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娘,我的心好疼(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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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伏魔觀,賓客雲集,一片喜慶氣象。
在距離伏魔觀不遠的地方,陸念愁專門為自家女弟子們開辟出了棲霞院,也是李莫愁今日要出嫁的地方。
洪淩波、小龍女將為李莫愁準備的嫁妝一件件擺放在牆門裏,從山下雇來的數十個仆婦、腳夫正用紅綢把這些嫁妝籠絡起來。
稍後他們要把這些嫁妝抬去陸念愁所住的赤雲閣,嫁妝要比新娘子先行的,不然來不及擺放。
這一次的婚禮雖然舉辦的十分倉促,但李莫愁的嫁妝卻甚是豐厚,她行走江湖多年,積累的金銀財物,房產地契數不勝數。
從定下親迎之期後,她就托洪淩波開始籌辦嫁妝,凡日常家居之物是無不齊備,還有四季衣裳一一裝在箱籠裏,這箱籠就有二十擔。
在閨房,兩個仆婦正給李莫愁梳髻、絞麵、修眉、穿耳嵌,新娘子要梳那種高達五寸的大髻,以珠結蓋額,這叫瓔珞;絞麵又叫開臉,就是以紅色雙線將麵部、頸部細細的寒毛絞淨,這樣就是容光煥發的新婦了。
李莫愁默不作聲,任人擺布,端坐在繡墩上目不斜視,但遠近遠近一切細微聲響都印入心裏。
她聽到前院鼓吹聲起,嫁妝即將起行,看著午前的陽光鋪在在她足邊,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暖意。
那仆婦端詳著李莫愁,說道:“小娘子眉毛細長,不必修飾,稍施青黛就可以了。”
一邊的洪淩波道:“我師父眉毛很美,縱然不加修飾,也比其他人的都好看。”
李莫愁嘴角噙笑,今日的她少了往常的清冷,在嫁衣和裝扮的承托下,仿若嬌羞溫婉的大家閨秀。
絞麵、梳妝、染紅指甲、抹胭脂,從早起蘭湯沐浴後一直到午時,女眷們來來去去,不停的忙碌著。
但李莫愁一顆心浮浮不定,不得安寧,總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要深想一些什麽又無法靜下心來,她就要嫁給師父了嗎?
以後要與那個男人朝夕廝守了?
為什麽總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她有三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陸念愁了,這次剛見麵沒有多久,兩人就要成婚了。
就在她思緒翻飛之時,有婆子跑進來道:“小姐,迎親隊伍到了,六人抬的彩轎,還有人敲鑼打鼓唱戲,好不熱鬧。”
到了申時,新娘子應該啟程了,李莫愁髻帶珠箍、額垂瓔珞、婚衣鮮豔、容色照人,披上紅蓋頭。
按照民間的習俗,應該有父兄親自將新娘子送上花轎,李莫愁早已經沒有了其他的親人,這時候就沒那麽多講究,在鼓樂聲中上了彩轎,在夕陽斜輝下起轎。
然後就是二十擔箱籠,都由披紅掛彩的仆人挑著,走在路上一長串。
李莫愁坐在花轎裏,忽然想到了一支隊陸念愁有心思的郭芙。
“她今天也應該到了吧?那樣一個高傲的小娘子,親眼見到自己喜歡的人娶妻,會不會大鬧婚禮?”
李莫愁搖了搖頭,蓋額的瓔珞搖擺起來,珠串互擊,發出細碎的聲響,當即坐端正一些,無聲笑了笑。
她也有些奇怪,明明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馬上就要拜堂成親了,自己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想到拜堂成親,李莫愁粉臉泛起紅潮,不知想到了什麽,這新嫁娘的心思又有誰猜得透呢?
……
到了赤雲閣,天已經黑下來,迎親的爆竹“劈哩啪啦”響起來,煙花燦爛,一股硝煙的氣味彌漫開來,硝煙味在這時聞起來就是一種喜慶的味道。
伏魔觀的演武場上,足足擺了五十席,已經全部都坐滿了,在翹首等待新娘子到來。
來賀的賓客當中除了陸念愁的眾多弟子外,還有聽到消息的江湖豪傑,華山附近的本地鄉紳和名流,足有一百多人。
就連郭靖和黃蓉夫婦也到了,坐在賓客席上,郭芙也陪在一旁。
隻是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郭芙的臉色卻十分難看,眼簾低垂,嘴唇緊抿,聽到爆竹聲響,她知道迎親的彩轎回來了,不知不覺間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這時身著紅色喜袍,頭戴狀元冠的陸念愁已經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在牆門外有一具馬鞍,李莫愁在仆婦的牽引下從彩轎裏牽出來,又從馬鞍上跨過,這叫“平安”。
李莫愁的頭蒙在紅蓋頭裏,昏暗不能視物,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交到一個熟悉而溫暖的的手上,那隻手輕輕握著她。
似乎是感覺到了李莫愁的緊張,陸念愁輕聲說道:“莫愁不怕,是我,我在呢!”
這聲音明明昨晚才聽到過,但這時候卻仿佛很遙遠,又有一種讓人異常安心的力量。
李莫愁早先的迷茫不安就在這一刻寧定了,她已嫁到了陸家,陸念愁與她牽著手,她是陸念愁的妻子。
來賀的賓客列在牆門外看著陸念愁牽著新娘子走來,在唱禮的儐相引導下,陸念愁與李莫愁飲了合巹酒,然後手牽手進到廳堂。
陸立鼎和陸氏都已被陸念愁親自接了過來,坐在堂中。
陸立鼎和陸夫人都喜得合不攏嘴,他們兩人隻有陸無雙一個女兒,整個陸家莊如今隻有陸念愁這一個獨苗,如今他終於娶妻,讓人可以安心了。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這紅蓋頭下的就是那位名滿江湖的女魔頭李莫愁,否則的話以陸家莊和李莫愁的恩怨糾葛,不知道還要牽扯出多少是非。
陸念愁不願意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橫生波折,所以並沒有向陸立鼎夫婦交代新娘子的來曆,隻說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名字叫莫愁。
鼓樂聲中,陸念愁與李莫愁向外拜天地,正在要拜高堂時,廳堂外忽然傳來一道清亮的女子聲。
“且慢!”
郭靖和黃蓉一開始就發現了女兒不太對勁,卻沒有想到她會在這種時候突然開口說話,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連忙伸手阻止。
郭芙卻早有準備,眉心間金色的符文一轉,赤蠶蠱的力量催動,左手持劍,以劍柄橫擊,擋住了黃蓉抓來的手掌。
而後與郭靖對了一掌,飛升而起,直接落到了陸念愁和李莫愁身前。
其他門人弟子隱約間都知道郭芙對陸念愁的心思,看她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開口,都感覺到不妙。
洪淩波更是持劍上前,語氣微微有些冰冷的說道:“郭芙,如今是師父和師娘大婚的時候,由不得你胡鬧,還不速速退下。”
郭芙卻並沒有如其他人想象的那樣大吵的鬧甚至直接動手,反而恭敬的朝著朝陸立鼎和陸夫人躬身行了一禮,而後直起身來輕笑著說道:“兩位前輩,晚輩突然開口並無惡意。”
“隻是不忍兩位前輩被人蒙在鼓裏,到時候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李莫愁聽到這話,頓時就知道了郭芙的打算,被紅蓋頭遮住的眼眸中閃過無比冷冽的光芒。
她內心深處其實也很怕,甚至是有些惶恐。
要知道當初她和陸展元的事情,在整個江湖上都鬧得人盡皆知。
為了陸展元她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風血雨,不知道有多少無辜之人慘死。
當初如果不是有陸念愁在,她必然會血洗整個陸家莊,可以說她和陸家莊有著理不清的恩怨糾葛。
在這種情形下,她要嫁給陸展元的兒子,陸立鼎夫婦絕不可能會同意,江湖中人的議論和詆毀就能夠讓陸家莊抬不起頭來。
一旦在大庭廣眾之下,她的身份被揭穿,,這場婚禮就會成為徹頭徹尾的鬧劇,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隻要一想到可能會發生的種種,李莫愁就感覺到心裏發涼,對郭芙升起了滔天的恨意和殺機。
就在這時,陸念愁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李莫愁心頭所有的慌亂和恐懼漸漸消散,逐漸安定了下來。
洪淩波聽到郭芙的話,眼眸中也閃過一抹厲色,冷聲喝道:“郭芙,你也是師父的弟子,在這種大喜的日子,不要讓外人看笑話。”
“快快讓開,不要誤了及時,否則就算是師父師娘能容你,我也絕不答應。”
郭芙根本沒有將洪淩波放在眼中,從頭到尾都沒有回答她的任何話,反而轉過身來盯著李莫愁,語氣嘲弄的說道:“陸莊主、陸夫人,你們恐怕還不知道這位新娘子的身份吧?”
“我相信如果你們知道她的身份,今日就絕不會坐在這裏,更不會同意這個女人嫁入陸家。”
坐在堂上的陸立鼎和陸夫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究竟是鬧的哪一出。
陸立鼎到底是陸家莊莊主,在處理俗事上頗有城府和手段,聞言笑了笑,“這位姑娘,你應該也是念愁的弟子。”
“今日是你師父大婚,咱們都是一家人,無論有什麽話,可以等到婚禮結束,到時候我們再細說。”
“如今吉時已經到了……”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一旁的儐相,吩咐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繼續吧!”
郭芙愣了愣,又如何甘心,就要張口再次大喝,可等她張開嘴,卻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朝著門外退去。
她瞬間就明白了,死死的盯著陸念愁的背影,心裏的委屈、痛苦、憤怒,以及那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思念糾纏在一起,不知不覺間眼眶中已經盈滿了淚水。
郭芙仿佛傀儡一般被人操縱著,在屬於她的位置上坐下。
這時候場中已經再次響起了鼓樂聲,氣氛重新變得歡快熱鬧起來,除了少數有心人,沒有人再關注郭芙。
黃蓉看出了女兒的不對,小心翼翼的抓著她的手,柔聲問道:“芙兒,你這究竟是怎麽了?”
話語間沒有絲毫的責怪,隻有著心疼。
郭靖也很寵愛這個長女,可剛才郭芙所做的一切,卻讓他感覺到極為惱怒,忍不住嗬斥道:“我看她是平日裏被寵壞了,人家大婚的日子她都敢胡鬧,還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嗎?”
“等明日一早,伱就和我一起去向伏魔真人和他的夫人賠罪。”
這番嚴厲的訓斥,放在往日裏郭芙定然會頂嘴,可這時候卻一句話不說,隻有眼淚如同斷線了的珍珠一般不停的滾落下來。
郭靖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女兒傷心成這般模樣,還以為是自己訓斥的太狠了,心底暗暗有些後悔。
黃蓉卻不像郭靖那般粗心,她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哼道:“郭大俠好大的脾氣,為了你的顏麵就要欺負女兒,你要不要也拉著我一起去賠罪?”
說完也不理一旁的郭靖,輕輕攬住了女兒的肩膀,將郭芙摟在懷裏,柔聲問道:“芙兒不哭,告訴娘親到底怎麽了?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還有爹爹和娘在,我們一定給你做主。”
郭芙這時候感覺到身上的束縛完全消失,聽著堂中傳來拜高堂和夫妻交拜的聲音,整個人如同丟了魂一般。
“娘,我的心好疼、好疼……”
……
堂中夫妻對拜後,陸夫人拉著李莫愁的手不住撫摩,笑眯眯說著什麽,披著紅蓋頭的李莫愁不時點頭說“是”。
到了最後陸夫人把一雙玉手鐲戴在李莫愁手腕上。
雖然她也對剛才郭芙所說的那些話很感興趣,暗中也在猜測這位新娘子究竟是什麽身份。
但作為陸家莊的主婦,這些表麵上禮儀和規矩她卻沒有絲毫的錯漏,絕不會給陸立鼎和陸家丟臉。
等到所有的儀式結束,婚宴開始,陸念愁攜李莫愁向眾賓客敬酒。
陸念愁和李莫愁到底都有著遠超凡俗的武功,哪怕是喝了不少的酒也沒有絲毫醉意,這是眾人擁過來,將新郎陸念愁、新娘子李莫愁推搡著往後院去,這就要入洞房了。
“新郎新娘入洞房嘍!”
有特意被帶上山的小喜童們歡快地叫著,很賣力地推搡著。
洞房設在赤雲閣二樓,此時整座樓張燈結彩,照耀通明,喜童們推搡著新郎新娘上樓。
鬧了一陣洞房,所有人都被洪淩波和其他女弟子拖拽著送了出去。
她們麻利地放下帳門,退出洞房,並將門從外鎖上,隻留下新郎陸念愁、新娘李莫愁坐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