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飯的路上。
    李正泰時不時地裝作不經意間，掃一眼郭皓和老大。作為經紀人，隻有多多領悟俱樂部的高層和行業動向，才能幫到雇主獲取更多的收益。
    同樣。
    他發現老大確實對戰隊的管理不在意。
    換他開這麽高的價，肯定會強調爭取條件有多不容易，從而讓對方產生燙手的想法。
    但老大就很直白。
    坐在車上後，還吩咐郭皓多營業，多搞流量，不要求俱樂部上供。
    “…我不懂遊戲，也不懂電競，我隻希望滔搏能成為一張名片，一張在青少年群體裏存在一定影響力的名片。”
    “如果可以，5年、10年過去，它也會成為某些人的記憶符號。”
    消費市場有複古的說法。
    文娛喜歡營銷為青春買單。
    老大不懂電競，他隻知道經營的久一點，觀眾自然而然會產生濾鏡。畢竟，人這種生物，總是對曾經投過感情的內容抱有額外的情愫。哪怕是仇恨。
    “…我唯一會的和擅長的隻有英雄聯盟。”
    秦浩弱弱發言，完全不懂老大要什麽。
    “這就夠了。”
    老大覺得好笑，反問道：“小浩，你心目中的戰隊管理是什麽？”
    秦浩回想著郭皓的工作內容，不好意思的說：“管人？”
    “不算特別對，但也不算錯。”
    “電競是門新學問，我們都是從零開始，根本不需要有壓力。”
    “可…”
    秦浩很想說，管人就是最難的。讓他開口訓斥同齡人，他做不太到。
    似乎猜到了秦浩的想法，老大笑了笑，語氣帶著點自豪：“滔搏現在是LPL前二的俱樂部，論知名度和人氣，不比EDG這樣的老牌俱樂部低…
    但，滔搏才創立半年。
    為什麽我們能得到觀眾的支持，那些比我們創辦更久，投資更大的俱樂部不行。
    拿VG舉例，他們的老板我認識，本身也比較喜歡遊戲，他們又差在哪？”
    “一味的砸錢，一陣風就過去了，這不是健康的經營方式。”郭皓暗暗抬了抬領導，差不多想說俱樂部能有現在，全是老大領導有方。
    “……”
    見秦浩陷入沉默。
    老大又問：“你看，你還是不明白自己的價值。”
    “價值？”
    “我知道自己很受歡迎，因為我的聯盟水平還不錯，一些觀眾覺得我很強。”
    秦浩知道自己文化不高。
    所以跟老大這樣的社會精英打交道，很少隱瞞自己的內心。
    隻要誠實就可以了。
    隻要你誠實。
    別人的態度也會好一些。
    “隻是這樣還不足以給你股份。”
    車裏都是自己人，老大說話夠直接：“滔搏決定開展電競業務時，我找VG的老板聊過。
    可能當時你們都不知道JD、SN會冠名戰隊，但我知道。畢竟以前投資LPL沒有保障，現在藤井給了這樣的保障，保障能留在LPL。”
    說到這。
    老大好笑道：“你們知道VG老板跟我說什麽嗎？他說想打出知名度？簡單，把Faker買過來就行。保管現場坐滿，立馬成為一線俱樂部。”
    老大收起笑容：“VG很想這麽做，他們16年就想買Faker，沒少跑去韓國跟SKT的管理層聯絡感情，隻是沒辦法，SKT不賣，連談都不肯談。”
    “現在，你還認為擅長英雄聯盟不足夠匹配現在的待遇？我還是那句話，這是雙贏。滔搏願意給足夠優秀的人，一些打破規則的福利。”
    話重重的落下。
    秦浩感到熱血上湧。
    他為LGD帶去首冠，但從沒在太後身上感受到這樣的情緒。從小到大，很少有人對他說：你就是優秀，優秀的人理應活得舒服一點。
    或者說。
    他對郭皓的印象就很不錯，尤其是入隊那會，就給他整了個尬活。活雖尬，但關心也是實在的。
    帶著這樣的好感。
    秦浩才會提前續約。
    他本以為自己吃過虧，以後都不可能提前捆綁，生怕出什麽幺蛾子，但現在，他覺得滔搏的俱樂部文化，很符合他對電競的向往。
    說明白後。
    老大重新找了個話題：“小浩吃沒吃過徽菜。”
    “沒。”
    “也是，你是湘省人，口味偏重一點。”
    “也沒那麽重…”
    秦浩說道：“這2年，我媽說我快變成廣東人了。”
    “那正好。”
    郭皓停好車，老大笑道：“今天帶你體驗下徽菜。”
    秦浩坐在後排，跟著李正泰下了車。迎麵看著裝潢，都知道這家店很貴，因為魔都偏貴的中餐廳，都喜歡東西方元素結合。
    像這家名叫皖宴的餐廳。
    入口處還有那種木質的鏤雕，進了包廂，又有一整麵的繪畫。
    很快。
    一道道菜肴上來。
    吃飯的途中，又圍繞滔搏的戰隊頻道聊了起來。
    “我發現播放量的高的那幾集，都以互動為主。”郭皓總結道：“總之，沒那麽包裝的鏡頭，才能打動人。”
    滔搏在各平台都有更新戰隊Vlog。
    目前播放量最高的一集，僅B站就收獲了300多萬的播放。嗯，這集正是確定貢子哥雙語Rap地位的一集，還夾雜一些日常打鬧。
    “你看彈幕就知道。”
    “觀眾就愛看這種，覺得更有生活感。畢竟你們在台上比賽，沒有太多其他的情緒，都在專注操作。”
    秦浩聽著這樣的分析，覺得又學到了知識。他萬萬沒想到，Volg的趣味取決於生活氣息。
    倒不是說完全不包裝。
    而是觀眾喜歡距離拉近一點的感覺。
    至少滔搏的數據呈現出這種情況。
    “以後多拍點幕後和休息室。”老大很自然的吩咐。
    “嗯，過幾天，等小王把這次的MSI之旅剪個特輯，我估計能在B站爆一下。”
    “耐克那邊怎麽說？”
    “紀錄片已經剪好了，但藤井說是配合皮膚售賣活動，等周末再放。”
    “哦？”
    “也就這幾天吧。”郭皓說：“他們想搞個專題頁，這樣登陸客戶端就能看。”
    “……”
    秦浩忙著填飽肚子時。
    EDG俱樂部。
    “什麽？秦浩跟滔搏續了2年？！”
    愛德朱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別看他上次還罵破壞規矩，但見滔搏二帶三都能捧起MSI獎杯，心裏已經冒出接洽的想法。
    畢竟現在明凱年齡大了，找狀態需要時間，每次版本變動，適應期都很長，肉眼可見的練習慢。
    他就在想要是明凱退役。
    隊裏其他人，能不能留住澱粉，維係俱樂部的話題度。顯然，他對此有點悲觀。
    帶著這樣的焦慮，他覺得EDG這2年必須出點成績。
    既然要出成績。
    肯定要圍繞某個人組隊。
    這裏麵，田野不是不行，隻是田野沒明凱那麽悶騷，訪談也沒秦浩會說，加上是輔助位，殘局收割跟這位置沒多大關係，所以自然而然想找個更有把握的實力派。
    “轉會期那會，不是說態度很堅決嗎？怎麽變卦了。要是願意簽2年，肯定能抬抬價。”
    愛德朱盯著阿布，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砸的有點暈：“那會你跟我說，他那個經紀人死活都不肯往下談。”
    阿布點點頭：“是啊，當時是說一年一簽，像韓援那樣不受約束。但…”阿布心髒跳的厲害，他才刷到刺蝟社的文章，知道內容有多勁爆。
    “滔搏給了8.2％股份。”
    “多少？！”
    “是戰隊股份還是？”
    愛德朱急忙谘詢。
    他平時沒少把贈送明凱股份的事，當成有人情味進行宣傳，豬雜跟人吵架，也愛提到EDG為了捆綁明凱，付出了真心。
    所以聽到這個消息。
    愛德朱下意識就想比較。
    “是戰隊，但…”阿布猶豫了一會，壓低聲音道：“我上次聽郭皓聊過，他說滔搏後續開展其他遊戲的業務，主體就是滔搏。”
    愛德朱：……
    壞。
    有人比我還大方，這以後怎麽人情味？
    要知道他給明凱股份時，EDG還沒崛起呢，就是看在明凱能拉來隊員，加上人比較有意思，他才給的。
    畢竟那會電競市場又不完善，騙子也多。
    不是明凱打包票說EDG福利待遇還可以，湊一起能出成績，愛蘿莉、卷毛怎麽肯來？
    何況當時EDG沒投什麽錢。
    沒比其他網吧隊強。
    是後續出成績，開始有讚助商，加上拳頭重視賽事體係，才慢慢越做越強，成了LPL的名片之一。
    可滔搏呢。
    滔搏是前景不錯的情況下，給了8.2％的股份，這可比明凱象征性的2.5％強。
    正如此。
    愛德朱有點破防：“滔搏踏馬的又壞規矩，他給這麽多，不怕底下隊員造反？”
    阿布下意識道：“就算留不住，滔搏還是強隊吧。頂多就是爭冠有點麻煩。”
    “你想，他先是帶出野王，現在跟小花生搭檔，變化也很大…”
    阿布越說。
    愛德朱臉越黑。
    畢竟EDG也在培養二太子，但論變化，肯定沒小花生那麽直觀。看這屆MSI就知道，小花生的豬妹拿到就贏，大招經常盯著c位開，命中率還高。
    同樣是控圖。
    小花生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招牌。
    問題出道這麽久，小花生一向以凶悍著稱，連去了SKT都沒完全改掉，這也證明了秦浩這種指揮型中單有多BT。
    所以…
    就算留不住，滔搏繼續圍繞秦浩建隊就行，出成績的選手要求高，那些新人可還是巴巴的望著。
    想到這點。
    愛德朱心裏那叫一個煩。
    因為滔搏把這張牌打出來，粉絲肯定高興，連帶著路人緣又要上漲——誰不希望公司大方一點？
    哪怕他們吃不到。
    但這樣的公司多了，福報論自然減少。
    同一時間。
    田野等待間隙，刷公眾號，看到了刺蝟社的文章——“待遇超越Faker，LPL第二位持股選手！”
    說實話。
    看到這標題，就很想點進去。
    隻是，田野原以為刺蝟社是震驚黨，沒想到還真是幹貨。旁邊附帶的合照裏，秦浩穿著隊服，站在郭皓、老大中間。
    “我趣。”
    看了幾眼，田野心裏暗歎：“滔搏大手筆啊。”
    滔搏今年讚助商這麽多。
    光分紅就能吃一筆。
    而以文章的說法，2年5千6百萬加階梯獎金，年薪已經超過3千萬。隻是後者最差需要進入世界賽四強。
    過了會。
    Haro也刷到了，隻不過是在虎撲。
    熱榜上。
    Haro見網友分析秦浩的身價已經超過Faker，心裏那叫一個羨慕：“這麽多錢，給我，我躺平了。”
    Iboy瞪著自己的比目魚眼，鬧道：“我不貪心，給我一年就行。”
    “嗬嗬。”
    田野這會對Iboy有意見，覺得Iboy越來越不努力，越來越為放鬆找借口：“你隻看到人家賺的多，沒看到人家有多努力。
    要是秦浩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滔搏會給股份嗎？”
    “我才拿多少…”
    Iboy覺得田野很奇怪：“我就一新人工資，到手的錢還不夠裝個好點的電競房。”
    “要是給我加薪，我每天笑著練。”
    “你？”
    田野打量了2眼，半是真話半是打趣：“頂天堅持2周。”
    田野也搞不明白，自去年季後賽後，Iboy越來越不把規章製度放心上。就在前天，又是蹲廁所蹲了一個小時…說他掉進茅坑，他還不樂意。
    “我靠！”
    IG俱樂部。
    Kid當時就跟笑笑說道：“滔搏這麽大方。”
    “踏馬幹2年都能自己搞個隊了。”
    西卡章口就萊：“你想，他自己有錢，關係還硬，他要是搞戰隊，藤井一百個歡迎啊，不可能像拒絕PDD那樣，說什麽驗資不過關。”
    PDD過黃浦江而不入。
    其實就是還不夠格。
    非要說驗資，OMG算什麽？自雛鷹農牧生豬周期暴雷，OMG擺明低價新人，中價出手，不僅不肯花錢，還打算薅藤井的羊毛。
    “那能比嗎。”
    笑笑逗道：“你拿PDD跟我浩哥比，你辱浩是吧。你再這樣，我i浩001看不下去了。”
    “你是001嗎，那山泥若是幾？”
    “嗨嗨。”
    見笑笑摸摸自己的地中海，直播間水友跟著哈哈大笑。
    【差不多得了。】
    【還在蹭，小心黴菌殺出來。】
    【這裏手動艾特帶帶大師兄，要衝衝他。】
    【龜龜，是有點大方吧，Faker出道5年都沒拿到股份。】
    【我青偉大，Faker是啥？】
    【什麽檔次也跟我青比。】
    【就是就是。】
    德雲色的彈幕，代表了部分看到這條熱搜的心聲。
    很快。
    抗吧又一次掀起青蒜科雜的風潮，原因就是秦浩的身份，從選手變成了戰隊股東，而Faker還是個打工的。
    有SKT粉絲不滿，覺得選手跟俱樂部是互相成就，沒必要用羞辱性的詞匯，但往往隻能得到一句——
    “你什麽檔次？”
    “Faker也是二冠王！”
    “哦，請問你的二冠王有戰隊股份嗎。”
    “滔搏給的合同，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他賺錢帶你啊。”
    “哦，你承認檔次不同就行。”
    “一個職業玩家，不比水平不比理解，非攀比身價？”
    “因為青神值。”
    “還有，你什麽檔次？”
    “草！”
    這人被“什麽檔次”氣到了。
    “急了急了。”那人大笑。
    “急你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