手一鬆,左手猛然打出了十幾枚冰魄銀針,右手施展出了赤練神掌,掌心一片猩紅,朝著敵人打了過去。
陸念愁看著她下手狠辣,招招致命,仿佛一心一意的想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心中頓時感覺到無比的痛苦。
“你真的想要殺了我嗎?”
他左袖一揮,猛然將打來的十幾枚冰魄銀針全部都掃落在地麵上,任由李莫愁的右手朝著自己的喉嚨打來。
噗嗤!
李莫愁的動作幹脆利落,直接鎖住了陸念愁的喉嚨,然而更令陸念愁感到心冷的是,麵前這個女人在鎖住自己喉嚨之後,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直接掌心打出真氣,要徹底捏碎自己的喉嚨。
“你真的就這麽想殺了我嗎?”
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任由李莫愁死死的鎖著自己的喉嚨,無比苦澀而艱難的說道。
然而對麵的人始終都沒有說話。
“師父……我想你了!”
陸念愁想到如今過去了整整十二年,師父她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的魔難和痛苦,麵對了多少凶險莫測的敵人。
他的心裏滿是痛苦和憐惜,哪怕李莫愁這樣對他,他也隻覺得愧疚。
一邊說著,一邊緩緩伸出手,探向了那鬥笠上的白紗。
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見過李莫愁了,這一刻他心中的思念再也無法抑製,無論如何他都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女人。
李莫愁眼看自己鎖住了敵人的喉嚨,都無法將其誅殺,有看到敵人朝著自己的麵紗探了過來,毫不猶豫的立刻抽身而退。
她的身體如同幻影一般,施展出無比精妙的輕功身法,直接便躲入到了屋子裏,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念愁看到她這樣的舉動,心底隻有黯然,“這一切都是報應啊!都是我自己當初做下的孽,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果。”
“師父他就算是再怎麽恨我、怨我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眸子有些灰暗,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輕動手將房門關上,讓整個屋子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師父,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忽然消失整整十二年的時間,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受了那麽多的苦……”
“無論你怎麽怨我、怪我、責罰我,都是應該的,都是我罪有應得。”
“我隻是……想要見見你!”
可是黑暗中靜悄悄,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李莫愁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然而在陸念愁的敏銳感應中,對於李莫愁所藏身的地方,早已經清清楚楚,根本就瞞不過他。
對自己所經曆的一切,一轉眼就過去十二年,這種說辭任何人恐怕都不會相信。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李莫愁解釋,也沒有臉去用那些話語來擺脫自己的責任。
“師父,不論如何都是我的錯。”
“現在我已經回來了,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既然我回來了,就一定會為你做主,會為……”他頓了頓,無比艱難的說道:“會為孩子們做主!”
在房梁之上的一處角落,李莫愁的整個身子都縮在了其中,無論陸念愁說了什麽,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分毫的動容。
隻有再說到孩子的一瞬間,她的身體開始瘋狂的顫抖,一股無形無質的真氣宛若絕地的洪水一般在體內沸騰。
她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上,更是有著一條又一條黑紅色,宛若蚯蚓一般的痕跡浮現,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整個手臂。
“咯咯咯……”
李莫愁忽然從嗓子裏擠出了無比怪異的聲音,就仿佛是烏鴉一般,晦澀而難聽,讓人感覺到渾身不適,毛骨悚然。
她主動出手了,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身子一閃,就直接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一邊打出冰魄銀針,一邊施展毒功,朝著陸念愁殺去。
雖然是在黑暗之中,但陸念愁卻看得清清楚楚,李莫愁手臂上那碗若蚯蚓一般的痕跡,讓他的心底瞬間無比刺痛。
任由那些冰魄銀針朝著自己的身體紮來,他根本沒有躲避,甚至主動放開了自己的防禦,任由那尖銳的銀針刺破了自己的皮膚,讓那針尖上淬煉的毒素,淌入了自己的血液。
李莫愁接連打出了三十七掌,每一張不是朝著喉嚨,就是眼睛心髒這等要害部位,分明就是要活活打死他。
“你就真的這麽想讓我死嗎?”陸念愁的聲音仿佛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他的聲音無比顫抖,眼睛裏第一次有了水光。
李莫愁對於他的話恍若未覺一般,眼看自己無論施展出什麽樣的手段,都無法將對方斃命。
她直接一個翻身,撿起剛剛掉落在地麵上的長劍,一劍便朝著陸念愁的心髒刺了過去。
陸念愁深深的閉上眼睛,用哀莫大於心死的語氣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的命,那就動手吧!”
噗嗤!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莫愁手中的劍就已經毫不留情地直接刺進了他的胸口,猩紅的血液流淌,鑽心的疼痛席卷了全身每一個角落。
然而李莫愁依舊沒有罷休,長劍繼續向著前方刺去,想要用長劍徹底刺穿他的胸口,撕裂他的心髒,一劍穿心。
陸念愁呆住了,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都隻是為了挽回這個女人,都隻是為了想要讓她心軟。
他原本以為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就算是過去了十二年,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他不相信李莫愁會一劍殺了自己。
“師父她隻是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她隻是想要發泄,隻是在怨恨我,責怪我。”
心裏這樣想著,因此才想要讓李莫愁發泄一番,好能夠平靜下來。
可結果……
此時此刻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冰冷而堅硬的長劍刺穿,滾燙的心髒碎裂,生命在不斷的流逝。
血液如同泉水一般,噗嗤噗嗤不停的從口中流了出來。
“為什麽?!”
他嗓音無比沙啞的說道:“你就真的這麽恨我嗎?”
陸念愁一邊說著,一邊顫抖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朝著李莫愁頭上的麵紗伸去。
眼看李莫愁就要閃身而退,他左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腰肢,任由其如何掙紮,都根本難以掙脫。
“你既然要我的命,我給了!”
“但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想要看看你的臉。”
“李莫愁……”陸念愁的聲音沙啞無力,甚至還帶著些許的哭腔,“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害了我們的孩子。”
“你恨我,怨我,要殺了我,都可以。”
“我隻是想告訴……我想你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死死的用手鎖住拚命掙紮的李莫愁,“讓我看看你的臉,好嗎?”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右手已經掀起了那鬥笠上垂下的白紗。
然而在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陸念愁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滿臉都是膿腫的血泡,還有一條條青黑色如同蚯蚓一般的疤痕遍布其中,看上去宛若蜈蚣一般猙獰。
而且還有著一股股臭氣和毒液,不時的從那血泡之中流出,隻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到反胃和惡心。
這根本就不是人的臉,甚至比死去的屍體還要更讓人恐懼。
陸念愁整個人完全都呆住,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不敢相信麵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師父。
那個被人稱為赤練仙子,那個嬌媚入骨,貌若天仙,哪怕她心狠手辣,造下無邊殺孽,依舊能夠讓無數男人為之心旌神搖的女人。
當年的她是何等的絕豔,那妖豔的容顏,曾經無數次讓他愛不釋手的撫摸和親吻。
可是如今的這張臉,分不清是男是女,甚至根本都不像個人,反而像是一個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怪物。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陸念愁的身體都在顫動,剛才所有的心思全部都一掃而空。
他不管李莫愁的掙紮,強行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用手顫顫巍巍的去摸那張無比猙獰而恐怖的臉。
“究竟是……究竟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陸念愁的心髒在破碎,生機在流逝,這具身體已經要徹底斃命。
可是他心靈的痛苦卻比身體上的痛苦還要多出了無數倍,那種痛苦席卷靈魂,讓他幾乎難以承受。
不知不覺間,眼眶中有著淚水流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為什麽會成為這個樣子,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
“是誰?究竟是誰!”
“無論是誰,我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陸念愁歇斯底裏的怒吼著,眼眶中布滿著血絲,淚水如同泉水一般瘋狂的湧出。
他盯著那張做一張所有人都幹到恐懼和惡心的,看著那雙眸子,用歇斯底裏的語氣一字一頓的說道,“告訴我,究竟是誰!”
李莫愁呆呆的看著他,眼眸中的瘋狂逐漸褪去,原本手臂上的那些黑紅色的毒痕逐漸消散。
最終除了臉上的那些血泡和疤痕外,身上其他地方的痕跡,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莫愁的眼眸從迷茫恍惚中逐漸清醒過來,等她清醒過來的一瞬間,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龐。
這張臉龐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睡夢中,也曾經無數次讓她感覺到痛苦哀傷和思念。
可是時間過去的太久了,久的她甚至都覺得那個少年的容貌有些模糊了。
“我這是死了嗎?”
“難道這就是九幽黃泉?所以又讓我再次見到了他嗎?”
李莫愁心裏這樣想著,整個人有些恍惚的抬起手,緩緩的放在了那個依舊年輕的臉上。
她張了張嘴,但是嗓子裏卻隻發出了嘶啞晦澀的聲音,根本沒有一句完整的話。
這樣的聲音瞬間讓她從那種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這時候的李莫愁才發現自己被眼前這個男人抱在了懷中,她一瞬間就變了臉色,開始無比瘋狂的掙紮著。
可無論如何也難以掙脫!
“他是誰?他究竟是誰?為什麽會和那個人如此的相似?”
“還有那種眼神……”
李莫愁隻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仿佛都要停止跳動,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經愛過的那個少年。
“真的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已經死了,死了整整十二年!”
“這一定是陰謀,是王重陽的陰謀!”
可是下一刻,麵前這個男人一把將捅進自己胸口的長劍拔了出來,哐當一聲直接扔在了地麵上。
而後不顧一切的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用許多年前似曾相識的那種溫柔語氣說著,“莫愁,別怕。”
“我回來了,是夫君回來了!”
“不怕,不管發生什麽,夫君為你做主!”
李莫愁這麽多年一直緊繃著的心,在這一刻突然徹底崩潰了,眼淚緩緩從眼角流出,而後越來越多。
眼淚,血液,在兩人的衣衫上流淌和糾纏,到了最後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