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暗戰之瞞天過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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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百川向料理店內的嫡係下達了馬上撤離的命令。
    但命令才下達,一名負責警戒的特務就驚聲道:
    “日本兵衝過來了!”
    徐百川色變,隨即大吼:“從後麵跑!分散跑!”
    鄭耀先聽到示警後,撲過來抓住徐百川,二話不說就往後院跑。
    徐百川雖然被驚的失了心神,但還是識路的,慌忙中不斷給鄭耀先指路:
    “這邊!”
    “這裏!”
    “挪開櫃子,後麵的牆一推就倒!”
    而此時的日本兵和特高課的特務,已經衝到了料理店內。
    馬路上的老何在日本人衝來的時候就掏出了槍,但像他這樣的老特工,射擊方麵純粹就是扯淡,隻開了一槍就被特務撲了過來,不容分說一拳打向了老何,隨後幾個人便合力將其從車上扯了下來。
    料理店內的特一區特務們四散奔逃,雖然慌亂,可都在按照自己的撤離路線行動,但衝進來的日本兵和日本特務,仿佛對這些撤離點萬分熟悉一般,徑直奔向了撤離的位置,將好幾人當場堵住。
    僅有三個人順利的從撤離點翻了出去。
    可才落地,他們就被黑暗中冒出的特務和日本兵一擁而上,紛紛逮住。
    但等在徐百川撤離點的日本特務卻沒有等到徐百川。
    可很快日本特務就發現了問題:
    “這裏有個洞!他們從這裏跑了!”
    “追!”
    “通知特務委員會,通知憲兵隊,讓他們封鎖周圍!”
    虹口徐百川摸索的很熟悉。
    從料理店逃出來以後,徐百川對鄭耀先道:“放心,這地方我熟悉,他們抓不到我們的!”
    但他卻是個烏鴉嘴!
    剛說完一拐彎,就看到巷口守著幾個日本兵。
    徐百川趕緊回來,帶著鄭耀先從另一邊走,但讓他震驚的是接連換了幾條路,可每個出口都有日本兵把守!
    徐百川慢慢的絕望了。
    氣喘籲籲的徐百川靠在牆上:“鄭老弟,哥哥我可能拖累你了!”
    鄭耀先聞言便知道無路可走了。
    他突然掏出了槍。
    徐百川見狀,閉起了眼睛:“也罷,給哥哥我一個痛快,免得落日本人手裏扛不住做了漢奸。”
    鄭耀先抬起了槍口,對準徐百川後卻沒扣動扳機,反而將手槍塞到了徐百川手裏:
    “老徐,要真無路可走了,落日本人手裏前記得給自己一槍——現在還早!”
    鄭耀先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臥底的身份決定他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放棄。
    徐百川聞言苦笑:“都堵死了,我徐百川真的是自作自受啊!日本人這是準備了多久啊!我居然毫無察覺!”
    鄭耀先安慰道:
    “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我們還有機會!”
    “沒機會了!”徐百川沮喪:“這裏是虹口,我們藏都沒地方藏!”
    虹口之所以是實質性的日租界,是因為這裏生活的基本都是日僑——上海淪陷後,這裏的日本人更多了。
    中國人多的話還能躲一躲,可都是日本人的話,往哪藏?
    “藏?”
    鄭耀先靈光一閃:“我知道一個地方!”
    “你在這裏有安全屋?”
    “是那邊的!淞滬會戰時候我接應過他們的人,那個安全屋當時沒有被日本人發現!地方離這裏不太遠,咱們去碰碰運氣?”
    那邊自然是張安平。
    “賭一把——鄭老弟,如果我逃不出了,記得給我個痛快!”
    徐百川再度叮囑。
    他是老特工了,自然知道折磨人的手段,有些不要命的方式,人基本都扛不下來,他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要是扛不住叛變,對特務處來說,就是天大的損失!
    “我知道——跟我走!”
    ……
    張安平沿途換了三輛車,這才衝到了虹口。
    進入虹口後,張安平一時間也不知道往哪開,好在這時候傳來了槍聲,他才有了明確的目標。
    可等他靠近後卻發現憲兵隊已經封路了,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別想進去。
    這陣仗張安平一看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否則日本人也不可能封路!
    他沒時間亂猜,隻好將車撂下,背著“吉他”下車,隨後在周圍穿梭起來。
    繞著巷子繞開了日本人封路的路卡,但等靠近槍聲源頭後,卻已經無路可繞——每一個巷口、路口,都有日本兵把守,這陣仗比張安平想象的更誇張。
    無奈之下他隻能就近找一棟高樓,悄然爬上了樓頂,開始觀察起日本人的圍堵動態。
    此時特務委員會的人員也到了,隻不過他們沒被安排到封鎖區內部、中部,而是在外圍圍堵起來,算上特務委員會的近兩百人,至少有一千餘名日偽特務參與了封鎖、圍堵。
    投入力量之大,驚心動魄!
    這一幕讓張安平生出了挫敗感。
    這樣的嚴防死守,就是自己,身在其中也難以逃脫啊!
    到底誰在裏頭?
    張安平懷著疑惑,悄然架起了狙擊步槍,隨後用望遠鏡不斷觀察。
    ……
    徐百川和鄭耀先來到了一個巷子的拐角。
    偷偷望去,能看到巷口有兩名日本兵把守。
    “從這裏出去,右拐,第二個巷子進去,第五家就是之前那邊啟用過的一個安全屋!”鄭耀先深呼吸一口氣,道:
    “老徐,我們隻有這一個機會,待會我出去解決這兩個鬼子,然後就往巷子裏衝!”
    “嗯。”
    “衣服給我。”
    鄭耀先穿上了徐百川的和服,隨後像醉鬼一般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拐角,一邊晃著走一邊用日語嘀嘀咕咕的念叨。
    這樣的表現倒是讓守在巷口的日本兵解除了戒備,他們眼見酒鬼走近,便伸手攔截,想將人扣起來——這是上麵的要求,無論對方什麽身份,先把人扣起來進行鑒別。
    鄭耀先被攔停後用日語嘰嘰歪歪的說著話,就在兩個日本兵不耐的時候,一副酒鬼像的他突然出手,簡直粗暴的兩招徒手格殺了這兩個鬼子,隨後小心將其靠到了牆上,做執勤狀。
    “走!”
    鄭耀先壓低聲音,示意徐百川快來。
    ……
    張安平拿望遠鏡在不斷觀察,突然他頓住了,移動的望遠鏡視界回拉。
    兩個靠在牆上的哨兵再度映入眼簾。
    “死了!”
    幾秒後,張安平做出了清晰的判斷,然後就意識到這絕對是被困的人幹的。
    可這樣不是會暴露自己嗎?
    咦?
    安全屋!
    張安平突然想起了去年淞滬會戰期間用過的一個安全屋就在附近,但因為視線受阻,他並不能看到安全屋的情況。
    “賭一把!”
    做出決定後,張安平二話不說,就端起狙擊步槍,照著靠牆的兩具屍體隔著四百多米的直線距離,補上了兩槍,做出了將屍體擊殺的假象。
    隨後他轉移目標,對該巷口就近的日軍進行起了狙殺,短短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先後有九個日本兵被他狙殺。
    雖然張安平的槍加裝了消音器,但這樣的大動作自然也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眼看著日本人發現了自己的狙擊地點,張安平二話不說就背起“吉他”,順著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快速的滑落地麵。
    落地後,張安平找了地方將“吉他”藏了起來,隨後掏出手槍,混在人群中移動,但凡靠近封鎖點後,就在暗中開槍。
    加裝消音器的手槍在這種環境下殺人,根本沒有聲響!
    所以每次他都能全身而退。
    他不是為了殺人,主要是為了引起混亂,渾水摸魚,讓日本人搞不清情況,借此為“神秘人”提供掩護。
    其實此時的張安平,已經對神秘人有了判斷:
    八成是鄭耀先!
    特別組除外,隻有鄭耀先知道這個安全屋——當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這種情況下,張安平能做的就是賭一把!
    他接連的襲擊自然讓日本人怒火中燒,眼看大量的日本兵和特務被調動起來,張安平也決意收手,悄然將手槍丟棄後,遠離了日本人的封鎖點。
    張安平決意離開,但誰料日本人卻將整個虹口封鎖了起來,根本不允許出去。
    日本人的這一招讓張安平意識到有大麻煩了!
    如果封鎖持續到明天,出不去的自己可就麻煩了!
    替身頂多能以醉酒之勢忽悠下,白天上班,替身怎麽可能在特務委員會幾百號特務的眼皮子底下玩得轉?
    這時候,平日裏多落閑子的好處就出現了!
    溫偉!
    八卦報主編,赫赫有名的大漢奸!
    張安平當時為自己準備了一個馬甲:名偵探南柯的作者。
    八卦報便是刊登名偵探南柯的載物。
    名偵探南柯在日本人中反響很大,這層身份正好可以保護自己。
    但張安平太秀了,純粹就是個秀兒——名偵探南柯的身份還沒有啟用,他就先混成警察分局副局長了,緊接著又成了特務委員會副主任、然後是現在的掌權副主任。
    這時候,名偵探南柯的馬甲反而不能使用了。
    原因很簡單,一個能寫出無數種殺人手段的作者,真實身份是一個對特務一行無感、一直想逃離的大號漢奸——這特麽傻子才會相信這個大號漢奸對特務一行無愛!
    所以溫偉暫時就靜默了起來。
    沒想到被迫居住到虹口的溫偉,關鍵時候還成了張安平的護身符。
    他趕緊摸到了溫偉家。
    ……
    因為張安平使用的是帶消音器的狙擊步槍,鄭耀先和徐百川並沒有發現有人在暗中支援。
    兩人不安的進入安全屋後,找到了密室,悄然進去後便沉默了下來。
    是生是死,就看能不能躲過日本人的搜查了!
    這一夜極其的漫長,當通風口中射來一縷縷的光明後,兩人終於意識到——他們似乎躲過了一劫。
    可偶爾傳來的踏步聲卻讓他們不敢妄動,隻好餓著肚子繼續硬挺。
    鄭耀先悄然在密室裏翻找了一番——安全屋已經被廢棄了,密室裏根本沒有任何的補給物資。
    徐百川見狀,小聲安慰:
    “不喝水三天也死不了,不用愁!日本人不可能堵咱們三天!”
    鄭耀先強笑,沒有回應。
    他和徐百川其實都明白,日本人要是循著痕跡,肯定會確定他們是在哪一片失蹤的,不大的範圍內,挖地三尺,怎麽可能找不到他們?
    但希望,總是要有的!
    ……
    早上,溫偉開著自己的車,要去位於公共租界報社上班。
    但去往公共租界的路卻被日本兵拉起了路障,任何一個要過去的人,都要接受嚴格的檢查。
    溫偉瞅了眼副駕駛位置的乘客後,強忍著不安,驅車緩緩靠近了檢查站。
    日本兵靠了過來,敲擊著窗戶:“證件!”
    溫偉遞出證件,當日本兵看清中文名後,本能的就要喊人,這時候要出虹口的中國人都是懷疑對象!
    好在關鍵時候他止住了聲音,因為證件上標注,此人是八卦報的主編。
    而幾乎上海的所有人都知道,八卦報,是一份極其親日的報紙!
    日本兵將證件還給溫偉,然後吐槽:“主編先生,這一期的名偵探南柯,又延遲了!”
    “這就得問咱們的南柯先生了!”
    “那你要是見到南柯,記得替我們催催更——這位先生,證件。”
    坐在副駕駛的人冷哼:
    “哼!”
    他不情不願的掏出了證件,眼皮子不眨的遞給了檢查的日本兵。
    日本兵一看證件的顏色,便知道這是自己人,隨後翻了翻,確定是同文學院的教授後,恭聲道:
    “對不起閣下,打擾到您了!”
    對方傲慢的看了眼日本兵:“你們嚴重浪費了哦玩寶貴的時間!”
    “對不起!”
    日本兵再度鞠躬,隨即打出手勢,示意讓這輛車先走。
    溫偉暗中長出了一口氣。
    過了檢查站後,他小聲道:“我送你回去?”
    這名所謂的同文書院的教授,自然是張安平無疑了。
    “不用,前麵放我下來!”
    下車後,張安平立刻就近找了個特別組的聯絡點,要了一輛車後驅車離開,期間又換了一次車,終於在九點前趕到了家裏。
    有三個消息,第一個壞消息是張安平離開後,一名特高課的特務,專門上門拜訪過。
    好消息是當時的張安平酒醉睡的賊香,特務確認後便離開了……
    而第二個壞消息,則是:他猜對了,昨晚在虹口出問題的是鄭耀先——不止是鄭耀先,還有徐百川!
    ……
    十點,張安平睡眼惺忪的來到了門羅可雀的特務委員會——往常熱熱鬧鬧的特務委員會,靜悄悄跟個墳場似的,有種提前完成了張安平目標的趕腳。
    張安平自然是一臉疑惑,剛打算進入辦公室繼續摸魚,電訊處的一名特務過來匯報:
    “主任,南田課長有令,讓你去虹口!”
    “下午去,我先睡會。”
    “主任,這是早上八點的命令。”
    “欸……”
    張主任悠悠的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上車——特務委員會的絕大多數成員都不在,張主任心慌的不敢上路,便找負責安保的日軍軍曹,討要了一隊班、分隊)日本兵做保鏢,這才晃悠悠的去了虹口。
    ……
    “鄭耀先和徐百川,一定就在包圍圈中!”
    “地下!隻有地下能躲!這個範圍內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給我揪出來!”
    南田洋子紅著眼睛,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下達了強硬的要求。
    特務委員會的一幫中高層無精打采的應是,正琢磨該怎麽偷懶,就看到他們的主任進來了。
    眾人像看到救星,期待主任能伸手撈他們一把——主任多好啊,跟著主任哪熬過夜?
    一看張安平這宿醉後的樣子,南田洋子氣不打一處來,爆喝:
    “張主任,你的兵在忙碌著為皇軍效力,你在幹什麽?!”
    張安平聞言一個趔趄,然後識趣的站到一邊等著挨訓。
    看張安平這樣子,南田反而懶得教訓了,冷聲道:“既然你來了就做表率!帶你的人在這一帶給我挖!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揪出來!”
    張安平小聲問:“課長,什麽人啊?”
    南田洋子咬牙切齒的道:
    “老鼠!兩隻老鼠!”
    張安平生怕觸黴頭不敢多問,等出來以後,才沒好氣的朝特務委員會這幫熬的眼睛通紅的部下問:
    “抓什麽老鼠?”
    “主任,是抵抗份子!據說是特務處特一區區長徐百川和上海站站長鄭耀先。”
    “嘶——這特麽不是要和抵抗份子結死仇嗎?”張主任趕緊先倒吸冷氣,表示自己的害怕……
    有個二貨小聲道:“主任,要不咱們……磨洋工?”
    張主任難得的訓斥:“磨你大爺的洋工!沒眼色會死人的!”
    “都愣著幹什麽?該幹嘛幹嘛!挖地三尺啊!”
    張安平嗬斥部下幹活,自己則背著手開始裝模作樣的巡視,路過一處緊鎖大門的院子後,張安平道:“這家沒人?”
    “問過了,沒人。”
    張安平氣急敗壞的教訓:“傻啊!沒人的話,抵抗份子說不定就藏在裏麵!去喊人,一起進去搜啊!”
    這一處院子,自然不是遺棄的安全屋,但張安平卻有意借此機會,樹立一個“掘地三尺”的標杆,然後瞞天過海將鄭耀先和徐百川保下來!
    ————
    第三更確實有點晚啊……不管怎麽說,說好的三更1萬5算是完成了,需要什麽,你們懂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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